第三十九章

桑梨聞言, 莫名的心思如小綠芽破土而出,她偏開眼,覺得是自己把話解讀過了, 沉默幾秒,勾起梨渦點頭:

“現在同學們都對我挺好的, 而且我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隱忍不言, 任人欺負了。”

“嗯,都挺好的, 差點周一晚上又出事。”

“……”

她話語噎了噎,歎氣:“那我是真沒想到蘇白晴一直這麽討厭我,我還以為她人挺好的。”

鄺野聞聲, 黑眸看向窗外即將昏暗的天壁:

“這個世界一直都有惡意,你別把什麽事情都想得太單純。”

桑梨微斂了斂睫,心思飄然:“我知道。”

這個世界有陽光, 也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她抬起眸, 視線落向那抹暗暗天色中殘存的明媚光亮, 嗓音溫柔如風:

“但是我媽媽曾經告訴我,要當黑暗中的螢火蟲,哪怕黑暗很恐怖,也要努力發出光亮。”

她輕輕莞爾:“所以這個世界哪怕有再多惡意,美好和溫暖的存在一定比它更多。”

-

兩人在舞蹈室待了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晚上七點,管家過來通知說補習家教來了。

收了心思,桑梨走出舞蹈室, 男生在後頭跟著。

到學習室, 倆人見到了老師,對方名叫於清, 一身長裙,看過去三四十歲,帶著眼鏡端莊清秀,是教語文科目的。

“你們好,我是你們的語文家教,我叫於清。”

於清笑著自我介紹了下,桑梨乖巧頷首自我介紹,隨後轉頭看向鄺野,男生仍舊一副痞痞拽拽的樣子,感受到她目光,才開口:“鄺野。”

於清來之前就從宋盛蘭那邊得知了倆人的基本情況,知道這位少爺的性格和脾氣,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算稀奇,笑著招呼他們:“來,我們坐,先簡單聊一聊。”

管家端來茶水和水果糕點,於清說先了解下他們目前的語文學習狀況,桑梨和鄺野坐在一排,於清坐在對麵。

“給我看看你們的市質檢答題卡?”

桑梨從書包裏拿出卷子,於清接過翻看著,眼睛亮起,“這次能考上一百三很厲害,桑梨,你這成績說實話都沒有補課的必要了,已經很優秀了。”

桑梨羞赧搖頭:“我現代文閱讀和古代詩歌閱讀都做的不太穩定,有的時候分數就很低。”

“這兩個是吧,你平時做的時候覺得比較難的地方是在哪裏?”

“就是我歸納總結的能力不夠……”

桑梨和於清倆人聊著,十分鍾後,於清詳細了解了桑梨的情況,也針對她目前的問題訂了一套提高的方案:“我們就以提高和鞏固為主,針對你的弱項我們進行加強,那桑梨你就先這樣,然後鄺野你把你的卷子……”

桑梨和於清看過去,就見鄺野靠著椅背,闔上眼眸,已經睡著了。

倆人:“……”

桑梨尷尬叫他:“鄺野——”

她手肘碰了碰他,男生醒來,睜開了眼睛,於清見此忙笑笑,也沒生氣:“沒關係,現在高三了學習是挺累的,這個點容易犯困。鄺野,你把你的語文半期考卷子拿來給我看看?”

男生揉了揉後頸:“不在我身上。”

“啊?”

“在學校。”

於清了然:“你沒帶回來是吧,那你要不要看看桑梨的卷子和我說說你的得分情況?”

“不用看,很簡單。”

“嗯?”

“都是空白的。”

“……”

桑梨:你還挺驕傲是吧……

於清幹笑兩聲:“那個,那看來鄺野同學語文這方麵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啊,不過沒關係,還來得及,語文不難,隻要花時間勤奮讀,老師相信你的分數一定會有提高的,你相信嗎?”

鄺野轉著筆,懶懶點頭:

“相信。”

“主要是也沒有下降空間了。”

“……”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桑梨管不了這人,垂下眼繼續寫自己的卷子。

於清隨後坐到鄺野的旁邊,給他看著語文考試大綱,試圖和他溝通著,但話題也是斷斷續續,勉強進行。

不過男生願意坐在這裏已經實屬難得了,換做平時在學校,他語文課壓根不聽。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九點多。

臨近下課的時候,宋盛蘭來了,她剛回到家就來關心著兩個孩子的補課情況。

宋盛蘭和於清溝通著,一旁,鄺野放在手機的桌麵震動了下。

他拿起一看。

隻有三個字:【解決了。】

他合上手機屏幕,長眸暈開沉沉墨色。

過了會兒,於清布置完作業離開,宋盛蘭關切他們幾句後,下到三樓。

走到書房,她在辦公桌前坐下,剛想處理工作,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她應了聲,門推開,是鄺野。

她愣住:“怎麽了,還有事?”

男生走了進來,坐在桌子上,把一個U盤扔到她桌麵,“今天傍晚學校的監控視頻,你看看。”

“什麽監控……”

宋盛蘭疑惑,插入電腦,隻見監控的畫麵是高三八班的門外走廊,湛倩雪和蘇白晴正在吵架。

有關桑梨的話被攝像頭清晰錄入。

宋盛蘭心頭一震:“這些女孩子怎麽對梨梨惡意這麽大,還想來找她麻煩?!”

“這件事你能管吧?”

宋盛蘭對上他的目光,就見男生立直身子,掀起黑眸看她,話中意味明顯:

“如果校方不介入,那或許會有非常規的方法出現。”

鄺野手插兜,轉身往外走,就聽宋盛蘭出聲: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男生步伐頓了頓,走出書房,末了宋盛蘭視線落向監控,眼底漸漸冷下。

-

晚上桑梨在學習室完成了作業後,回到房間洗漱。

第二天周六是全科補習。

早晨老師來了半個小時後,鄺野才到學習室,一臉困倦,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桑梨先單獨補課,一個小時後輪到鄺野補課,她就去小隔間寫作業,小房間隔音很好,她也不會受影響。

偶爾,她透過隔間的玻璃窗往外看,男生還是一副散漫不願意聽的狀態,估計老師頭都疼炸了。

早晨兩個科目後,下午輪到了桑梨頭疼的英語,然而她沒想到宋盛蘭請了個外教,還有專門補口語的環節。

口語課是她和鄺野一同上的,當鄺野隨便念出一句英文時,她就愣住了——

男生一口標準的英音,意外的流利又自然,加之聲線本就低沉磁懶,顯得格外好聽。

這人口語竟然這麽好??

此刻桑梨頓時相形見絀,都感覺自己念得不叫英語了。

不過老師沒笑話她,相反還一直鼓勵她,在鼓舞下,她漸漸的放鬆下來,大膽出聲去讀,發音也慢慢得到糾正。

一節課下來,桑梨收獲頗豐,老師說她基礎並不差,不要恐懼,隻要科學地針對部分進行補習,一定會有提高。

課堂結束後,桑梨收拾著卷子,就聽鄺野語氣隨意問老師:“有沒有紙質筆記或者課堂大綱給我一份。”

老師忙說可以,說回去把課堂內容整理好發給他們。

桑梨微微驚奇。

這人不愛聽課,要這個幹什麽……

英語結束後,另一科目的補習很快繼續。

從早晨到夜晚,待全部課程結束,已經晚上九點了。

終於結束了。

一整天下來,桑梨感覺腦子快要運載過量了,雖然學到知識很充實,但是人都快癱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桑梨回到房間簡單休息了下,便換好衣服,去到四樓。

沒力氣讀書,但是跳舞的力氣還有。

跳舞也是她此刻最舒服的放鬆方式。

如今有間屬於她的舞蹈室,她恨不得全天都泡在裏頭,此刻終於有點閑暇時間,她自然想趕緊去練舞。

走到四樓,她路過學習室,發現裏頭的燈是亮的。

她隨意往裏一看,發現鄺野坐在裏頭,正寫著什麽。

她暫時壓下心底的疑惑,走去練舞房。

簡單熱身了下,她自學起新舞曲,在如此寬敞抿緊的房間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暢快。

最後練到精疲力盡,她去看手機,發現都快臨近十一點了。

她休息了下走出房間,路過學習室,看到管家在裏頭。

她走進去,管家看到她,笑著和她打招呼,拿起桌麵的透明文件袋,隨口道:“小野讓我明天把這些東西寄出去,我怕我明天出門的時候忘了,趕緊上來拿下。”

桑梨看向文件袋,發現裏頭是老師給的補課內容,還有鄺野自己手寫補充在一旁的筆記,她疑惑:“寄出去?”

“對,小野定期都會讓我把這些筆記寄去一個貧困山區。”

她呆愣問:“他寄了很久了嗎?”

“從初中就開始了。”

那麽久……

管家離開後,桑梨也回到臥室。

洗完澡,她躺到**,腦中回想著今天,最後又浮現出那個透明文件袋。

原來他抄筆記是為了寄去山區,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些筆記又是寄給誰的……

思緒飄然間又漸漸回神,桑梨突然感覺自己最近對鄺野的事越來越好奇留意了。

她翻了個身,臉頰半埋進枕頭,掐滅八卦的思緒,闔上眼眸。

-

周末兩天,桑梨生活幾乎被學習充盈著。

周天沒有補課,她完成本周任務後就去看看書跳跳舞,不想讓自己太累。

如今已是十一月下旬的深秋。

周一早上,桑梨多添了件外套,去往學校。

到達班級,她獨自背著單詞,過了會兒喻念念來了,格外激動地拉她去開水房裝水。

在路上,她告訴桑梨幾件超大新聞——

和蘇白晴有關。

上周五傍晚,壞人內鬥大戲精彩上演,湛倩雪和柯菲公開和蘇白晴撕破臉皮,揭露了蘇白晴之前做過的壞事,這下在班裏甚至年段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令大家都沒想到的是,蘇白晴也是當初湛倩雪的同夥之一。

她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那些校園霸淩,但是許多主意都是她出的,也是她明裏暗裏鼓動湛倩雪和柯菲做的。

這個在外人眼裏成績優異、恬靜優雅的高貴小公主,竟然是蛇蠍心腸,如此歹毒,令人大跌眼鏡。

喻念念聽人說,那天傍晚放學,在眾人唾棄鄙夷的眼神中,向來好麵子的蘇白晴哪裏受得住,羞憤得落荒而逃。

“而且你肯定沒想到,那天晚上蘇白晴在學校補習結束,在學校對麵的那條巷子裏竟然被幾個校外男生堵了,狠狠教訓了一番!”

桑梨驚訝:“教訓?!”

“沒有動手啦,就是口頭教訓,但是聽說那幫男的特別凶,蘇白晴都嚇哭了。”

喻念念說這事雖然不好,但蘇白晴讓人一點生不起同情:“誰讓她當初鼓動葉彬那幫人在校外那樣對你,而且到現在還在背後唆使湛倩雪來欺負你,既然她這麽欺負別人,那就讓她切身體會下那種滋味。”

“那幫找她麻煩的男生是什麽人?”

“不懂,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但明顯是有意來收拾蘇白晴的……”

倆人裝完水往班級走去,誰知剛好就遇到了蘇白晴。

對方抬頭看到桑梨,眼底情緒震顫,很快低頭一言不發,緊繃著神色,飛快離開。

蘇白晴走進班級,原本在她附近聊天的幾個女生看到她,也很快走開。

她坐下,看到同桌居娜在收拾書包:“娜娜你幹嘛?”

如今終於不用哄著這位大小姐了,居娜一身暢快,冷淡著臉沒看她:“我跟南哥說過了,換個位置。”

居娜直接離開。

周圍許多帶著厭惡的目光投來,似乎都在避開她。

羞辱感如水快要將她淹沒,她咬著唇瓣,不發一言。

過了會兒,她去交作業,和其他同學起了齟齬,對方見她還和從前一樣盛氣淩人的樣子,譏笑打趣:“怎麽小公主?看我不爽啊?是不是想叫人來學校門口堵我啊?”

周圍人都笑著,蘇白晴喉間如吞了熾熱的煤,臉色被憋得通紅。

她轉身走出班級,剛好迎麵撞上從樓梯上來的鄺野等男生。

她抬頭,便對上鄺野看過來的目光。

男生看向她,黑眸不摻雜一點溫度,讓人背後發涼。

蘇白晴眼底閃過道慌張,心口再度下墜,想起那晚被堵在校門口,幾個男生的話——

“你再敢動你們班的桑梨,下次阿野就不止是讓我們跟你口頭說說那麽簡單了,明白嗎?”

蘇白晴整顆心如被一隻手死死遏住,低頭不敢再看他。

鄺野瞥回陰沉的眼,走進班級。

……

隨後一整天下來,蘇白晴切身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孤立和排擠。

如今大家都厭惡虛偽偽善的她,隻想避而遠之。

下午第四節 課的時候,白南突然來到班上,麵色沉冷肅穆:“白晴——”

所有目光朝蘇白晴匯聚。

白南道:“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女生神色一僵,迎著目光,起身跟著白南離開。

大家都不知道蘇白晴被叫去辦公室做什麽,隻是第二天,蘇白晴的座位空了。

此後她再也沒出現在江望過。

第二天大家才知道,上周五那件事被人捅到了學校,學校上頭不知何人施壓,要求蘇白晴調出八班。

蘇白晴是個高傲的,如今麵對大家的鄙視和排擠,不但沒臉待在八班,甚至不想待在江望,回去和父母大鬧一場,最後主動申請了轉校離開。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誰都沒想到當初的校園暴力事件還有這樣一個後續。

周三下午的班會課上,白南也提到這件事,他難得沒了平日裏的溫柔,臉色肅穆:

“這幾天想必大家都知道白晴同學的事了,我不知道大家私底下怎麽議論的,身為班主任,我今天在這裏表個態:隻要我還在這個班級,就絕對不允許類似的校園暴力事件再發生,無論是誰,一旦發現,我一定嚴肅處理,絕不包庇,絕不姑息,到時候不要怪我不留情麵!”

白南眼神掃視一圈,“我一直說,我們八班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同學之間就應該彼此幫助,和睦共處,不要忘記當初我們是怎麽同心協力拿到開幕式的第一名的,如今蘇白晴同學已經走了,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大家不要被影響。”

白南明顯和當初雷丹的態度完全不同,如今大家都很信任喜歡他,聽到他這麽說也都應下,讓話題不再發酵。

下課後,喻念念感慨:“果然,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些躲在暗處的小人一個都別想逃。”

呂玥納悶:“我以為蘇白晴的事不會捅到校方那邊,就算捅到了學校也不會再處理,沒想到這麽快就解決了?”

喻念念:“是啊,感覺這件事學校處理得好麻利,估計是因為上次事情鬧太大了,學校這次不敢不重視吧?”

呂玥:“有可能……”

桑梨歎了聲氣:“希望這些事能夠徹底過去,一切都能平靜下來。”

為了這些糟心事去傷神,實在太不值得了。

周三過後,蘇白晴的事也徹底落下尾聲,沒人再去探討。

然而周四中午午休,意外得知某些小道消息的聶聞震驚跑來問鄺野:“我聽人說,上周五晚上校外堵蘇白晴的人是你叫的?!”

剛才聶聞和幾個男生去買飲料的時候,就剛好聽到有人順嘴提了句,那人正是在校外堵蘇白晴的一個男生的朋友,這個消息也就漏到了他們中間。

聶聞問著,鄺野坐在座位,嚼著糖看手機,沒出聲。

看他沉默,聶聞臥槽了聲:“真是你啊?!不過你上周五不是和我說,你會去找宋姨處理?”

鄺野神色淡淡:

“該還的還得還,有問題?”

過了會兒張博陽上完廁所回來,聶聞又把他叫去走廊陪他抽煙,百思不得其解地把這事告訴了他:“張博陽,你說最近怎麽回事,怎麽阿野對桑梨的事這麽上心啊?!他以前可不會做這樣的事,你說,是不是我又想多了?”

聶聞見張博陽沉默,著急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張博陽無奈:“你每次不…不是都有理由分析?”

“我他媽,我感覺我編不下去了。”

“你是豬…豬嗎聶聞,阿野肯定喜…喜歡桑梨啊。”

聶聞:“我靠,你也這麽認為?!!!”

“這不是明擺著?”

張博陽說,換做是從前,就算有宋盛蘭這層關係在,也沒見鄺野對桑梨多上心過,現在明顯和從前不一樣了,否則那天蘇白晴在背後偷偷罵桑梨,鄺野何故發那麽大的火,還私底下派人教訓了她。

這樣的舉動,明顯已經超過了同學甚至是朋友之間的距離。

“你百分百確定嗎?”聶聞問。

張博陽糾結地撓撓頭:“我沒敢問…問阿野,當然不敢確定。”

聶聞摸摸下巴:“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鄺野向來對女生不感興趣的,怎麽可能就對桑梨動心了呢?

他思緒飄到某個地方,繃不住笑:“誒,要是阿野真喜歡上桑梨了,我估計沃子要崩潰,他覬覦已久的女神沒了哈哈哈。”

張博陽也樂了:“從客觀方麵來…來看,沃子有阿野當情敵,還是趁…趁早放棄吧。”

回到班級,倆人去打遊戲,鄺野也在,倆人眼神眉來眼去,可誰都不敢開口去問。

下午一點半過後,同學們陸陸續續到班。

桑梨從校圖書館回到班的時候,聶聞和鄺野正在打遊戲,聶聞瞟到她,跟張博陽默契地對視了眼,拔高音量:

“哎呦,桑梨來了啊?!桑梨下午好!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桑梨:……?

她呆呆地應了聲,在座位坐下,就對上鄺野從手機中抬起的目光。

她收回眼,把書包放進抽屜裏,口渴地拿起剛才在小賣部買來的水想喝一口,卻發現擰不開瓶蓋。

聶聞注意到,手上操作沒停:“哎呦,桑梨你瓶蓋擰不開了啊,急死人了,誰幫個忙啊倒是!”

桑梨:??

桑梨怔愣轉眸,就剛好對上鄺野的眼,鄺野以為她在找他,抬手往桌麵一搭。

她隻好順勢把水遞了過去,男生放下手機接過,一把旋開,放回了桌麵。

“謝謝……”

聶聞瞟著鄺野的反應,笑:“呦嗬,阿野人真好啊,力氣就是大!桑梨,他給你幫了個大忙,得好好感謝下人家啊!”

桑梨:“……”

鄺野:“……”

鄺野無語往聶聞椅子一踹:“犯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