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陰】妴怪裂5
實驗室外,保險箱裏沒有一星半點的動靜,就好像裏頭裝著的隻是一團死物。
司機這時戴上了手套,小心翼翼地調試著金屬櫃門上的密碼轉盤。轉盤有三個,不僅密碼順序不能錯漏,開啟轉盤的順序也有講究。
“小王你當心些,這密碼可不好開。”陸研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檢查起大廈門口的安檢門熱量感應係統成像,“嗬嗬,陰生子丟了?我才不信他那套呢。”
“您懷疑鍾言將陰生子帶在了身上?”司機已經打開了第二道鎖。
陸研的眼睛緊緊盯著電腦顯示器,屏幕當中出現的是他們三人進門時的熱量成像。“我不是懷疑,我是確定。鍾言這人本來就喜歡糊弄人,平時說話也是半真半假,十句裏麵九句假,但是再假的人也逃不開科學的眼睛,他再隱瞞也沒用。”
屏幕裏出現了三個熱成像,單單憑借能量輪廓來區分,其實很難看出誰是誰,但是如果憑借熱量的顏色來看,鍾言就格外醒目。
陸研和司機的身體大部分都是紅色,四肢的末梢是橘紅色,內髒部位的顏色會更深一些。鍾言的身體大部分都呈現出低溫的藍色,四肢末梢顏色更藍,身體裏的內髒部位除了胃,其餘的地方都是黑色。
黑色,象征著他的內裏根本沒有溫度,唯獨不同的是胃部,那裏是熊熊烈火般的深紅。
也就是說,餓鬼道的胃是身體裏溫度最高的地方,而且看這個顏色,應該是遠遠高於了正常體溫,顏色顯示胃部已經超過了一百攝氏度。可即便他有著高於正常體溫的餓鬼胃,仍舊暖不到他的肌肉、血液和皮膚。
“您懷疑他將陰生子藏在胃裏頭了?”司機打開了第三道鎖。
“很有可能。我在他的身上找不到其餘的能量顯示,如果陰生子活著絕對不會能量隱形。”陸研將鍾言的能量圖放大,最終定格在那個烈火般的胃上,“多漂亮的顏色,讓我想起了象征地獄的岩漿。我曾經看過不少的文獻,以前的人不了解地質科學,以為火山口就是鏈接人間和陰間的通道。鍾言說過,餓鬼的胃裏是業火,沒準兒業火就是通往餓鬼道的唯一途徑,真想去那地方看看啊,不知道會是什麽壯觀的景象。”
話音剛落,大保險箱的櫃門打開了,司機將裏麵的小保險箱拎了出來。別看它體積小,實際上很沉。
“鍾言死而複活的視頻我看了很多次,每一秒都讓我著迷。如果我不斷投喂惡鬼給他充饑,是不是就能多弄死他幾回,然後仔仔細細地研究整個過程?”陸研自言自語,“每一項體征表現都會被我詳細地記錄下來,包括他的心跳、體溫、呼吸、血氧濃度,還有他的胃。究竟是哪個部分先複活的呢?在那段視頻裏,陰生子從他的嘴裏鑽了出來,還學著擺弄生魂器,顯然陰生子一直躲在他的胃裏,業火的高溫在鬼看來說不定是溫暖如春。”
“陰生子這東西是有智商的,而且學習人類知識的速度非常快。”陸研看向方才那道安全門,“但是,沒有了太歲肉,陰生子就少了一大半的助力。”
“如果陰生子真的在鍾言的胃裏,現在咱們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司機也看向那扇門。
“你放心,這一整層都有黃金鍍層。”陸研敲了敲手邊的金色棺材,“這些棺材是假的,B6整層才是真正的金棺。現在鍾言和陰生子就在一個金棺裏頭,鬼對純金束手無策。你把這個保險箱的外層打開吧,我們看看裏層什麽樣。”
司機從旁邊的櫃子裏取來電鑽和切割器,戴上防護麵罩,伴隨著刺耳的切割聲,保險櫃最薄弱的背部被切開了一道口子。
“裏麵還有一層純金。”司機並沒有直接將黃金層切開,而是換了別的工具。這種工具像是一把平頭小鏟,但尖端並不鋒利,避免傷害到並不堅硬的純金。看到金色的那刹那,陸研激動得瞳孔縮成一個小點兒,果然,傀行者也是用黃金鎮鬼。
在司機熟練的動作下,鋼材被成片切割下來,一塊塊擺在旁邊。大約用了二十分鍾,一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就被完整地剝了出來。盒子的橫截麵像A4紙那麽大,純金的外壁上刻著許多稀奇古怪的銘文。
“他們除了使用黃金,還在使用這種古老的鎮魂方式。”陸研一邊說,一邊往電腦裏記錄,“接下來,你把這個小金盒放進左手邊的封閉空腔內,咱們不能隨意接觸太歲肉,可以在真空中觀察。”
可是司機卻沒有動。
“小王?”陸研皺了下眉,“把金盒放進裝置裏頭。”
司機站得筆直,一隻手垂在身體的一側,一隻手放在金盒上頭。
陸研這回直接走向了他,腳步微快:“你怎麽回事?是不是聽見太歲肉蠱惑你了?如果感覺不舒服就出去抽根煙,這裏交給我吧……”
還沒將這句話完整地說完,陸研的身體猛地震動了一下,隨後膝蓋傳來劇痛。然而這劇痛根本沒能拉上他的思考能力,他隻是木呆呆地看向左腿,看著膝蓋處中槍的位置,卻調動不起任何反應。
一兩秒之後他的理性才跟上傷勢的腳步開始上線,身體往旁邊側摔,著著實實地摔在了地板上,發出巨大的響動。
“啊!”身體在地板上蜷縮,陸研像是被人直接抽掉了脊椎骨,疼得控製不住任何一塊肌肉。在極端的疼痛之下身體會快速分泌內啡肽,麻醉人的神經,可這點內啡肽根本沒法抵抗槍傷所帶來的疼痛級別。他的臉開始抽搐,疼得無法說話,隻能看著司機將金盒子抱在腋下,然後右手舉著帶有消音的槍,步步靠近。
人類的求生意誌在這一刻抵達了巔峰,即便身受重傷,陸研仍舊拖著被打斷的腿往旁邊移動,盡管他移動的速度非常緩慢,地上也拖出了一長條的血跡。
“陸研究員,您的研究到此為止了,上頭的人派我來結束您的生命。”司機將槍口對準了陸研的腦袋。
上頭?上頭的人?是誰!陸研趴在地上,淚水、汗水攪在一起往下流。他剛剛處理了鍾言和陰生子,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的研究成果居然要被人竊取?
“鍾言和陰生子會有其他的人來接手,而龍跡也會有人繼續追查,感謝您為科學家園付出的精力和努力,科學家園是您永遠的家園。”司機用正常的語速說完這句話,手指壓在了扳機上頭。
陸研瘋狂地搖著頭,所有的意誌力都被死亡帶來的恐懼壓垮。
但是,扳機上的那根食指並沒有按壓下去,司機的槍法很準,顯然他是上頭的某位人雇傭的職業殺手,不可能臨時犯這種低級錯誤,或者改變主意放過自己。陸研瞬間抓住這一線的生機,觀察小王的動作,試圖判斷出他的下一步。
司機小王的表情還是那麽嚴肅,隻是眼神有一瞬間的鬆動,好似陷入了一場無序的恍惚。
不,不對,他好像進入了一場無法自拔的夢境。
“不!不要聽它的!不要聽!”中彈的劇痛短暫奪走了陸研的語言能力,方才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可這會兒麵對的事實顯然更讓他害怕,分明比中槍致死要恐怖數十倍。好不容易挪遠了,陸研又不顧一切地靠近司機,心裏有個十分不詳的預感讓他顫抖。
他寧願自己被一槍打死,也不願意直接近距離地接觸太歲肉。來自混沌世界的東西,它正在侵染麵前的殺手。
“不要相信它!”陸研使足全力嘶吼,可終究還是徒勞,這也是他頭一次全程接觸侵染的過程,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
司機小王其實聽得見陸研的喊聲,隻不過他腦海中還有另外一種聲音在蔓延,好似抓住了他的腦神經,直接給他下了命令。
“enong——”
聲音往他的意識深處藏匿,逐漸地,變成了他自己的意識。他的雙眼原本是黑色的,但是忽然變成了灰白色,好似凝固的石灰**,自我的主觀意識被完全吞沒,也沒有了焦點,同時也造成了他表情上的茫然和空白。
“enong——”
打開,打開盒子,他的頭腦似乎變得臃腫起來,再也無法處理其餘的信息。下一刻他看到了類似宇宙的圖景,神秘的宇宙布景又變成了黑色的麥田,升騰起縹緲的黑煙,以及萬千人的膜拜。那聲音從清晰變得模糊,漸漸地,變成了開水冒泡的咕嘟咕嘟聲,隻是聽一耳朵都要燙傷耳膜。他緩緩地看向純金的盒子,四肢也變得酸軟無力,大腦裏攪和成了一鍋熱粥。
而在陸研的注視下,眼前的司機正在冒煙。司機察覺不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他隻是接受了邪祟的指引,被動地理解了一些事情,召喚他的能量交換就足以令他的大腦腦漿全部燒沸。
他渾身都在沸騰,血液直逼沸點,水泡從皮下往上頂冒。
陸研被恐懼席卷全身,這就是鬼的力量?這就是邪祟的世界?
“enong——”
司機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價值,槍掉在了地上,內心卻進入了驚恐的狂喜當中,一會兒滾燙一會兒冰冷。那聲音逐漸變小了,他卻不舍得讓聲音消失,意識追著那波段去尋覓,逐漸跌入了太歲肉的神智當中。他又蹲下了,用布滿了透明水泡的右手撿起了那把槍,忽然一陣嘔吐感上湧,他低頭一吐,吐出了不知道什麽玩意兒的東西。
他把自己的胃給吐出來了。陸研的雙手撐地,拖著腿往後退,司機已經被高能的能量燒熟了。他的頭頂變得膨脹而透明,皮膚被撐得發亮,依稀可見沸騰冒泡的腦漿在裏麵滾動,就像是乳白色的火鍋。而現在,陸研不想去餓鬼道,也不想找龍跡了,隻想著趕緊離開這裏,然後永生和靈異事件隔絕!
這時候,司機的槍口終於對準了金色的長方體小箱子。他已經不能說話,但是卻在意識裏回應了太歲肉的命令,臉皮疼得像被人狠狠抽了幾十個耳光。在開槍的瞬間他看到了一雙眼睛,眼睛藏匿於漆黑的宇宙當中,猩紅又帶有致命威脅。
瞳仁上有著碎裂寶石般的紋路,不是人。
砰!
槍響了,同時還有一種悶響,兩種聲音合二為一,不分前後。司機的腦袋徹底開了花,沸騰的腦漿直接飛上了天花板,渾身通紅,大小不一的水泡一個疊著一個,好像給他鑲了一層透明的邊兒。金色的盒子掉在地上,柔軟的黃金被高速射出的子彈打出了兩個卷邊兒的洞,然而盒子內部仍舊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東西。
陸研已經挪到了實驗室的角落,他剛才是多麽想得到太歲肉,這會兒就多麽想要控製自己不去窺探。可此時此刻他已經不能為身體做主,雙眼控製不了地看著金盒的方向,看著那漆黑的洞口。
金色的洞口裏頭,最先伸出來的是一根類似觸足的東西。
那東西像是可以呼吸,時而收縮,時而膨脹,又像長了眼睛,明明沒有明顯的瞳孔,可陸研確定太歲肉在觀察自己的反應。現在他已經揣著必死的決心了,太歲肉能毫不費力地讓別人癲狂,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幹掉自己。
果然,在鬼麵前,人類才是沒有優勝的那個。
可奇怪的是,太歲肉並沒有朝他而來,更沒有和他直接溝通,反而是在金盒裏融化成為一灘血水。
融化了?陸研看著那灘血水,好似看著一灘黑紅濃稠的死水。莫非是……太歲肉失去了陰生子,兩者不能合一,所以也失去了活性?這樣一想,陸研又升騰起了一股幸存的僥幸,但這股僥幸很快就化為泡影。
血水開始流動,並且是有自主性地流向了方才他親手關閉的安全門。有純金夾層的門封閉了實驗室唯一的出口,宛如鑄造了一口巨大的金棺,而血水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它的目標是門縫。
血水像有著岩漿般的溫度,不斷冒出氣泡來。氣泡在**的表麵破開,然後又被接下來的一個氣泡接上。
它要去找陰生子,或者陰生子在呼喚著它。察覺到這點之後,陸研再一次墜入了絕望的深淵,然後親眼看著血水找到了門縫。
除非是焊接,否則必定有縫隙,哪怕是世上最為嚴密的防水構造都無法避免這個問題。陸研直到這時候終於肯低下驕傲的頭顱,他看著被洞穿的膝蓋,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血肉苦弱,人脫離不了血肉,究竟拿什麽和邪祟硬拚?
接下來就是很長時間的死寂,太過安靜以至於陸研都有點兒不適應了,人類賴以生存的高科技環繞著他,但是卻不能幫他逃脫險境,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全部都成了冷冰冰的擺設。唯一的慶幸就是電力還在,最起碼他還能看得清楚周圍的環境。
結果剛這樣想完,所有的燈光同時閃爍兩下,滅掉了。
周遭陷入了黑暗。
陸研也沒想到打臉如此之快,這會兒他連最後的一層保障都沒了。他仿佛回到了古代,或者更加遠古的時候,現代人太過依賴光明,對黑暗有著本能的排斥,和天生的懼怕。黑暗中隱藏的任何東西都足以傷害性命,他仿佛麵對深海,等待海溝深處遊來不能理解的噩夢。
好在還有手機燈。陸研哆哆嗦嗦地從手裏摸出手機,開了燈。明亮的光柱對準正前方的安全門,將整扇門照出了清晰的輪廓。
但最可怕的還不是停電,而是地上的血水消失了!
太歲肉融化而成的血水一滴不剩,顯然已經順著門縫全部流入。接下來怎麽辦?還能怎麽辦?陸研想要自救,他也不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了敲門聲。
咚!咚!咚!
安全門被敲響,顯然是裏頭發出的動靜,而這扇門如果沒有自己的掌紋和虹膜是絕對打不開的,所以陰生子和鍾言暫時被困在了裏頭?陸研不敢掉以輕心,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這扇門,可能真的關不住和太歲肉融合之後的陰生子。
他聽到了金屬擠壓聲,親眼看著那扇門在眼前變形。起初變形不是很明顯,隨後門板越來越凸,像鼓起一個大包,而後產生的巨大撕裂聲震耳欲聾,讓他不得不捂住耳朵,這也是他第一次親耳聽到金屬撕裂,那聲響直紮耳朵,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咣當,整扇門倒了,安全門不再安全。
隨著安全門的倒下,原本是門的地方又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空洞,即便陸研將手機燈光對準它,仍舊不能參透內裏半米的距離。但他相信,裏頭一定發生了什麽,而且伺機而動。
周圍隻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肉眼所見之處都起了寒霜一般的霧氣,牆壁凝結的水珠即刻凍成了小冰珠。血腥味朝他襲來,冰冷的氣反而粘稠了,堵在他的鼻腔內。
聲音出現的時候格外突兀,非常的奇異,像某種黏膩的巨大物體在牆壁上滾動,引起了海潮般的回響。終於,陸研看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太歲肉,那些巨大的觸手逐漸探出安全門的空洞,活像遠古傳說中的巨獸,要將整層填滿。
此時此刻,大廈外五百米處,田洪生親自帶隊,正在準備強攻。
“田隊長!”他的屬下跑了過來,“您真的要自己去?太危險了!”
“傀行者那邊給咱們的時間已經到了,如果鍾言不出來,咱們就要強攻。”田洪生說,臉上的表情不容別人質疑。
“可是……太危險了,您不用親自去!”屬下立刻說,“我和科學家園打過交道,他們的手段陰得很。您留在後方就好,我帶人衝進去救他們出來。”
田洪生低頭調整著匕首的位置,手背和臉上都有著深深的傷疤:“鍾言他救過田振,這份情我得還給他。”
屬下聽完便不再多說什麽,田振是田大隊長的獨生子,盡管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可田大隊長還是同意田振加入了最為危險的特殊處理小組。上回在任務中田振重傷一臂,剛剛從ICU裏出來,田大隊長又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你留下,等待命令。”田洪生準備好,剛剛對屬下說完就看到了一支車隊。十幾輛,一水兒的黑色SUV,頂著暴雨天飛速前行,像一條蜿蜒前進的黑色毒蛇。
是誰?田洪生舉起望遠鏡,看到了車上的車標。是科學家園的人。
隻花了幾分鍾車隊就到了眼前,為首的那輛車上下來了一個高個兒的男人,打著一把黑傘站到了特殊處理小組的麵前:“田大隊長。”
“你是什麽東西?”田洪生很不客氣。
“我是科學家園的副版主,這次來就是接手陸研高級研究員的項目,相信你已經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那男人說,“我先禮後兵,你們特殊處理小組能不能離開我們的地盤?”
“你們的地盤?”田洪生哼笑,“整個崇光市,你們還沒混到一手遮天的程度!”
“那好吧,禮完了,我隻能不客氣。”男人指了指身後的車,“我們的武力儲備不輸你們,這裏又是科學家園的工作樓活動範圍,如果你們執意硬闖,我可以保證,你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首先,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們沒有直接溝通的必要。”而田洪生也不是好欺負的,劍拔弩張的場麵他最為熟悉,“其次,我可以保證,如果你們執意阻攔,你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嗬嗬,態度這麽強硬?”男人摘下了墨鏡,兩隻眼睛都是灰白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整個地麵震動起來,像是來了一場地震,連同麵前的大樓都搖搖欲墜。呼嘯的風聲穿透了地麵,一根巨大的觸手直接頂破土壤,直衝雲霄,又狠狠地砸向地麵,瞬間砸廢了科學家園的所有車輛,以及精準無誤地砸癟了剛剛摘下墨鏡的男人。碎石和雨水同時朝地麵落下,田洪生兩隻耳朵都要被呼嘯聲震得轟鳴,他回過頭去,剛剛完好無損的大樓已經裂開了一道縫。
縫隙從一層開始,哢哢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裂到了頂層,足足二十多層。地基的塌陷讓半扇樓層坍塌,好似被定點爆破,田洪生立馬帶隊撤退,但仍舊會被碎石砸到。
半分鍾的時間內,半棟樓被夷為平地,透明的雨水全部變成了泥點子,將特殊處理小組的車砸成了泥土黃色。而在原本豎立建築物的位置上,一隻血紅色的巨大生物緊緊地纏繞著剩下的那半棟樓,將近二十多層高的地方站著一個人,白發紅衣,衣袖迎風颯颯。
是鍾言!田洪生一驚。
鍾言睜開雙眼,貪婪地注視著眼前的破敗廢墟,許多條觸手蜿蜒向上,依附討好地摩挲著他的身體和麵頰,緊緊地纏繞著他。而鍾言的手就搭在那條觸手的上方,像安撫暴怒的凶獸,輕柔地拍了拍,觸手的頂端立刻翻出了一隻猩紅的眼睛,親昵地蹭著鍾言的麵頰。
“科學家園。”鍾言一隻手摸著飛練,一隻手摸著變大的肚子,“殺幹淨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飛練:變大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