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百萬劍氣在半空綻放, 場麵極致恢宏壯麗,眾人紛紛後退躲避,看著那爆炸中心的眼神皆是駭然。

最後目光齊齊落在了謝危身上。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對這人有那麽點不切實際的企圖, 在這劍光落下後, 大部分人已經把那心思給打消了。

這般恐怖的攻擊力,堪稱合體期無敵,就是普通大乘也有一戰之力。

最重要的是, 他還沒用出全力。

他最擅長的刀還沒出呢!

花瀲站在謝危身後,一臉複雜地看著他,眼裏又是疑惑又是驚訝,總覺得這人給他一種熟悉感, 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就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兒,那劍氣的攻擊才緩緩停止了。

半空暴烈的靈光慢慢散去,漸漸清晰的靈煙之中隱隱露出兩道……不, 三道身影。

“唰——!”

突然一道金芒破開塵煙朝這邊射來, 速度極快,隻是一閃就到了眼前, 其上甚至還繚繞著淡淡的黑煙。

謝危瞳孔一縮, 猛然抬刀。

“鏘鋃——!”

那金劍與一柄剔透的長劍重重撞擊在一起, 瞬間爆發出一股可怕的法則波動。

謝危驀然抬眼,眼前一道熟悉的黑衣身影持劍擋在他麵前,七殺劍與那金劍交擊,吞噬法則和時空法則互相僵持, 黑煙之上有無形無色的波紋不斷滌**, 最後雙雙寂滅於虛無, 誰也沒有占到上風。

司昆一抖劍身,手持長劍收於身側, 眯眼看向前方。

這時的煙塵早已散得差不多了,那三道身影也終於露出了真容。

藍渺和金烈皆是狼狽不堪,身上衣服破破爛爛,臉色蒼白氣息混亂,渾身上下都是血色劍痕,明顯傷得不輕。

金灼厭站在兩人前方,一手後負,傲然而立,身上倒是沒什麽傷,就是臉色不太好看。

他的氣息比之上次相見的確要強大了很多,至少那一劍和司昆竟是不相上下。

司昆眼神冰冷,輕嗤一聲,“堂堂大乘,竟要插手合體之間的戰鬥,金宗主好大的臉麵!”

金灼厭冷哼一聲,“他欺我兒,我難道還要放著不管?”

謝危雙手抱刀環胸而立,笑道:“這倒是奇了怪了,隻許你兒欺負人家,不許人家欺負你兒,金宗主好大的威風,這仙門是你的一言堂不成?”

金灼厭隨意一揮袖,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我現在才是仙主,仙門自然由我做主,他們實力不足,怨不得他人。”

謝危“哦”了一聲,點頭,“的確,實力不足,怨不得他人。”

司昆回頭看他,有些驚訝於謝危這麽容易妥協。

花瀲眉目一冷,看著謝危的眼神也有點不太對。

金灼厭眼中露出一抹驚訝,隨即又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修真界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哪來那麽多天命公道?”

謝危微微一笑,緩緩抬手,“是啊,所以公道必須要我們自己討,比如現在。”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嘭——!”

一捧烈焰忽而燃起,掀起的氣流帶起劇烈的狂風,將金灼厭的衣服頭發猛然向前吹起。

他倏然睜大了眼,驚訝至極地回頭看去。

藍渺和金烈身上驟然燃起恐怖的火焰,兩人在火中淒厲的慘叫,極力催動靈力去滅身上的火,然而火焰遇到靈氣反而以更加恐怖的速度燃燒起來。

金灼厭連忙一揮手,黑色煙霧漂浮而出,將兩人團團包圍,火焰以很快的速度熄滅,但兩人身上被燒的慘不忍睹,經脈俱毀,丹田受創,一身修為都化為烏有。

這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人難受得多。

金烈當即就崩潰地捂著頭,痛苦道:“我的修為!我的修為都沒了!”

“啊——!”

藍渺猛然一聲尖利的大叫,聲音帶著濃濃的淒厲,猛然就朝謝危衝了過去,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瘋狂架勢,“謝危我和你沒完,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然而剛跑了幾步,她所有的靈力猛然潰散,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人就從半空中跌落了下去。

無人救她,就連冰玉宮的弟子都呆站在原地,像是已經被嚇傻了。

靠著實力肆意妄為,一朝失去修為,沒人上去補刀已經夠好了,足可見她往日人緣。

金灼厭整張臉都扭曲了,驀地回頭看向謝危。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對這突然的變故驚訝至極,花瀲眼裏露出一絲暢快之意,看著謝危的眼神明顯有了亮光。

金灼厭咬牙切齒,“謝危!你欺人太甚!”

謝危微微一笑,原封不動的將他的話還了回去,“修真界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哪來那麽多天命公道?我欺負他們就是欺負他們了,誰讓我比他們實力高?”

金灼厭怒不可遏,“你……你……”

謝危卻是倏然收了笑,眼神冰冷地看著那兩人,淡淡道:“藍渺屢次欺我,禦獸宗出手毫不留情;後來又進攻合歡宮;此次更是妄圖拿下我修煉,我雖不想枉造殺孽,但若別人欺到我頭上,我也不會留情,至於金烈,死在他手裏的遺族不算少,一點都不冤。”

金灼厭冷笑一聲,“可笑,若不是遺族掠奪天地規則導致天地有缺,天地何能法則不顯?遺族合該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兒拿他們修煉天經地義,又有什麽錯!”

他往前一踏步,身上一瞬間被一股恐怖的黑煙籠罩,這是要動手的節奏了。

謝危冷嗤,“可笑,不過是為自己的掠奪找理由罷了,還真信了。”

司昆冷聲道:“對付這種人,不必多言。”

他一抖劍身,黑色劍氣繚繞身周,森寒冰冷,鋒銳可怖。

氣氛劍拔弩張,雙方不甘示弱的對峙,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來。

就在這時,謝危忽而慢悠悠道:“司昆啊,你要是贏了,就把他給宰了,要是輸了,我也就不去青雲仙境了,畢竟沒你的保護,我有點怕。”

話落,他很認真的想了想,覺得不該這麽幹巴巴的嘴上說害怕,於是又像模像樣的抖了兩下,還縮了縮肩膀,做足了“害怕”的姿態,嘴上淡定道:“嗯,害怕。”

司昆:“……”

司昆嘴角抽了一下,沒有榮幸到,反而還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一瞬間那股子戰意就消失了大半。

事實證明有些人是真的不適合裝弱,真的會嚇到人。

然而這句話落後,金灼厭臉上的暴怒卻忽而滯住了。

像是謝危的話提醒了他什麽,他的目光堪稱是一寸寸地落在了謝危身上,眼神格外地深沉詭異。

謝危眯起眼睛,淡定自若地笑,“金宗主,金灼厭,你想我進青雲仙境嗎?”

他齜牙一笑,“你欺負我們,讓我害怕,我就不進去了。”

金灼厭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他冷笑道:“你進不進,與我有何幹係?”

“是嗎?”謝危有恃無恐,伸手一拍司昆,“去仙舟,掉頭回萬劍宗,青雲仙境危機四伏,恐怕還會崩塌一次,咱們不趟這次渾水。”

司昆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也配合地轉身,帶著謝危就往仙舟飛去。

他們很快就進了飛舟,巨大的仙舟徐徐轉彎,眼看就即將掉頭。

忽而,半空一道聲音響起。

“且慢,少宮主,你既然會萬劍訣,允你進去也無不可,我們不會針對你。”

巨大的仙舟驀然一停。

謝危轉頭看去。

說話的人是天道院的臨虛。

他應該已經在這裏站了有一會了,是看他們真要走了,這才突然出聲。

他身邊還站著烈陽宗的燭煉,身後跟著一堆兩宗之人,身側後方還站著一個穿著鬥篷,看不出容貌年紀的人。

謝危歪了歪頭,忽而一笑,“老朋友啊,臨虛道長,你剛剛說不會針對我,此話可當真?”

臨虛一抖拂塵,淡淡道:“自然是真的。”

謝危一笑,“口說無憑,發個誓如何?”

燭煉眉頭一皺,怒道:“我們已經退了一步,你還待如何?如果你在裏麵搶了我們的寶物,還不準我們對你出手不成?”

謝危“哦”了一聲,冷漠無情地一轉身,“走吧,回萬劍宗去。”

臨虛眼神一變,“且慢!”

謝危宛若聽不到,巨大的仙舟徐徐向著回去飛去,那是丁點都沒準備回頭。

臨虛全身都繃緊了,眉頭皺得死緊,看樣子很不情願再說什麽。

就在這時,他身旁那帶著鬥篷的人低聲說了句什麽。

臨虛臉色瞬間蒼白,腳步一踏,下一刻就來到了那仙舟麵前,擋住了他們回去的路。

他張開雙手,道:“少宮主,有話好說,這麽急著回去做什麽?青雲仙海機緣無數,你想必也是為了成就大乘而來,空手回去不覺得遺憾嗎?”

到這會兒,所有人都覺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天機樓樓主婁玉仙在一旁看著,若有所思道:“我怎麽感覺他們很想要這位少宮主進青雲仙境?按理說不應該啊,他就算會萬劍訣,但身份擺在那裏,不是更該拒絕嗎?”

百草閣閣主柳千葉揣著手緩緩道:“理由隻有一個,他們想在秘境對付他,畢竟那身血脈太過惹眼了。”

道衍宗宗主宗冽冷著一張臉看著,半晌才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懷璧其罪啊。”

這問題誰都能想到,畢竟臨虛的態度太過反常了。

謝危眯著眼睛打量了臨虛一會兒,忽地笑了起來。

他笑道:"我好歹是魔主和妖王之子,看你這麽賣力地邀請我進去,一點都不懼我在裏麵得了機緣成就大乘,應該是很有把握拿下我了?"

臨虛臉色微僵,“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謝危緩緩,道:“血泣子說,我之前殺的人裏有一個沒死,我本來一直疑惑他到底是誰,但現在我似乎確定了,畢竟隻有他和他推出來做幌子的金灼厭嚐過我給你們帶來的甜頭,也隻有你們會忍不住站出來阻止我回去,用盡一切機會拿下我。”

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頓輕聲道:

“臨虛啊,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