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被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在成年人的問題上強烈鄙視是什麽感覺?

大概是恨不得挖個坑把對方埋進去, 最好再堆上一座山,確保對方永遠出不來那種。

謝危盯著花瀲看了半晌,眼神漸漸從一開始的狂熱變成了麻木。

他抬起紅蓮刀, 幽幽一指花瀲, 再指了指遠處的大海,那意思——你自己把自己海葬吧,不要讓我動手了。

花瀲嘴角一抽。

他從小被眾人寵著長大, 也因此養成了驕縱任性的性子,當即就眉梢一挑,冷笑道:“某些人自己風流,卻看不得別人說教, 好啊,我可以走,我現在就把合歡宮少宮主強了雲霄君一事宣揚得滿天下皆知, 看看到時候有多少人指著你說教!”

謝危:“……”

司昆:“……”

旁邊吃瓜的弟子們眼睛掉了滿地, 拚命忍耐笑意的模樣讓整張臉都極度扭曲。

救命!

啥時候少宮主要是真的願意強了雲霄君,他們可要高興地舉旗歡呼了!

普天同慶, 紫氣東來!

是值得萬劍宗擺一山的酒席慶祝三天三夜那種!

然而事實是, 這倆寧願互相幫忙都不想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可急死他們了!

然而花瀲不知道,花瀲覺得小時候的偶像有坍塌的危險,他感覺再不阻止一下,他保不準以後會不會拿著劍跑到萬劍宗去弑師。

畢竟這也太……渣渣了。

不能忍那種!

謝危輕“嘖”一聲, 看著被他提著的司·工具·昆, 又看看麵前一臉氣勢洶洶的花瀲, 覺得這解釋起來有點費勁,而他被情.欲折磨的耐性已經瀕臨崩潰。

他幹脆把司昆往前一懟, 簡單粗暴問:“你說,我強迫你了?”

司昆:“……沒有。”

謝危又問:“你是自願的吧?”

司昆:“……是。”

於是謝危朝花瀲一抬下巴,“清楚了吧?”

花瀲清楚嘞,花瀲憤怒道:“有你這麽逼人說話的嗎?”

謝危:“???”

謝危是真的一頭霧水,他對這種事情本來就很遲鈍,換到別人身上說不準還能察覺出點什麽,換到自己身上,那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司昆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迫不得已站了出來,“二層的天惑白狐死於一百多年前的秘境崩塌,他中了天惑白狐一族的殘血,魅毒隔斷時間就發作一次,必須找人解決,是我想幫他的。”

花瀲瞳孔地震。

他看了看一邊的天惑白狐,恍然之間明白了什麽,“怪不得我一路行來都沒發現一隻天惑白狐,原還在奇怪,原來如此。”

他又看向謝危,再看了看司昆,眼神在他倆之間來回轉悠著,忽地一眯眼睛笑出聲來。

謝危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旦他這樣笑,接下來一準要使壞!

他感覺著體內越來越洶湧的火焰,幹脆拉著司昆直奔天上而去,離這位不好惹的熊孩子遠一點。

然而花瀲並不願意放過他。

他身形一閃攔在謝危身前,湊上前道:“你之前一直厭惡男人,現在嚐過男人的滋味了,感覺如何?”

司昆被謝危攥住的手腕有一瞬間的僵硬。

謝危眉梢一挑,鑒於之前兩次的親密接觸,他已經稍微克服了一點心理陰影,並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隻是警惕道:“還行吧,怎麽?你有什麽要說的?”

花瀲壞壞一笑,身段優美的身體離他更近了些,眼神卻直直望著司昆的方向。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他輕聲細語地問,眼裏的揶揄更加明顯,“換一個人啊?”

司昆眼眸驟冷。

謝危麵無表情看了花瀲一眼。

花瀲笑容一僵,頓時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下一刻,他後背驟然受到一股重力擊打,疼痛傳來的一瞬間視線已經倒轉,耳邊風聲急速響起,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一刀柄直接拍到了地上去。

“轟!”

地上瞬間多出一個人形大坑,花瀲呈大字型以麵拍地,差點把鼻梁給拍斷了。

半空中幽幽響起一道涼嗖嗖的聲音,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怒色。

“現在的小孩一個個的都學著去勾引人,你們父母師長沒好好教你們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嗎?什麽換個人?換你?你小時候胖乎乎一隻去泥地裏打滾的傻樣我還記得呢,我要能下得去手我就是個畜生!”

花瀲:“……”

司昆:“……”

謝危又看了司昆一眼——這小傲嬌龍小時候嬌嬌氣氣的模樣他同樣記得。

但之前被司昆壓著被迫強行幫了次忙,一來二去的,心理底線早突破了。

但讓他再找另一個小時候養過的崽子,即使對方現在已經長大了,那罪惡感也是揮之不去的。

司昆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裏一緊,還以為他要指責什麽,但謝危隻是微微一笑,手中紅蓮刀一抬,“來一場?”

司昆:“……好。”

兩人很快就在半空打了起來,刀氣縱橫,劍氣肆虐,每一次的刀劍相擊都是一次勢均力敵的對撞,周圍肆虐翻湧的靈氣狂潮將底下眾人吹得到處亂跑,迫不得已離遠了一些。

這是萬劍宗的弟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欣賞這位少宮主的刀法。

和司昆當時第一次見到的表情一模一樣。

狂熱,心動,驚豔,崇敬。

紫劍這個戰鬥狂都忍不住讚歎一聲,“我能在他手下撐過五十招都算走運。”

羅雲眼神癡迷,喃喃道:“他們真配啊!”

石宇忍不住道:“明明有這樣精妙絕倫的刀法,之前為什麽要扮作那樣一副不堪模樣?”

這個問題無人能回答。

隻有躺在坑底的花瀲撇了撇嘴,低聲喃喃道:“那是因為那隻是一具被合歡宮心法支配的空殼啊。”

他默了默,突然咬著牙坐起了身,冷笑道:“不就是想刺激你早點開竅麽,用得著這麽下狠手,你給我等著,我囤了百年的百花釀不給你喝了!”

然而半空正在打鬥的兩人完全沒聽到,或者說沒心思聽了。

隨著劇烈的動作,靈氣在經脈裏瘋狂湧動,狐狸血的效力在逐漸升發,本就沸騰的血液在戰鬥的加持下更加燃爆,整個人都像是要燒起來了。

這場打鬥隻持續了半刻鍾不到。

謝危是直接拖著人塞進洞府裏去的,那副眼眸發紅氣勢洶湧的模樣不像是要去做什麽親密的事,倒像是要扛著刀去上陣殺人。

花瀲看得眼皮直跳,忍不住吐槽一句:“不愧是你啊……”

是那個硬生生能把一副妖嬈皮相撐成彪悍氣質的直男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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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發泄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事後謝危評價——酣暢淋漓,下次繼續。

果然這種事前先打一架的風格很適合他,那種嬌嬌軟軟蹭來蹭去什麽的,每次都覺得黏糊地要死,總感覺差了點什麽。

這一次還算滿意。

有了經驗,後麵的煉化之路一帆風順,每每有了感覺他就出去找司昆,總能收獲一場淋漓盡致的感官享受,前前後後總共發作了十二次。

期間第三層陸續有其他人上來,所有人都離得不遠不近,在監視別人的同時也兼顧了自身安全。

因為所有人都在等著法則之海的降臨,於是都默契地保持了平靜,並沒有人去惹是生非。

期間發生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進入第三層的人大多都是獲得謝危羽毛的人,他們靠著羽毛的能力殺了不少凶獸,也在進入第二層時排在了前邊,迷路的概率很小,也就順順當當地進入到了三層。

反倒是金法宗等四宗弟子,隻有寥寥幾個人,四宗湊到一起才勉強有別人半個宗門大,看著格外寒磣。

這更加讓所有門派的人對那位少宮主崇敬有加。

這群人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默默地擠到一起,在外圍開了個禁製屏障,但這也沒能阻止熱情四射的萬劍宗弟子每天前去打招呼。

真·打·招呼。

招來呼去那種。

禁製連著被破了幾次,裏麵的弟子各個都被拎出來反複摩擦了幾次,惹得其他宗門的人在旁邊看了老大的笑話。

期間謝危因為潮熱而跑出去和司昆打鬥,因為聲勢過大,吸引了一大波人圍觀,一個個的眼神都不由自主落到了那位少宮主身上。

總感覺短短時日不見,那人好像更加好看了,一眼看過去都移不開眼。

而且好像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莫名其妙地讓人熱血沸騰。

司昆一怒之下直接讓天惑白狐開了一道幻境屏障,將整座島嶼,包括上空都籠罩了起來。

於是一群人在那議論紛紛。

“怎麽覺得雲霄君很在意少宮主一樣,這裏麵不太簡單啊。”

“之前少宮主那樣追雲霄君,雲霄君都不為所動,現在總不至於是……心動了?”

“你還真別說,光是看著他我都覺得能把命都給出去,如果他那樣追求過雲霄君……”

“別說了,嫉妒了。”

“拳頭硬了。”

“我覺得我應該還有機會……”

“同,現在應該還來得及吧……”

“……”

這樣熱鬧的境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層通道關閉的最後一日。

秘境盛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