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鬆手

小二似乎也沒見過這情況,迅速拿下銀子後說歡迎客官以後再來,當沒看見他們之間的古怪行為。

池堯瑤嚐試著將楚含棠的手拿開,可直到把自己的手弄紅了也還是沒法弄開。

見對方的手也紅得不行,池堯瑤便不再動了,怕傷害到她。

由於楚含棠中巫術的時候隻有謝似淮在她身邊,池堯瑤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謝公子,楚公子他……他這是怎麽了?”

謝似淮目光仍瞥向楚含棠拉住她的另一隻手。

他轉開眼睛,“不知。”

而白淵時時刻刻留意著外麵的動靜,自認為耽擱不下去,壓下淡淡醋意,當即決定讓他們三個先到客棧外麵坐到同一輛馬車上。

沒人反對,畢竟是意外。

楚含棠就這樣一手牽著一人上了馬車,白淵親自為他們驅馬,而小廝和侍女在另一輛馬車。

馬車內,楚含棠像夾心餅幹一樣夾在他們中間。

她有自知之明,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電燈泡,還是一個夾在愛慕女主的男二和女主之間的電燈泡。

身為謝似淮的情敵,楚含棠還當著他的麵牽了池堯瑤的手,即使他們兩個的關係在城主府裏得到一絲緩解,現在也應該破滅了。

也許老天爺也覺得他們應該繼續維持著情敵的關係。

楚含棠的餘光掃到謝似淮的嘴角,還有些彎度,但是那笑意好像是浮於表麵。

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

除了外麵馬車壓過路麵的聲音,裏麵安靜到仿佛能聽見呼吸聲。

池堯瑤也很不自在,平生第一次跟異性牽手牽那麽長時間,事出有因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謝似淮閉目,似要養神。

但不過須臾池堯瑤就靜下心來,另一隻手覆上楚含棠的手腕,指尖把著脈,想又一次嚐試能找不找得出她行為怪異的原因。

這次時間充裕,池堯瑤能仔仔細細地把脈,忽然發現一件事。

楚含棠的脈象平和之下仿佛藏著一股陰邪之氣,把脈把得久一點兒了,能發現脈象忽男忽女,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脈象。

就好像是楚含棠一直在服用什麽烈性的藥物,而那藥物此刻正在瓦解著她的身軀。

具體是什麽藥物,池堯瑤診斷不出來,醫術還沒到達如此精湛。

這一段時間來,她都沒怎麽認真地看過楚含棠。

今日一看,發現對方長相雋秀,又因最近奔波沒休息好,臉色有些蒼白,眼睛卻還是幹淨明亮,眉目如畫,是個俊俏的小公子。

池堯瑤緩緩收回把脈的手,“楚公子,你是不是在服用什麽藥?”

謝似淮眼睫微動,睜開了雙眸。

隻見楚含棠轉過頭要親池堯瑤,左肩卻被一隻手按住,被迫坐回了原位,隻是那五指壓著肩膀,手指硬長,似能嵌入她骨縫裏去。

池堯瑤從楚含棠的行為中得知了答案,然後感激地向謝似淮看了一眼,謝謝他按住了她。

謝似淮眼神看起來如常。

池堯瑤看著楚含棠,麵露糾結:“那些藥,你必須得繼續吃麽?”

是藥三分毒,況且服用的還是罕見的烈性藥物。

楚含棠又是一動,而肩上的手還在按著,於是她沒能碰到池堯瑤的嘴或臉,不過也能理解謝似淮為什麽要這樣做。

要是她見到自己喜歡之人被強吻,楚含棠能把對方的牙都給打掉。

池堯瑤又知道楚含棠的答案了。

她沒有多問,既然有一定要吃藥的理由,那麽自己多說無益,人人都有自己不可言說的秘密,還是不要輕易地幹涉他人私事。

謝似淮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眼。

他們的馬車經過一片林子,這個時辰天已大亮了,陽光從樹縫的間隙灑下來,葉影晃動。

他坐姿很端正,腰身被腰封束著,長發紮起,發尾齊落到後腰間,越發顯得腰細。

坐在謝似淮旁邊的楚含棠也能看見外麵,覺得有些刺眼地眯了眯。

有風過來,附近的葉子沙沙響。

馬忽然停了下來,前蹄高高揚起再落下,白淵拉住韁繩,眼神凝重地看著前方,手摸上了腰間的長劍。

楚含棠在馬車裏東倒西歪,要不是池堯瑤及時扶穩自己,肯定一頭撞木板上。

池堯瑤等她坐穩,立馬掀開簾子看車外,“你有沒有事?”

白淵沒有回頭,“沒事。”

攔在他們前麵的人跟上次的人不是同一批人,個個手持著沉重的大刀,有序地圍了過來。

楚含棠在心裏麵數了數,這一次有九個人來劫鏢,從人數上看,他們有點兒吃虧。

再加上……

她把武力值最高的謝似淮牽得死死的,還把池堯瑤也牽住了,他們兩個拖著她好像很難發揮出什麽實力來,又不像在城主府那樣。

楚含棠想想那個打鬥的畫麵就想笑,誰打架三個人手牽著手?

可要抓池堯瑤的那九個大漢並不會為他們考慮,直接就衝了上來,白淵鬆開韁繩,一躍躍到他們麵前。

他們三個自然不能坐在馬車裏坐以待斃,也先下去。

就在有一把大刀朝池堯瑤劈來的時候,由於牽著人,她避無可避,有一道人影掠過,用劍強行擋下。

楚含棠沒往那邊看也能猜到來人是誰,是從他們出豐城後就一直跟著他們的柳之裴。

柳之裴咬著牙甩開壓在自己劍上的大刀,“池姑娘,你沒事吧?”

池堯瑤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處,卻又因為他剛才救了自己而心生感激,“我沒事。”

見她確實沒事,柳之裴顧不上寒暄便去對付其他人了。

謝似淮應付自如地殺了一個想從後麵襲擊他們的人。

人死後,削鐵如泥的大刀落在他們附近,他彎腰拿起來,看向有自己意識卻像個木偶人沒有反抗的楚含棠,忽道:“鬆手。”

不僅是她聽得腦子轉不過彎來,就連池堯瑤也是,“謝公子?”

楚含棠不太確定他要她鬆開誰的手,但就算知道也鬆不開。

謝似淮竟然能隻手舉起大刀,對準了楚含棠拉住池堯瑤的手,在半空中準備落下去,溫柔道:“楚公子,放開池姑娘。”

白淵看見了,瞳孔驟縮,“謝公子!你這是做什麽!”

池堯瑤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謝似淮充耳不聞,徑直砍了下去,大概是楚含棠求生本能強烈,居然能在大刀落下來的前一秒強行鬆開了池堯瑤,隻剩下拉住他。

他笑了,隨手棄掉大刀,“這樣看著總算舒服多了。”

楚含棠已經被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