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月光
溫念予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雙手抓緊了腿上的薄毛毯。心髒在?那一刻驟然攀升，幾乎堵到了嗓子眼。
沈嘉綠在?說什麽？
沈嘉綠！在說什麽？！
讓她?跟？
陸斯衍？
親近親近？？？
不可能，絕對是她?幻聽了, 沈嘉綠不可能說這種話。但傳到耳畔的?聲音又是那麽真實，清晰, 如芒刺背, 叫人不得不接受。
沒有絲毫的?預料和準備，溫念予得知沈嘉綠要對她?說的?, 正?是她?想對沈嘉綠說的?。
同一件事, 同一個?目的?。
……
不得不說, 這太?戲劇了。
溫念予坐在?上鋪, 僵硬地閃著睫毛, 她?試圖給出回應, 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倆人就這麽一上一下地相?對良久，待情緒一點點回落，溫念予才鬆開了腿上的?薄毛毯, 後知後覺，手心裏出了一層細汗。
她?張了張嘴, 小聲打?破沉默：“嘉綠，你剛剛、說什麽？”
沈嘉綠說過的?話，不會再重複第二?遍，她?冷下臉說：“你聽見?了。”
又問她?：“沒聽懂麽？”
溫念予本?能地點頭：“聽懂了…”
“那你去做就行。”沈嘉綠轉過身去對著鏡子繼續卸妝。她?在?卸口紅，不自覺地用力?大了些, 嘴唇被卸妝棉磨破了皮，滲出一絲血跡。
溫念予甚至感覺到自己背後也冒出一層冷汗, 心髒輕飄飄的?。她?輕吸一口氣，問沈嘉綠：“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陸斯衍談戀愛了？”
“我隻是說你們可以親近親近。”沈嘉綠不在?乎唇上那點血，拿紙巾隨意?堵住，語氣更冰冷了：“沒讓你們談戀愛。”
“額……”溫念予忐忑又遲鈍地理解著沈嘉綠的?話，思維像是被毛線團纏住了，越來越混亂。
她?不太?明白，可以親近親近，但是不能談戀愛的?關係，是什麽關係？
沈嘉綠不解釋，溫念予也得不到答案，最?終，她?隻能妥協地點頭，“那我試試吧，跟陸斯衍親近親近。”
但是不談戀愛。
房裏短暫靜了片刻，沈嘉綠卸完妝，開始梳頭。從?鏡子裏瞥了眼溫念予，看著她?還愣愣地坐在?**，沒緩過來，問她?一句：“你想對我說什麽？”
溫念予遊離著的?思緒被拉回來，腦袋又卡了殼，一片空白，“我、”
她?急中生智把賀璿下午跟她?說的?事，告訴沈嘉綠：“我本?來是想說，我之前跟陸斯衍一起給動畫電影配音了，下個?月電影上映，配音演員有路演活動，我可能還需要跟陸斯衍見?幾次麵。”
溫念予頓了頓，又慫又軟地說：“但現在?，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沈嘉綠的?反應很淡，“OK，你們隨意?。”
溫念予點點頭，“說完了，那我睡覺了？”
“嗯。”沈嘉綠開始梳頭發，想到了什麽，又接著道：“昨天陸斯衍去我公司了，談了情侶係列珠寶代言的?事。如果他同意?拍的?話，女代言方會定你。”
溫念予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也沒聽經紀人提起過。驚訝之餘，思忖著說：“廣告代言的?事情，得跟我經紀人談，她?同意?我才能拍。”
“Scarlett給的?價格，她?不會不同意?的?。”沈嘉綠起身，開櫃子拿睡衣，“我昨天跟陸斯衍說你半路有事回去了，到時候別露餡兒。”
沈嘉綠的?交代很敷衍，但溫念予了解她?，知道她?在?陳述什麽。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看著沈嘉綠進了浴室裏，溫念予才躺下。
她?內心很複雜，要想清楚的?事情很多，例如沈嘉綠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讓她?跟陸斯衍親近親近，又為什麽會有情侶係列珠寶拍攝一事。
溫念予思緒萬千，但又鬆了一口氣，至少今晚的?談話過程，比她?想象中的?和平很多，沒吵架，更沒談崩。
雙方都達到了目的?，愉快解決。
-
第二?天一早，沈嘉綠照常出門上班，溫念予照常睡到午後自然醒。沒準備在?家裏多待，她?拿上包就出門。
沈弘揚在?店裏忙活著，像是預料到溫念予一起床就會離家的?事情，他的?電話來得很巧妙，“念予，你別那麽著急回去的?，等叔叔晚上回來燉魚湯給你喝，你明天再走。”
溫念予喜歡吃沈弘揚做的?飯菜，但不太?想融入有沈嘉綠和溫竹雲的?飯桌。
看著溫竹雲給沈嘉綠夾菜盛湯，而對她?置之不理，她?心裏會不舒服。
溫念予還是關上了大門，往電梯口走去，“不用了沈叔叔，我晚上要去見?個?製作人，跟她?一起吃飯。”
電話那頭的?沈弘揚必定是知道她?在?撒謊，強硬地說：“不行，你跟那製作人換個?時間見?麵，今天必須得留下來吃晚飯。”
溫念予執意?要走：“換不了的?叔叔，製作人很忙的?，我不能爽約。”
沈弘揚說：“那你把製作人的?電話給我，我去幫你改時間。”
溫念予已經走到了電梯口，按住下行鍵，“叔叔，我…”她?欲言又止，麵對沈弘揚時，她?總是不知道怎麽拒絕。
“念予。”沈弘揚頓了頓，開口語氣緩和了許多：“你放心吧，晚上我把好吃的?都先夾到你碗裏，讓嘉綠吃剩的?。”
聽著，溫念予忽地笑了，梨渦淺淺。
原來沈弘揚都知道，都看在?眼裏，也清楚她?的?心思，會想著幫她?化解尷尬。
既然已經被點破了，溫念予也不好繼續推辭，隻能聽話，“那，謝謝沈叔叔。”
話落，叮的?一聲，電梯來了一班。
“你聽話啊，”沈弘揚說：“別進電梯了，回屋等我回來給你做飯吃。”
溫念予彎眸，乖乖的?：“好的?。”
晚上，沈嘉綠下班回來，一家人吃了頓飯，氣氛挺和諧的?。沈嘉綠回國之後，溫竹雲看起來很開心，氣色都好了很多。
但這也讓溫念予覺得，他們更像是一家人。而她?，對溫竹雲來說可有可無。
飯後，溫念予沒多待，拿著沈弘揚洗好的?一盒草莓回了家。
喂了貓，洗漱完，她?躺在?**刷綜藝，吃草莓。《解憂音樂館》播出到第三期了，熱度非常高，在?所有平台的?綜藝節目裏一騎絕塵，位居第一。
溫念予之前隻看了第一期，今晚決定從?第二?期開始補。
她?看視頻有開彈幕的?習慣，看到隻要有陸斯衍的?片段，幾乎全是這些內容：
“啊啊啊啊啊啊老公好帥！”
“吸吸陸頂流的?神顏！”
“你可以在?無錫找一對新的?父母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拽哥實至名歸！”
“衍子，我要衍子～～～”
溫念予看著樂嗬，一一點讚了。
但是，第二?期的?後半部分?，彈幕開始隨著內容而改變了。
視頻內，花園外的?瀝青路上，陸斯衍給溫念予打?著傘，一同往前走。
倆人的?身子之間隔著合適的?縫隙，也沒有過多的?交談。隻是一個?遠遠的?鏡頭，卻?換來許多較為瘋狂的?彈幕。
“掐指一算，這倆在?談！”
“拽哥給溫念予打?傘誒！磕到了！”
“我去，身高長相?好般配，這不就是我命中的?完美CP嗎！！！”
溫念予莫名臉紅，又忍不住竊喜。但以上彈幕，她?都沒敢點讚了，老實地看著。
進度條慢慢縮短，節目播放到了尾聲。畫麵是陸斯衍坐在?沙發上，拿著吉他彈唱《靜悄悄》，嗓音低醇而溫柔。
彈幕上大片都在?誇陸斯衍帥，誇他唱歌好聽，甚至還有想咬他手指試試口感的?。
歌唱到一半，攝影機正?對著陸斯衍拍攝，他每一個?眼神都被清晰地放大了，於是彈幕上又變了一種畫風。
“嗚嗚嗚原來拽哥也有深情！”
“我發現！他在?對著溫念予唱！”
“堅定了我愛你的?決心，此刻你就是唯一！這一句很明顯！”
“我懷疑陸斯衍喜歡甜妹，並且有證據，請看解憂音樂館第一期及第二?期！”
房間裏明明開了空調，溫度挺低，但重溫陸斯衍唱情歌，溫念予還是抵不住臉熱心慌。
第二?期片尾，是江垣在?問陸斯衍的?理想型是什麽。他說——長發，大眼睛，有梨渦，乖一點……
隨即，畫麵裏的?沈新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冒出一句：“所以你是喜歡甜妹啊？”
又看向溫念予：“那不就是溫老師麽？”
由這一句話開始，接下來的?彈幕，滿屏都是“那不就是溫老師麽”……
溫念予莫名心虛，咬了咬嘴唇。她?沒敢看到視頻結尾，就退出去了。抬手貼臉，熱得不正?常，心跳撲通撲通。
溫念予把平板丟在?一邊，從?枕頭邊摸出手機，神經像是受到了某種指引，她?打?開了跟陸斯衍的?微信對話框。
八月已經過半了，自從?搬家後，她?跟陸斯衍隻在?寵物店裏見?過一次。
其實也就是前幾天的?事，卻?感覺已經過去很久了，還挺想陸斯衍的?。
一看時間，淩晨一點多了，又到了溫念予非常容易頭腦發熱的?時刻。
她?縮在?**，打?了幾句話，又都刪掉，沒敢發出去，而後鬼使神差地碰了碰陸斯衍的?頭像。
屏幕上出現：[我拍了拍“陸斯衍”的?肩，說談個?戀愛吧]
……
溫念予沒想到，陸斯衍的?拍一拍文案沒改，還是保留著頒獎典禮那會兒的?。
很快，陸斯衍回了。
-陸斯衍：【？】
-陸斯衍：【不談】
溫念予窘，挽尊似的?回複一句：【不好意?思，我點錯了】
許久，陸斯衍都沒再回複。溫念予等的?間隙，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看到前陣子陸斯衍發過來的?一句“行，我不追了”。
聯想起自己之前對陸斯衍說過的?話，確實還挺傷人的?，換作是她?自己聽到，肯定也會生氣。
溫念予沉了心思，想著要不要畫朵玫瑰給陸斯衍，哄哄他。屏幕上乍然彈出一條信息，提醒她?——距離陸斯衍的?生日?還有一周哦～
是她?很久以前下載的?一款軟件，上麵記錄了一些重要的?人和日?期，以免忘記。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匆匆一年過，陸斯衍又長大了一歲。
溫念予短暫地感慨一瞬，過後，又想著可以借這個?機會跟陸斯衍親近親近，緩和一下關係，她?發過去一句：【陸斯衍，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麽禮物？】
-陸斯衍：【航空母艦】
-陸斯衍：【不要粉色】
……
這個?，溫念予自然是辦不到的?，屬實有點為難人了。她?碰了碰牙齒，打?字回複：【這個?難度較大，能換一個?麽？】
-陸斯衍：【粉色也行】
-溫念予：【……】
-溫念予：【那我想想辦法吧】
又是兩三分?鍾過去，沒見?陸斯衍回複。
斟酌許久，溫念予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日?那天，我們可以見?個?麵麽？】
-陸斯衍：【沒空】
-溫念予：【那生日?前後呢】
-陸斯衍：【都沒空】
溫念予正?準備繼續問一句，當天和前後都沒空，那什麽時候有空，就看到陸斯衍接著回了一條：【見?不合適的?人，哪天都沒空】
很顯然，不合適的?人，是在?指她?。
溫念予的?心髒仿佛被戳了下，隱隱傳來一絲痛，也瞬間感覺到了，陸斯衍那天有多難受。
她?情緒低著，嘴角撇著，一臉委屈樣兒，慢吞吞地打?字：【好吧，打?擾了】
【我隻是發現，我很想見?你】
下一秒，陸斯衍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溫念予虎軀一震，嚇得從?**驚坐起，下意?識地攥緊被單。
陸斯衍怎麽突然打?電話來了？他想幹嘛？他想說什麽？
等接通後，她?又要說什麽？
電話鈴持續想著，似在?催促溫念予趕緊接聽。她?深呼吸兩下，動作緩慢地把電話舉到耳邊，“喂，陸斯衍…”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低啞又淡漠：“溫念予，你剛剛說什麽？”
害羞來得後知後覺，溫念予低下頭，閉著眼重複：“我說…陸斯衍，我想見?你。”
陸斯衍問：“想什麽時候見?？”
溫念予順口一答：“明天……”
“行，”陸斯衍說：“那就明天見?。”
“……？”溫念予睜開眼，思維頓住。陸斯衍同意?了？明天見?？這麽爽快的?？
驚喜之下，溫念予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睫羽止不住地輕顫，乖乖給了陸斯衍回應：“好的?，明天見?。”
卻?聽見?陸斯衍問：“見?麵了，我們要幹什麽？”
“啊？”溫念予的?腦子還有些卡殼，來不及多想就接了一句：“你決定，我都聽你的?！”
看電影，抓娃娃，吃麻辣燙……
都可以。
“那行，”陸斯衍的?聲音尾調輕佻了些：“溫念予，你明天要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