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白月光
陸斯衍沉了?臉, 剛剛還算不錯的心情，頃刻間降到?了?極點。
聯想起前陣子溫念予跟他說，他們不合適, 以後就當陌生人吧，不要再見麵?了?。
為了?躲他, 離他遠點, 溫念予甚至搬了家。今天得知他在場，又半路返回?了?。
真就這麽說到做到。
陸斯衍笑了?。
那笑意不深, 帶著些自?嘲。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都不明白, 不理解, 溫念予到?底為什麽不喜歡他, 為什麽對他避而遠之。
陸斯衍不禁又開始琢磨, 今天淩晨，溫念予給他發來的那段信息到?底在表達什麽。
約莫過去三四秒，陸斯衍收了?笑意, 懶懶道?：“她隨意。”
Scarlett的目光定住，觀察著陸斯衍的微表情, 慢慢意識過來：“溫小姐，不想見你?？”
陸斯衍說：“是。”
Scarlett並不知道?沈嘉綠跟溫念予的關係，意味深長?地說：“那她很特別。”
陸斯衍說：“是。”
他坐起身，把茶杯往茶幾上放好。有點煩躁，他想抽煙, 但?場合不宜，隻能拿了?顆椰蓉巧克力, 撕開包裝，咬進嘴裏。
有人缺席, 那這參觀情侶係列珠寶的事情，是接著談還是先暫停，沈嘉綠也拿不定主意。
她關了?手機，問陸斯衍：“陸先生，溫念予不來的話，我們要怎麽安排？”
陸斯衍很敷衍：“隨便吧。”
沈嘉綠有料到?他的態度，並不介意，淡笑：“情侶係列的新品在樓下，我帶你?去看?看?？”
陸斯衍沒回?答。
溫念予不在場，他也不太想看?了?。什麽情侶款，什麽廣告代言，他都沒興趣了?。
看?他不說話，沈嘉綠又問：“還是你?想先休息一會?兒，晚點再看?？”
陸斯衍往沙發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神情複雜：“都行。”
Scarlett輕飄飄一勾唇，麵?上那點戲謔表露出?來。她放下咖啡杯，看?陸斯衍：“陸斯衍小同學，你?先跟嘉綠去看?看?吧。有意向的話，女方我保證會?定溫小姐代言。”
沈嘉綠眸光凝住，機械地看?向Scarlett。
她本?意並不希望陸斯衍跟溫念予拍情侶係列廣告，她隻是想讓陸斯衍拍，以此來跟陸斯衍有更多的接觸，有不一樣的發展。
至於女方代言人，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溫念予。
“Scarlett，”沈嘉綠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得很好，臉上是一貫的淡然，“溫小姐對陸斯衍的態度似乎不太好，她或許不會?同意拍這個廣告。”
Scarlett氣定神閑，很無所謂：“OK，但?我相信沒有什麽是我做不到?的。”
沈嘉綠誠懇地說：“我建議您再考慮一下，還有許多更合適廣告拍攝的女星。”
Scarlett並未猶豫，微微搖頭，“陸斯衍喜歡的，就是最合適的。”
沈嘉綠不敢再反駁，“好的。”她放下茶杯，情緒低了?些，“那我晚點再去聯係溫小姐。”
話音落下，陸斯衍朝Scarlett低眼看?去：“代言人定下了?，什麽時候拍廣告？”
Scarlett哄著他：“你?決定吧。你?是老?大，我們都聽你?的。”
陸斯衍端著架子：“八月拍完吧，九月我要準備演唱會?的事情了?。”
Scarlett說：“沒問題。”她看?向沈嘉綠：“你?帶他下去看?看?吧。”
沈嘉綠起身，“OK。”
她對陸斯衍偏了?偏腦袋，態度有些示好，卻不明顯，“走吧，陸先生。”
“行。”陸斯衍跟著起身，出?門前，塞了?顆椰蓉巧克力進嘴裏。
電梯往下三層，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空間。這裏的員工都提前被支去其他樓層了?，偌大的場地空無一人，顯得清冷。
沈嘉綠帶著陸斯衍從情侶對戒參觀到?情侶手鐲，還有項鏈以及耳釘。
一圈兒看?下來，都是沈嘉綠在講解，陸斯衍聽著，偶爾接一兩句。
末了?，倆人站在一幅名為“藍色眼淚”的項鏈畫稿前，頓足。
沈嘉綠仰臉看?著，有些悵然，若有所思：“這好像是我十八歲的時候畫的手稿。”
原來也是沈嘉綠的作品。
這幅畫跟黑鑽冠冕的風格不同，黑鑽冠冕帶著強者?的高貴，而藍色眼淚卻脆弱而悲傷。
陸斯衍側眸問她：“靈感來自?哪裏？”
沈嘉綠輕垂眼睫：“我自?己。”
她說：“那時候，我總是在害怕失去什麽，每天都很不開心。”
陸斯衍跟沈嘉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自?認為也算了?解沈嘉綠。但?他隻能看?出?沈嘉綠什麽時候開心，卻看?不出?沈嘉綠什麽時候不開心。
畢竟，沈嘉綠大多時候都沒什麽情緒，偶爾才笑一下，又很少偶爾。
不像溫念予，天天傻樂嗬。
陸斯衍雙手插進褲兜裏，轉了?臉去看?牆上的手稿畫，拿捏著分寸問：“那你?害怕失去的，最後失去了?麽？”
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沈嘉綠凝視畫上的藍色眼淚，隻覺得惝恍。
原來，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一切都很糟。
她要給溫念爾移植骨髓，極度的恐懼和焦慮壓著她的心髒，沒有一刻是好受的。
聽到?陸斯衍說會?跟溫念予步入同一所大學，而她將遠赴英國留學，與陸斯衍相隔半個世界時，她近乎絕望，又迷茫於是否要出?國。
最終，沈嘉綠還是做了?正確的選擇。得讓自?己更優秀，才配得上心底的那份喜歡。
但?此時此刻，陸斯衍在她身邊，卻好像離她很遠，總也貼近不了?。
“我不知道?。”沈嘉綠給不出?答案，模糊著說：“好像沒失去，又好像失去了?。”
陸斯衍不細問，“就當沒失去吧。”
空氣靜了?良久，沈嘉綠說：“好。”
她往陸斯衍的左耳上斜望去，看?到?一顆亮眼的藍寶石耳釘，微不可查地笑：“這顆耳釘，是Scarlett的作品吧？”
陸斯衍淡應：“嗯。”
沈嘉綠說：“很適合你?。”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內心鼓起勇氣，麵?上卻裝作不經意地一問：“那頂黑鑽冠冕在我家裏，你?想不想試戴一下？”
陸斯衍確實有點興趣，那冠冕的手稿畫得很不錯，實物應該更高級。而且還是拿了?國際比賽一等獎的作品，當更出?類拔萃。
他卻沒答應：“再說吧。”
室外，夕陽染紅雲霞，鋪滿整片天。到?了?晚飯的點，倆人沒再多看?，往大廈頂層回?走。
在Scarlett的辦公室裏聊了?一會?兒，一行人前往定好的餐廳。
飯後，又一起陪Scarlett看?了?場電影，出?去時天色已晚，設計公司的車停到?飯店門口接沈嘉綠，Scarlett在一旁打?電話。
倆人走到?車邊，獨處的縫隙，沈嘉綠十分為難地跟陸斯衍開口：“陸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陸斯衍沒多想：“說。”
沈嘉綠做完思想鬥爭，硬著頭皮開口：“Scarlett從首都總部調了?一位女士過來，總監和副總監，會?在我跟她之間選擇…”
簡單清晰又明了?，陸斯衍聽懂了?。雖說總監和副總監隻差一個字，但?官大一級壓死人，地位不同，權利就不同。
說起來，他們認識這麽多年，沈嘉綠好像從沒找他要過什麽。
現在開口找他，也隻是要一個職位罷了?，他跟Scarlett說句話的事兒，不難做，沒理由不答應。
“好說。”陸斯衍應了?，但?不會?完全應。他懶洋洋地倚靠在車門上，眼裏帶著戲謔，嘴角帶著挑逗：“但?我幫了?你?，你?要不要給點回?報？”
沈嘉綠很少見陸斯衍臉上出?現這種表情，有些邪惡，有些痞。
不但?不討厭，反而更悸動。
沈嘉綠向來不把情緒表於麵?，壓著心底的旖旎，淡問：“你?想讓我做什麽？”
想了?想，低頭擠出?一句：“做什麽都可以。”
“行，”陸斯衍直爽地說：“你?，讓溫念予，跟我親近親近。”
沈嘉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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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沈嘉綠回?到?家時，已經淩晨一點多了?，看?到?溫念予睡在上鋪，很意外。
不知道?她突然回?來幹嘛，難道?不介意現在的關係如?此僵硬麽……
想到?回?來之前陸斯衍說的話，沈嘉綠的鬱悶越來越重?。
而Scarlett又明確說了?，情侶係列的珠寶，一定會?定溫念予當女代言人。
她明天，還得再跟溫念予說一下這件事，免得在Scarlett和陸斯衍麵?前露餡兒。
沈嘉綠輕歎一口氣，脫下外套走到?書桌邊，撕了?張紙條下來，潦草寫下一句話，放在了?桌麵?上。
第二天早上，沈嘉綠在溫念予醒來之前就去公司上班了?。
溫念予在中午過後自?然醒，她往下鋪看?了?眼，空的，但?床鋪有被動過的痕跡，而房間裏也多了?件黑色外套，便知道?沈嘉綠昨晚回?來過。
溫念予昨天從下午等到?晚上，再從晚上等到?淩晨都不見沈嘉綠回?來。想著一點多還沒回?來的話，或許是有別的安排了?，禁不住困就睡了?。
既然再晚也會?回?來，溫念予決定今天必須等到?沈嘉綠回?來。
談完了?，再睡覺，一切和平。
談崩了?，就回?家，改日再談。
溫念予從上鋪下來，進浴室洗漱之前，她看?到?書桌上放了?張紙條。是沈嘉綠的字跡——今晚別睡，等我。
溫念予正有此意，但?也好奇，沈嘉綠是不是也有話要跟她說。
洗漱完，溫念予在家裏乖乖等到?了?晚上十點。終於，沈嘉綠回?來了?。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沈嘉綠進來，把外套掛在了?衣架上。
溫念予抱著膝蓋坐在**，姿勢乖得像兔子。她的視線追隨沈嘉綠進去，看?著她坐在書桌前卸妝，叫她一聲：“嘉綠，你?回?來了?。”
沈嘉綠背對著溫念予，拿著卸妝棉往臉上輕輕擦著，“有事找我？”
溫念予點頭：“嗯嗯。”
想起沈嘉綠給她留的紙條，又問：“你?呢？是不是也有事找我？”
沈嘉綠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像下命令般地說：“你?先說吧。”
溫念予懂了?，沈嘉綠也有話要對她說。但?她要說的事情，性質比較嚴重?，還是等沈嘉綠把想說的說完了?，再談她的事吧。
溫念予吞咽一口虛無，“要不你?先說？”
沈嘉綠忍著心裏的煩躁，轉了?臉，撞上溫念予的視線。想起陸斯衍跟她說的話，一字一句地複述出?來：“你?，去跟陸斯衍，親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