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月光
下午三點。
溫念予無精打采地拖完了地, 回到房間。手機一直放在電腦桌上，她走?過去拿起，解鎖。
打開微信, 看到跟陸斯衍的聊天對話框上，還是沒有出現小紅點。
她心髒一沉, 思?緒萬千。
從早上八點到下午三點, 這七個小時對於溫念予來說，無比漫長。
期間她吃了午飯, 還看了部電影, 但電影裏講了些什麽, 她沒怎麽看進去, 一直盯著電視屏幕走?神。
無數種關於陸斯衍回複的猜測她在?心中閃過, 唯獨沒想到陸斯衍會不回她。
溫念予再次盯著時間。
這個點了, 陸斯衍總不可能還沒起床。如果起床了，總不可能這麽久不看信息。
所以?，就是不想回她。
想到這個結果, 溫念予心裏有些難受，無意識地開始咬嘴唇。
她不準備繼續等了, 想洗個澡去睡一會兒，讓自?己放空一會兒。
關手機前她習慣性地準備打開朋友圈，卻看見朋友圈那一欄上，出現了陸斯衍的頭像。
他發朋友圈了，就在?剛剛。
幾乎是不可避免地, 溫念予心裏再次萌發出微弱的期待。
也許，陸斯衍把回複放在?朋友圈裏了。因為以?前讀高中的時候, 他就喜歡這樣幹。
溫念予的情緒緩緩上升起來，她迅速點進去, 看到陸斯衍發了一條純文字：還行。
還行？
陸斯衍說她畫的玫瑰還行？
看到這兩個字，溫念予心花怒放，嘴角不自?禁地彎起。畢竟在?陸斯衍嘴裏，能得到還行這兩個字，已經是比較大的肯定了。
溫念予捧著手機傻笑起來，正準備評論一句，就看到江垣搶到了一樓：【什麽還行？】
陸斯衍回複江垣：【整體還行】
沒搶到一樓，溫念予去搶了二樓，評論道：【我也覺得嘿嘿嘿嘿/可愛】
畢竟那朵玫瑰花，她真?的很用心在?畫。得到還行這個評價，也不算委屈了。
然而?下一秒，溫念予就看見江垣回複陸斯衍：【什麽整體？】
很快，陸斯衍回複了江垣：【Scarlett女?士設計並製作?的藍寶石耳釘】
溫念予：“……”
Scarlett女?士？
溫念予還記得，這是陸斯衍媽媽的名字。之?前聽?說一直在?英國來著，任職全球頂尖珠寶設計集團的副總，現在?是回國了麽？
溫念予循著文字往後看，耳釘那兩個字，在?她眼中慢慢放大。
所以?，陸斯衍發的這兩個字，其實跟她並沒有半點關係。
整體還行的是藍寶石耳釘。
不是她的玫瑰。
……
溫念予窘得臉頰一熱，正想刪掉自?己的評論，就看到陸斯衍回複了她：【？】
……
溫念予僵硬地打字回複：【就是…你?覺得還行的，我也覺得還行】
陸斯衍回複：【……】
-
溫念予發過去的那張玫瑰紙畫，過了好幾天也沒有得到回複。
她讓自?己不要去在?意這件事了，也不要老想著陸斯衍了，就各自?安靜地躺在?微信好友列表裏吧，誰也別理誰。
能過回以?前的生活，其實才是最好的。
七月底有一場音樂頒獎典禮，溫念予所在?的公司新推出的女?團要上台表演，她這幾天得去公司給女?團上聲樂課，順便?傳授一下舞台經驗。
午後，陽光正好。
溫念予拿著一杯冰美式，進了公司大樓。她這幾天睡得挺好，看上去比平時精神了很多，而?且最近沒什麽工作?，她有時間做護膚了，純素顏看著也很精致透亮。
一路走?到訓練室，女?團的幾個女?孩兒正在?排舞，看到溫念予進來，忙對著溫念予鞠躬問?好：“溫前輩好！請多多關照！”
溫念予點頭，笑著回應：“你?們好呀，我過來給你?們上幾天課，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我。”
一個粉衣女?孩兒舉手問?她：“溫老師，陸斯衍本人是真?的很帥麽？”
溫念予：“……”
上來就是這麽偏題的問?題，溫念予也沒想到。她微微一愣，下意識答：“我覺得還行…”
紫衣女?孩兒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溫念予沒猶豫：“應該是沒有的。”
牛仔褲女?孩問?：“那他錄節目的時候有沒有透露過，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
溫念予眉心微動：“沒有透露。”
“你?們錄節目的時候都幹了些啥？是天天早晚都待在?一起麽？”
“沒有早晚都待在?一起。”
“那你?有加陸斯衍的微信麽？我想看看他的朋友圈。”
“……”
“都乖點都乖點，我是過來上課的，別嬉皮笑臉哈，站好站好。”溫念予板著臉訓了幾句，幾個女?孩兒都收了笑臉，認真?起來。
她們問?了些關於高音和換氣的問?題，溫念予耐心講解自?己的方法，又提醒在?舞台上需要注意什麽，麥克風的遠近傳音問?題。
一晃就到了晚上六點多，溫念予肚子餓了，便?下了課。
女?團晚上一律是不吃的，她們送溫念予出教室之?前，一個女?孩兒壯膽問?了一句：“溫前輩，你?跟陸斯衍的關係怎麽樣？”
溫念予腳步頓住，思?維卡殼。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兩三秒過去，溫念予琢磨出了答案，回頭告訴她們：“額…好像很一般。”
女?孩兒卻兩眼放光：“那你?到時候可以?帶我們去後台見見陸斯衍麽？我想跟他合影。”
……
溫念予訕笑：“不好意思?，幫不了你?們哦。”
女?孩兒又問?：“為什麽？”
旁邊那個女?孩兒接話：“因為跟陸斯衍關係一般啊，見麵?會尷尬吧。”
溫念予說：“因為我不會去參加這個頒獎典禮。”
-
下樓之?前，溫念予收到了賀璿的信息，讓她去辦公室一趟。
溫念予以?為賀璿今天不在?，就沒準備過去打招呼。幾分鍾後，她敲開賀璿辦公室的門，聲音甜甜的：“璿姐姐，吃飯了麽？”
“吃了，半個蘋果。”賀璿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到溫念予進來，關了手機看向?她。
溫念予反手關上門，問?她：“怎麽隻吃半個蘋果？今天胃口不好麽？”
“我最近在?減肥。”賀璿臉上的妝容略濃，卻不違和。過腰的大波浪隨意披散著，白色套裝將身?子遮得嚴實，但還是能看出豐腴。
溫念予走?到她對麵?坐下，調侃道：“姐姐是有男朋友了，還是有目標了？”
“是有病了，”賀璿身?上的老練和氣場是溫念予沒有的，說話語調也很平：“體脂偏高，輕度肥胖，醫生讓減的。”
“哦哦，”溫念予點頭：“那就聽?醫生的話吧，慢慢減，但也不要太克製了。”
“嗯。”賀璿向?來不浪費時間講廢話，開門見山：“今天叫你?過來，是想通知你?一件事。月底的音樂頒獎典禮，你?去參加吧。”
知道陸斯衍也會去，溫念予正要隨口扯個理由拒絕，賀璿卻抬手製止：“上麵?已經發了話，你?這次必須得去。”
溫念予擰眉問?她：“為什麽？”
賀璿說：“主辦方安排了你?跟陸斯衍同台合唱，這次的出場費五百萬。”
溫念予驚訝：“怎麽突然高了這麽多？”
空氣驟然安靜了兩秒，賀璿眼神尋味地盯著她：“因為這次的主辦方，是陸汐手下的人。”
她頓了頓，對溫念予說：“如果我沒記錯，陸汐是陸斯衍的姑姑。”
聞言，溫念予垂眸，不再接話。
賀璿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觀察她臉上的表情，看她低頭了，又問?她：“你?倆談上了？”
溫念予迅速否認：“沒有！”
賀璿也不過多追問?，淡淡點頭說：“行，以?後談了先告訴我。”
溫念予：“……”
這場談話進行了半個多小時，溫念予走?前，賀璿遞給她一個本子：“你?簽的那部動畫電影，台詞本寄過來了，你?拿回去看看，等男主角的時間確定好，就要準備錄音了。”
“哦哦，還挺快的。”溫念予起身?，雙手接了台詞本，算不上厚，應該不會太難。
賀璿提醒道：“這個劇本我看過了，裏麵?有哭戲的，你?這幾天看一些哭戲找找感覺，別到現場耽誤進度。”
“好的。”溫念予拿上劇本下樓，司機開車送她回家。
這會兒是下班的點，路上有點堵，車輛龜速往前蠕動。知道溫念予喜歡聽?點新聞，司機打開了車內廣播。
溫念予翻開劇本看了兩頁，卻發現沒什麽心思?入戲，滿腦袋都想著月底在?頒獎典禮跟陸斯衍同台演唱的事情。
看來這次是真?的逃不過了。
況且出場費五百萬。
就算再尷尬，她也要去。
上了高架橋，車行順暢了許多。
溫念予降下小半截車窗，風從窗外擠進來，吹亂她的發絲，卻也安撫著她內心的情緒。
車載廣播裏的女?主持人在?講話：“今日，曆時34天的SCC國際大型珠寶設計比賽，在?英國倫敦結束，獲得第?一名的是來自?中國的女?設計師——SHEN。”
說到珠寶設計師，溫念予不自?覺又想到了陸斯衍的那個藍寶石耳釘，隨著又想起了自?己發出去卻沒收到回複的紙畫玫瑰。
也不知道，陸斯衍是不是還在?生氣。
應該沒有了吧？都小半個月了。
廣播裏，女?主持人繼續播報：“SHEN的參賽作?品是一頂的黑鑽冠冕，命名為“唯一的你?”。
冠冕的設計風格複古而?高雅，黑鑽閃耀如星，連珠寶女?神Scarlett都隔空給出了“完美”的評價。”
溫念予聽?著，挑起了眉，不禁對這頂黑鑽冠冕展開了想象。連陸斯衍的媽媽都覺得完美，那一定是無與倫比了。
“賽後，有記者對設計師SHEN進行了采訪，SHEN透露，設計靈感和命名來自?於自?己對L先生的多年暗戀。”
“SHEN並沒有回答關於L先生的問?題，隻是透露，L先生是刻在?她心髒上的名字，而?這頂冠冕，她會印製出來，贈予L先生，並在?那時向?L先生表白。”
聽?完，溫念予不由得感歎。
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美好的暗戀。
-
回到家後，溫念予點了份外賣，是生煎包和鴨血粉絲湯的套餐，她今晚忽然想吃了。
洗完澡出來，外賣剛好到了。
禮貌地給配送員道完謝，溫念予拿著外賣在?客廳裏吃，卻發現商家沒給辣椒。
她抿抿嘴，從茶幾下摸了一包辣椒出來。隨機播放一部煽情電影，準備學習一下人家的哭戲。
不一會兒，溫念予的門被人敲響了。她走?到門邊，從貓眼裏看到，門外的人是陸斯衍。
居然是！
陸斯衍？！
他不是搬走?了麽？
怎麽又回來了？
回來幹嘛的？
為什麽要敲她的門？
一連串的問?號在?腦袋裏飄過，溫念予的心髒突然怦怦跳了起來，神經也緊繃著。
她略顯激動地推開門：“陸老師？！”
陸斯衍穿著一身?黑衣，戴著鴨舌帽，左耳上的藍寶石耳釘十分顯眼。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眼神涼涼地看著溫念予：“你?晚上吃的什麽？”
“額…”溫念予以?為陸斯衍是不知道晚上吃什麽，所以?才問?她的，於是誠實地回答：“吃的鴨血粉絲和灌湯包哦，還不錯。”
陸斯衍說：“哦，吃完了麽？”
溫念予說：“快了，還剩一點湯。”
陸斯衍好似哼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那你?今晚要怎麽賠我？”
“嗯？”溫念予傻眼：“你?在?說什麽？”
今晚要怎麽陪他？
啊啊啊陸斯衍到底在?說什麽啊？
陸斯衍的身?子歪了歪，肩膀靠到了牆上，姿態懶散：“你?吃了，我的晚飯。”
“？”聽?著這話，溫念予暗覺不妙。她怔愣兩秒，捋了捋陸斯衍說的話。
陪他…也許是賠。
吃了，他的晚飯。
……
“那個…你?等我一下。”溫念予故作?冷靜地回到客廳內，蹲在?茶幾旁，看清外賣包裝條上麵?的名字——西?米陸先生。
不要辣。
……
啊哦，外賣拿錯了。
難怪沒有放辣椒。
尷尬的小針刺著溫念予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她默然片刻，站起身?回到門邊，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好意思?陸老師，是我拿錯外賣了。”
陸斯衍半歪著腦袋看她：“哦。”
溫念予說：“我也點了一份一模一樣的，應該快到了，我給騎手打個電話，讓他快點。”
陸斯衍沒說話。
溫念予掏出手機，給騎手打了電話，對方很快接通，她說：“您好，請問?我的餐可以?快點送麽？”
電話那頭的騎手說：“已經送到啦，天際大廈十樓，溫小姐。”
“額…”溫念予唇角微顫：“好的。”
她掛斷電話，眼神誠懇地看著陸斯衍：“對不起，外賣…我點到公司了。”
……
陸斯衍輕歎一聲，抬手刮了刮眉心。而?後抬眸看著溫念予：“你?家還有什麽？”
溫念予想了想：“餃子。”
陸斯衍猶豫兩秒，無奈地妥協：“也行。”
話落，他轉了身?去開自?己家門，給溫念予留下一句話：“要玫瑰餡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