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月光
下播後, 溫念予幾乎是?未經大腦思考，就做出了一件無法解釋的事。
載她回酒店的SUV開出去半路又返回，她搪塞喬琳說手機落在裏麵了, 得回去拿。
六月的晚風拂走燥熱，園子裏熒黃燈光纏繞在藤蔓上, 襯得各色花朵柔和了些?。
溫念予的雙手背在身後, 視線在那片粉色哈娜上掃過，嘴角彎起一抹自己沒有意識到的弧度。
不知不覺走到了園子角落裏, 溫念予把視線從月季花上收回, 自然地看向前方。
而眼前的秋千突然變得十分?陌生。
大片的紫藤不知在什麽時候, 變成?了粉色玫瑰。閃閃熒光纏繞在玫瑰藤上, 襯上了一層淺黃色濾鏡, 讓氛圍感更?濃厚。
溫念予停住腳步, 呆呆地看著眼前過於夢幻的畫麵：“怎麽會有…粉玫瑰？”
“溫小予。”
身後傳來陸斯衍懶洋洋的嗓音。
溫念予心髒一顫，僵硬地回頭，撞入陸斯衍深邃的眼眸之中?。
他微微歪著腦袋, 一頭卷發安靜飄動?，濃眉若隱若現。柔光褪去了他眼中?的鋒芒, 那一抹輕佻卻沒遮住絲毫。
溫念予的心跳被牽動?著，她動?了動?嘴唇：“陸…斯衍。”
裹挾著花香的晚風吹過，陸斯衍心緒**漾。他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你在這兒幹嘛？”
“嗯？”這個問題讓溫念予迷糊了：“我在等你呀。”
陸斯衍卻問：“等我幹嘛？”
溫念予：“不是?你讓我在這裏等你的麽？”
陸斯衍繼續逗她：“有這事兒？”
溫念予眉毛皺起：“你給我寫了紙條…”
“嗯？”陸斯衍說：“那紙條是?給沈新瑜的。”
“……？”溫念予瞬間無語了。
剛剛那點?兒心動?驟然間被壓了下去，隨之是?惱羞的情緒延伸開來。
溫念予嘴角一撇，不悅的情緒都表明在臉上了。她挪步往前走去：“哦, 我現在給新瑜打電話，讓她過來。”
“嗯。”陸斯衍笑意更?深了些?。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溫念予走近, 目光將?人從上到下掃了幾遍，始終挪不開。
熒光和花景很美, 卻不及眼前人萬一。
此時此刻，兩個人的情緒天差地別。
溫念予氣呼呼地路過陸斯衍身旁，卻被陸斯衍拉住了手腕。
溫念予側著臉看陸斯衍：“你幹嘛？”
陸斯衍問她：“你不開心了？”
“沒有…”溫念予試圖抽回手腕，奈何?陸斯衍不鬆力道，她根本抽不出?來。
“陸斯衍，你放開我。”溫念予說得平淡，眼裏那點?兒委屈卻沒藏住。
陸斯衍用了些?力，將?溫念予拉到身前，兩個人身子之間的縫隙幾乎要看不見了。
濕熱的氣息交融著，急促而沉重。花香裏摻雜著淡淡香水味，不知道是?誰的。
陸斯衍看著溫念予染著氤氳水氣的雙眸，笑得有些?痞：“別走了。”
他的臉微微下傾，拉近目光：“約個會？”
……
溫念予忽然覺得害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約，放開我。”
陸斯衍說：“有東西給你。”
溫念予：“嗯？什麽東西？”
陸斯衍把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移到了前麵，而後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溫念予手中?，“溫老師，”
“你現在有了，男人送的玫瑰。”
男人送的玫瑰？
溫念予的身子縮了縮，拉開跟陸斯衍的距離。她視線下移，看到手裏握了一支白玫瑰。
綠色花莖被白色薄紗包裹著，外層是?淺綠色硬紙，中?間有一根係成?蝴蝶結的白色絲帶。
溫念予怔住，時間過了幾秒，她才回神，抬眸看著陸斯衍：“你什麽時候買的？”
陸斯衍說：“剛剛。”
“你靈魂出?竅了？”
“嗯。”
溫念予又問：“秋千上的粉玫瑰，也是?你靈魂出?竅的時候弄上去的麽？”
陸斯衍點?頭：“順手的事兒。”
他說完，也不等人同意，強硬地牽住溫念予的手腕，把她帶到了玫瑰秋千前，一起坐下。
白色鏤空的秋千椅並不算大，兩個人坐著，身子之間還留有一些?空隙。
夜色已深，墨色雲霧中?，一輪彎月高懸，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更?皎潔。
溫念予雙手捏著玫瑰花莖，嚐試著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一點?。
但陸斯衍坐在她旁邊，她平靜不了。
陸斯衍坐姿慵懶，視線聚焦在前方那片月季上。須臾，他問了溫念予了一句：“溫老師的大學生活怎麽樣？”
這麽多年，他還挺好奇的。
這個話題讓溫念予的思緒飄**，她輕輕回答：“挺無聊的，但是?認識了喬琳，我很開心。”
陸斯衍問：“交過男朋友麽？”
溫念予搖頭：“沒有，我大二就簽公司了，經紀人不讓交。”
她抬眸，目光在陸斯衍的側臉定住半秒，回問了一句：“你呢？交過女朋友麽。”
空氣裏是?遲緩的沉默，而後陸斯衍撒謊：“交過。”
溫念予表情滯住，腦袋一片空白。
她給了自己兩秒的時間反應，而後調侃陸斯衍：“是?麽？幾個啊？十個八個有沒有？”
陸斯衍拖腔拉調地開口：“隻算記得住名字的，應該是?四十多個。”
“……”
溫念予腦袋裏閃過無數個可能性，卻都沒有陸斯衍的答案這麽離譜。
她的眼神往別處望去，語氣裏帶著嘲諷：“這麽多，你忙得過來麽？”
陸斯衍說：“還可以。”
溫念予的心口突然被堵住，想?了想?，憋出?來一句：“身體受得了麽？”
陸斯衍揚起眉：“我談得多，做得少。”
……
好了，不用繼續這個話題了。溫念予話題轉得飛快：“那個，你為什麽進了娛樂圈啊？”
陸斯衍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了幾秒，才慢悠悠地回答：“想?跟一位前輩學Rap。”
溫念予問：“哪個前輩？”
陸斯衍的身子往溫念予身上貼近，驟然拉近的視線帶著一層薄霧，朦朧了他眼裏的星光。
下一秒，陸斯衍說：“你啊。”
……
所?以，陸斯衍居然看了那期節目？那期她剛出?道的時候被迫表演Rap的片段！
溫念予想?到那個黑曆史，瞬間羞恥到不行，“你是?不是?看了我那個節目？”
“嗯。”陸斯衍起了玩心，故意學她：“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白又白，全身上下白又白…”
“啊啊啊啊——”溫念予的羞恥心瞬間達到巔峰，她推了陸斯衍一下，“陸斯衍！你不準唱！”
陸斯衍繼續：“小白兔，拔蘿卜…”
溫念予簡直要抓狂了，她把玫瑰往旁邊一扔，撲上去捂陸斯衍的嘴：“你閉嘴！”
陸斯衍順從地往後躺倒，背部貼在了秋千椅背上。
兩個人一上一下，溫念予的上身不留一絲縫隙地壓在了陸斯衍身上。
體溫相貼，香氣交融，柔軟勾人心弦。
陸斯衍停住了，不唱了。看著溫念予的臉近在咫尺，眉睫清晰到根根分?明。
頭頂的燈光落在他臉上，讓他眼裏的那些?邪痞無所?遁形。極力忍著心猿意馬，雙手握成?拳，不去碰溫念予。
溫念予哭著臉咬牙切齒，“陸斯衍，你好過分?啊，我不想?跟你玩了。”
裹挾著甜香的晚風掃過臉頰，陸斯衍心裏起了一陣癢意。
他身子往後縮，得了縫隙開口，嗓音低啞：“我挺膜拜溫老師的。”
“陸斯衍。”溫念予委屈地瞪他：“我討厭你——”
陸斯衍沒法說話了，注意力被溫念予鎖骨下的一片春光勾著。
他紳士地不看，餘光卻不能忽視那抹白皙，散發出?來的清甜香味勾人心弦。
溫念予還在抱怨：“等我找到你的黑曆史，我就花錢去地鐵站投廣告，讓大家都看到！”
陸斯衍嗯了一聲，嘴唇感受著溫念予手上的柔軟體溫。
溫念予微卷的長發散在他手邊，情不自禁地，指尖勾起一縷發尾，纏繞兩圈，指腹摩挲著，似乎是?一種?享受。
他跟溫念予認識的時候，溫念予就是?一頭長發，隻是?那時候她不披頭發，一直都是?紮馬尾的。
後來熟了點?，他想?去學別的男孩子一樣，扯女孩子的發繩，溫念予又突然剪了短發，再也沒紮起來過。
這是?陸斯衍第一次，用指尖認真地觸碰溫念予的發梢。
“陸斯衍，你好討厭！”
“你怎麽能在我麵前唱這個！”
“錄完節目再也不想?跟你見麵了，我回去就搬家，不住你對門了嗚嗚嗚。”
溫念予一頓發泄，好久才停了下來。心裏那些?羞恥被風吹走了些?，這才注意到她現在是?什麽姿勢，是?怎麽樣趴在陸斯衍身上的。
……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一場近在咫尺的對視讓氣氛變得微妙。
曖昧如?抽絲剝繭般地擴散在空氣裏，溫念予睫羽顫了顫，呼吸也放輕了，“我、我我…”
她幹咳了聲：“話就說到這裏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陸斯衍的眸子裏滿是?揶揄：“溫老師，你要搬家啊？”
溫念予點?頭：“嗯！”
“以後不見麵了？”
“嗯！”
陸斯衍說：“不見麵怎麽勾我的魂，偷我的家產養你那助理和她老公？”
……
“我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溫念予心虛了，沒工夫去想?陸斯衍怎麽會知道她跟喬琳的聊天記錄。
她挪開手，撐起身子，落荒而逃。
陸斯衍姿勢沒動?，視線跟隨溫念予的背影，越放越遠，“溫老師，你的玫瑰沒拿。”
溫念予氣呼呼：“我不要了！”
沒走出?去幾步，她又轉了身跑回來，拿起了椅子上的那朵白玫瑰，一臉傲嬌：“我拿出?去扔掉的！”
陸斯衍覺得好笑，眼底滿是?親昵：“哦。”
溫念予看了他一眼，越看越氣，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祝陸斯衍今晚被鬼敲門。”
-
回了酒店，陸斯衍今天洗澡的時間長了些?，出?浴室時眉眼帶著幾分?倦。
他穿不慣酒店的浴衣，還是?穿著自己的白色短袖和黑色睡褲，脖子上搭了一條毛巾。
臉上的水滴未幹，頭發濕漉漉地往後攏著，淩亂卻性感。
看到陳昭霖坐在桌邊吃燒烤，他輕飄飄地白了陳昭霖一眼，但忍住了沒罵。
畢竟今晚的事兒辦得還是?可以的。
陳昭霖咬下一口烤串，轉了身看向陸斯衍：“我的哥，你今天怎麽洗了這麽久啊？”
他突然笑得詭異：“在裏麵幹了點?啥？”
“你猜。”陸斯衍扯下毛巾，隨意擦著頭發，半幹的碎發垂在額前，有些?慵懶。
“還用猜麽？男人在浴室裏，除了洗澡以外…”陳昭霖頓了頓，說：“當然是?洗頭啦。”
陸斯衍嘴角勾著笑，沒搭話。
他走到沙發邊往上一躺，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本能反應地點?進了解憂五人群，盯著溫念予的頭像，一動?不動?。
陳昭霖的那點?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了，看他又盯著手機若有所?思，小聲問了一句：“哥，你是?不是?想?加了？”
陸斯衍說：“不是?。”
陳昭霖：“不是?你為什麽一直看著手機不動?？”
陸斯衍挪眼去看他，仿佛在看傻子：“我看手機跟想?家有什麽關係？”
而且，他從來不會想?家。
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家，父母在他初中?時就離婚了，母親去了英國，再沒回來過。父親也在他高中?時再婚，一年見不上幾次，見麵了也針鋒相對。
“啊，不是?，”陳昭霖給了他一個假笑：“我是?說，你想?加溫老師的微信麽？”
……
陸斯衍遲疑了，沒有做出?回答。
陳昭霖說：“你想?加就加上唄。”
陸斯衍：“也不太想?。”
“找不到理由啊？”
“不是?。”
“隨便上網搜個理由啊。”
“我不加。”
“隨你，”陳昭霖搖搖頭：“反正?是?誰天天晚上看著人家的微信頭像不敢加，我不說。”
陸斯衍不理他，又陷入了複雜的情緒之中?。從溫念予進群的那晚開始，他幾乎一有空就會盯著溫念予的微信頭像看。
溫念予的頭像是?飯繪版的她自己，紮著雙馬尾，笑出?小梨渦，又可愛又甜。
陸斯衍的指腹不自禁地在梨渦上摩挲兩下，而後緩緩下滑，又輕輕挪開。
手指離屏幕的距離很近，他卻始終不敢觸碰，不敢按下添加鍵。
陸斯衍本意不想?太主?動?。
但很多事情不是?心裏不想?就能不做的，人的克製力極其有限，今晚被溫念予這麽一撩撥，他那點?兒無人在意的傲嬌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
終究是?某種?欲望太強烈了，陸斯衍指尖一碰，點?擊屏幕上的“添加到通訊錄”，跳出?添加頁麵。
申請添加溫念予YY。
輸入添加好友的申請語時，陸斯衍一字一字打下一段話——Rapstar，交流一下？
點?擊發送，發完就把手機關了。
陳昭霖咬著烤肉串，問他：“你加了？”
陸斯衍一臉冷漠：“沒有。”
下一秒，手機響起微信通知音，陸斯衍立馬拿起來看——
溫念予YY拒絕了你的好友請求，並向你甩來一個不鏽鋼盆。
陳昭霖將?陸斯衍的微表情收在眼底，大膽地開口嘲諷：“哦吼，某三字男頂流加好友被拒嘍！”
陸斯衍斂著眉心，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再廢話，哥辭了你。”
點?擊發送，發完就把手機關了。
陳昭霖咬著烤肉串，問他：“你加了？”
陸斯衍一臉冷漠：“沒有。”
下一秒，手機響起微信通知音，陸斯衍立馬拿起來看——
溫念予YY拒絕了你的好友請求，並向你甩來一個不鏽鋼盆。
陳昭霖將?陸斯衍的微表情收在眼底，大膽地開口嘲諷：“哦吼，某三字男頂流加好友被拒嘍！”
陸斯衍斂著眉心，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再廢話，哥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