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值錢
阿蠻說著還有點急:“你昨兒個不是說要給他拉回正途麽, 有什麽法子沒?”
“沒想好,我看現在有點像是沈祇一頭熱乎,沒覺著眉兒有什麽想法念頭, 不如先別老讓這兩人一處了, 再私底下打探打探, 別是誤會了那不也尷尬的。”
“那不如這樣,謝哥哥。”阿蠻直白,沒掩飾什麽道:“反正我歡喜沈祇你知曉的, 後頭采藥,我和沈祇一路, 你和眉兒一路, 反正別讓這兩人一處。”
“我看行。”
說罷,阿蠻直接提了裙擺回頭三步並作兩步的擠到了沈祇與眉兒中間, 沈祇有些煩她,不想與阿蠻挨著那般近了,直接從後頭又繞到了眉兒的左側。
謝懷夕見狀就又擠了進去直接把沈祇擠到了最邊上。
“你倆這是作甚?”眉兒側頭看著謝懷夕道:“可是有了什麽話想說。”
“這藥草期短,四人一路不免慢了些, 我覺著不若就兵分兩路, 我和你一路, 然後讓阿蠻與沈祇一路, 這不是正好?”
“我拒絕。”沈祇想都沒想道:“你既與阿蠻那般相熟, 該是你倆一處。”說罷上前兩步, 直接就拉了眉兒胳膊。
這下阿蠻怎能願意, 從背後給了謝懷夕一巴掌,謝懷夕被打得一急, 脫口而出:“我好久沒見眉兒想得很,你這個當兄長的能不能別老霸占了你妹子。”
這話一出, 阿蠻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是謝懷夕那樣子太滑稽,眉兒也跟著笑了出來,便推開了沈祇的手:“也是的,好些日子沒見謝哥哥了,我與謝哥哥一處吧。”
這一下三人皆大歡喜,隻有沈祇眼神涼颼颼的。
謝懷夕遭不住他這眼神,後背脊梁骨被戳著誰能舒服了,嘴巴上催著眉兒趕緊走了其他山道,也是眉兒如今腳程快,跟在謝懷夕身後當真幾個來回身影就隱在山林裏頭不見了。
少了兩個人,沈祇也不說話,他不說話,阿蠻也不說話,就跟個跟屁蟲似的跟在他後頭。對於阿蠻來說,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太少,哪怕不說話了,心裏也是高興的。
遇到了難走的道兒,阿蠻也不問就直接扯了沈祇衣袖:“你且等等我。”
沈祇不耐,蹙眉還是等了。
他越是這般,阿蠻反倒心裏開心,便開口道:“你如今還討厭我嗎?”
“討厭不討厭不知道,反正你也是不大招人歡喜。”
“那你喜歡什麽樣兒的女子。”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兒。”
“那麽好聽了做甚。”
“你是發脾氣了嗎?”
“並無。”
阿蠻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走在他身後直接將衣領子扯低了些,當作不小心的摔倒了直接就往前一撲。
沒成想沈祇動作也是快,沒先伸了手去扶,反倒是身形一躲,這不躲還無事,一躲假戲真做,阿蠻的腳真就給崴著了。
不但崴了腳腕子,還被山間的碎石頭給劃了個小口子,這會兒正汨汨流著血。蹲坐在地上抬頭雙眼淚汪汪的看著沈祇好不可憐。
這會兒還不到辰時,但七月日頭起的早,天已是大亮了,頭頂沒了遮天蔽日的高木,日光照在人身上顯得皮子都發著光。
沈祇本就比一般人白,阿蠻蹲坐在地上抬頭看他,哪怕他眼裏都是不耐,但見他下頜在陽光下的折影,心裏頭就發癢。
那青色束發輕紗絛帶在他腦後隨著微風有些晃動,配著這張此刻略顯清孤的臉,阿蠻眼神就更柔了,盼著他能不能疼疼自己。
當然這是阿蠻的想法,至於沈祇...
沈祇已有十六,已經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居高臨下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女子,眼神哪怕有意避開,都不免還是被那心口的柔軟給惹了眼。
日光晃的那胸前的大片皮膚白嫩細膩,剛好阿蠻胳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摸著腳腕子,那心口就被擠壓。
沈祇蹙眉,心裏隻想著此女著實不大良家。
“流血了...”阿蠻咬了咬下嘴唇,心裏頭知道這個角度怎麽能勾了人,胳膊又動了動,“這可如何是好啊...”
聲音也是造作的可以。
到底是個女子,沈祇也沒辦法真把人撂下就不管了,蹲下身還是給阿蠻看了看腳。
阿蠻的繡花鞋是淺粉色,上頭繡著兩支梅花,沈祇不喜,隻覺豔俗,不想去碰她的腳,便從懷中扯了帕子出來,揉捏兩次,就有兩聲粘膩的哼唧傳到了耳朵裏。
“無甚大事,消腫了便好。”沈祇又看她那腳腕子一點點的傷口:“這就更無事了,再流會兒血自己就能止住。”
“那也不能耽誤了你采藥。”
“嗯。”
“你背著我走吧。”
“你看著有些重。”
雖然多少已經有些習慣沈祇這嘴巴裏對著自己是吐不出來什麽好話,但是一個女子被個男子說重,阿蠻也有些繃不住,憋著吸了兩口氣才扯了個不哭不笑的模樣出來:“不背我我自己倒是也能走,我就怕勉強走了,真傷了骨頭就更耽誤事兒了。”
這話也不假。
沈祇先是起身看了眼謝懷夕與眉兒消失的方向,蹙眉看了一會兒,才又蹲下了身子。阿蠻心願達成,臉上露了笑,也不管矜持不矜持的,伸了胳膊就直接趴到了沈祇後背上。
鼓鼓囊囊的曲線,隨著步子晃動,還有擠壓,阿蠻是頭一回挨著他這般近,聞著沈祇身上的藥草香腳上是真痛,心裏是真歡喜。
沈祇則是被後背所感受到的柔軟惹的有些煩。
“我還是好奇,你這身上的藥草香是如何來的。”
“我重嗎?也還好吧是不是。”
“你說話呀。”
阿蠻張嘴說話的時候,氣息會掃過耳垂,有些熱氣,沈祇的眉越蹙越緊。
“你好煩的,我也不是做什麽,就是和你說兩句話了,你陪我說說又能怎麽樣了。”
“況且這些日子在山裏頭,你看我不是也沒做什麽,還老做了好吃的給了你,不看僧麵看佛麵,不看功勞看苦勞,這般你都不願和我說話嗎?”
“你好煩。”沈祇腳步頓住,“你說話這般有力氣,你不如下來自己走。”
阿蠻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姑娘,自己在沈祇麵前可以說是低三下四了,結果一句好落不著,不過就是央求著說幾句話了,竟得了如此對待。
自認自己也不算什麽好惹的,阿蠻雙手一箍,死死鎖住了,雙腿也用了力氣,嘴巴裏念道:“我就不下來。”
當真是刁蠻。
沈祇麵無表情,這姑娘生龍活虎也不傻,看來是半點事兒都沒有的,不打算再管她,胳膊一鬆就去掰她盼在自己腰間兒的雙腿。
阿蠻也被氣著了,一張嘴就直接朝著沈祇耳朵咬了過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沈祇站定不動,半晌沒個動靜,他一沒動靜,阿蠻反倒怯懦了,有些顫顫巍巍的鬆了口,看他那白皙的耳朵紅的離譜,上頭還有自己的牙印子。
“...我是不是...把你咬疼了...”
阿蠻說這話之時,胳膊也鬆了,隨即便被沈祇二話不說的直接從身上丟了下去。任是小姑娘哭爹喊娘前頭的罪魁禍首也沒一個回頭。
見人越走越遠,阿蠻還是在身邊扒了個枯樹枝棍子,一瘸一拐的跟了過去。
行到天黑之時,就成了沈祇在前頭拉著棍子一頭,另一頭則是阿蠻。
小姑娘心下懊悔,心裏頭想著惹了這不解風情的人作甚,害了自己白吃苦頭,卻又因著自己好似知曉了沈祇一點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心裏又生了些甜絲絲的難以隱喻的心緒。
天上明月尚且懸掛,直到月上柳梢頭,青衣少年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行路又走了一段距離看到些火光,他心裏的煩躁之意才去了不少。
那火苗在深夜仿似指引迷路人的明燈,那般的晃眼,阿蠻也看到了,心下沒想了別的,隻抬眼瞥了沈祇後背好幾眼。
合著跟個驢子似的拉著自己趕路一點都沒停下的意思,一路東張西望的就是尋了眉兒趕路的痕跡,眼巴巴的拉著自己跟拉個牲口就為了追過來嗎?
阿蠻覺著這說是歡喜自己親妹子都是說輕了,說亂.倫都是說輕了,這不明擺著一日都離不開,直接給放在心尖尖兒上巴不得給人放嘴裏吃了嗎?
這要是讓兩人真每日待一處了還得了。
腳步不停,月光之下少年一身的迫不及待都掩飾不住,完全不若百日裏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阿蠻都忍不住腹誹,沈祇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德行是有多不值錢麽,瞅瞅那嘴角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也因著這笑不是為了自己,阿蠻手上一用力,木棍子直接戳到了沈祇的腰上。
受害者完全不在意,離火光越來越近之時,直接鬆開了手中的木棍,阿蠻就看著沈祇那腳步更快,終是在眉兒驚詫的目光之下停住。
麵兒上倒是沒顯了什麽,隻聽沈祇稍稍停頓了幾息,聲音都柔了些,輕聲喊了句:“眉兒。”
阿蠻沒客氣拄著木棍子在旁邊酸了句:“你兄長是把我當畜生了,我當著他是趕著去摘藥草,合著是來追你們,也不知道怎麽找到的,狗鼻子能有沈祇的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