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別
白途簡單地給他們講述了自己這些年在五分鍾娛樂的遭遇。
《紀念》是他在SUN-10解散後想發的單曲。
還在SUN-10成員時, 他還算是有點小流量，程和平沒有明目張膽要求這個那個，畢竟他還在為公司賺錢。但在SUN-10解散後, 他所獲得關注就減少了, 程和平也開始暴露他的一些騷操作，而這些行為還都是公司默認下的，在業內稱之為潛規則。
一次，程和平帶白途和孫宇淘參加一個飯局, 當時的白途還沒意識到飯局代表著什麽，但當飯局快要結束時, 一個肥頭大耳一雙色眯眯的眼睛一直黏在白途身上的某公司老板遞給他一張房卡, 還說了一些非常露骨的言語, 白途當場就給了對方一拳，把人揍到鼻血直流, 對方對他破口大罵，揚言讓他在娛樂圈混不下去, 要封殺他。
程和平沒想到白途這麽不上道, 不得不給這位老板道歉，當然, 他也嚴厲地罵白途一頓。
隨後, 程和平還想對白途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跟他說想在娛樂圈出頭有多難, 沒有人脈就必須接受潛規則。
白途當場就跟程和平翻了臉：“如果要以為這種方式出頭，那我寧願一輩子都不紅！”
程和平一聽這話, 立即怒言：“白途, 清高能當飯吃啊，什麽玩意兒, 給你臉了，那你就等著被公司雪藏吧！”
那之後，程和平手裏的資源基本上都傾向孫宇淘，而白途麽，隻是趁著他還有點粉絲，能利用則利用。
兩年後，白途寫了一首歌，他的工作又隻能通過程和平，擅自發歌有可能被告違約，於是當他拿著新歌找上程和平時，對方隻讓他留下demo，並告訴讓他等消息。
程和平當時的態度和他的名字一樣，還算和平，白途以為之前的事就過去了。
但沒幾天，他刷到了一個娛樂圈的歌手發歌時使用的標準熱搜話題：“難聽”。
他那首《紀念》原封不動的被人使用了，而使用者正是孫宇淘。
白途看到孫宇淘用故作深情款款的表情唱這首歌的時候，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他在公司寢室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衝進公司找到了程和平，問他為什麽將這首歌給孫宇淘！
程和平滿不在乎道：“白途，你在說什麽呢。我根本沒有收到過你發來的demo，你是在說孫宇淘剛發的單曲是你寫的？別亂說話，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那首歌是你創作的？”
白途見對方絕對不承認的意思，心裏涼了一片，也明白程和平惡心的態度，他和孫宇淘是一夥的。
他徹徹底底明白，程和平和視他為眼中釘的孫宇淘是絕對不會讓他出頭的。
他得罪了程和平，而孫宇淘則是公司高層捧的人，沒有背景的他誰都可以踩他一腳。
隻要他能威脅到孫宇淘的地位，他就不會有出頭之日。
白途什麽也做不了，找證據告孫宇淘？沒有用，他的demo是從程和平手裏出去的，沒有關鍵性證據證明這首歌是他創作的，最主要的是，隻要他在五分鍾娛樂，他就會被打壓得死死的。
袁不凡聽完白途對這件事的描述後，也很氣憤。
回歸到事件本身，他不由地皺眉：“確實有一點麻煩，我知道五分鍾娛樂的事，他們會打壓不聽話的藝人，如果堅守不住底線就會跟公司同流合汙。白途，你很好，沒有變成他們那一路人。不過，這首歌可能拿不回來，畢竟是你在和他們簽約期間的作品，如果當時簽約的合同裏麵有作品的歸屬權，歌曲就依舊是屬於五分鍾娛樂的。”
白途也知道他想要拿回來是不可能了：“歌拿不拿回來不重要，但我隻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首歌不是孫宇淘的，而是我寫的，我隻有這個訴求。此外，想證明這首歌是我的也有證據。”
薑慎一直沒出聲，他這會兒顯得格外安靜：“什麽證據？”
白途說：“證據都在歌詞裏。”
“成。”袁不凡一拍大腿：“隻是這個訴求那就好辦了，咱們也不用寫一千字小作文。你告訴我你的歌詞裏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哪些是跟你自身相關的信息能完完全全證明這首歌是你的？”
這年頭，不在背後操作粉絲和網友怎麽會知道真相，真真假假，大部分都是靠炒作，即便是說出真相也必須步步為營，拿證據捶死對方！
《紀念》這首歌的歌詞和歌曲貼上了孫宇淘本人標簽，這是最有利的地方。
白途知道他之前一直沒有什麽影響力，離開五分鍾娛樂後他想著自己開賬號，等他的作品出名後再進行控訴，隻是這個時間比較長。
誰也沒想到，隨著六六的出現，為了賺錢養孩子，他現在小有名氣了。
如今又遇上袁不凡這種金牌經紀人，如果能幫他拿回失去的那些榮耀就再好不過了。
袁不凡讓白途整理出歌詞裏的證據，還有他最開始製作的demo和譜曲時用的草稿。
白途所有證據都保留了下來，為的就是今日，他能給袁不凡的都給了。
袁不凡：“你歌詞裏麵提到的事物，比如這個小區，我回頭會讓人拍照片，或者你給我提供一些照片也行。”
白途：“我一並整理發你。”
袁不凡：“這裏麵提到的日期是指什麽？”
白途：“是我爸媽的忌日。”
袁不凡：“就在半個月後是嗎？”
白途：“是。”
袁不凡表示自己明白了：“那天你拍幾張給你父母親掃墓的照片，一束花也行，再寫點紀念父母的話，可以嗎？”
白途：“可以。”
袁不凡：“你以前有發過這些紀念父母親的微博嗎？”
白途：“發過，我都沒刪除。”
袁不凡：“非常好，你微博的內容都不要動，幸好你有自我保護意識，這些證據完全足夠將對方釘死在恥辱柱上。”
白途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覺得難的事情，突然迎刃而解，心裏的鬱氣都少了許多。
袁不凡走之前還告訴白途：“本來想幫你拒掉孫宇淘那檔節目的邀請，現在想想我覺得你應該上他們那個節目。你去嗎？”
白途雙眼發亮：“我去。”
袁不凡：“行，我會跟他們談，關於你的片段誰都不能亂剪。”
孫宇淘是什麽樣的人，有了白途作對比就很清晰了。
幾天後，白途要去參加孫宇淘那檔《奮鬥吧，音樂少年》節目的錄製。
薑慎得知白途在五分鍾娛樂被欺負後，那幾天看他的眼神都飽含了同情。
白途要出發去錄製當天，薑慎決定親自送白途到現場，最後還是被袁不凡給製止了。
袁不凡來接白途：“你以為那檔綜藝跟鄭棉的恐怖綜藝一樣？那邊每次錄製都是提前安排各家粉絲在門口打擂台，你去了就直接給人家增加熱度了。”
薑慎沒想過孫宇淘會惡心到這個地步，他知道白途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他跟那惡心玩意在同一家公司待了這麽多年，肯定都是一些讓人拳頭發癢的事情。
白途把剛睡醒的六六塞到他懷裏：“有袁哥在，你還擔心什麽，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好好跟六六玩，明天你就要進組了，可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他。”
薑慎隻好作罷：“那你有什麽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上車後，袁不凡拿著平板電腦跟他對節目流程，完了後說道：“我頭一次見到，薑慎這麽關心一個人。”
白途不知道要怎麽回應，隻是笑了下。
袁不凡繼續說道：“你們在一起這件事對我來說，還挺突然的，這些年我都沒看出你倆有互動。”
白途心想袁不凡不傻，他還是有所懷疑的，並且是懷疑白途的目的不純。
他自己很意外：“我也覺得很意外，我也以為我未來都不會跟薑慎有交集。”
袁不凡目光銳利：“白途，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白途：“什麽？”
袁不凡：“薑慎是個心軟的人，請你不要讓他傷心。”
白途欲言又止，他和薑慎真不是那種可以相互傷害對方感情的情侶關係啊。
他隻能對袁不凡保持禮貌的微笑。
袁不凡透過白途的反饋發散思維：這兩人關係看起來不太牢靠啊。
但孩子都有了，應該不至於吧……
話又說回來，六六長得跟薑慎那麽像，妥妥就是他兒子，白途還幫著養，他好像才是吃虧的那一個。
袁不凡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選擇閉嘴。
在白途錄製節目的時候，袁不凡全程沒有離開過，都怪薑慎，怎麽這麽渣，搞得他突然就愧疚起來了。
白途並不知道袁不凡內心給他和薑慎的情感進行了歪七扭八的定位。
第一次有正麵的機會跟孫宇淘對著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和爽快。
《奮鬥吧，音樂少年》今年的熱度很低，節目想搞事，他們敢請白途，當然是先調查過他和孫宇淘的過節。
節目主要是讓一群喜愛、熱愛音樂的年輕人一起創作音樂，有嘻哈方向，有流行音樂方向。
節目組請來的常駐嘉賓先出場，接著由主持人介紹每一期邀請的嘉賓。
第一位嘉賓是一位唱跳型歌手，他的表演現場非常火爆，一下就燃起了觀眾的熱情。
白途在後台等著，袁不凡在旁邊給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前麵的嘉賓表演結束，主持人CUE到白途的流程。
“下麵有請白途為我們帶來《新生》，這是他第一次在節目裏演唱這首歌哦！”
白途在節目開始之前他彩排了一會兒，他邊哼唱邊跟現場導演一起調混音，他的專業度獲得了節目組工作人員的一致好評。
《新生》最近太火了，連街邊的店鋪都能聽到，白途唱第一句的時候，下麵就有觀眾跟著他唱了。
“春日的雨飄來他生了根發了芽~”
“夏日的雷作響他哼一聲睡覺了~”
“秋日的風吹來他會叫一聲爸爸~”
“冬日的雪落下 他會健康長大~”
……
白途的聲音溫柔，情感細膩，現場的觀眾聽得如癡如醉，沒有破音，沒有走調，沒有亂七八糟的互動行為。
他就站在台上，像是在往你疲憊的心灌下一口蜜糖。
很甜，但不膩。
三分鍾的演唱，結束。
白途自信地鞠躬道謝，一名圓潤的男主持人上台跟他互動。
主持人：“歡迎白途來到我們節目現場。”
白途：“謝謝。”
主持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的新歌太好聽了，據說這歌是你自己創作的，而且創作的時候隻花了五分鍾，是真的嗎？”
白途知道這是袁不凡找人給個發的通稿，半真摻半假。
“是這樣沒錯，就突然來了靈感。”
主持人：“你也太厲害了。我知道你之前也是SUN-10的成員，你今天要加入的是我們葉蘇芳老師的戰隊，你有什麽想對你的前隊友淘淘說的嗎？”
白途是有備而來的：“那我很期待葉老師的隊員能打敗他。”
現場一片起哄聲！
“哇~好剛！”
“有意思！”
“漂亮，沒想到白途居然這麽有自信。”
葉蘇芳是一位搞創作的前輩，她直接起身走上台迎接白途：“來，今天你就和我坐一起，我們葉子組歡迎你！”
主持人在介紹白途的時候，特意強調他曾經是SUN-10的團員，鏡頭還特意掃向孫宇淘，對方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其實內心早已氣炸！
沒有人告訴他白途今天會來現場。
他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到達，自然不知道白途在一個小時前就過來彩排，而且袁不凡也跟節目組說過一定要給他的前隊友一個驚喜才有節目效果，節目組覺得這個想法非常棒，於是全體上下一致都不跟孫宇淘的人提白途今天會做為飛行嘉賓參與節目。
接下來就是每位導師下麵的學員開始展示他們的創作。
葉老師和白途並不熟，但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這個年輕人有謙遜有禮貌。
她向來愛早到，工作從不遲到。今天看到白途提前來彩排就挺意外的，其他有點名氣的歌手根本就不會浪費這個時間，節目是錄製模式，他們不滿意可以重唱，但白途沒有。
接下來是學員向大家展示他們一周下來創作的成果，每個嘉賓都有點評的機會。
葉老師也願意給白途機會，投票的時候還會問他的意見，於是，白途在這個節目裏有了不少鏡頭。
最重要的是，他點評的內容少，但字字犀利到位。
輪到孫宇淘的學員上場時，主持人還特意在孫宇淘發完言後CUE他。
這名學員還是上次在攝影棚裏遇到想刁難他的年輕人。
白途故作沉吟道：“這歌很難評。”
這時孫宇淘問他：“有什麽難評的，哪裏有問題直接點出來就行。”
白途：“那我就說了哦。”
隻見站在台上的人冷汗涔涔，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葉老師期待地看著他：“快說，我聽著這歌挺好聽的。”
白途：“是蠻好聽的，但我在一年前就聽過了，那首歌叫《知天命》。”
台下觀眾一陣嘩然，這位選手已經腿軟坐在台上了。
#孫宇淘的學員抄襲#
熱搜出來已經是白途錄製完節目後第二天的事了。
這時候他正看著薑慎拎著行李準備出門。
他抱著六六靠在門邊正準備目送薑慎進電梯。
薑慎握著拉杆：“那我走了啊。”
白途捏著六六的小手：“來，六六，跟爹地說拜拜。”
六六：“呀~”
薑慎卻再三叮囑白途：“有什麽事記得給我電話，我趕不回來你找鄭棉也行。”
白途：“好，我知道。”
薑慎：“找不到鄭棉你找我舅媽也可以。”
白途：“行。”
薑慎還在想自己還有什麽沒交代清楚：“請保姆的事不急，我會讓我舅媽幫忙找，她有人脈，找的人也靠譜。”
白途開始不耐煩，笑道：“薑老師，你快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薑慎鬆開拉杆箱，突然上前抱了抱白途和六六。
白途：“……”
這個擁抱和薑慎在節目裏被嚇到抱他不一樣。
薑慎在他耳畔沉聲說：“走了。”
白途突然感到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就愣愣地看著薑慎進電梯，直到六六抬手摸到他的臉才回過神。
他咬一口六六的嫩爪子：“六六，突然有點舍不得你爹哎~”
六六有點愣，他看著自己被咬了手：“呀~”
白途：“怎麽和你爹一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