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薑哭哭

白途記得上一次這麽期待一份禮物還是他爸媽回外婆家, 提前告訴他帶禮物回來,他當時拿到那份禮物的時候非常興奮地跳了起來,爸媽送的是一根竹笛。

薑慎告訴他有禮物的時候, 他說不期待那就是假的。

此時的薑慎單手開箱子, 他動作還是極慢,但白途腦子隻剩下“有人給他帶禮物”這個想法,愣是沒想到要自己主動拿禮物。

不一會兒,身殘誌堅的薑慎從箱子裏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禮物的包裝沒有過於華麗,就簡簡單單的, 但大老遠從國外帶回來也可見對方的誠意。

薑慎蹲在地上把禮物遞給白途:“嗯?怎麽不接?”

白途緩了一秒才接過:“我沒想到你會給我帶禮物。”

薑慎:“拍完廣告的時候周圍走了走, 路過一條街道時在櫥窗看到這個, 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當然, 六六也有。”

白途揭開上麵的蓋子,裏麵躺著一把純銀的半音階口琴。

他承認這份禮物很驚喜, 有誠意, 但也很貴,他是收還是不收?

白途猶豫道:“這很貴吧?”

薑慎大約是想到他有可能會拒絕, 立即提道:“那你送我一首歌, 怎麽樣?你的一首歌現在可比這把口琴貴多了。”

白途這樣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口琴:“成交。你給六六買了什麽禮物?”

薑慎從箱子裏拿出另外一個玩具, 包裝就簡陋一些, 是一個五彩斑斕的搖鈴,就很符合近五個月小寶寶喜歡的玩具, 盡管和口琴比起來醜了點。

白途晃了一下搖鈴, 叮叮鐺鐺,十分清脆, 他樂道:“我也喜歡這個。”考慮到大半夜的,怕把孩子吵醒,又將搖鈴放下。

薑慎:“要不你先玩,等你玩夠了你再給六六,他最多也就是玩個二手玩具。”

“他玩不就是我在玩?”白途因為這兩份禮物心情好了很多,關心起他的傷勢,“我記得你下個月要進組,你這手能養好嗎?”

距離薑慎進組的時間還有小半個月。

薑慎倒也不擔心:“其實就隻是皮外傷,袁不凡小題大做非要讓醫院給我包成這樣,下個星期的節目錄製我都沒問題。”

白途:“夏天容易發炎,要不你明天去醫院再檢查一下吧。”

薑慎頗有自知之明:“聽你的,你去休息吧,晚上還得起一回。”

“嗯,謝啦。”白途愉快道,看他確實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便回自己房間了。

雖然薑慎傍晚沒有如約到家吃飯,但收到這份禮物已經抵消了傍晚的不開心。

白途在**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睡著,但他不焦慮,單純的興奮。

薑慎受傷,直接停掉近期除《未知空間》的其他工作,其他時間都在家裏看六六,倒是袁不凡接手白途的工作後,比他更加忙碌,他開始重新錄製音樂,再上傳至音樂平台上。

袁不凡給他接洽了各大音樂平台,如果白途自己接洽可能會吃點虧,但袁不凡介入後,拿到的合約比他自己談的更強。

由於《新生》這首歌使用的視頻封麵隻是六六的側臉,不至於被人發現六六的存在,袁不凡建議白途不用馬甲,而是改用他本人的名字,白途同意了袁不凡的安排。

他答應了給薑慎寫新歌後,也開始著手準備了。

不過,這首給薑慎寫的歌不像以前那麽快,反倒是讓他卡殼,不是沒想法,反倒是想法太多,不知道從何下手。

反正這首歌也不急,慢慢寫。

如今,他的音樂室裏又多了一個樂器——口琴。

他將口琴和有些年頭的竹笛並排放一起。

在薑慎回來的前一天,《未知空間》的第三期節目已播出。

兩人又給觀眾貢獻了新的有趣畫麵,各大平台輪番將他倆睡覺的畫麵剪輯出去。

《未知空間》還給各大平台授權二創,居然還有人給他們睡覺的畫麵配上白噪音,簡直要把觀眾和粉絲們笑死。隨著視頻的各種出圈,他們這個節目的播放量節節攀升,白途更是以非常快速的方式走紅。

袁不凡立即給他的《新生》推一波,一夜之間,白途的身價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朱傾那檔節目的製片還跟他聊起白途,感歎道:再晚兩天找白途,可能就不是那個價格了。

娛樂圈裏有多少髒事和潛規則,白途不是不清楚,他對自己突然進入公眾視線這件事並不太激動。

白途在思考,他目前還有退出娛樂圈的可能嗎?

要不再待一會兒,先賺夠養六六的錢再退也不遲,誰會跟錢過不去?

每周三固定錄製《未知空間》,周二這天晚上,薑慎的舅舅邀請他們到家中做客。

白途也沒想到薑慎這位長輩的邀請來得如此速度,他半點準備都沒有。

薑慎卻安慰他:“怕什麽,他又不會吃了你,再說了,他隻是想見見六六。”

白途疑惑地望向他:“是嗎?”

薑慎錯開他探究的眼神:“我們明天不是不用擔心六六沒人帶了麽,我跟我舅媽說好了,明天把六六放舅舅家,有他們看著,我們可以放心工作。”

出於對六六的考慮,白途還是答應帶上六六一起前往薑慎舅舅家做客。

薑慎告訴他,平時好幾天不回家住的鄭棉這次也會回去了,多一個熟人就少一份尷尬。

初次上門,白途還處於懵逼的狀態,壓根兒不知道到別人家裏要帶點什麽。

薑慎跟他說自己會準備,白途知道自己跟對方的家境不同,就由他決定。

三人再次大包小包地出了門。

行至半路,薑慎在一家花店門前停下,他下車進去買了一束花。

薑慎將包好的花束放好才跟白途說:“我舅舅最疼我舅媽,隻要我舅媽開心他就高興,我每次上門帶束花送我舅媽比買貴重的禮物更奏效。”

六六看到鮮豔的花束就想抓,薑慎將花挪遠了一點。

白途:“他們會喜歡六六嗎?”

畢竟六六的出現聽起來不太光彩,有點來路不正的意思。

薑慎:“他們怎麽可能不喜歡我兒子?六六,你說對吧,誰會不喜歡小寶貝。”

六六也不知道他們說什麽,開心的附和:“呀~”

不過,白途擔心的點遠遠不止這一些,他不知道問了會不會觸及薑慎生氣的點。

他寧願跟舅舅這麽親近,卻對他爸隻字不提,關係應該不是一般的差了。

車已經開到了薑家獨棟別墅門口。

別墅前麵是一個小型花園,花花草草被侍弄得很好,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車子停在門口,薑慎下車拎嬰兒車,白途抱著小家夥站著等他。

薑慎看出了他的緊張,知道他社恐性質發作:“待會不想說話可以不說,他們人很好的。”

白途是有點後悔來了,但人都到這兒了,也沒辦法退回去。

薑慎進屋根本不需要別人開門,他自己就有進門的密碼。

一進門,鄭棉這張熟悉的臉就出現了。

白途看到熟人,心裏倒沒那麽緊張。

鄭棉一如既往的活潑:“你們來的剛剛好,我爸剛切了個非常甜的西瓜,我的寶貝侄兒呢?快讓我抱抱!”

六六快五個月了,不僅會認人,體重也隨之增長。但小寶貝還在發育成長中,對這位上周剛見過的表叔是完全沒有記憶,一張大臉湊上來時,他扭頭埋到白途的肩上。

後麵傳來毫不留情的笑聲。

一位保養得宜的女人嘲笑鄭棉:“你可別把小寶貝給摔了。”

鄭棉:“才不會,我會抱孩子的好嗎?”

薑慎上前將手中的花束送到女人手中,並向雙方介紹人。

女人正是薑慎的舅媽,也是鄭棉的親媽,跟在她身後是偶爾出現在媒體大眾麵前的薑慎的舅舅,鄭棉的親爹。

薑慎把花遞給舅媽:“喏,我們今天過來蹭飯了。”

收到花的鄭媽媽笑靨如花:“蹭飯好,都站在這兒幹什麽,快過來吃西瓜,外麵那麽熱,有沒有熱到我們的小寶貝。”

鄭媽媽很有親和力,白途受她笑容的感染,托著六六的後腦勺說:“沒有,車上有空調的,他全程沒下過車。”

鄭爸爸也說:“走,吃西瓜去。”

他們能因為白途和突然出現的六六做到這個地步,應該是薑慎做的思想工作。

鄭媽媽看到六六就眼睛發亮:“你們吃西瓜,我來抱六六,是叫六六吧?”

白途:“是。”

鄭媽媽看到小寶貝又白又嫩,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小寶貝太可愛了,長得真好,讓舅奶奶抱抱。”

六六被轉到鄭媽媽的懷裏,小家夥扭頭看白途:“呀~”

薑慎拿起一塊西瓜放到他嘴邊,快在碰著時遞給了白途:“爸爸吃西瓜,你不吃。”

六六都急了,一張嘴,口水滴噠:“啊~”

他們三人的互動把鄭媽逗得不行,滿眼都是慈愛。

鄭媽媽拍開薑慎:“他開始吃輔食了嗎?”

白途帶得多,比較了解,便說:“可以喝點米湯,還沒給他吃米糊,怕他不適應。”

在他熟悉的領域內,聊起來就自然多了。

鄭媽媽:“那我給他煮點米湯。”

鄭爸也加入想抱娃的行列,一點也沒有在媒體前的大公司老總形象:“也給我抱一下。”

鄭媽媽:“你都多少年沒抱過孩子,看著我抱就行。”

他們搶著抱六六,白途和薑慎都得給他們讓位,鄭棉就更別提,那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從六六進門到現在,他連六六的小手都沒有摸到。

有兩位長輩照顧六六,白途和薑慎解放了雙手,中午吃飯都多吃了兩口,桌上全都是他倆愛吃的。

他們也吃完了午飯,六六已經昏昏欲睡了,但他也開始嗯哼有點鬧。

鄭媽還以為他不舒服,白途便把孩子接了過來:“他就是困了,哄哄就好。”

小家夥回到熟悉的爸爸懷裏後,不鬧了,薑慎坐在他旁邊,用沒受傷的右手順了順六六的背,小家夥哼唧兩聲窩在白途懷裏睡著了,看得鄭媽和鄭爸直呼神奇。

鄭爸說:“沒想到你們這麽年輕帶孩子倒是有一手。”

鄭媽笑著和白途說道:“他以前對誰都冷著臉,他高中那會兒在我們這兒過年,家裏親戚帶小孩過來,他一個瞪眼就把人給哭了,誰能想到,他當爸爸後是這樣的。”

薑慎輕咳一聲:“舅媽,別說了,白途是我在二中的同學。”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社死。

鄭媽一副八卦的樣子:“那你們不會是高中的時候就……”談戀愛了吧?

白途忙解釋:“沒有沒有。”

以前沒談過,現在也沒談!

薑慎用六六當借口生硬的轉移話題:“我們帶六六上樓睡覺。”

鄭爸鄭媽也說好,折騰大半天,小家夥確實也該睡覺了。

薑慎平時來的時候住的是三樓,鄭棉住四樓,他舅舅和舅媽住的是二樓。

六六現在已經知道認人了,薑慎還是決定今天下午讓他跟自己睡。

薑慎的舅媽是個細心的人,提前在他的**鋪上了隔尿墊。

白途給小家夥蓋上了小毯子,空調也調到了適度,說道:“那我下午就回去了?”

薑慎抬了抬自己的胳膊:“你走了我可搞不定他,你也看到六六認生,我們不在連覺都不願意睡。”

白途也是頭疼:“那怎麽辦?我明天還是繼續坐你的車去錄製現場?”

薑慎無所謂般道:“那有什麽,你不坐我的車,可以坐鄭棉的車過去,工作人員總不會說導演的閑話。”

白途:“也不是沒有吧,他現在在節目組已經打上他有娃的年輕導演標簽了。”

罪魁禍首薑慎絲毫不給麵子自己的表弟:“他沒事的,這孩子打小堅強。”

白途笑了笑,他思考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晚上留下來照顧六六,變成獨臂龍的薑慎根本照顧不了孩子。

他們早上起得早,白途又不太想跟人社交,便留在樓上和六六一塊兒睡午覺。

薑慎被他舅舅鄭庭叫走了。

鄭庭約他在茶室裏喝茶,麵對六六的那股親昵已經收了下來,銳利的雙眼中多了幾分憂愁。

鄭庭:“薑慎,你老實告訴我,六六是不是你親生的?”

薑慎:“是親生的,有親子鑒定。”

鄭庭眉頭皺得更緊:“六六跟你長得非常像,你找代孕生的?”

薑慎:“沒有幹這種違法的事,六六是個意外,我沒有亂來,舅,你要相信我。”

鄭庭:“我是擔心你們以後會為了孩子的事吵架,他畢竟不是白途親生的。”

薑慎:“……”他也不好告訴自家舅舅這小破孩是他倆親生的,“六六上的是白途家戶口,他姓白,大名白璨璨。”

鄭庭不勉強他告訴自己六六的來曆,但看向薑慎的目光由憂愁變成了複雜。

鄭庭:“你和你爸的關係還是這樣?”

薑慎麵無表情道:“不然呢?”

鄭庭歎了口氣:“算了,你們的事我也管不著。不過,他遲早會從別人口中知道你有孩子的事。”

薑慎不屑一笑:“那也跟他沒有關係,我兒子姓白不姓薑。”

白途午睡醒來時,睜眼就看到薑慎頹然坐在沙發上,眼眶微紅,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悲傷感,像是快哭出來似的,他猜對方是不是在琢磨劇本。

他剛想著要不要繼續裝睡,就聽到噗噗噗的聲響,然後整間屋子蔓延著臭味。

白途蹭地從**跳起來:“薑慎,你先別哭,你兒子拉了!”

薑慎按了按眼睛,臭味刺激著他鼻息,頭腦十分清醒,反駁道:“靠,我沒哭。”

白途顧不上他的情緒:“先換尿不濕吧。”

不一會兒,薑慎拎著白途解下來的尿不濕拿去扔掉,邊轉身邊憋著氣抱怨道:“天天喝奶怎麽粑粑這麽臭,改名叫臭六六得了。”

白途替不會說話的六六辯駁:“要不你先改名叫薑哭哭?”

薑慎惱羞成怒:“我沒哭過!”

白途突然想起幾年前的事,戳穿嘴硬的薑慎:“……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