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舒家二老被抓了,舒美雲等人回到家中等消息。
反正坐牢是肯定的。
之後，舒為嘉也被叫走了，有人說她是知情者,故意瞞報。
舒為嘉快冤枉死了。
她不過是提前猜到了而已,而且她跟老舒家雖然通信，但老舒家也不會傻到在信裏直接說當初是我故意把你們給換了,你有現在要感激我之類的話。
這不是在傷舒為嘉的心嗎？
很快，舒為嘉就回來了,氣的在家裏罵人。
直接翻臉不管不顧，把舒老頭和趙翠芬罵了一頓。
這兩個人知道自己要坐牢了，認的也很徹底,這幾天的等待他們都等的很煎熬,早就頂不住了。
這次公安一問，什麽都說出來了。
就連舒美雲都震驚他們認命的程度。
沒辦法這個時候有罪不認的無賴也比較少。
他們一家還要在這裏生活生存,不能為了不要他們的女兒把後半生都搭進去。
等到結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
趙翠芬是主犯被判了五年，舒老頭也是參與者,要被關押六個月。
這是公安從輕處罰了的結果,舒貴權求到了舒美雲麵前，但舒美雲不可能為了老舒家這兩個人奔波。
最後不知道為什麽舒為嘉開始跑來跑去,為老舒家兩口減刑。
不過，最後還是沒逃過坐牢的命運。
然後她還聽到舒為民打電話給舒母，兩個人說了什麽,但由於是小賣部的電話，舒為民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等到回去的時候再找葉母把情況給問清楚。
葉家也老實的不行,這中間還鬧了一個笑話，小石頭非要說他跟葉楚楚也是抱錯的,在他們家鬧得不肯走。
最後葉顧軍黑著臉把人給抗走，回家又是刷刷一頓揍，下手比葉母狠多了。
這次連葉母都不肯求情了，把石頭偷金手鐲的事情說了出來，就連葉老頭也不心疼了。
葉大嫂也震驚兒子竟然有膽子幹這事，生怕他養歪了，於是三個人好整以暇的坐著，看著葉顧軍來收拾石頭。
石頭這次被打服了，乖的不行，一點想法都沒了。
在家孤立無援的感覺太難受了，他真的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葉楚楚也順利的去幼兒園辦了手續，小夥伴們舍不得葉楚楚。
葉楚楚拍拍小胸脯：“放心，等我們一起上大學。”
小夥伴們激動的不行：“上大學上大學！”
等到他們上大學就能跟楚楚在一起了，大學，好遙遠的夢想啊。
整個鎮上都沒有一個考上大學呢。
大學太難了。
他們覺得葉楚楚能夠隨口說出考大學實在是太厲害了。
但還有人來問葉楚楚關於她那個壞姥姥坐牢的事。
這可是這一片的大事了，就連鄉下上鎮上來辦事的都會問兩句。
當時鎮上還真有不少人跟石頭一樣懷疑自己是被抱錯的。
“我懷疑我是鎮上首富的兒子，你看我們痣的顏色都一幕一樣。”
“我還說你們都是人呢，你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時間家裏雞飛狗跳，陷入一片混亂。
小孩子什麽都不懂，隻知道鼓掌看戲。
舒美雲也順利的拿到了轉戶口的證明。
公安局的人看到舒美雲就很同情。
偷換孩子相當於遺棄罪，這舒美雲從小到大都相當於跟殺人凶手一直生活在一起，太可怕了。
聽說，之前還有一次，大冬天的舒美雲掉進了河裏差點沒救上來。
這簡直喪心病狂，誰家會大冬天讓家裏的小閨女去河邊洗衣服啊。
真是離譜。
“放心，壞人終究會受到懲罰，你到了京城肯定也會幸福美滿的。”幫舒美雲辦手續的公安真誠的說道。
舒美雲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這段時間大家都拿這種可憐她同情她的眼光來看她。
但舒美雲心裏的那道坎真的過去了。
以後會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的。
她還要買房子，她還要去學習，她還要賺大錢呢。
之前買房子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小家，現在卻是不得不買。
等到舒為民回家找舒母對峙，真相一旦暴露，那她真的不會與舒母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了。
當初舒母知道孩子為什麽被換了而不說，這多少帶點遷怒的因素。
上輩子，舒母對她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你不知道我當初懷你的時候吃了多少苦，要生的時候還在火車上，隻能在附近站下車，差點就死了。”
每次舒美雲聽到這話都很窒息，心裏的那些委屈，藏得更深，更加的不願意說出來，再添麻煩。
回來的路上，葉顧國見舒美雲心情不好，等到回家關上門。
葉顧國握緊了舒美雲的手：“我都在呢。”
舒美雲靠著他的肩膀，揪了揪他的耳朵：“你要變壞了怎麽辦？”
“不會。”
“哼哼。”
行叭，經過上輩子的實驗，確實沒有。
這人就是個憨子。
葉顧國被她撓的癢癢的，跟惡狼一樣把頭埋在舒美雲的脖子處，到處啃。
舒美雲也有點熱，但還是把人給推開了：“都沒走呢。”
葉顧國停下來，眼神幽幽的，舒美雲仿佛都看到了他眼底的綠光。
男人不滿的哼了一聲：“他們什麽時候走啊？”
他回來了就解了一回饞，然後就跑來跑去的，天天連媳婦都抱不著，人都快炸了。
弄得他看舒為民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了。
舒美雲覺得好笑：“你別急啊。”
“我急死啦！”
葉顧國幽怨的像個失寵的怨夫。
舒美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明天就收拾東西去京城了，你還有幾天假啊？”
因為這事，葉顧國前兩天又請了幾天假，團長也理解他家裏的情況，但任務還等著，他最多再呆一個星期。
這都快過去一半了。
“等過兩天把你們送到京城，我就走。”葉顧國有些不舍的道。
舒美雲捏著他的手玩：“那房子我就自己買了？”
葉顧國點頭：“當然可以，相信你的眼光。”
舒美雲驕傲點頭：“交給我。”
葉顧國親了親她的頭發：“辛苦了。”
他又要一段時間失去聯係了。
舒美雲想到了什麽，她有些緊張的坐正身子：“我跟你說，你出任務的時候小心點，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腿傷了。”
舒美雲不知道夢裏的事情會不會提前發生，但任何時候小心謹慎一點總沒有錯處。
葉顧國失笑：“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
舒美雲看他一點都不上心，氣得要撓他。
就在兩個人鬧著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今天舒為民帶著楚楚去鎮上玩去了，舒為嘉被舒貴權叫出去吃飯了。
不管趙翠芬跟老舒頭是怎麽樣的，這個妹妹舒貴權認了，舒為嘉也沒說什麽。
這次的事情讓舒為嘉也成長了，沒想到真的會被判刑。
她的親生父母是坐過牢的，要是連家知道這事，舒為嘉之前有多幸災樂禍，現在就有多後悔。
現在京城肯定很多人都知道這事了，舒為嘉咬了咬嘴唇，隻能厚著臉皮混下去了。
她這兩天奔波了那麽久，找了很多人都沒用，因為舒家女兒那個身份不是她的了，她找人幫忙大家自然都不盡心。
多少也讓舒為嘉認清楚了人性是什麽。
她回到筒子樓，大家對她的目光跟舒美雲一樣，都帶著同情。
畢竟兩個人當時都是嬰兒，發生這樣的事，他們也是受害者。
而且舒為嘉跑來跑去為老舒家疏通關係這個做法，讓不少人都對她改觀了。
這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啊。
舒為嘉笑著跟大家打招呼突然就明白了回去之後該怎麽做了。
賣慘。
舒美雲肯定也會賣慘，那她也賣。
她還就不信之前那些老同學鄰居們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舒為嘉回來，發現舒美雲家裏已經有了好幾個人。
“你們有事？”
舒為嘉回來收拾東西，是想離開回京城的。
舒美雲讓了一個位置讓她進來：“你這就走。”
“對。”
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葉大嫂見舒美雲跟舒為嘉在說話，連忙喊她：“弟妹，你看怎麽樣？大家都是親戚，你那個工作也輕鬆，正好我弟弟高中剛畢業，也能適應你那的工作強度。”
黃麗道：“那一片都是年輕女工，插進去一個男的算怎麽回事？”
“男的怎麽了？你家不也想要嗎？別耍心眼，雖然你跟美雲關係好，但是美雲是我弟妹。”
葉大嫂還朝舒美雲點了點下巴：“是不是弟妹？咱們可是一家人，我都跟爸媽說好了，他們也願意。”
葉家都有工作，但舒美雲的這個工作給黃麗他們家還不如給親戚算了。
舒為嘉在一旁插了一句：“誰給錢多給誰唄。”
說完，她就拎著東西往外走。
舒美雲：……
“你不等二哥嗎？”
他們兩個人都說好今天回去的。
明天葉顧國送舒美雲過去京城，就不一起回去了。
舒為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行，我等會兒吧。”
她倒想看看，舒美雲這工作要花多少錢賣。
舒為嘉這段時間也把葉家給煩透了，愛占小便宜，還動她放在舒美雲家客廳裏的東西。
沒輕沒重的。
黃麗摸摸口袋裏的手帕，眼巴巴的看著舒美雲，等著她開口定價。
葉大嫂聽到要給錢都笑了：“我們是一家人，以後田家起來了，肯定會幫葉家一把的，親戚就要互相幫助。”
舒美雲點頭：“確實，親戚的確要互相幫助，但大嫂的意思是給多少錢合適呢？”
黃麗想說話，但是被舒美雲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葉大嫂還在囫圇的道：“弟妹，你說呢，我們都是親戚。”
“對啊，親戚，所以給多少錢？”舒美雲早就知道葉大嫂打算上門白嫖了，剛剛進門的時候就對黃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葉大嫂打哈哈的道：“親戚還能說這話嗎？等到我弟工作了，讓他給你買點吃的，來感謝你。”
舒美雲聽笑了：“這個工作，當時也是靠我自己爭取的，沒有靠葉家的關係，也是獨立屬於我的，我可以給，但是你不能直接要。”
葉大嫂臉色難看了起來：“弟妹是有本事，但你不是都要上京城了嗎？”
“我上京城了，不在這工作了，也不能隨便一個人就上門來白要我的工作吧？”
那個崗位可是一個好崗位，不累，工資也高。
“大嫂先回去商量商量吧。”
舒美雲勸道。
這葉大嫂一個人過來，不知道葉母跟葉老頭知不知道這事。
舒美雲覺得大概率是不知道，不然不能任由葉大嫂胡鬧。
葉大嫂臉色一下子變了：“不給就不給唄。”
說著，站起來甩臉色走了。
葉顧國心中一沉，他都在這，葉大嫂都敢直接上門要東西，還理直氣壯的，看來這些年沒少拿這邊的東西。
人走了之後，黃麗就把兜裏的錢掏出來了：“美雲，我帶了三百塊錢，你別嫌少，我替我妹子付的，等她工作前三年，每個月工資我收一半，讓她慢慢還。”
“你妹妹同意？”
“同意，當然同意，我家裏人都同意，這要成了，還是我占我妹妹的便宜呢。”
黃麗大大咧咧的道。
三百塊錢也是市場價了，畢竟他們這不是大廠。
“行，那錢我這就收下了。”
黃麗又跑了一趟把自家妹子跟車間主任賀主任叫了過來。
舒美雲見到黃麗妹子黃雅都心疼，臉色蠟黃蠟黃的，身體都快瘦成紙片人了。
事情辦好之後，對著舒美雲就是一個鞠躬：“謝謝姐。”
剛剛還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點人氣。
“我把我妹子接到我家住了，雖然我婆婆不樂意，但我妹子再不過來，人都要沒了。”黃麗心疼的不行。
舒美雲這才知道，原來黃雅這樣是被丈夫一家給欺負的。
小產都不讓好好休息，當牛做馬的。
“美雲，你放心，我妹子是個手腳麻利的，我得給她找點事做，不然我真的害怕。”
黃麗眼睛紅的不行。
舒美雲歎了一口氣：“你好好給她補補身體吧。”
人走了之後，舒美雲心情很沉重，世界上的苦難者永遠不止她一人。
但想到剛剛黃雅露出的笑臉，舒美雲心底的陰霾也算是驅散了一點。
舒為嘉則聽的有些震撼。
沒想到會有人瘦成那樣。
一時間工作也解決了，舒美雲突然沒事做了。
舒為民抱著楚楚回來了，見到這樣的情況，直接道：“那也別等明天了，咱們收拾收拾直接走唄。”
舒美雲跟葉顧國對視了一眼：“行，直接走吧，這些東西也不要了。”
家裏本來就沒多少值錢的。
於是，等到葉大嫂帶著娘家人過來的時候，發現舒美雲家已經關上門，不知道去哪了。
她問了問隔壁鄰居大姐，大姐還很驚訝：“你剛剛不也在嗎？美雲去京城了啊。”
還把鑰匙交給了她一份，家裏的鍋碗也都留給他們家，就單是給鑰匙這份信任讓鄰居大姐都很暖心感動。
她警惕的看著葉大嫂還有她身後的陌生人們：“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葉大嫂笑不出來，田家人臉色難看的很。
“我想問問弟妹工作的事，誰知道她這就走了。”
葉大嫂艱澀開口，不用說，事情又辦砸了。
鄰居大姐嘲諷的道：“給黃麗他們家了，人家給了好幾百呢。”
葉大嫂覺得她後麵這句話，多少帶了點內涵。
但她現在沒有心情笑別人。
出了筒子樓，田家小弟不滿的道：“姐，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有工作啊，怎麽舒美雲把工作給外人都不願意留給你啊。”
葉大嫂不知道怎麽解釋：“我跟她說了，誰知道就回家喊你們的功夫她直接賣掉走了呢。”
田家小弟氣的不行：“還能因為啥，你也不能直接白要啊，她能不生氣嗎？早知道不找你了，我直接讓媽過來，花錢買過來也行，現在什麽都沒了。”
說完，田家小弟就離開，理都沒理葉大嫂。
葉大嫂失魂落魄的回去，路上還碰到了黃麗領了一套新的工裝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頭片子。
葉大嫂沒上前，不用說了，那個丫頭就是黃麗買工作要給的人。
葉大嫂回家之後，想到小弟的指責，還不知道娘家其他人會怎麽說。
但肯定少不了數落，這不僅沒辦好事，說不定還結仇了。
葉大嫂嚇得直哭，葉母回來就見葉大嫂在哭：“怎麽了？”
葉大嫂眼神一轉：“媽，美雲把工作給外人都不賣給我！”
葉母一驚：“什麽？！舒美雲她人呢？”
“人已經走了，我就回家拿個錢的功夫，人就回京城了，顧國也走了。”
葉大嫂告狀的道。
果然，提到葉顧國葉母娥臉色就難看了一些，這說走就走，一點都跟他們說一聲啊。
但葉母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你回來拿錢？拿誰的錢？要是敢拿老大的，信不信我讓他跟你離婚，就該給別人，你們家那群窮鬼買的起工作嗎？”
別以為她不知道葉大嫂一開始打的什麽主意。
他們同意是同意了，但舒美雲能同意才怪。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晚上，田家又來葉家鬧了一頓。
鬧完大家都知道舒美雲把工作給黃麗家了，沒有給葉大嫂。
黃麗也不怕說，直接把葉大嫂的話給學了出來。
鎮上的人都震驚的不行，還真有人臉皮這麽厚啊。
親戚也不能說把工作給你就給你，多少得給點吧，這上來就白要啊。
人家黃麗花了三百塊不多不少，要是葉大嫂肯給點，肯定兩百多就能拿下。
人家舒美雲也是個利索的，不肯再受欺負，說賣就賣，賣完就走，利索的不行。
葉大嫂好幾天的都頂著臉上的抓痕去上的班，大家也不好說什麽。
這也不是葉家人撓的，人家親娘上門罵的打的，他們能說什麽。
一時間，田家小弟工作更不好找了。
京城，舒美雲等人回去之後，舒老爺子找人把西屋給收拾了出來，讓他們一家住。
舒美雲也沒把自己要買房的事先說出來。
舒為嘉見舒為民臉色不好，直接沒進門，去了學校的房子住。
裏麵她之前房間的東西都搬過來了，舒家沒有把她用過的衣服首飾什麽的扣留。
看著客廳的亂象，舒為嘉煩的不行，關上臥室門，眼不見心不煩，她得好好想想怎麽在京城生存。
舒為民一進屋子跟舒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問道：“我媽呢？”
“躺著休息呢，她說頭暈。”舒老爺子正在給楚楚剝水果。
楚楚啃著橘子好奇的看著小舅舅：“我姥姥不舒服嗎？”
舒老爺子笑嗬嗬的道：“沒有，就是被嚇著了，快好了。”
舒老爺子笑而不語，沒有說她是被那天的舒為嘉嚇著，還是被老舒家老兩口坐牢的事給嚇著了。
楚楚想去看看，但是被舒老爺子攔住了：“走走走，咱們不去，太爺爺帶楚楚去接哥哥放學怎麽樣？”
楚楚眼睛亮亮的：“好！”
她都好幾天沒去上學了，現在還真的有點想去。
舒老爺子帶著葉楚楚出了門，葉顧國也跟了上去，因為舒為民明顯有話要跟美雲說。
葉楚楚一手牽一個，開心的不行，接小哥哥放學咯。
她現在是小家長楚楚。
家裏。
舒為民對著舒美雲招了招手：“過來坐。”
舒美雲乖乖過去，舒為民笑著看著她，抬手然後停頓了一下，半晌才揉了揉她的腦袋：“如果媽做錯了事你會不會原諒她？”
舒美雲清澈的眼睛盯著舒為民：“你說是抱錯孩子的事嗎？”
舒為民眼圈有點發紅，聲音也有些哽咽：“是，她當時知道懷裏的那個不是自己的孩子。”
舒美雲原本以為自己聽到這話會難過，但她一點都沒有難過的情緒。
她笑了笑：“媽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舒為民把腦袋放在沙發上仰著臉看天花板，長歎一口氣：“是啊，有苦衷，但是什麽樣的苦衷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去養罪魁禍首的孩子呢，還瞞了家人這麽多年。”
舒美雲看著二哥這樣心裏也不好受：“二哥不用自責，這跟你沒關係的。”
舒為民閉眼，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不懂媽為什麽要這麽做，原本他以為自己家很和諧，很幸福。
但是有一天，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騙局，是假象。
舒為民苦笑了一下：“你說，爸媽是不是有仇啊？”
或者是爸做了什麽對不起媽的事，讓媽來報複他，故意抱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回家。
對了，這麽多年，媽一直沒有對為嘉提過生她的時候有多麽辛苦，多麽累。
反而對他跟大哥會說這樣的話。
每次說，他都會對媽心軟，想著媽把他們照顧這麽大不容易。
媽很愛他們。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做出了這樣的事，還瞞了二十五年。
那是二十五年啊，她就沒有後悔嗎？
舒為民想著舒母跟舒為嘉相處的點點滴滴，應該是沒有後悔的吧，畢竟媽愛舒為嘉都超過了他們。
把家裏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
有的時候他都嫉妒，但當時寬慰自己的理由是妹妹是老小，媽媽疼愛她是應該的。
但現在想想，那些愛完全就是掌控欲，還帶著一種發泄的感覺。
舒美雲握了握舒為民的手，想要勸勸他，不要讓他把那些過錯轉移到自己身上，就在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舒母的聲音傳來：“為民跟美雲回來了？為嘉呢？”
舒母下意識的問道。
很快，她就解釋：“哎呦，我這一時還改不過來了，為嘉搬走了。”
舒為民聽著她的話，渾身發冷。
他覺得那個溫柔體貼的媽媽不見了。
知道她真正麵目的舒為民，覺得麵前這個人比魔鬼都可怕。
一時間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氣氛有些尷尬。
舒母見沒人理自己，揉了揉額頭走下來，然後道：“怎麽了？你們太累了嗎？為民怎麽哭了？”
舒為民把臉背過去擦了擦：“沒事。“
舒母心裏沒底：“要不要找點吃的給你們。”
舒美雲拒絕道：“不用了，等會兒再吃，剛坐了車，沒胃口。”
“行，那我先給你們找點喝的。”舒母給自己找事做。
舒為民卻開口：“媽，坐下吧，別忙活了。”
舒母：“沒事，閑著也是閑著。”
“我聽爺爺說你頭暈？現在沒事吧？”
舒美雲關心的道。
舒母道：“最近血壓有點高，半夜還睡不著，整天提不起精神。”
舒母感覺這幾天自己都老了幾歲。
“要去醫院嗎？”
舒美雲剛說完，一直沒說話的舒為民突然來了一句：“媽，你知道趙翠芬跟舒老頭為什麽會坐牢嗎？”
舒母眨了眨眼：“不是說有人證嗎？”
“是，當時那個護士還看到了你跟阿姨。”
舒母緊張的握了握手，又眨了幾次眼：“當時隻有你阿姨陪我，我們都被嚇壞了。”
舒母還一臉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舒為民冷笑的看著舒母：“被嚇壞了？媽是看到什麽被嚇壞了？”
舒母動作一頓，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舒為民：“為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應該明白。”舒為民現在就想知道願意，不管不顧，咄咄逼人的道。
舒母被氣的直接站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舒為民：“你這是翅膀硬了，不聽我的話了，我就知道你跟你大哥一樣，被養的獨了，連親媽都敢懷疑了，果然不是自己從小養大跟我就是不親，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兩個兒子不親她，親手養大的女兒又是別人家的，現在回來了，連過來看她一眼都不看，真是讓人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