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蘇橋將玫瑰花放到床頭櫃上的花瓶裏。

她沒有修剪花束的習慣, 因為家裏的女傭都會將這些事情做好,所以當她第二天看到因為泡了太多水,所以麵臨腐爛的玫瑰花時, 神色一怔,趕緊抱著花瓶找到了花店老板。

老板性格溫柔友善, 幫助蘇橋將玫瑰花的枝椏修剪了, 還送了鮮花營養劑。

“這樣最少也能保持一周。”

“謝謝。”蘇橋低頭道謝。

老板看著麵前身材高挑的女人,忍不住笑了笑道:“你是第一個為了一束花跑來我店裏的。”

蘇橋戴著麵罩的臉色忍不住微紅了一下,她抱著懷裏的花瓶, 走出花店。

陽光刺目,看來今天天氣不錯。

蘇橋抱著花瓶往旅館去的時候,接到了付滄興的電話。

“顧蜚聲找了一支雇傭兵,準備逃去邊境, 聽說已經跟敵國那邊的人聯係上了。你別輕舉妄動, 等我派人過來。”

付滄興說完, 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付滄興:……

蘇橋抱著花瓶回到旅館, 旅館中間掛著的大電視上正在播放電視節目。

因為現在的人已經普遍不怎麽使用電視了, 所以蘇橋難得在這樣的旅店內能看到電視。

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因為蘇橋在國內熱度急速上升, 所以有一段時間不僅上了封麵雜誌,還被邀請去了節目。

原本她是不準備去的, 可為了擴大影響力,替蘇家造勢, 就同意了。

這也是她唯一上的一檔節目。

這檔節目提出的問題之前已經谘詢過自己,她表示沒問題後才同意被拍攝。

沒想到到了最後, 那位年輕漂亮的主持人卻突然拋出了一個沒有提前約定好的問題。

因為是全民直播, 備受矚目,所以蘇橋必須要回答。

“請問現在您還是單身嗎?”

蘇橋微微偏頭看向坐在那裏的主持人。

她的眼神很平靜, 疏離而寡淡,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強勢。

主持人卻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終於,蘇橋輕輕點了點頭,“嗯。”

恐懼戰勝了好奇心,主持人又問,“那麽請問蘇將軍喜歡的人是什麽樣子的呢?這可是我們全國網友都很關心的問題呢。”

彈幕一層一層的刷,都在期待著蘇橋的回答。

對於挖掘別人隱私這種八卦的事情,人類的好奇心都是一致的。

蘇橋沉默半刻,“沒有想過。”

“哎?”主持人發出疑問,“蘇將軍沒有談過戀愛嗎?也沒有喜歡過別人?”

蘇橋麵對鏡頭,回答,“沒有。”

節目到此為止,周圍的客人窸窸窣窣的討論起了這位蘇將軍。

作為唯一躋身貴族頂流圈的女alpha,蘇橋的業務能力極為出眾,也是民眾最支持的一位將軍。

老皇帝已然成為四大家族手中的傀儡,而付家的勢力擴大,也讓他成為了政治權利的實際掌權者。

麵對蘇橋日益水漲船高的支持率,付家當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隻是到現在為止,付滄興都沒有透露出任何要攻擊蘇家的架勢。

這大概率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客人,晚飯好了。您在這裏吃,還是帶房間裏去?”老板娘端了飯食過來。

蘇橋看著麵前的餐盤,將它端起來,“我去房間,謝謝。”

蘇橋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抱著花瓶回到房間。

她打開門,臥室裏很安靜。

蘇橋看到輕薄的窗簾被吹進來的風晃得輕輕搖擺。

她放下手裏的花瓶和飯,走過去,伸手撩起窗簾。

她出門之前關窗了嗎?

蘇橋拉開窗簾,窗戶被推開一條一指寬的縫隙,有風從外麵吹進來,帶著喧囂的春意。

蘇橋嗅到一股玫瑰花的香氣。

她轉頭,看到被她隨意放置在桌子上的玫瑰花,走過去,低頭嗅了嗅。

-

十四區已經變成戰場,進入裏麵是很危險的。

可如果她現在不進去,等顧蜚聲跟著雇傭兵逃到邊境,再進入敵國,到時候就真的是麻煩了。

蘇橋帶著背包出門,準備去補充一點糧食和水。

夜,萬籟俱寂。

一道黑影站在小陽台上,看著蘇橋走遠。

他推開房間的窗戶,視線所及之處,是幹淨簡單的屋子。

窗簾被風吹動,房間內屬於玫瑰花的香氣越發濃鬱。

黑色的陰影落到床頭。

他抬手,捏住一片玫瑰花瓣,輕輕一扯。

玫瑰花瓣落在床頭枕邊。

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

因為靠近戰區,所以物價很貴,蘇橋買到了一些壓縮餅幹和水,回到旅館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

大街上黑漆漆的,關門落鎖,沒有人外出,畢竟這裏的治安可不算好。

蘇橋拿出鑰匙打開門,燈亮的一瞬間,她看到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玫瑰花瓣落了一地。

老板不是說起碼能保持一周嗎?

蘇橋伸手撚起一片玫瑰花瓣,眉頭微微皺起。

她的視線又轉向窗口。

窗戶開著一條縫隙,有風從外麵吹進來,將地上和**的玫瑰花瓣都吹得翩飛了起來。

蘇橋抬手,拿住一片被撕開成兩半的花瓣。

其餘都是完整的,隻有這片,似乎是被人為撕開成兩半的。

蘇橋拿著花瓣起身,走到窗邊。

這是二樓,有一個小陽台,陽台上沒有奇怪的痕跡。樓下的小院子裏,老板娘正在洗衣服,看到站在小陽台上的蘇橋,便朝她擺手道:“客人,明天吃早餐嗎?”

蘇橋捏著玫瑰花瓣,目光直視老板娘,然後搖了搖頭。

她走下樓,旅館內大部分人已經熄燈睡覺,隻有老板娘在洗白色的床單。

“老板娘,今天有人進過我的房間嗎?”

“沒有啊,你不是說不用打掃嗎?”

“我隔壁住的什麽人?”

蘇橋的陽台跟隔壁是連著的,一樓和二樓之間沒有落腳地,那麽這個人隻能是從二樓的陽台翻過來的。

她的房間跟隔壁房間應該是同一間屋子改的。

隔壁的陽台跟她的陽台其實是一整個大陽台,被一張廉價的鐵網分割成兩片,因此,隻要身手稍微好一點的,就能翻過來。

“您隔壁沒有住人啊。”老板娘想了想,壓低聲音道:“這裏附近很多小偷,昨天我們還有客人被偷了東西。那個,客人,我們小本生意,被偷了東西是不管的,不過你可以去警察局報案……”

蘇橋了然,這個解釋確實通了。

她回到房間,看著空****的衣櫃和櫃子,她出門的時候習慣將東西都帶上,因此,房間裏除了一束玫瑰花外,沒有任何東西。

大概率是沒有偷到東西,因此惱羞成怒了吧。

可惜了這麽好看的玫瑰花。

-

翌日,天氣不錯,蘇橋背上行囊,準備提前進入十四區。

十四區的戰事已經持續幾個月了,聽說裏麵很多地方都變成了廢墟。

雖然如此,但依舊有居民不願意離開這片故土。

蘇橋穿過斷壁殘垣,進入十四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便是一棟被炸毀的屋子。

聽說是十四區與十五區簽訂了和平條約之後突然毀約,對十五區進行攻擊,被十五區反殺。

其實戰事已經基本接近尾聲,因為那位十五區的戰神。

蘇橋聽說過那位十五區戰□□號,是個頂級alpha,自身能力極強,曾經一個人侵入過某區的軍事基地,硬是將負責那場戰役的將軍的腦袋摘了下來。

自此,十五區戰神一戰成名。

那是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蘇橋看過他大大小小的戰役報告,得到的隻有這麽一個結論。

她最好不要跟那個瘋子對上,不然恐怕很難脫身。

聽說付家那邊在嚐試著接觸十五區的統治者,企圖收服十五區為自己所用。

可十五區的人盤踞著自己的野心,對於付滄興開出來的條件完全不感興趣。

很明顯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單幹,而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十五區也已經小有規模。

蘇橋仔細警惕著四周,到處都是荒涼的碎石。

春日來臨,有青草從碎石縫隙裏生長出來,蘇橋的手指撫過柔軟的枝葉,然後擰開自己的水壺,給它澆了一點水。

十四區內還有店鋪開著,蘇橋路過一家水果店,拿起一顆蘋果。

蘋果的賣相不怎麽樣,可物價卻要比外麵貴很多。

蘇橋將蘋果放下之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見過這個人嗎?”

水果店老板搖了搖頭。

蘇橋取出錢遞給他。

老板立刻道:“前幾天從那裏進來。”

“往哪裏去了?”

“那邊。”

老板手指向一片茂密的森林。

“那裏有條小路,能繞過十五區到邊境。”

顧蜚聲知道有人在抓他,因此,他繞過主道路,從森林裏走小路。

蘇橋點頭頷首,臨走時還是買了一顆蘋果。

青色的蘋果,跟從前她給陸瓷的那顆一點都不像。

蘇橋取下口罩咬了一口。

好澀。

-

蘇橋買了一輛車,準備穿過大半個十四區到達十四區與十五區之間的那片森林。

“這車呀,隻能開一段路,後麵的樹太密,是開不進去的。”

“嗯。”蘇橋付了錢,開著車上路了。

十四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夕陽西落,蘇橋終於到達森林邊緣。

晚上進森林不安全,蘇橋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將車停好。

她掏出餅幹,就著水喝了一些,然後找到一棵大樹攀附上去。

用繩子將自己固定好後,蘇橋閉上眼,開始睡覺。

入夜,周圍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起來。

蘇橋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猛然睜眼,看到有人繞著她的車,鬼鬼祟祟地看。

蘇橋掏出自己的槍,緩慢抬手,瞄準。

那人用石頭砸碎了她的車玻璃,就著月光,蘇橋看到一張年輕的麵孔。

不過十三四的模樣。

蘇橋握著槍的手緩慢放下。

她看到男孩急切地伸手將車子裏麵的罐頭和水掏出來,因為抱不下,所以還掉了一瓶。

男孩趕緊撿起來,然後跌跌撞撞跑遠了。

蘇橋以為能睡個安穩覺了,沒想到五分鍾後,那個男孩帶著一堆小孩子又過來了。

五六個孩子,圍著她的車,將裏麵能拿的東西都拿走了。

蘇橋抱著自己的包蹲在樹上,想著幸好自己的東西都在包裏。

不過,他們也拿的太多了吧?

蘇橋歎息一聲,從樹上滑下來。

“喂,夠了啊,做人不能太貪心。”

突然出聲的蘇橋將幾個孩子嚇了一跳,他們灰頭土臉地看向她,臉上滿是驚恐。

領頭的男孩孩子用石頭砸她,蘇橋皺眉躲開。

“快跑!”男孩大喊一聲。

孩子們四散分開跑。

領頭的那個拿著匕首衝上來,被蘇橋擰著胳膊踩在腳下,奪走了匕首。

男孩不放棄,一把抱住蘇橋的腿,還在讓別的孩子跑。

蘇橋:……

“我又沒要抓你們,讓他們回來吧。”

“你是壞人!”領頭的孩子怒瞪著蘇橋,就好像跟她有殺父之仇一樣。

“你們拿槍的,都是壞人!”男孩歇斯底裏,雙目赤紅。

蘇橋一把按住他的腦袋,掏出自己的槍抵住他,“你們不回來,我就殺了他。”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讓原本已經跑出一段路的孩子們下意識停了下來,麵麵相覷。

終於,有第一個孩子從灌木叢裏走出來,隨後是第二個,第三個……一共七個孩子。

大大小小,最大的是抱著蘇橋大腿的這個十四歲的男孩。

最小的也就蘇橋大腿那麽高,五歲,抱著一堆罐頭,小臉黑漆漆,眼巴巴地看著她。

“過來坐下,晚上森林裏不安全,別亂跑。”

孩子們猶豫著,不敢靠近。

男孩大喊,“別聽她的,她是壞人!蠢貨,你們回來幹什麽?還不快跑!”

“姐姐你別殺他。”其中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走出來,將手裏的罐頭放到地上,“我把這個還給你。”

剩下的孩子們看到了小女孩的做法,也紛紛將手裏的東西放到地上。

男孩依舊在罵罵咧咧,被蘇橋輕輕抽了抽腦袋,“別罵人。”

男孩安靜了沒一會兒,瞪著一雙眼死死盯住蘇橋。

蘇橋的臉帶著麵罩,隻露出一雙眼。

她鬆開男孩,然後隨手拿起地上的一個罐頭,打開,遞給他。

男人沒接,隻是警惕地看著她。

“不吃?”

男人一把搶過,將罐頭遞給那個五歲的孩子,“吃。”

“你們是孤兒?”蘇橋繼續開第二個罐頭。

男孩沉默了一下,然後大聲道:“是又怎麽樣?”

戰爭下,大量孤兒產生,他們聚集在這塊危險的地方,為了一口食物和一口幹淨的水,拚命奔波。

“謝謝姐姐。”小姑娘接過蘇橋手裏的罐頭,奶聲奶氣的道謝。

男孩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臉,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並告誡道:“你忘記小花是怎麽被別人騙走的嗎?”

小姑娘委屈地低頭,“可是姐姐看起來,不像壞人。”

“壞人臉上會寫‘壞人’這兩個字嗎?”

小姑娘不說話了。

蘇橋開完最後一個罐頭,問,“小花怎麽了?”

“小花被壞人抓走了。”小姑娘站在男孩身後,冒出一顆頭,“哥哥說,小花會被綁上炸彈,然後……”

“閉嘴。”男孩一把捂住女孩的嘴,眼睛紅到幾乎要滴血,那是一種無能的恐懼和憤怒。

蘇橋撕開壓縮餅幹的手一頓,她垂眸看了一眼那男孩。

“你知道她被抓到哪裏去了嗎?”

-

十四區很亂,雖然他們的軍隊幾乎麵臨崩潰,但還在苟延殘喘。

聽說有一支軍隊,專門抓孩子,在他們身上綁上炸彈,讓他們往十五區跑。

隻要十五區的人意圖營救,就直接引爆炸彈。

這是示威,恐嚇,泯滅人性的最後狂歡。

男孩打聽了好幾天,找到了那支軍隊駐紮的地方,可因為勢單力薄,又要顧著這一幫子小孩子,所以沒有辦法營救小花。

“我本來想找雇傭兵的,可是要很多錢。”男孩轉頭看向蹲在自己身邊的蘇橋,“你有錢嗎?”

蘇橋,“……有,不借。”

男孩:……

“你待在這裏,我進去看看。”

“你要一個人進去?他們人很多的!你會死的!”

“不會的,放心。”

-

這是一處廢棄的大樓,裏麵有十幾個殘兵,在他們身邊,還有幾個年幼的孩子。

似乎沒什麽殺傷力,隻是要把這些孩子全部安全的救出來很難。

一共三個孩子,都是五六歲的樣子。

被繩子捆綁著扔在角落,縮在一起嗚嗚咽咽的哭。

蘇橋躲在隱蔽處,看到其中一個士兵起身出門。

她跟在他身後,直接擰斷了他的脖子,然後換上他的衣服,全部整裝完畢,進入廢墟。

士兵們有戴著麵罩的,有露臉的。

蘇橋不著痕跡地靠近,看到士兵們堆積在旁邊的罐頭。

已經有一個士兵蹲在那裏開罐頭了。

從罐頭的空殼來看,這些應該就是他們今天的食物了。

蘇橋自然地接過一個罐頭,往裏撒了一點東西,然後遞給身邊的一個士兵。

那個士兵接過,沒有任何懷疑的吃到肚子裏。

第二個罐頭,第三個罐頭……直到最後,蘇橋站在那裏,看著吃了罐頭之後倒在地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士兵們。

防備心也太低了吧?

剩下最後那個分發罐頭的士兵站起來,一扭頭,看到躺倒的眾人。

“喂!”

他抬腳踢了最近的一個。

蘇橋一把捂住他的嘴,手腳利落地擰斷了他的脖子。

三個小孩縮在一起,神色驚恐地看著她。

蘇橋走過去,剛準備替他們解開繩索,就被一柄槍抵住了腦袋。

還有漏網之魚?

蘇橋眯眼,抬頭看到對麵的三個孩子,準備偷摸拿槍的手霎時頓在那裏。

-

“老大,抓到一個。”

那個被稱作老大的人臉上戴著麵具,戶外,他坐在高底盤的越野車內,臉上蒙著黑色麵罩,還有防風墨鏡。

黑色的長靴抵著方向盤,聽到聲音時偏頭朝蘇橋的方向看過來。

蘇橋被壓在地上,她雙臂被束縛,臉貼著地麵,黃土的味道透過麵罩傳遞過來。

她看到那三個孩子被抱上車,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似乎不是暴徒。

這個老大從越野車上跳下來,他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把玩著手裏的槍。

男人越走越近,他低頭凝視了蘇橋好一會兒,然後蹲下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蘇橋的臉,緩慢往下滑動。

槍口勾開她臉上的麵罩,露出那張稍顯髒汙的麵孔,然後抵在她的脖子上。

陽光刺目,蘇橋感受著脖頸上的冷意,看向麵前的男人。

他的眸光隱在黑色墨鏡之下,她什麽都看不見。

“老大,這女的怎麽好像有點麵熟?”將蘇橋壓過來的大個子低頭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猛地一拍腦袋,“那個,蘇家蘇橋!她跟蘇家蘇橋長得一模一樣啊!”

“喂,”大個子興奮地蹲下來,“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蘇家蘇橋吧?”

“長得像罷了。”蘇橋冷靜道:“真的蘇家蘇橋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大個子撓了撓頭,“你說得倒也是,而且你身上還穿著十四區那些狗崽子的軍裝。”

“這衣服是我撿到的,我不是十四區的士兵,我隻是路過。”蘇橋努力仰起頭,“能先把我放開我?”

大個子朝老大看了一眼。

男人慢條斯理地咬掉手上的皮質手套,露出那雙蒼白纖細的手。

他的一隻手拿槍,抵著蘇橋。

另外一隻手慢吞吞地擦過蘇橋的關節,帶著粗糙的磨砂感。

蘇橋不適地皺眉。

“拿槍的手。”

男人聲音嘶啞。

“我是雇傭兵。”

“誰雇傭的你?”

“一個男孩,讓我去救一個叫小花的女孩。”

那三個孩子被抱在越野車上,其中一個小女孩聽到蘇橋的話,下意識抬起了頭。

“老大,那些人好像是被喂了什麽藥。”有人從廢墟裏出來,跟老大報告。

“我喂的藥。”蘇橋擰眉,“他們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老大,她好像跟那些人真的不是一夥的,我在外麵發現了一具被扒掉了衣服的男屍。”那人貼著男人的耳朵說話。

男人略微嫌棄地偏頭,然後朝那個大個子微微點了點頭。

大個子替蘇橋鬆綁。

蘇橋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沒有受傷後,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重新戴上麵罩,“我的槍。”

剛才她身上的武器都被收繳了。

男人站在她麵前,並不動作,隻是突然近身靠近,然後強勢的一把握住她的手。

一股冷意從蘇橋的手腕上傳遞過來,她低頭,看到一隻銀色的鐲子扣住她的手腕,另外一隻連接在這個名叫老大的人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