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蘇橋最近匹配到了一個搏鬥很厲害的人。
雖然雙方隻是利用模擬人像進行搏鬥, 但這個人招數狠辣,比起蘇橋這種花架子的打鬥招數,他可以說是招招致命。
一開始, 蘇橋很不適應這種方式,可逐漸的, 她也明白過來。
現在的國家跟她從前待的不一樣, 邊境正在打仗,她以後是要上戰場的。
提前適應一下,總比上了戰場一頭懵的被人噶了好。
那個人叫【F】。
他們連續有緣分的匹配到三次之後, 互相加了聯係方式,當然是在這個全網通的搏擊訓練裏。
按照【F】所說,他是一名軍人。
殺過人的那種。
怪不得招數這麽凶狠。
完全不留情麵的狠。
每次出手,都是奔著蘇橋的要害而來。
幸好是模擬戰, 不然她已經死過無數次了。
蘇橋表示自己是皇家學院的一名學生, 想跟他學習搏鬥技術。
學校裏麵教的, 跟實戰根本就不一樣。
蘇橋能很明顯的察覺到自己跟【F】的差距。
F:【好。】
F話少, 最喜歡的詞是“嗯”、“好”、“等”。
唯一說過最長的一串話就是糾正蘇橋的搏擊技術。
他說蘇橋的力量訓練不足, 下手也不夠利落, 總帶著一股“放人一馬”的意思。
他說在戰場上,敵人不會放她一馬。
隻要稍微失誤, 那就會喪失性命。
蘇橋一一記住,並且跟著“f”逐步改變自己的搏擊技巧。
就這樣, 兩人練習了一下午,等蘇橋看到陸瓷消息的時候, 已經是十五分鍾後了。
十五分鍾的時間, 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開車去俱樂部的路上,蘇橋給陸瓷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沒有接。
蘇橋又給他發了一個微信消息。
SQ:【沒事吧?】
沒有回複。
她又給蘇聿白打了一個, 還是沒有人接。
出事了?
蘇橋心裏一緊,趕緊打電話給保鏢,“我讓你們看的人呢?”
雖然阻斷了陸瓷跟蘇聿白的接觸,但為了避免再發生上次的事情,那些被蘇橋派去跟蹤保護陸瓷的人還是沒撤回來。
現在,蘇橋由衷的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如何的正確。
“小姐,周家的酒吧跟尋常的俱樂部不太一樣,我們進不去,隻能在外麵等著。”
“哪裏不一樣?”蘇橋問完,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周家作為黑白兩道都插足的家族,自家經營的酒吧肯定也不幹淨。
原著劇情中,渣男f4在陸瓷身上用藥的時候,就喜歡把他帶來這個酒吧。
就在酒吧最頂層的房間裏,那裏密不透風,沒有窗戶,你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隻會沉淪於自己的欲望之中。
緊窄的房間,雪白的牆壁,一度成為陸瓷的噩夢。
而除了給陸瓷用藥,因為四大家族互相製衡,所以f4之間並不團結,顧家和周家率先結盟,意圖踢掉蘇家,再幹翻實力最強的付家,他們用的方法就是喂藥。
毀掉蘇家唯一的嫡子。
隻有這個方法才能讓蘇家徹底跌入泥潭之中無法爬出來。
想到這裏,蘇橋又忍不住想到發生在原身身上的那場車禍。
那真的是一個意外嗎?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救人要緊。
“我知道了,等我過去。”
剛剛掛斷電話,蘇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來電。
“喂?”
“學妹。”那邊傳來笑嘻嘻的少年音,“你的小寵物打碎了我的酒。”
“我會賠的。”那邊傳來陸瓷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挺有活力的,然後下一刻,就是一道悶哼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打在了皮肉上。
蘇橋皺眉,看著自己的車速,“我在過來,別動他。”
周瀾錦挑了挑眉,歪頭看向被壓在沙發上的陸瓷。
“我等你啊,學妹。”
周瀾錦掛斷電話,隨意翻看著陸瓷的手機,在看到上麵的餘額之後輕輕搖了搖頭,“學妹可真不大方,怎麽也不給你點零花錢,還讓你出來打工?”
陸瓷白皙的麵龐之上帶傷,那明顯是被人打了一拳。
因為皮膚太白,所以那淤青就格外明顯。
坐在周瀾錦身邊的顧蜚聲解開自己纏繞著領帶的手,沾著血漬的領帶被扔到地上。
“聽說最近他們兩個人冷淡不少,難道是膩了?”
顧蜚聲的視線從陸瓷被扯開的領口處移開。
“也沒有被標記。”
周瀾錦歪頭,“哦?”
“看來我們家學妹跟你的關係……有些撲朔迷離呢。”
“我們……沒有關係。”陸瓷閉著眼,聲音嘶啞。
“不對吧,學妹之前為了救你,可是跟我玩了俄羅斯轉盤這樣的小遊戲呢,雖然她使了詐……還有,外麵跟著你的那群保鏢,普通的小玩物會做到這種程度嗎,嗯?”
“什麽……轉盤?還有保鏢?”陸瓷的眸中露出迷茫之色。
周瀾錦笑了笑,“哎呀,看來我們的小可愛完全不知道學妹為了他都做了些什麽呢。”
“沒關係,等學妹到了,我再親自問問她你們的關係好了。當然,說不定你們永遠也見不到了也不一定。”周瀾錦一邊說話,一邊把玩著手裏的小皮筋。
然後視線下移,落到正乖巧跪在一旁的女服務員身上。
“來,幫我綁一下。”
女服務員受寵若驚,又緊張又欣喜。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接過那個小皮筋,十分輕柔的給周瀾錦綁了一個小辮子。
周瀾錦摸了摸,笑臉緩慢消失,“喂,不是這樣的。”
周瀾錦笑起來時可愛的像天使,可當他不笑時,那股子病嬌的陰冷感便也隨之撲麵而來。
“對,對不起,周少爺……”女服務員還以為自己馬上就攀上周少爺,得到潑天富貴了,沒想到竟是一場災難。
“煩死了,哭什麽?拉出去。”
女服務員被拖拽在紅酒瓶的碎片上,硬生生捂著嘴拽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個保鏢走了進來,低聲在周瀾錦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周瀾錦斂眉,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紅酒,然後又偏頭看向被壓在那裏的陸瓷,瞳孔陰鬱。
“嗬。”他發出一道嘲諷的低笑聲,然後道:“算了,蘇聿白跑了就跑了吧。”可看周瀾錦的表情,顯然並沒有嘴上說的那麽痛快。
“還以為是個花瓶,沒想到還有點腦子。”周瀾錦站起來,隨手從茶幾上撈過一片裝著一點紅酒的碎片,掐住陸瓷的下顎,硬給他灌了進去。
“來,嚐嚐吧,這本來是我給蘇聿白準備的好東西,既然你想多管閑事,那就賞給你了。”
-
蘇橋到的時候,她那堆保鏢們正站在酒吧門口跟俱樂部的保安們對持。
雙方拿著槍,麵目凶狠之際。
蘇橋:……
“大小姐!”看到蘇橋過來,保鏢們一下就跟看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打了雞血高喊一聲。
那一瞬間,蘇橋覺得自己仿佛化身□□大小姐,專門帶著人來砸場子的。
“沒事,把槍放下。”蘇橋力求鎮定地走到那堆保安麵前,“我來找人,已經聯係過周瀾錦。”
有人撥開保安走過來,是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女子,“請您跟我來。”
酒吧內光線昏暗,原本群魔亂舞的人都被請出去了,顯然是提前清了場地。
有穿著保鏢服的人在裏麵走動,視線從蘇橋身上略過,然後繼續尋找著什麽。
在找什麽?
蘇橋跟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領悟,跟著一個酒吧保鏢消失在樓道內。
這邊,蘇橋跟著那女子走到一個包廂前。
包廂門被緩慢推開,露出裏麵的場景。
周瀾錦坐在蘇橋正對麵的沙發上,那沙發很大,大概是四人位的,在這更大的包廂內,卻也不顯得空間逼仄。
沙發側邊放了一隻巨大的粉紅色玩具熊,周瀾錦就坐在那粉紅色熊上,像個孩子似的蜷縮著歪頭看她。
他穿了件白色襯衫,黑色皮質背帶褲,腳上是白襪,黑靴,因為身高隻有一米七,再加上這個巨大的粉紅色熊,所以更顯得其小巧精致。
可惜,這都是假象。
蘇橋知道周瀾錦到底是如何一個天使麵孔的變態。
他手裏拿著一根小皮筋,正在努力地紮頭發。
另外一邊坐著好久不見的顧蜚聲。
他穿著白色襯衫,領帶解開扔在一旁,雙手抵在鏡架中間呈現一個三角形,微微仰頭,露出脖頸線條。
從蘇橋一出現,顧蜚聲的眼睛在她身上沒有移開過。
如果不是因為顧蜚聲執念的人是陸瓷,蘇橋還會以為他對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
“來啦,學妹。”周瀾錦熱情打招呼。
蘇橋走進去,身後的門被關上。
包廂內隻有周瀾錦和顧蜚聲,並沒有看到陸瓷和蘇聿白。
這兩個人或許已經……凶多吉少。
蘇橋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橋姐,托你的福,我最近過得非常不開心。”顧蜚聲聲音儒雅,挽起的袖口處露出胳膊,那胳膊上麵縱橫交錯都是剛剛結痂的疤痕。
看出來了,那又怎麽樣,活該。
蘇橋的視線從顧蜚聲的胳膊上移開,落到周瀾錦臉上。
“多少錢?”
“哎呀,學妹,搞這麽生分幹什麽。”周瀾錦始終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然後繼續擺弄自己的頭發,“我這個怎麽都綁不好,學妹,你來幫我一下。”
周瀾錦笑得越燦爛,蘇橋的心緒就繃得越緊。
她怕周瀾錦耍什麽花招。
顧蜚聲做事之前還會掂量一下蘇家的地位,可周瀾錦這個瘋子卻指不定會做出一些恐怖的事。
蘇橋踩著地毯上的碎渣子,緩慢走到周瀾錦麵前。
她抬手接過那根小皮筋,按照上次的樣子,正準備給周瀾錦把頭發紮起來,手腕卻突然被他握住。
少年坐在粉色玩具熊上,盤腿仰頭看向她,“學妹,這次不會有什麽麻醉貼了吧?”
果然,在這裏等著她呢。
“沒有。”
那樣的招數,用一次就夠了。
“那就信學妹一次吧。”周瀾錦鬆開攥著蘇橋的手,蘇橋抬手一勾,略微用力,周瀾錦的腦袋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
蘇橋心裏帶著氣,動作並不怎麽溫柔,她薅了一把他的頭發紮起來。
指尖離開的時候還帶出了幾根粉色頭發。
“學妹,你弄疼我了。”
蘇橋無視變態的撒嬌,鬆開手,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扔在茶幾上,“紅酒的錢我替他賠了,人,我要帶走。他在哪?”
周瀾錦摸了摸自己的小揪揪,“學妹,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又是遊戲。
這次又是什麽喪心病狂的遊戲?
可蘇橋知道,她拒絕不了。
“我們來玩,捉迷藏?”
周瀾錦隨手往後一指。
他身後厚重的簾子突然被人拉開,露出幾百個顯示器,上麵是整個酒吧的實時監控。
屏幕上的藍光閃到蘇橋臉上。
蘇橋的瞳孔微微睜大,她在最中間的那個監視器裏麵看到了自己。
“這裏一共有十八層,一層二十個房間。現在是十一點,到十二點之前,如果學妹沒有找到你的小漂亮的話,那他就屬於我了。”
周瀾錦抬手指向牆壁上掛著的一個古老掛鍾,“對了,學妹,電梯已經停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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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無法拒絕周瀾錦的遊戲“邀請”。
她也想過,如果自己直接挾持周瀾錦,讓他放人的話行不行?
不行,按照人設,周瀾錦這個變態一定會興奮的讓她開槍。
周瀾錦不怕死,他甚至會因為死亡而腎上腺素飆升,所以直接高,潮。
因此,最好的選擇是跟周瀾錦玩遊戲。
雖然周瀾錦變態,但他卻意外的遵循遊戲規則。
這大概是他唯一可愛的地方。
不像顧蜚聲這種偽君子,嘴裏說出來的話跟放屁一樣。
不過今天這個偽君子怎麽這麽安靜?
蘇橋皺眉朝顧蜚聲看了一眼,正巧對上他的視線。
少年微愣,突然偏開了頭。
蘇橋:???
算了,不管這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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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十八層,每層二十個房間,沒有電梯,非常考驗體力。
現在她正在第十層。
蘇橋第一反應就是往頂樓去。
按照原著劇情,f4最喜歡在那個房間裏玩弄陸瓷。
蘇橋一口氣跑上頂樓,伸手去推1818的房門。
鎖著。
蘇橋抬腳,一腳踹進去。
房間裏空****的,四麵白色的牆壁,沒有一點裝飾性花紋,中間是一張巨大的床,通體白色,鋪著白色床單,整個房間沒有一點其它的顏色。
壓抑、逼仄,這樣的房間,蘇橋隻看一眼都覺得窒息。
可原著中,陸瓷卻被關了一個月。
如此長久的精神虐待外加藥物幹預,他還能完成be五殺……蘇橋深吸一口氣,覺得心髒驟縮之餘,還感受到了無盡的悲傷。
她調整狀態,開始在房間裏搜尋起來。
隻有一張床,床底下沒有。
牆壁都是實心的,地板也是。
沒有,不在這裏。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蘇橋繼續去找別的房間。
房間門都上鎖了。
蘇橋需要一扇一扇的踹開,再加上還要跑樓梯,她的體力流失很快。
“砰”的一聲,房門踹開的瞬間,裏麵射出來一顆煙霧彈。
蘇橋迅速捂住口鼻,眼前煙霧彌漫,遮擋住了視線,她聽到有人從房間裏麵出來。
拳頭從她麵頰邊擦過,蘇橋憑借著身體記憶躲開,然後一個肘擊,黑衣保鏢應聲倒地。
原來還在房間裏埋伏了人。
她就知道,沒那麽簡單。
除了煙霧彈,後續蘇橋還經曆了貼臉而過的匕首、直接迎麵而來的辣椒水等等,雖然她都驚險的一一躲過,但卻還是因為吸入了一些迷幻性藥物,所以行動開始變得遲緩。
這些被蘇橋從房間裏放出來的保鏢很難纏。
除非揍暈,不然就跟狗皮膏藥似的根本甩不開。
蘇橋一個飛身裸絞,跟在她身後的一名保鏢窒息暈厥,她抬腳一踹。
保鏢結實的身體砸向包廂門。
門一開,裏麵噴出大量奶油,還有彩帶。
蘇橋:……
時間隻剩下不到十五分鍾,還剩下五層樓沒有找。
時間來不及了,她的體力也差不多要被耗盡。
蘇橋靠著牆壁,抬頭,正對著頭頂的攝像頭。
少女穿著簡單的運動服,因為太熱,所以外套脫了,露出裏麵穿著的黑色運動內心,下麵是寬鬆的迷彩褲樣式,腳上的靴子又輕又便捷,還能藏刀。
冷靜一點蘇橋,不要被牽著鼻子走。
仔細想想,如果是你,會把陸瓷藏在哪裏。
蘇橋安靜下來,她微斂下眉,抬腳踹飛一個準備偷襲的保鏢。
保鏢砸在牆壁上,捂著胳膊哀嚎,大概是手臂斷了。
“學妹,還剩下十分鍾。”
攝像頭上傳來周瀾錦說話的聲音。
蘇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精神起來,轉向下一層。
攝像頭多到離譜,周瀾錦的視線無處不在。
“學妹,還剩下五分鍾。”
蘇橋一把扯住保鏢往牆上一撞,保鏢安靜了。
“學妹,還剩下三分鍾。”
蘇橋一腳踹開房間門,順便把門後麵的保鏢也一起踹暈了。
好煩!她為什麽就不能一拳把周瀾錦打死呢?
蘇橋泄憤般的踩著門從保鏢身上走過去,看到空****的房間,伸手按了按額頭。
還是沒有。
隻要打開門,都是空房間。
等一下,空房間。
空房間藏不了人,那麽不空的房間就能藏人了。
這座酒吧裏,不空的房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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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還剩下兩分鍾,你已經認輸了嗎?”
周瀾錦躺在玩具熊上玩手機,看著打開包廂門從外麵走進來的蘇橋。
還剩下幾層樓沒有找,隻剩下兩分鍾,就算她現在變成十個蘇橋,時間也不夠。
身上的背心被汗水浸濕,還有一些沾染上的血跡。
少女馬尾散亂,頭發貼在麵頰上,她踩著腳上的黑靴,一步一步朝周瀾錦走過來。
旁邊的保鏢走過來想攔住她,被周瀾錦抬手揮開。
蘇橋走到周瀾錦麵前,俯身。
少年勾唇,“還剩下一分鍾。”
蘇橋彎腰,從靴子裏摸出一柄匕首,歪頭,眼神落到旁邊巨大的粉色玩具熊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要賭一把。
周瀾錦眯眼,正欲起身之時,蘇橋踩著沙發往上一躍,精致的手,槍抵住周瀾錦的額頭,將人壓了回去,然後另外一隻手握著匕首,“撕拉”一聲,粉色玩具熊被開膛破肚。
裏麵的白色棉花噴湧而出,蘇橋心髒狂亂的跳,她伸手往裏探入,摸到屬於人體肌膚的溫度。
然後使勁一抓,勾著少年身上的繩子,將人從裏麵拽了出來。
“當當當……”
包廂內掛在牆上的鍾表響了起來,那是十二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