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宿舍樓裏安靜極了，大家都在午歇。
陸瓷坐在自己的宿舍裏，盯著書桌上麵的藥膏發呆。
大一新生群裏正在瘋狂刷屏。
同學a：【我在宿舍樓看到蘇橋學姐了！】
同學b：【她好像是來找陸瓷的……】
同學c：【陸瓷不會真的跟了蘇橋學姐吧？】
同學z：【聽說魏微退學了，陸瓷的班主任也被辭退了。】
這樣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
陸瓷轉著手裏的筆，他沒想到蘇橋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難道她是真的對他有意思？
他繼續翻看後麵的話。
同學d：【陸瓷平時看起來眼高於頂的樣子，沒想到還是成為了alpha的舔狗。】
同學f：【就不能是真愛嗎？】
同學g：【alpha哪裏有真愛啊，就算有，那也是要給以後門當戶對的聯姻omega的。】
陸瓷看到這句話，麵色一沉，直接將桌上的藥膏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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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故意出現在陸瓷宿舍樓下給他送藥，她相信經過這麽一遭，應該沒有人會再欺負他了吧。
隻是……
“橋姐，你怎麽把我拉黑了？”
蘇橋麵無表情瞥了身後的顧蜚聲一眼。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
射擊室內，蘇橋正在進行射擊練習，她要的是單人間，可不知道為什麽顧蜚聲會闖進來。
少女穿著黑色射擊服，包裹著纖細的身段，能看出少女的體態。她握著槍的手柔軟纖細，帶著一點薄薄的繭子。
顧蜚聲的視線向上移，落到蘇橋的臉上。
清冷如蓮的一張臉，透著淡淡的典雅氣質，分明看起來淡漠無情，偏偏心思純正，與上流社會中這些聲色犬馬的alpha完全不一樣。
板正的好似永遠不會墮落深淵。
顧蜚聲舔了舔唇，掩藏在眼鏡後麵的眸子迸發出炙熱的光芒。
他傾身過來，雙手搭在蘇橋身前的台子上，虛虛從後麵摟抱住她。
雖然並未碰到她身體一分一毫，但這股壓迫感卻十分清晰，蘇橋甚至還嗅到了顧蜚聲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味道。
並不強勢，甚至還帶著一點……勾引的意思？
“橋姐，你跟alpha試過嗎？”
作為天生的攻擊者，如果Alpha跟alpha做，愛，那隻會是一場災難。
單單信息素相斥的滋味，就有夠受的，簡直就是自虐行為。
“死變態。”
蘇橋終於說出了今天對顧蜚聲的第一句話。
顧蜚聲不怒反笑，簡直就像是個抖m。
“橋姐，你罵人的樣子比平時好看多了。”顧蜚聲話罷，笑臉陡然一收，單手按住蘇橋拿著手，槍的手，繞到她對麵，眸色瞬間陰沉下來，“那個叫陸瓷的，是橋姐的人嗎？”
果然，顧蜚聲對陸瓷還是感興趣的，他過來惡心她，就是為了試探她的態度。
如果蘇橋否認，她相信陸瓷立刻馬上就會遭受到顧蜚聲的折磨。
“朋友。”
因此，蘇橋選了一個折中的說法。
可顯然，顧蜚聲不接受這個說法。
“朋友？哪種朋友？是能上床的朋友，還是不能上床的朋友？”
“你的朋友隻有能上床的和不能上床的嗎？那你朋友挺少。”蘇橋放下手，槍，抬頭直視顧蜚聲。
顧蜚聲表情微沉，顯然這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蘇橋沒有再搭理他，轉身離開。
“橋姐。”顧蜚聲突然喊住她。
蘇橋停住腳步，微微側頭看向顧蜚聲。
顧蜚聲隨手拿起她剛才放下的手，槍，拿在手上把玩，“來比一場吧，你贏了，我就把陸瓷讓給你。”
“我對這種遊戲沒興趣，陸瓷也不是物件。”
顧蜚聲嗤笑一聲，突然間抬手舉起手裏的槍，對準蘇橋，“橋姐，你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了？”
蘇橋不躲不避，甚至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那把槍裏沒有子彈。”說完，蘇橋轉身朝前走。
顧蜚聲眯眼，食指按在扳機上，在蘇橋開門的瞬間朝她射擊。
是空彈。
槍裏果然沒有子彈了。
蘇橋順利離開。
射擊室的門是自動門，蘇橋離開後自動閉合。
少女穿著專業的射擊服站在走廊上，然後突然伸手扶住了身邊的牆壁，用力喘出一口氣。
真開槍啊！瘋子！後腦勺都緊張的像是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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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顧蜚聲站在空**的射擊室內，表情陰晴不定。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爸爸。”顧蜚聲握著手機，低頭站在那裏。
“好的，我馬上回來。”
半個小時後，顧蜚聲出現在自家莊園內。
貴族們的生活乏味無聊，最喜歡的事情就是以各種名目來舉辦聚會。
顧蜚聲笑著從貴族群裏脫身，然後來到三樓書房。
他的父親，顧家掌權者顧危，那位利用各種手段，終於將顧家推上四大家族之一的實權者，正手持紅酒杯站在書房的玻璃窗前看著樓下。
他今年不過四十，可外貌年齡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
身穿黑色燕尾服，除了說話時眼尾有些細微的魚尾紋外，你無法從他臉上找到任何歲月的痕跡。
他黑發黑眸，除了眉眼輪廓跟顧蜚聲有些微相似之外，兩人沒有任何共同之處。
顧蜚聲隨母，不管是全身上下毛發的顏色，還是那雙碧色的眸子。
下麵正在舉辦宴會，男女交錯而談，如同莫奈花園一般的仙境之中，貴婦們吃著午後點心，品著香檳酒水，臉上帶著糜爛的微笑。
“看到那個穿藍色衣裙的了嗎？最近她的丈夫跟付家走的很近，你去探探底。”
顧蜚聲站在顧危身後，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父親。
不知為何，他霍然想起蘇橋說的話。
顧蜚聲喃喃出聲，“爸爸。”
“嗯？”顧危扭頭看向他，臉上帶著些許不耐。
“我，不想去。”顧蜚聲垂首，下意識攥住自己的衣擺。
下一刻，顧危手裏的酒杯就朝他砸了過來。
紅酒杯從顧蜚聲麵頰邊飛過，潑灑出來的紅酒濺了顧蜚聲一臉。雖然容貌接近青年，但其實也不過才十九歲的少年眉宇間尚藏著一股難掩的青澀。
“隻是叫你做一點點小事都不肯辦，怎麽，你還想回貧民窟去？”
顧蜚聲霍然睜大眼，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攥緊。
“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錯了。”
他低著頭，紅酒順著金發往下淌，連帶著金色的眼睫上也沾染了瑰麗的酒漬。那些酒水滴在書房的地毯上，被價格昂貴的地毯盡數吸收。
“你要知道，我接你回來，讓你當顧家次子是為了什麽。”
因為他是優質alpha，更因為他的利用價值。
顧危的孩子有很多，顧危根本不會管那些普通平凡的孩子，拋棄亦或者是留下，都看他們的分化結果。
顧蜚聲是幸運的，他在十四歲那年提前分化成了alpha，還是優質。
因此，他被接回了顧家。
顧蜚聲雖然成為了顧家次子，但在帝國這樣一個大染缸內，想要保證自己家族的地位，需要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而顧家付出的努力之一，就是讓擁有俊美容貌的顧蜚聲充當交際花，去結交那些官場和皇家的人。
憑借著這張俊臉和頂級alpha的體質，寂寞難耐的閨中貴婦們大多拜倒在顧蜚聲的西裝褲下。顧家握著這些把柄，一步一步擠入四大家族，甚至踩過蘇家，位居四大家族第三位。
“收拾幹淨，下去。”
“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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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顧蜚聲這個人物，蘇橋並沒有太多的記憶，她隻記得這個人物對陸瓷的偏執多過愛。
別人似乎還渴望能得到陸瓷的心，可顧蜚聲卻對如何讓陸瓷墮落這件事非常感興趣。
他一次又一次的想出種種計劃，企圖將陸瓷拽入深淵。
他最愛看陸瓷在泥濘中掙紮的樣子，這能讓他感覺到無與倫比的滿足。
因為蘇橋看小說的時候有些囫圇吞棗，所以一度不理解顧蜚聲這個瘋子的所作所為，直到她看到了一個關於顧蜚聲的背景設定評論。
母親是紅燈區的妓，女，一次攀上顧危，有意懷上他的孩子，意圖要挾要錢，沒想到顧危不屑一顧。妓，女憤怒至極，將情緒全部發泄到了年幼的顧蜚聲身上。
顧蜚聲在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長大，還被母親如此苛待，直到他十四歲分化成優質alpha，才被接回顧家。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走去，直到他十八歲那年生日，顧危帶了一位貴婦過來。
“你母親不就是做這種事情的嗎？你怎麽不會呢？”
那一刻，顧蜚聲維持了四年的貴公子人設在這一刻盡數崩塌。
他是光鮮靚麗的顧家次子，更是一個顧家的工具人。
“你該感謝你身體裏我的基因，讓你成為了優質alpha，不然你現在就跟你媽一樣，哪裏能過上這種好日子。”
是啊，這可真是好日子。
十八歲的顧蜚聲站在顧危麵前，扯出一個笑臉，“謝謝爸爸。”
陸瓷的身世跟顧蜚聲很相似。
他的母親也是紅燈區的，可陸瓷卻沒有顧蜚聲那麽好的“運氣”有個貴族父親。
他從小摸爬滾打長大，因為聰明的頭腦，所以隻要稍微學習一下就能獲得很好的成績，直到他分化成了omega，那是在他衝刺進去皇家學院的前兩年。
十六歲的年紀，因為環境，所以早熟。
陸瓷立刻意識到自己這張臉再加上omega的身份會發生什麽。
他馬上找到黑市，給自己買了抑製劑，並假裝成beta，躲在唯一的朋友家中，最後成功考入隻有千萬分之一概率的皇家軍事學院，脫離泥濘不堪的紅燈區。
因為這相似的背景，所以顧蜚聲對陸瓷的執念可以說到了恐怖的地步。
因為自己的墮落，所以顧蜚聲看到活得如此掙紮，似乎馬上就要從泥濘中出來的陸瓷時，破壞欲達到了頂峰。
是羨慕，是嫉妒，是欲望。
顧蜚聲的壞，就在於他不願意看到陸瓷活得光鮮靚麗，活的像個人。
這不是愛，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