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兩個人在精神聊天室的對話自然瞞不過剩下的那四個人。

[林墨:哥,你現在是變成我姐了嗎?呃....那見麵怎麽稱呼?]

剛剛還在抱怨自己成了馬夫的林墨此刻一臉慶幸。

還好,雖然他的身份是個低微的男仆,但最起碼不是整天穿著裙子的女仆。

他沒有辦法想象自己長發飄飄一身裙子的模樣,更沒辦法想象他哥穿裙子的樣子。

但是.....莫名有一種期待興奮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楚澤淮:隻是衣服變了,人沒變。]

不然也不會出現肌肉女仆夜雨這種辣眼睛的場麵。

[燕然:我現在的這具身體正在往演員休息的房間走,應該就是去囑咐你。我在演出名單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楚澤淮]

[白鬱:我們三個現在正在去歡樂歌劇院看演出,宣傳上說舞姿曼妙傾國傾城的楚小姐,是楚隊嗎?]

[楚澤淮:......是。]

精神聊天室裏麵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白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不管說什麽都有些不合時宜,幹脆選擇沉默。

把注意力從精神聊天室轉到眼前的景象後,他又開始嚐試控製自己的身體。

他們所處的世界應該是S級汙染物“歡樂歌劇院”所創造出來的空間。

它廢了這麽大的心思,不可能讓自己變成一個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動作的純傀儡。

按照現在的發展,他們三個應該會直接去歌劇院看舞蹈。

白鬱靠著馬車壁,撥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突然撩開簾子:“林墨,停一下,我想去買一些禮物。空手去見一位美麗優雅的小姐,可不是一位貴族紳士該有的禮儀。”

林墨握著韁繩的手一頓,直接改變了方向:“是,白鬱少爺。”

果然,他們並不是不能做自己想要的動作,而是他們的動作必須符合‘歡樂歌劇院’附給他們的人設。

白鬱一邊在這個城市最大的珠寶店鋪裏挑挑選選,一邊試圖找出更多可以利用的規則。

“林墨,我忠實的仆人,能不能告訴我,你在這裏一個人笑什麽呢?最近城裏麵是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嗎?”

白鬱回憶自己之前學習時看到的西洲古典文學,盡量模仿他們的說話方式。

“哦,我尊貴的白鬱少爺,我隻是....隻是一想到能看到傾國傾城的楚小姐的舞姿,我就忍不住心神**漾,內心向往興奮極了。”

林墨絞盡腦汁,總算從字跡為數不多的文學素養中摳出來一些語句。

白鬱忍不住用眼神望過去,林墨居然對楚隊女裝跳舞這麽感興趣的嗎?

林墨也用眼神反問回去,難道有人會不期待他哥穿裙子跳舞的盛大場麵嗎?

白鬱沉默了一瞬。

好吧,他現在不得不承認,他好像也蠻期待的。

林墨挺起胸膛得意地望過來,當了這麽長時間的好友,他還是能淺淺地猜一下小白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白鬱則繼續用眼神詢問,他以前怎麽就不知道楚隊會跳舞。

林墨繼續用眼神回答,他哥在當東洲區域執行官的時候,肯定學過交際舞,就算沒學過,鳥類覺醒側能力肯定自帶求偶舞。

原·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雪:..........

不是,你們兩個既然可以用眼神交流,那之前為什麽還要用奇奇怪怪的話語交談。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楚小姐的演出時間,白鬱最後在櫃台選了一對水滴形狀的蒼綠色寶石耳墜,隨後便趕往了歡樂歌劇院。

此刻的歌劇院已經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居民,燕然在吩咐劇場裏的守衛加強巡邏後,便來到了後台,看見了坐在豪華柔軟大**麵無表情玩著手中花束的楚澤淮。

“楚小姐,表演即將開始,您現在進入表演狀態了嗎?”

[燕然:楚隊,你現在精神狀況還好嗎?先冷靜,不要輕易動手。]

他們三個的交談內容沒有隱瞞的必要,幹脆就直接在精神聊天室裏麵交流。

這個汙染物的等級還不足以牢牢控製住同為s級的楚澤淮,後者想要強行打破這個世界,也是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們這次任務的主要目的是救出消失的居民,而不是將這個汙染物給粉碎。

剛才在前方觀眾台時,燕然也發現一部分觀眾有著明顯的東洲人特點。

燕然就擔心自家隊長一怒之下,幹脆拉著所有人重開。

楚澤淮抬了下眼,看見了自家成員眼底的擔憂,他轉了一下手中的玫瑰花:“放心好了,我的狀態現在還可以,不用擔心。”

真是的,燕然在第一小隊工作這麽長時間,居然還會擔心這個。

穿女裝雖然犧牲很大,但為了任務和清河市居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更何況‘歡樂歌劇院’無法完全控製他的一舉一動。

他們兩個之間在暗中角逐,最後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對於楚澤淮來說,女裝可以勉強接受,但給別人跳舞是真的接受不了。

對於‘歡樂歌劇院’來說,這個S級的覺醒者能安安分分穿著華麗裙子且維持人設,已經足夠了。

於是歌劇院前台上演了無比詭異的一幕。

楚澤淮拖著一身華麗的裙擺靠在牆上,他雙手環抱一動不動,金橙色的眼眸冷冷地看著台下烏泱泱的人,胳膊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透過布料顯現出來,一大堆玫瑰花枝被堆疊在他的腳下。

而台下的觀眾卻像是看到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美人舞蹈一樣,紛紛發出了興奮快樂的喊叫,他們不停高喊著“楚小姐”,全心全意地展示自己的愛與狂熱。

其中甚至還有興奮到暈倒的居民,幾秒就被動作熟練的守衛給運了出去。

台上,楚澤淮辨認記下了幾十個明顯現代東洲人的麵龐,隨後便百無聊賴地看著下麵狂熱的居民。

看了一會兒,他覺得沒意思,就把自己的目光從普通觀眾席轉移到貴族席上。

那些處於二樓的、從外表看奢華高貴的包間,本不應該讓人看見裏麵——那些貴族們可不希望被卑賤的人望見真容——但是今天不一樣,裏麵的人主動掀起了阻攔視線的簾子,頎長的身體靠在窗戶邊緣,一雙好看的鳳眸笑盈盈地望過來。

是白鬱。

在發覺他的視線後,白鬱對著他比了個心,用唇形說了一行字。

‘很好看,我很喜歡。’

楚澤淮一怔,像是被什麽給燙到了一樣,迅速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明明是早在普通觀眾席上聽膩了話語,也知道這句話肯定也是被規則影響而強行說出來的,但說的那個人是白鬱,心裏麵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為了轉移注意力,楚澤淮把目光放落在了站在白鬱身旁、呲著個大牙傻樂的林墨。

當了這家夥這麽多年的堂哥,他一眼就看出林墨這小子又在想什麽壞東西,一看就是又缺錘。

林墨這家夥最近惹出來的事情有點多,但因為很多事件突然發生,他都沒有找到一個空閑的時間好好教育對方。

楚澤淮已經開始在算著自己的休息日,甚至已經開始在想自己那時候該說一些什麽樣的話語,直到燕然悄悄地走到了幕後,暗中對著他揮了揮手中的紅玫瑰。

這是歌劇院老板想出的一個絕佳斂財手段——楚小姐將手中的紅玫瑰拋給觀眾,而得到紅玫瑰的觀眾,需要將準備給楚小姐的禮物扔到台上。

用一堆過不了幾天就會凋零的紅玫瑰,換取追隨者們送的珍貴禮物,這一波簡直贏麻了。

楚澤淮認命地歎了口氣,他彎下腰,抱起腳邊的一大堆散裝紅玫瑰,用力將它們拋向了仍處於狂熱狀態的普通觀眾席。

漫天的紅玫瑰散落,人群在下麵推搡搶奪,不時有珍貴的禮物被拋上台來。

楚澤淮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將最後一支紅玫瑰扔下台後,那雙金橙色的眼眸不經意掃過了二樓。

剛剛被撩起的簾子又被重新放了下去,將裏麵所有的景象遮擋得嚴嚴實實,連個模糊身影都看不見。

他心下有一絲莫名的失望,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到失望。

是白鬱沒有去參與搶紅玫瑰大戰?還是白鬱沒有再把目光投過來?——可當初明明是他自己率先移開目光的。

等等。

不對勁。

他以前從來不會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更別提如此優柔寡斷地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情戲。

楚澤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斂下那雙金橙色眼眸,幾秒鍾後,剛剛那種糾結的情緒已經徹底消失。

看來‘歡樂歌劇院’給他的人設,不僅會強行讓他做一些動作,還會悄無聲息地改變他的想法和情緒。

嘶,精神側的汙染物果然比之前斬殺的其他汙染物更難纏,不知不覺就中了招。

楚澤淮提醒自己時刻注意自己情緒的變化,他將自己的注意力和目光都放在了即將結束的紅玫瑰大戰上,隨後在燕然的示意下,表達感謝後便抱著一堆珍貴禮物退場。

而另一邊,白鬱捏了一顆葡萄放入口中,托腮看著窗外。

簾子隻能單方麵阻攔外部的視線,坐在包廂裏麵,從特定的角度去看,依舊能看到整個舞台。

“真的很好看。”

白鬱眨了眨眼,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

和剛才被規則強行要求說出的話不一樣,這次他的讚美倒是發自內心。

他的眼眸倒映出漫天紅玫瑰下的身影。

對方層層疊疊的白色裙擺散開,最外層紗上麵的碎鑽散發著璀璨的光,脖頸間的多重珍珠項鏈襯得肌膚溫潤如玉,白水晶做成的羽毛發飾從淺金色發絲垂到耳側,正好能顯出白皙的皮膚和優美的下頜線。

就是這紅色玫瑰有些礙眼。

白鬱嫌棄地看了一眼紅色玫瑰,這種過分豔麗又俗氣的花壓根就配不上對方,更何況紅白顏色差距過大,不適合對方今天的這一身打扮。

就應該選一點顏色素麗但又不失精致高貴的花朵。

比如說白薔薇花。

他想看楚隊抱著一大束白薔薇花親親貼貼,也想看對方被一大堆白薔薇花包圍、整個人陷在裏麵的樣子。

白鬱這邊已經在心裏麵把紅玫瑰毆打了八百次,另一邊,蠢蠢欲動的林墨還想著去搶一枝紅玫瑰。

畢竟小白給他哥額外買了一對耳飾,總要想個理由送過去。

幸運的是,在林墨馬上就要毫無知覺踩到白鬱雷點上時,他們三個同時動作一頓,隨後站了起來。

[白鬱:好像該強製走劇情了。]

在一些並不關鍵的節點上,他們可以借助人設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規則雖然束縛著他們,但並不嚴重。

但在十分關鍵的劇情節點上,這種束縛便十分嚴重,自由發揮的空間相當有限,整個人跟提線木偶一樣。

[原雪:走什麽劇情?]

[林墨:不知道,我連我下一步要做什麽說什麽都無法決定。]

三個人對視一眼,隨後便任由自己的身體行動。

眼前的景色不斷變化,短短幾分鍾後,幾人便詢問守衛找到正確路線,順利來到了歌劇院的後台。

燕然老板和肌肉女仆夜雨正坐在休息室的門**談,從兩人略微有些僵硬的姿勢和表情來看,這兩個也在被強製‘走劇情’

白鬱站在門口,試圖在腦海中回憶關於‘歡樂歌劇院’的信息。

當初在去西洲區域交流學習的路上,他抽空看了一些西洲汙染物的簡單介紹,裏麵就包括兩大S級汙染物之一的歡樂歌劇院。

隻不過當時他覺得自己不太可能遇到這種級別的汙染物,也就沒有仔細去記,隻是當個消遣。

【係統,你還記得目前已知的‘歡樂歌劇院’的所有信息嗎?】

白鬱戳了戳自己的係統。

【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在剛進來的時候就告訴你了。】

係統歎了口氣,決定回去就抽時間把汙染物信息全都存在自己的數據庫裏麵。

白鬱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感覺自己的右手不受控製地伸出。

另一旁,同樣不受控製的林墨呈上了一個精致的小箱子,箱子打開,裏麵滿滿都是金子做成的西洲幣。

蒼白修長的手從箱子裏拿出來一大堆西洲幣,“劈裏啪啦”就扔在了燕然麵前。

“這位閣下.....”滿地金燦燦的西洲幣倒映出燕然驚愕的表情。

“五百西洲幣,我想要楚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