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白鈴蘭一出來,劉氏便迎了上去,“殿下如何說?”
白鈴蘭搖搖頭。
劉氏輕歎一聲:“殿下不會真的對那婢女…”
白鈴蘭立刻打斷了劉氏:“絕無可能!”
“可他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若是以前,可能還是因為輕衣的原因,可如今輕衣不在了,他又為何還是如此抗拒呢?”
白鈴蘭斬釘截鐵:“那是因為他不曉得女子的好,等他真的遇到一個真正溫婉聰明又美麗的大家閨秀,他便曉得了!”
“那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白鈴蘭眯眼:“有些事,可由不得他!”
第二日一早上,綺蘭就被開門的的動靜給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了個身。
白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蒙蒙亮,時間還早。
他揮了揮手,示意進來的侍女先出去。
兩個侍女點頭退下。
白眼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冬日的衣裳繁多,他穿了好一會才穿好。
正準備出門,但是卻莫名回頭看了眼綺蘭。
**的人睡的正香,白皙的臉上是粉黛不施的美麗。
白眼俯身低頭,自然而然朝她的額頭印去。
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收回了動作,轉而又伸出手,替她掖好棉被方才離去。
侍女見白硯出門,已經是穿戴整齊的樣子,紛紛麵露詫色,又聽見世子吩咐:“再加一倍炭火。”
白硯上完早朝,正要隨著諸朝臣一同離開。
突然跑出來一個小內監,叫住了他。
白硯隨著小內監一同來到了皇帝的寢宮。
明黃色的床簾裏隱隱約約看得見人影。
皇帝聽見白硯的聲音,甚至忍不住起身顫顫悠悠道,“硯兒,是硯兒來了嗎?”
一旁的侍人上前打開簾子,扶著皇帝坐了起來。
皇帝一片蒼白,眼珠子渾濁,看上去比那天出宮迎接的狀態差了許多。
皇帝喘著氣:“快,坐來我身邊。”
白硯不卑不亢的坐下。
“這幾日,朕不在,辛苦你了吧?”皇帝說完,又咳嗽了兩聲。
“臣行分內之事,算不上辛苦。”白眼輕描淡寫道。
皇帝哼笑了一聲,“欣兒跟太子有多難對付,朕還能不知道?你好不容易回來,權力還沒握穩,前有狼後有虎….”
皇帝一口氣上不來,劇烈的咳嗽起來。
白硯看著他,眼底是難以察覺的涼薄。
皇帝咳得直翻白眼,他看清了帕子,神情微不可察的一變,他不動聲色的掖好帕子,又說:
“朕聽白三說,給你選的那些適齡女子你都不要?”
白硯:“臣現在一心國事,無心情愛。”
“可朕怎麽聽說,你寵幸了一個婢女,還為那婢女大發雷霆,仗打奴仆?”皇帝臉上帶著輕鬆地笑,可眼神卻如同鷹隼一般,牢牢的盯著白硯。
白硯四兩撥千斤:“一個婢女而已,不過放鬆取樂罷了。”
皇帝眼帶深意:“最好如你所說,朕知道的事情,董妃不見得不知道。”
“臣明白。”
皇帝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你比太子有出息,很有朕當年的風範。”
白硯麵不改色:“陛下糊塗了,臣如何能跟太子比?”
皇帝嗤笑:“別跟朕在這打馬虎眼,你以為朕去了,太子能放過你?”
“陛下受天恩庇佑,定能四海長青。”
皇帝突然正了臉色:“你可是還在怨朕?”
白硯;“臣不敢。”
皇帝哼笑:“你有什麽不敢的,你連殺朕都敢。”
白硯的眼角微不可察的跳動了一下,:“臣惶恐。”
皇帝半天也沒吭聲,盯著他瞧了許久,忽然又道:“你像皇姐,不像朕。”
白硯立刻伏首,語氣驚道:“陛下慎言!”
皇帝頗為不在意,“又不是什麽秘密,最好全天下都知道,哈哈哈哈哈。”
皇帝爆發出一陣快意的笑,像是在笑自己此生得償所願。
白硯藏在袖袍裏的手不自覺
攥緊。
皇帝又道:“白硯,朕不想看你被太子追著打,朕想給你一個機會,翻身的機會。”
皇帝定定的看向眼前的人,文能定國安邦,武能征戰沙場,性子內斂克製,寡情少愛,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他怨他又如何,這是他生之而來的使命,等他到了他這個位置,便知道孤家寡人迫不得已的滋味。
白硯垂眸不吭聲。
皇帝笑著咳了兩聲:“你應該很清楚太子即位後你會是什麽下場,這些日子你也應該感受到壓力了,朕要把宋閣老的女兒許配給你,隻有宋閣老,是唯一能夠幫你跟太子抗衡的人。”
皇帝又從枕頭下摸出一個令牌,交到白硯的手上:“朕唯一留給你的東西便是這個了,其餘都要看你自己。”
“三日之後,朕會讓人舉辦宮宴,你必須到場。”
“要麽應天受命,要麽死於無名。”
皇帝說完,重新躺回**,臉上閃過一絲蒼涼。
此時雖是隆冬,外麵一片蕭瑟,但是在宮中晚宴上,仍舊是落英繽紛,萬紫千紅,裏麵擺放了各種珍奇名貴的花,一朵就價值千金。
雖然今日過後,這些花都會挨不住這冰冷的溫度,零落成泥,紛紛枯萎死去,可它們的使命便是為這些大慶朝最頂級的世家小姐公子們提供短暫的色彩與芬芳。
這是由宮中舉辦操持的宴會,邀請了各家適齡兒郎女子,宴會目的不言而喻。
更是有傳言,說是邀請各家的適齡男女,可實際上,是為了給剛回京不久的國公世子白硯相看的。
畢竟,陛下非常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不僅陛下關心,整個京城的人也都很關心。
年紀輕輕就驚才絕豔,身處在京城的政治中心,更是長著一張過目不忘的臉,在一眾優秀的世家子弟中都顯得格外顯眼突出,最頂級的青年才俊,不外乎如是。
之前眾人礙著輕衣殿下的麵上,不敢對其過於覬覦,可如今輕衣殿下不在了,他又回歸了最熱門的夫婿人選首位,地位無可撼動。
宴會上的人已經到了大半,不少人交頭接耳著,猜測白硯會什麽時候過來。
畢竟眾人上次見他,還是在三年前。
眾人本以為,自三年前輕衣殿下薨了之後,白硯便大受打擊,自此一蹶不振,更是請辭去所有的職位,從此消失在大眾視野。
原本京中最受關注的世家兒郎突然銷聲匿跡,眾人還紛紛惋惜哀歎了許久。
誰竟不想,他竟然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深受聖恩,絲毫不減當年,如今在朝中的氣勢,更是隱隱蓋過當年。
等白硯真正的踏入場中的那一刻,幾乎是所有的目光集於他一身。
他身著玄色鑲著金邊的朝服,長身玉立姿態挺拔,那本是一張清冷脫俗,不染塵世的臉,但是卻因為這身朝服,沾染了些許的煙火氣,倒顯得幾分真實起來。
舉手投足間矜貴優雅,清冷如月,不愧是輕衣殿下舍了命都要保護的人。
白硯的一舉一動都是宮中最標準的禮儀,絲毫不差,他往屬於自己的位置而去。
一個同樣身著朝服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董思語陰測測在他身邊道:“上次沒有弄死你,真是可惜…..”
董思語話沒有說完,側目而視白硯,眼中陰冷不言而喻。
白硯神色不變,連餘光都沒有給董思語一個,徑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董思語神情愈發的陰鷙。
兩人的交鋒引起場中的注意,眾年輕小輩交頭接耳,討論著這大慶最年輕有為的兩位政治中心人物,論模樣,肯定是白硯更好,可若是論家勢,白硯就不如董思語了。
畢竟董氏三代輝煌興盛,而今還有一個在宮中當皇貴妃的姐姐,太子還是自己的親侄子。
此時,皇帝還沒來,宴席之中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也有幾個世家女子鼓起勇氣上前與白硯攀談,她們都知道這場宴會的目的,於是都鼓足了氣,想要在這場宴會中替自己博得一條路。
但是上前攀談的女子無一不被他的冷淡所勸退。
眾人根據自己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想方設法與之寒暄,但卻都隻能得到冷淡中夾雜著不耐的回應。
一時間,竟沒有人再次靠近白硯。
白硯坐在席位上,上手交叉在胸前,姿態端莊,眼神漫不經心的掃過場內,似乎絲毫不在乎這場宴會一樣。
宋沉漁幾經思量,端起一杯酒,走近了白硯,神情輕微的拘謹忐忑:“世子,我有些話想要同你說說。”
這時候一個侍女上前來送果盤,果盤呈上來之後,她依舊維持著送果盤的姿勢,擋在宋沉漁跟也不曾離開。
宋沉漁下意識皺眉,剛想開口說話但是白硯卻更快速的打斷:“你說。”
綺蘭放下盤子,想奪回自己的手,但是仍舊被緊緊攥住,絲毫動彈不得。
她抬眼看向白硯,狠狠的瞪了他一下。
白硯依舊麵不改色,桌下的手牢牢的抓緊她的手腕。
兩個人的手腕在桌子下交纏,桌子上麵風平浪靜。
“當年的事情,難道你都忘了嗎?”宋沉漁眼中是控製不住的激動。
白硯眉心微動。
宋沉漁:“我聽我爹說,這次宴會上陛下會為你賜婚,你怎能如此?不過才三年,輕衣姐姐去了才不到三年!”
“與你何幹?”白硯抬眉,語氣冰冷。
“你這個負心薄情的人!你配不上輕衣姐姐!”宋沉漁一時沒控製好音量,引來數人側目。
“你不能答應陛下的賜婚!否則就是對輕衣姐姐的背叛!”
綺蘭不耐煩聽這些,一腳踩在白硯的腳上,對方吃痛鬆手,綺蘭趁這個間隙,一溜煙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