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切換
◎[吻你個頭]◎
抱著書本的兩位路人女生緩緩邁上樓梯與樓梯間的平台, 此時與尤簌不過半米距離。
尤簌貼到門上,感覺她們的視線特意往自己手中,類似炸藥包的裝備上多停留了幾秒,
於是手往後藏得更深了。
別誤會, 真的不是什麽恐怖分子。
隻是一個自己給自己挖坑的倒黴蛋。
也不知道剛才往上蹦著扔東西的神經病舉動被她們看見沒……
她低頭又貼門,像在罰站。
直到腳步聲消失不見, 尤簌才敢重新抬起頭,她跨了兩節台階探頭向上望,確定她們是真的走遠了,才繼續嚐試往小窗上扔東西。
女生退回到剛才的位置, 盯著窗戶的眼神篤定,躍起時膝蓋微彎——
呲的一聲。
包裝袋摩擦窗台的沙沙聲鑽進耳朵。
尤簌總算舒心地笑了聲。
女生拍拍手正準備下樓梯時,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來對著窗戶的位置拍了張照給蔣馳期發過去。
她勞心費力, 躲避秦琳躲避路人, 像打了一場遊擊。
現在任務完成, 不說點什麽騷話簡直就是大虧特虧。
於是尤簌左右環視一圈,確認四下無人後,語轉文字:
[三明治已就位, 請速速趕到樓梯間與我激吻一小時領取。]
[over!]
話音剛落。
麵前的白色金屬門忽地發出一聲響動,鑲在門上的把手也同時間迅速往下旋。
尤簌:!!
不會這麽邪門吧?!
近在咫尺的金屬門咧開一條窄長的縫隙,門外的烈日泄了塊光柱打在略暗的地麵,光暈正好落在女生腳下。
在尤簌眼中, 這光就像是告知她命不久矣的死亡通知書。
女生表情愈加惶恐,立即慌不擇路, 抱著書本飛奔下樓。
一直到尤簌衝到一樓, 那扇故意捉弄人的門才徐徐展開。
蔣馳期懶洋洋地踱了兩步走進來, 伸手輕鬆拿下袋子。
大少爺剝開負累的眾多包裝,咬著三明治,慢騰騰上樓,看樣子心情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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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未定,尤簌氣喘籲籲地趕到教室,剛進門就看到了麵無表情的秦琳。
不是她眼神好,實在是秦琳的位置太顯眼。
第一排,正中央。
加之周身的怨氣駭人,很難不在一時間就注意到她。
尤簌硬著頭皮坐過去,知道自己將會麵臨一場腥風血雨。
眾所周知,大學上課搶座位搶的多半是後排,尤其是碰上愛點名叫人回答問題的老師的課時,她們一般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恨不得搬上凳子逃到隔壁班。
這節傳播學概論的老師恰好是熱愛點名排行榜之首,情到濃時甚至會叫學生上台幫他講一段。
尤簌事先承諾的占座,顯然不靠譜到了極點。
“琳琳?”
“別叫我……”秦琳低頭懷疑人生,不敢麵對自己即將會被叫上台的命運,“尤簌同學,你不是早就上樓了,怎麽比我都慢?”
“不對,是比全班都慢,你來的竟然是最晚的!你去幹什麽了?”
去幹什麽了?
尤簌大腦飛速運轉,走馬燈一樣想了一遍自己剛才做的事。
她先是“怒扔□□炸碉堡”,炸到一半被人當神經病看了好幾眼,繼而口出狂言,差點被疑似當事人逮住。
最後驚慌失措地跑路。
從三層跑到一層,然後忽地想起上課地點在二層,隧又折返到二層。
加上剛才去宿舍五層拿三明治的路程……短短的一個早晨居然比她之前的一天運動量都要大!
但這些都不能告訴秦琳,尤簌隻得縮頭,“我…迷路了。”
秦琳:“……?”
笨蛋美人這套不是早過時了嗎,
為什麽忽然把自己的腦子搗成漿糊?
不過看尤簌眼神實在可憐,秦琳也隻好放下指責她的手指,“算了,趕緊複習吧,一會指不定還要上台演出。”
尤簌點頭說好,打開書看了兩行字又不由自主掏出手機……
蔣馳期:拿到了
蔣馳期:吻你個頭。
時間顯示在兩分鍾前。
尤簌舒了口氣。
按照這個時間算起來,剛才推開樓梯間門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他。
他似乎比那個時間稍晚了點。
視線重新回歸到聊天頁麵上,尤簌看見男人發的“吻你個頭”四個字,唇角略彎。
尤簌:吻在我的額頭?
尤簌:謝謝謝謝。
蔣馳期:……
尤簌:這是我第一次給男生買東西/害羞。
尤簌:你要珍惜,請回去把包三明治的袋子貼在你的床頭,每天看三遍
蔣馳期:我放被窩裏捂一個月
尤簌:……你真惡心
蔣馳期:?
尤簌:抽風了,剛才不是我發的。
尤簌撤回了剛才那條,重新打了條符合舔狗身份的話
尤簌:你真愛我。/親親親親
蔣馳期:還是剛才那條吧。
尤簌:??
不知好歹!
尤簌忿忿地把手機收好,抬頭就看見傳播學老師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這老師是個樂天派,因為他時常把痛苦都轉嫁給旁人。
就像現在。
他笑得十分和藹,衣著也整潔到讓人心生好感,然後輕描淡寫地伸手指了兩個人:
“第一排最中間的兩位同學,來講台前把老師上節課講的知識點給大家回顧一下。”
“不準帶書上來哦。”
秦琳:“……”
殺了她,就現在。
……
尤簌屬於會聽課且記憶力不錯的那類學生,秦琳屬於持續性混日子且混得十分勉強的那類學生。
饒是有膽大屬性加持,秦琳本人也感覺到了課堂氛圍濃濃的壓迫感。
在她胡說八道的五分鍾結束後,老師痛苦地閉著眼,叫住她,最後問了她的名字和學號。
秦琳一路慌到中午,牽著尤簌的背包帶不鬆手,“你說他是不是要記下我的名字,好扣我的平時分?”
可能性大到尤簌不敢說話。
她選擇沉默。
“完蛋了,這次學末測試就是我的死期……”
秦琳正擔心著,手機鈴聲忽地響起。
尤簌還在想這關頭敢觸黴頭的會是誰,下一秒就聽見贏天揚不開免提都能聽到的熱情嗓音:
“秦琳,小爺正準備去吹空調吃冰棍呢,你們下午有課沒?來玩啊。”
“您腦子裏隻有玩嗎?”秦琳聲音冷酷。
“您平時難道不學一點習嗎?”
“……?”贏天揚被噎得莫名其妙,“那你不來算了,幫我問問尤同學,蔣哥也跟我在一塊呢。”
“蔣馳期?你怎麽不早說!”
秦琳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個彎,馬上掛斷電話準備赴約,她又想起沒問地址,手動打字要了地址後,左手拽住要跑的尤簌。
“你幹什麽?”秦琳眼神陰惻惻的。
“我下午……”尤簌絞盡腦汁。
“剪輯?昨晚你不是交稿了。”
“補習?一般不都是周末。”
“上課?我們課都一樣,我怎麽不知道下午有課。”
三個想到的借口還沒說出來就被一一抨擊。
尤簌深深歎了一口氣,又被秦琳拎著陰轉晴,笑了半路。
“我真的看不懂你,按說你這個病到現在不是已經屏蔽蔣馳期贏天揚他們了?趁這個機會乘勝追擊,沒準慢慢就真的變好呢。”
“而且這倆人,蔣馳期沒得說,贏天揚雖然不像個人,”秦琳一頓,“但也不至於像狗。”
“?”
這是什麽漂亮的評價語錄。
收了。
手機上還沒等來贏天揚發來的位置消息,四個人就默契地相遇了。
新媒體和金融都是一棟樓上課,不過是樓層不同。
今天食堂停電,大家都不需要搶吃的,走得自然慢悠悠,空隙間隔大,兩男生晃著課本忽然看見了她們。
贏天揚先跳上去拍秦琳的肩膀,語氣質問,“給我一個解釋。”
“為什麽我一說蔣哥你就突然答應了,我贏天揚單獨約你,是拿不出手嗎?!”
“倒也不是。”
贏天揚剛舒心一點,又聽見秦琳綴上了對他的全稱,“小眾帥哥·食堂變態·黃褲油肚同學。”
贏天揚:“……好好說話,不然我真的抱著你的大腿哭。”
天氣太熱,秦琳也不想跟他鬧,隻是咬著字,往回著重看了眼尤簌,“蔣馳期在我就去,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你懂了嗎?”
贏天揚也掃了身後距離逐漸縮短的兩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高啊秦琳。”
尤簌慢吞吞走在後麵,完全沒聽見兩人神經兮兮的議論聲。
她正努力讓自己對待蔣馳期的模式切換為“不冷不熱的三次元普通同學”
但網上那個“終極舔狗,愛我必贏”的人設一直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搞得現在她看見蔣馳期的背影……
雖然第一時間看的是他挺闊的背,但腦子時不時地就攛掇她說點特別的話出來。
比如:帥哥,屁股挺翹啊
再比如:我就是傷心尼古丁,略略略,速速回頭與我激吻
之類的話。
弄得她現在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
這份糾結一直到蔣馳期的走路速度慢下來,慢到與她並肩,尤簌才終於放鬆了點。
她舒出一口氣的樣子,落在男人眼中。
蔣馳期輕笑一聲,“你幹什麽?”
尤簌頭頂冒了顆問號,雖然不明白他在問什麽,但是還是認真回了:“我喘氣呀。”
“……”
尤簌不懂蔣馳期為什麽會突然無語到自顧自走到她前麵去了。
她聳聳肩,也沒在意,轉去微信騷擾他。
尤簌:帥哥,你屁股挺翹的。
三,二,一。
尤簌提前收起手機裝發呆,讀秒。
數完三後果然看見蔣馳期沒打眼地往後瞥了一遍,又回過頭去。
尤簌感覺好玩,揚著唇,看見前麵咫尺之距的男人低頭,指腹在屏幕上點。
她守著聊天界麵,本以為會收到一串省略號,或者被罵。
卻沒想到鈴聲響震後,看見了出乎意料的三個字
蔣馳期:過來摸
作者有話說:
秦琳:“您平時難道不學一點習嗎?”
我:別罵了別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