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抓包
◎“聽說你想網戀？”◎
蔣馳期低眼，單手點屏幕操作。
眼看他已經調出了微信添加頁麵，尤簌百感交集，恨不得掐死之前的自己。
我就是之前騷擾你的傷心尼古丁，你信嗎？
我自己都不敢信。
雖然生活很苦逼，但尤簌還不想現在就逝，她吞了吞口水，眼神飄忽不定。
“別告訴我你記不住手機號。”蔣馳期的語氣不鹹不淡。
……好主意。
“我真的——”
“那我去問你朋友。”蔣馳期顯然很懂什麽叫強人所難。
“……”
你別太過分！
這句威脅把尤簌拿捏得死死的，他們還不算認識的時候宿舍裏的人就莫名開始拉郎配，秦琳還使小心思讓蔣馳期照顧她，明晃晃地想讓他們有點別的瓜葛。
如果他去問秦琳，結果隻能是成功。沒準秦琳還會腦補點別的事情，然後在宿舍鬧出一陣血雨腥風……
尤簌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真誠道，“其實我平時一般用支付寶和人交流。”
為了表示不心虛，說完這話，她還抬頭故意找蔣馳期的眼睛，想和他對視，通過嚴肅的眼神加持讓他相信事件的真實性。
但她剛對上那雙眼，下一秒就弱了氣勢。
蔣馳期眼皮掀得很不經意，眼底那抹嘲色明晃晃，顯然已經洞悉。
——你騙鬼呢？
這是尤簌從他眼神中得出的信息。
她又縮起脖子。
“這軟件選的，”蔣馳期不戳破，悠悠諷刺，
“誰聊天不給你轉點錢，心裏都過意不去。”
“……”
明擺著尤簌不想加他，蔣馳期也沒再堅持。
他收起手機，似乎沒了那份非要加好友不可的興致，轉身後隨口提醒了句“走慢點”，沒說再見之類的客套話，直接離開了。
—
除了秦琳以外的四個舍友今天下午都是滿課，現在還沒回來。
宿舍裏靜悄悄的，尤簌被叮囑得有點延遲反應，已經到了床邊，還扶了兩下床沿才敢慢慢坐下。
糖水的作用不算太大，頭還是有點暈。她挪著去衛生間試著吐了一次，沒吐出什麽東西來，但胃裏總算好受了一點。
手機短暫地充過電後總算能開機了，向蔣馳期發過去的好友申請不出所料地被再次忽略，
而之前在教育機構認識的大款音樂男同意好友申請後效率飛快，直接發來了位置，說等她準備好後，周六日隨時來補習，甚至還報銷車費。
尤簌點開那條位置消息看了眼，
是本市地段最好的小區。
她回了個“好的”，躊躇片刻，跑去校園牆找了最近的一條交友帖，加了其他人好友。
蔣馳期那條線徹底進行不下去了。
現在每看一次他的頭像，尤簌都覺得自己遊離在玩脫的邊緣，她不能再冒這個險。
得重新找一個工具人來幫她建立起異性社交安全感。
新加的這位網友名字叫“心碎男大185”
添加成功後尤簌按兵不動，準備先看看對方是什麽性格，然後再對症下藥循序漸進地暴露自己的本性。
不能再像加蔣馳期那樣放飛自我了。尤簌默默吞下麵條淚，她被迫學會了收斂。
心碎男大185：你好~
心碎男大185：小姐姐是藝術學院的嗎？
心碎男大185：會是學舞蹈的小姐姐嗎？/捂嘴偷笑
“……”有那種熟悉的衝味兒了。
尤簌皺眉強忍著自我洗腦，其實他也沒有說什麽冒犯的話是吧……
尤簌：不是的。
心碎男大185：那你是服裝表演或者戲劇表演的嘛？
服裝表演——模特。
戲劇表演——女明星。
你要求是真不低啊。
尤簌嘴唇崩成一條直線，敲字的手飛快。
尤簌：其實我不是學生。
尤簌：我是食堂裏幫工的，今年剛離婚。孩子，阿姨是真喜歡你/玫瑰/玫瑰
尤簌：請和阿姨更親密一點吧！/色/色
最後一條剛發出去就收到了紅色感歎號。
尤簌撇撇嘴，暗罵一聲玩不起，也刪掉了對方。
一次失敗算不得什麽。尤簌休息了會，重新打開校園牆，她正要劃帖子再找一個，忽然發現最新發的貼子……
po出的照片怎麽那麽眼熟。
上麵的兩個人好像是蔣馳期和她？！
尤簌隱隱掃到了那隻落在她腰際的手，眉心突兀一跳，以防又出現那種詭異的生理排斥感，她快速把照片劃了過去。
猛地甩了甩腦袋，繼續找新的聊天搭子。
這次是經過篩選的，她挑了一個頭像是風景照，網名為Lethe的人加。對方並沒有快速通過，但帖子也事先注明了，他平時會在圖書館，不常看手機。
看上去是個比較正經的男生。
有專業課要求的ppt還沒做。
尤簌看了眼手腕處的繃帶，還是拿出了電腦。
剛開屏的工夫，走廊外忽然湧現出一陣吵嚷聲。
305的門被打開，祝蕊和蔓蔓各抱著兩大摞快遞，身後短發的於故帆和章紫幫忙提著晚餐匆匆忙忙小跑進來。
“簌簌，你怎麽還不收拾一下，沒看見學員群裏說要開大班會嗎？”
蔓蔓氣喘籲籲地把快遞放下，從於故帆手中接過一個包子爭分奪秒地啃。
“班會？”
尤簌立刻坐直，她掏出手機，確認消息無誤後更蔫兒了。
祝蕊遞給她一杯粥，關切道，“好點了嗎？秦琳說你暈倒了，托我們給你帶了吃的。”
“我看你別去班會了，我幫你請個假，你知道班長那邊，”章紫遞過去一個曖昧的眼神，“是你的話，很好說話的。”
她男朋友跟楊銳是一個宿舍的，總是聽他說楊銳在宿舍誇尤簌。
“我跟他沒一根頭發絲關係。”尤簌努了努嘴，慢吞吞地提鞋子，“遲到要扣分，那我先走了？”
“別啊！等等我！”
“我真服了，簌簌是真的一點容貌焦慮都沒有，好歹等我補下底妝嘛。”
“誰最後出宿舍誰是狗！”蔓蔓狡黠地喊了一嗓子。
轟地一聲，剩下的三個磨蹭的人全都擠了出來。
……
由於是整個學院的大班會，開會地點就定在了麵積較大的階梯教室，開會的緣由不說，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大學城中其他幾所學校都有人中了網絡詐騙陷阱，L大是唯一的淨土。校領導格外重視這個名號，請了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來幫忙加強教育。
每個學院分一名民警協助。
從走廊的人流量也能推斷出，這次是所有學院傾巢出動。E區的每間階梯教室都開著門。
尤簌和其他舍友剛進去就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她熟練地塞耳機，在其他人組隊開黑的時候摸去學術網站，找一會寫ppt要準備的材料。
獻血之後身體是比平時更虛弱了一些，尤簌撐著頭隻看了一會資料就沒了精力。
鄰座的蔓蔓把頭埋到桌子底下啃包子，等遊戲回城的時候還騰出手也遞給她一個。
“我是不會做這種違反紀律的事情的！”尤簌義正詞嚴。
蔓蔓眨眼，又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
“……除非真的餓了。”
肚子咕咕亂叫，尤簌沒骨氣地接過吃的。
班會冗長又無趣，她偷偷啃著包子的時候手機突然震了一聲。
Lethe：你好啊。
尤簌呆了一會才想起他是誰，她擦幹淨手，也矜持地回了個你好。
班會開了四十分鍾，她和這個L男也聊了四十分鍾。
走出教室門的時候，尤簌眼睛亮得出奇。
……可能搞到真的聊天搭子了。
L男沒有半分逾越，雖然沒有什麽幽默感，但真的是個正常人。
生活頓時有奔頭了。
祝蕊考慮到尤簌的身體，放她和蔓蔓在走廊角落等著，她和其他人去做會後簽到。
夏天夜晚的風總算沒有那麽燥熱，角落曲折打通樓外，枝葉茂盛的樟樹迎著風聲沙沙作響，建築物發出並不刺眼的黃暈燈光，偷得幾分愜意。
L男又發了一條什麽消息。
尤簌吹了陣風，眺望完遠處，忽然沒了那麽大的回複欲。
她莫名有一種悵然。
雖然她和蔣馳期的聊天僅僅隻能算是她單方麵的騷擾，但就這樣結尾，總覺得沒著沒落的。
總覺得……未完待續。
尤簌沒傷感太長時間，祝蕊和其他兩個舍友的笑聲就把她拉回現實。
她拋去多餘的惆悵，平靜地問：“我們回宿舍嗎？”
“先別急簌簌，你坦白交代，你之前是不是跟秦琳說過你想網戀的事？”
？？
“我哪有！”
不過好像……跟蔣馳期勾心鬥角那時候確實隨口問了一句，但她也解釋清楚了啊！
秦琳你嘴裏是有一條軌道嗎？
怎麽那麽會跑火車！
祝蕊：“別理他們先，簌簌你看看我這個，我表哥，你當時不是跟琳琳說，你喜歡有安全感的？我表哥絕對有安全感！目前研究生畢業年薪二十。”
“拉倒吧你，簌簌是要能給安全感的，不是長得安全的。讓開，我男發小宣布他高調追妻。”蔓蔓還沒翻出照片就擠到最前麵。
“搞網戀還弄什麽現實，簌簌，雖然我沒什麽男性好友，但是我趁剛才開會的時候幫你在社交軟件上劃了四個男人——”
？
我戴耳機神遊天外的時候，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社交軟件不靠譜，你行不行？”
“至少比你那大六歲的表哥好！”
“恕我直言，你們的都得給我男發小讓路。警官學校的，製服**聽說過嗎？”蔓蔓一臉輕蔑。
“講不講個先來後到啊你！”
“別逼姐們翻臉，這門親事我必須幫我表哥拿下！”
尤簌被拽得要散架，她屏息，實在沒忍住，“手疼……都別搶了！又不是手速慢。”
“全加行了吧，我能聊十個！”
本來隻是一句寢室間的玩笑話，尤簌說話的時候甚至沒一點情感波動，
直到她聽見身後漫不經心的一聲——
“加他們，也是用支付寶麽？”
她背一下子僵了個徹底。
作者有話說：
蔣馳期：湊不夠十個，把我也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