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日失蹤29◎

桑枝:“隻要換下蜀地的服飾, 沒有人會傷害你們。”

她看向他身上的麻布粗衣:“你看你穿上中原的衣服後,沒有人會對你喊打,罵你是會妖術的怪物。”

鞭子男搖了搖頭, 語氣輕了半分:“我是迫於無奈,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穿中原的衣服, 我的歸宿是蜀地,等頭兒練成丹藥後, 我們會回蜀地。”

中原和蜀地間無法跨越的偏見, 桑枝理解不了,就像談棄情願被人發現自己是蜀地的人, 也不願意換下衣服。

桑枝沉默了一會兒, 若是原主還活著或許是一樣的結果。

她轉了話題:“去省城需要多久。”

鞭子男推開大門, 外麵的院子裏停著一輛破舊的馬車,另一邊還栓了馬匹:“坐馬車大概半個時辰就能到。”

她緊跟著踏出門, 刺眼的陽光讓她不得不眯起眼,周圍的樹木全部枯死,地上布滿了幹枯的樹葉, 踩上去吱嘎響。

並不是在村莊裏, 但看起來……離得不遠。

她沒有多問徑直上了馬車,他們能相信她主要是因她聖女的身份, 以及那個誓言。

而身為魔教的聖女是不會對中原那麽好奇和感興趣的,問得越多暴露的也越多。

另一邊, 村莊內。

寧戚眼見著過了醜時,村口依舊沒有人來,急得原地踱步, 額上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滑, 昨夜房子被燒後, 他們連住的地方都沒了,隻能暫時宿在隔壁的大嬸家裏。

本以為午時後府衙的人會來,但等來等去,連個人影都沒有,村莊的人都覺得是薑時鏡在說謊哄騙,陸續回了屋裏躲起來,不願意出門。

寧戚抬頭望向躺在樹枝上的薑時鏡,語氣中也不免有了些氣急:“薑公子,你昨夜不是說他們會來的嗎?為什麽這個點了還沒見著人。”

薑時鏡雙手放在腦後,閉著眼道:“他們不會來的。”

寧戚愣住,眼內隱隱閃過惱火:“那你昨夜為何要這麽說,我們早早便在這裏等到現在,現在你又說不來了……”

“派來殺你的人,不管任務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死,從他們被指派任務開始就已經變成棄子,誰會來救一顆被拋棄的棋子坐實罪名。”

他緩緩道:“但不管成與不成,都得有人回去告知幕後主子,你真覺得昨夜來給你救火的村民都是真心的?又或者今日在這裏等的人不是心虛?”

薑時鏡睜開眼,陽光從茂盛的枝葉裏透進來斑駁地落在他臉上。

他突然有點想念小魔教騙子,不用什麽事情都需要一一解釋,浪費他睡覺的時間。

寧戚皺起眉,依舊在樹下轉著腳步:“你是說我們村莊裏有內賊,怎麽可能。”

薑時鏡嗤笑:“怎麽不可能。”

那一大片的通風口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今天的盛大鬧劇,他還沒看到呢。

他翻下身,落到寧戚麵前,臉上還帶著倦意:“你不是想找你爹,何伯後院裏有個地窖,你爹就在裏麵。”

他已經在這裏逗留許多日,襄州那邊還等著,他沒有工夫繼續在這裏待下去。

“現在山上應該已經臭氣熏天,烏鴉盤旋,你也可以去喊幾個力氣大的村民帶上鋤頭,去山上找找消失的人是不是被埋在那裏了。”

薑時鏡把掩埋的真相全部揭開,殘忍**地放在寧戚的麵前。

寧戚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內,當即反駁道:“不可能的,我爹怎麽會在何伯的地窖裏,再說了消失的村民那麽多要是都在山上豈不是早就被發現了。”

薑時鏡就知道她不會信,也不想多費口舌:“眼見為實,不信就自己用兩隻眼睛去看。”

他往拴著馬匹的院子走。

寧戚喊住他:“你去哪裏?”她突然想起什麽,兩步跑上去,“對了,你妹妹不是也不見了,你是不是要去找你妹妹……”

她著急忙慌眼睛飄忽不停:“我跟你一起去。”

薑時鏡停下腳步,看著她神色複雜:“別人編織謊言是為了讓你待在裏麵當困獸,現在牢籠已經沒了,你是要自己給自己織網嗎,寧戚。”

寧戚怔住,她呆呆擋在薑時鏡麵前,固執的解釋:“不是的,我隻是隻是……”

她想不出所以然,但也不願讓步。

“我要去一趟省城。”他頓了頓,想起昨夜的事,聲音放緩了些,“證據已經擺在你麵前了,你非要閉上眼,等待這個村莊的就是滅亡。”

寧戚愣在原地,她做不出選擇,薑時鏡也不可能等她做出選擇再走。

繞過她走向去解開了韁繩,騎上馬後見她仍然失神站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與這個村莊的感情太深了,深到不願意去相信生活了十幾年的村莊暗底下藏著黑暗。

騎馬到省城隻需要半個時辰,比走路快上許多倍。

他找了家客棧把馬匹與東西全部放下,洗漱用完膳後才問了府衙的位置。

省城的街道兩側很窄,又布滿了小攤販,薑時鏡買了根糖葫蘆,慢悠悠地往府衙的方向走,他將簽子上最後一顆山楂放入口中。

路過的馬車掀起一陣灰塵,風將車簾帶起,豔麗絕色的臉極快的閃過。

薑時鏡腳步一頓,晃了晃手中的簽子:“熟麵孔。”

他輕笑了聲,下一瞬手中的簽子消失不見。

府衙兩邊都被守衛攔著,別說報官了,連路都過不去,周圍遠遠地聚集了一群吃瓜的大嬸正在竊竊私語。

薑時鏡遊刃有餘地混進去打探。

大嬸:“真是作孽,現在連路都攔住,這路又不是他家給砌的。”

“自從蘇大人身體抱恙後,他們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是啊,我兒子的鋪子就在對麵那條街上,這路攔了後,他們每天都得從西邊繞過去,平白無故地多走兩炷香時間。”

“你說這不是欺負人嘛。”

薑時鏡一邊聽一邊點頭,時不時還插上幾句:“蘇大人是幾時身體抱恙的?”

大嬸越講越氣,手裏的蒲扇都快扇飛起來了:“就上月的事情,說是什麽身體勞累需要臥床休息,現在府衙裏全是那個狗屁縣丞在管事。”

“一會兒這裏不許擺攤,一會兒那戶人家又罰銀,事情多得不得了。”

“現在又把路給攔起來,說什麽不許閑雜人等經過,唉呦。”大嬸翻了白眼,帶著特色的口音,“他說我們是閑雜人,真是搞笑的呀,講出去人家都要笑死嘞。”

她回過神來,看向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陌生少年,眉頭一皺:“嚇人哦,小夥子,你哪裏來的啊。”

薑時鏡桃花眼微彎:“路過,我妹妹不見了,想來報官,沒想到這裏的路被攔住了。”

旁邊的婦人一聽:“不見了?白天消失的?”

見他點頭,她立馬歎息道:“是那個村莊裏丟的吧,真是作孽誒。”

大嬸扇著蒲扇,操著那口特殊的口音,又是一頓輸出:“你要報官還是省省心,這幾天都不讓人報官了,說是什麽有賊人盜竊,要徹查。”

“我看那個最大的賊人就是他自己,長的哦,”她比劃著,“賊眉鼠眼的,講話嘛倒是蠻好聽,哄得那些人都跟長個腦袋湊身高似的。”

薑時鏡望向守衛森嚴的府衙門口:“身為府衙卻不讓人報官。”

真有意思。

大嬸一聽他這麽說,氣瞬間就上來了:“是不是很搞笑,放隔壁縣裏人家笑得哈喇子都要流下來,我活半輩子了就沒見過這麽搞事情的。”

婦人勸道:“她就是發發牢騷,你別聽她瞎胡說。”

薑時鏡彎著眼尾:“既然無法報案,那我先告辭了。”

大嬸拿著蒲扇攔著他,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讚歎道:“小夥子長得蠻漂亮的,娶妻了沒有啊。”

也不等他回答,又繼續說:“我跟你說我妹夫家裏啊,有個女娃娃比你小上一點,長的嘛也是蠻標致的……”

薑時鏡:“…………”

他繞過蒲扇,拒絕道:“家裏已經安排好了,不擾大嬸費心。”

說罷,連忙離開,還沒走遠都能聽見大嬸還在後麵喊著自己,說什麽妾室。

府衙守衛森嚴,看來是昨夜的恐嚇起了作用。

聽方才大嬸們口中的意思,這個蘇大人很可能已經不在或是被關押,讓下麵的人奪了位置。

村莊的事估摸也是參與者,怕寧戚報案後暴露,才會連夜派人來殺她滅口。

另一邊,桑枝進入省城後,掀開車簾朝著鞭子男道:“去城東的徐記糕點,省城的糕點我隻吃那一家。”

鞭子男並未懷疑:“是。”

馬車停到店鋪門口,桑枝戴上麵紗從車上下來,繞過車廂走到門口,餘光驀然瞟到車廂後麵插著一根簽子,像是糖葫蘆的簽。

她沒多想,進了鋪子後,先是佯裝挑選了好幾樣精美的糕點,隨後在鞭子男的注視下問道:“我記得你們有一款糕點是用藥草做的,很可口,今日怎麽沒有了,賣完了?”

店家一愣,剛想說他們沒有藥草做的糕點,旁邊一道聲音橫插進來:“沒賣完呢,在裏麵蒸著。”

桑枝看向說話的婦人,應當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她彎了彎眼眸,走上前:“我是特意來買那款糕點的,上次吃過後覺得非常好吃。”

婦人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麵粉,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鞭子男,對桑枝說道:“姑娘稍等,我去瞧瞧蒸好了沒。”

聽到婆娘一說,店家也想起了這回事,他不敢再隨意亂講站在一側弱弱地把之前挑出來的糕點打包好,遞給鞭子男。

“一共二兩六。”

老板娘半盞茶後才出來,手裏拿著打包好的糕點盒子:“久等了,已經打包好了,姑娘小心燙。”

桑枝接過盒子,就聽到她繼續說:“這糕點適合蘸白糖吃,姑娘別忘了。”

“自然不會,多謝。”

她並未將糕點盒子給鞭子男,出了門後,掃了一眼街道兩側,看到一家不遠的成衣鋪,她轉了反向朝那家店鋪走。

鞭子男愣了下,跟在她身後:“聖女要去哪裏?”

“買衣服,我身上的衣服髒了。”

“可……”他看了眼自己幹癟的錢袋,桑枝以為他要說什麽,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見此,憑空捏造騙道,“我有錢。”

她的包袱還在村莊裏,身上窮得叮當響。

唯一值錢的隻有手腕上那個曾經沒被典當成功的手鐲。

一進成衣鋪,裏麵的店家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兩位客人看喜歡哪一款,都有存貨。”

桑枝提著糕點裝作感興趣的樣子,看了一圈,選了件漸變的紅色襦裙,裙擺上用絲線繡著不知名的花朵。

“這件,我要試試尺寸。”

店家用棍子取下來遞給她,指著裏間分外殷勤道:“這裏進去就是,很安全。”

她抱著衣服,拎著糕點進了裏間,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從裏插上門閂沒有人能夠進來,她把東西全部放在地上,掀開糕點盒子,裏麵是精致的六塊糕點。

旁邊還配了白糖。

桑枝想起老板娘的話,捏起一塊糕點在白糖上滾了一圈,發現底部有部分沾不上白糖,會留出空白的位置。

她快速地把六塊糕點全部粘上,把留白拚合在一起是兩個字。

“顏詞。”

顏大人?

她又看了一眼留白確定自己沒有拚錯字,困惑不已,這怎麽又跟顏大人扯上關係了。

把所有的糕點全部捏碎,打亂在盒子裏裝作被撞碎的模樣。

她脫下身上早已髒亂不堪的衣服,想換上裙子,袖子裏卻驀然落下一張紙條,是蘇一之前偷塞給她的。

上麵也隻寫了很簡單的幾個字,‘別去府衙。’

線索無法串聯起來,像是獨立的木板,始終拚不起來,桑枝一邊穿新衣服,一邊頭腦風暴。

頭頂卻突然響起了聲音,一縷陽光從上麵投下來,她茫然地抬頭望去,就見紅衣少年從洞裏躍了下來,落在她麵前。

“你活得還挺活蹦亂跳的,桑桑。”

桑枝心梗了一下,雖然衣服已經穿完了,但帶子還沒係上,她捂住胸口以防裙子掉下去。

壓低聲音氣鼓鼓道:“這裏是更衣室,女子換衣服的地方,給我飛出去。”

薑時鏡這才看到她捂著胸口衣衫淩亂,愣愣地背過身:“抱歉,沒注意。”

桑枝趕忙整理衣服,係上帶子:“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還走屋頂。”

少年不敢轉過身,甚至閉上了眼:“我瞧見了你的馬車,在上麵留了記號。”

她收拾妥當後,拉著他遠離門口:“我還以為你早就拋下我,去襄州了。”

薑時鏡任由她拉著自己,語氣變得漫不經心:“我說過沒了小丫鬟,很麻煩。”

桑枝:“…………”

她又不是真的丫鬟。

門外還等著人,她沒法耽擱太久,挑著重點說:“被抓的人全部關在地窖裏,具體位置不清楚,地窖出入口在村莊東邊的廢棄屋子裏。”

“是蜀地魔教的所為,他們需要大量人血煉製長生丸,有不少同夥是村裏的,身上都配有長刀……”她想起蘇一的紙條,猜測道,“我猜可能與府衙有關,普通人沒地方去弄那麽多一樣的兵器出來。”

薑時鏡挑了挑眉:“很有用的情報。”他微微彎腰,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出來的。”

桑枝對上那雙涼薄的桃花眼,眼眸彎起:“你早就知道我是蜀地人,再問就自討沒趣了。”

少年後退了一步,眼內笑意加深:“你是想說他鄉遇故人,他們奉你為上賓。”

桑枝沒說話,算是默認。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店家在外麵喊:“客人,您衣服換完了嗎,是不合身嗎?”

桑枝朝著門口提高嗓音回道:“有些複雜,馬上。”

薑時鏡站在她身後:“我可以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裏,你不用再回地窖。”

桑枝猶豫了一下,看向那盒糕點,地窖裏還有個人質,若是她不回去蘇一會死。

“我得回去。”她猛地轉身,額頭似乎撞到了什麽軟乎乎的東西。

溫熱帶著些濕意。

她怔了下,看向突然遠離自己的少年,他的眼裏隱隱帶著些震驚。

桑枝後知後覺地摸了一下額頭,覺得更衣室裏的空氣一瞬變得格外濃稠,她連心跳都快了不少。

尷尬地出聲:“你沒事離我那麽近幹嘛。”

話一出口,空氣像是凝固住了一般,隻剩下呼吸聲,更尷尬了。

她硬著頭皮結結巴巴道:“對,對了,這裏的府衙,有,有問題,你方便的話,書信聯係一下顏大人。”

薑時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前日已經寫信飛鴿傳給他了。”

空氣又靜默了下來。

桑枝:“……哦。”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扣出一座城堡來了。

“作為情報交換,今晚別睡覺,把自己弄得狼狽點,以免被村民看到以為你是幫凶。”他的語氣裏少了那份漫不經意,讓人聽著正經了不少。

桑枝愣了下,想到他在外麵查得應該會比自己快,這話是打算今晚行動,便應道:“知道了。”

她不敢直視他,視線亂瞥下看到了他腰間掛著的錢袋子。

想到被暗無天日關著的那幾天,理直氣壯地伸出手:“借點錢。”

薑時鏡:“?”

他把錢袋解下來扔過去:“都給你了。”

門口再一次響起催促的敲門聲,薑時鏡掃了一眼她身上的新裙子:“多買幾件。”

說罷,輕功上了屋頂,又補充道:“雖然當了丫鬟也別過得太寒酸。”

桑枝:“…………”

她把錢袋塞到衣服袖子裏,等屋頂上的瓦片一片片地蓋上遮住陽光後,才抽出門閂走出去。

店家就守在門口,就連鞭子男也露出了著急的神色。

“這紅色穿客人身上,真是天仙下凡,瞧瞧這膚色襯得在陽光下都發光……”

桑枝還戴著麵紗,一聽就知道他是為了推銷在胡編亂造。

但她聽著確實高興,也沒多說什麽:“多少銀子。”

店家笑眯了眼,眼角的皺紋堆到一起,伸出手指比了一個數:“十五兩。”

謔。

一套衣服十五兩?

若今天這鞭子男沒在,她非得在這裏好好跟這個店家掰扯掰扯,砍他個十兩下來。

但現在……她是聖女……是聖女……聖女……女。

心裏默念了好幾遍,要清心寡欲要視錢財為糞土。

店家使了吃奶的勁才從桑枝手裏攥走了銀子:“店裏還有其他款式也很適合客人,客人要不要再多挑兩件。”

桑枝握緊了手裏的錢袋子,雖然是薑時鏡的錢,但她心真的好痛,不是因為衣服太貴,是這家店……訛人!

她好氣。

“再挑下去,我怕你的店會被砸。”她氣呼呼地離開店鋪,把手裏的糕點盒子遞給鞭子男。

鞭子男將東西全部放上馬車,而後駕著馬車返回地窖。

薑時鏡離開後,輕功在屋頂上飛快越過,落在府衙後街的巷子裏,他神色冷淡,唯有耳垂紅到滴血。

起風飄下一陣落葉。

“參見少主。”一身青色服飾的人單膝跪在一側。

薑時鏡回過神,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內的神色:“怎麽了。”

“有李刺的行蹤了。”青衣男說道,“少主離開京州後,他曾在南楓館內麵見過皇室中人,似乎在商談秘事,周圍部署的暗衛過多,屬下們無法靠近。”

薑時鏡:“牙兒呢。”

“不出少主所料,屍體被偷走了。”

他掀起眼,挑花眼內劃過一抹暗色:“一旦用藥,立即斬殺。”

青衣男微怔:“可穀主的意思是……”

“活捉?”他嗤笑道,“你抓得住吃了禁藥的屍體?”

青衣男沉默了下,應道:“全憑少主差遣。”

人離開後,薑時鏡輕功翻上府衙的圍牆,隨機挑選了一個幸運觀眾,用匕首抵著她的喉間,威脅道:“縣丞在哪裏。”

丫鬟不敢叫喊,指著一個方向忐忑道:“在,在那邊的書房裏。”

話落,他直截了當地在她後脖子處重重敲了一下,把人打暈後,光明正大地往書房走。

路上但凡遇到人,他都會先問一遍縣丞的所在位置,再把人打暈。

沒一會兒,整個府衙內就躺倒了一片。

他推開書房的門,裏麵正對著坐了一個年紀頗大的老伯,似乎已經六十多了,頭發白了大半。

眼睛離手裏的書籍湊得極近。

“你就是縣丞?”他斜靠在門上轉著手上的匕首把玩。

老伯愣住,反應過來後,沙啞著嗓子喊:“有賊人闖入,還不快來人拿下。”喊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他急得站起身,“來人,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