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日失蹤18
◎“白日鬧鬼。”◎
薑時鏡抬頭看著沒有一個年輕人的田野,不解道:“是先前發生過什麽事嗎?”
老人扇了一會兒風,苦笑道:“轉眼這都三年了。”他搖了搖頭沒再繼續說,轉而朝著東邊的一座小矮房指道,“你們去那邊瞧瞧吧,那家的姑娘學過些岐黃之術,大概能幫上你。”
薑時鏡順著方向遙望過去,那邊零零散散地緊挨著好幾座房子,樣子也長得差不多:“東邊第一家嗎?”
“第三家,家門口曬著不少草藥,你過去就能看見了。”
薑時鏡頷首:“多謝老伯。”
老人拿著草帽擺了擺手,規勸道:“若是你懷裏這姑娘無礙,趁那些東西還沒發現你們,抓緊離開這裏。”
薑時鏡轉身的動作停了一霎,他回望了一眼老伯,後者卻已閉上嘴絲毫沒有要講的意思。
他便也沒再多問,牽上馬往東邊走。
繞過大片的田野莊稼後,並排的好幾座房子映入眼簾,大多屋子門口都曬著各式各樣的幹貨,還有一些則是在屋門口圈出一塊地飼養了雞鴨。
隻有一家門前曬得是各種草藥,分成不同的竹籃放在架子上。
薑時鏡抱著桑枝路過的時候,掃了一眼這些草藥,是地裏非常常見的類型。
一路走來所有的大門全部緊閉,還有一部分甚至用黑布遮蓋窗戶,木板釘死。
像是在堤防什麽洪水猛獸。
薑時鏡心存疑惑,敲響了曬著草藥的那戶大門,等了片刻遲遲沒有人來開門。
他把桑枝放在曬草藥的架子邊上,而後把周圍的屋門都看了一遍,所有的門介沒有上鎖,但沒有一扇門能夠被推開。
也就是說家裏有人,他們自屋內上鎖,不讓外麵的人進去。
薑時鏡回到最初的屋子門口,再一次敲響了門:“我們兄妹趕往襄州,不巧突遇大雨,妹妹不幸感染風寒,老伯說您這裏可以醫治,可否放我們兩人進去。”
屋裏靜悄悄地依舊沒聲音。
許久後,門吱嘎一聲拉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半個腦袋。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麵,見隻有他一人,下意識就要把門合上。
薑時鏡及時按住門縫,強硬地把門拉開。
裏麵的姑娘嚇得舉起了藏在背後的菜刀。
“在那裏。” 薑時鏡側過身指了下被他放在草藥架下的桑枝,“昨夜開始燒的,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退下去。”
他說著瞥了一眼停頓在空中的菜刀,麵不改色道:“勞煩姑娘醫治舍妹,我可以付銀子。”
那姑娘猶豫了片刻,舉著菜刀不敢踏出門:“你把她抱過來,我瞧一眼先。”
薑時鏡看得出來麵前的人顧慮很多,轉身去將桑枝抱到門口。
那姑娘先是探了下桑枝的額頭,又拿出她的手把脈確認少年並未欺騙自己才側身讓他們進屋:“我姓寧,你喚我寧戚就好。”
進屋後,他看著寧戚用門閂把門鎖住,疑惑道:“為何要鎖門,足不出戶。”
“等太陽落山,我們才會出門。”她帶著薑時鏡往裏走,指著一張矮塌道,“把她放這裏。”
薑時鏡將人放下後,把裹在桑枝身上的外衣扯了扯蓋住她的身體。
問寧戚:“我聽老伯說年輕人在這裏逗留會出事,是何緣故?”
寧戚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正在重新給桑枝把脈,直到把手收回來才說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們這裏,”她遲疑了下,“白日鬧鬼。”
薑時鏡:“?”
他擰眉,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
“青天白日裏鬧鬼?”
寧戚低聲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很荒謬,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不信,直到平白無故消失的人越來越多,我們才不得不關緊門躲起來。”
薑時鏡垂下眼睫,若有所思道:“你方才說等太陽落山再出門,夜晚出門反而不會鬧鬼?”
寧戚站起身走到藥櫃邊上,取出了一些草藥混合在一起,解釋道:“也會,但鬧得少些,不像一開始一天內消失的人就能達到十幾個。”
她歎了口氣:“我們隻是賭運氣罷了,夜晚出門賭消失的不是自己。”
薑時鏡看著她把草藥撥弄到陶瓷罐裏,沉默了片刻,伸手取出一枚銀錠放在桌子上:“不管如何,多謝姑娘救舍妹。 ”
寧戚怔了下,惶恐地將銀子推了回去:“用不了這麽多錢,我一般給人看診隻需要十文,加上草藥也就二十文。”
“況且,”她看向躺在矮榻上的少女,“我也隻是跟著師父學過一點皮毛,你妹妹不一定能退燒,就算退下來也不一定能醒過來。”
薑時鏡沒再管那錠銀子,轉身回了矮榻邊,垂眸道:“我還有別的事,若是今日她醒不過來 ,需要勞煩姑娘照顧她一二。”
寧戚這才明白這錠銀子不全是診療費。
想了片刻才道:“好,但先說好若是你妹妹明日醒了,這錢是不退的。”
她醫術一般,無法保證桑枝究竟何時能醒。
薑時鏡點頭:“嗯。”
熬好藥後,陷入昏迷的桑枝無法自主喝下去,寧戚無奈地看向站在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少年,提議道:“能否把你妹妹扶起來些,不然這藥她喝不下去。”
薑時鏡按了按眉心,神色帶著些煩躁,繞過她彎腰把桑枝撈了起來,伸手掐住了她兩側的臉頰,硬是把嘴巴掰開:“給她灌進去。”
一碗藥喝進去一半,從嘴角漏出去一半,寧戚用帕子將桑枝的臉頰擦幹淨,邊道:“你們兄妹……”
她轉頭看向正在擦手指的薑時鏡,由衷道:“感情真好。”
薑時鏡動作一頓:“?”
寧戚繼續感慨:“我若是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也想這麽捏他的臉。”
傍晚時分夕陽落下,夜色逐漸加深。
白日安靜到可怕的村莊隨著黑夜的到來響起人聲,就連寧戚也把大門打開,將曬在門口的草藥全部收進來,薑時鏡靠在門邊看著從不同屋子裏走出來的村民,神色暗了些許。
一整個村莊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甚至已經到了習以為常的程度。
寧戚瞧見拴在門口的馬正優哉遊哉地吃著周圍的野草,建議道:“你妹妹還沒醒,若是你著急走的話,可以趁著現在天還沒完全暗下去走,它們不會發現你的。”
薑時鏡偏頭看向她:“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