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次踏上二塘村這片土地, 陳國忠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人生中最灰暗、最痛苦、最屈辱、最無助的時光在這裏度過，他人生最黃金的年華也埋沒在這裏。
當他以為他的屍骨將埋在這裏時，顧青山夫妻給他帶來一道曙光, 接著就是苦盡甘來。
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知道, 那段時間真的是強弩之末了。
還有, 那天他見到陳科時，才知道當時陳科的情況有多嚴重，當時的情況又是多麽的緊急，若不是顧青山及時出手，陳科的命極大可能救不起來。
所以, 他陳家欠顧青山兩夫妻兩條命。
這也是他為什麽他身體稍有恢複就一定要親自到這裏來的原因。
救命之恩哪~
“顧青山同誌在家嗎？莊知青在家嗎？”
顧青山和莊藍打開院子門一看, 一名儀表堂堂，氣宇不凡，穿著合體幹部裝的中年男子帶著二名警衛員站在門外。
他笑容很親和, 卻難掩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度。
顧青山和莊藍互視一眼，都有點疑惑眼前這個人是誰, 似乎看起來又有點麵熟。
“同誌, 你是……”眼前這個人明顯是認識他們的，他也覺得他像一個人，但不敢肯定。
陳國忠大步走了進來，激動的握住顧青山的手：“我是陳國忠。”
顧青山和莊藍驚喜的看著他, 什麽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指的就是這樣。
之前莊藍看到的陳國忠, 身材贏弱佝僂, 麵容凹陷，頭發淩亂髒汙, 神態疲憊，滿臉的胡茬子，幾乎等同於住在橋下的乞丐。
而眼前的人，神態，儀表，氣質完全沒辦法和之前那個潦倒的陳國忠聯係在一起。
莊藍除了剛開始沒認出來人之外，對陳國忠的情況倒是一點不意外，他被打的時候本就是高官，現在官複原職，未來還將是封疆大吏的存在。
“走，屋裏坐。”
幾人來到堂屋，兩名警衛員將禮品全部都搬了進來，有二十斤大米，有火腿，有菜籽油，全是些民生用的東西。
“老陳，人來就好了，怎麽帶這麽多東西，這得花不少錢呢，你身體還需要服藥，小科也需要養著，正是花錢的時候，這些東西你都拿回去，好好補補身體，你們倆父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顧青山不知道陳國忠的背景，隻是知道陳國忠翻案了，被接走了，並不知道他以前是什麽職務。
陳國忠拍了拍他的手背：“青山，這點東西你就收下，是我小小的心意，這點心意和你們對我父子倆人的救命之恩比起來，微不足道。你們的恩情我記心裏了，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夠回報。”
莊藍淺笑著，如果兩個月後的山洪，顧青山能大難不死，能得到未來封疆大吏的感恩，也是顧青山天大的造化了，改變命運，走出農門的日子指日可待。
顧青山有些尷尬，他看了眼莊藍，然後道：“老陳啊，我們出手相幫完全憑的是良心，並不是要得你什麽回報的。”
“我曉得，我曉得。”陳國忠忙道，其實陳國忠還想回報更多，比如顧青山這樣人才不該屈就於農村當個刨地的農民，比如莊藍家的那起案件看有沒有辦法去複盤，但這些都得從長計議，他剛回到崗位上主持工作，動作不宜過大。
警衛員放下了東西就去門外等著，莊藍給幾人倒了杯糖開水。
警衛員連聲謝謝。
莊藍遞了水杯給陳國忠，然後氣定神閑的坐到他對麵，笑著問他：“看來，你身體恢複得不錯。”
陳國忠真心的笑道：“還算不錯，回去之後得到了較好的治療。”
莊藍認同的點頭：“小科也恢複挺好的吧。”
陳國忠從隨身口袋裏掏出了個信封遞給她。
莊藍不解：“這是什麽？”莊藍打開一看，裏麵一疊大團結，“這是幹什麽？”
“這是我倆父子倆的醫藥費，這個你們一定要收下。”陳國忠深知，這些年大家都挺難的，農村人能掙的錢都是有目共睹的，都是從牙縫裏省出來的，顧青山能拿出這麽多錢給他父子倆治病，還在他父子二人生死未卜的時候，極有可能這錢花出去就是打水漂。
對一個別人都不敢沾的外人能做到這地步，這是大仁義。
而且，他還受到他的牽掛，去蹲了一天小黑屋，陳國忠對顧家兩夫妻的感激之情是難以言表的，隻能默默記在心裏，找合適的機會回報。
莊藍將錢遞給了顧青山。
顧青山沒有猶豫的收下了，他存那點錢確實是所剩無幾了，這段時間買糧的錢都是莊藍出的，加上顧佳已經分家，她們倆口子才出來單獨過也並沒什麽積蓄，顧佳後麵住院生產也要花錢，現在，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幾人又話了些家常。
陳國忠的工作有些神秘，並未向他們透露，莊藍和顧青山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快到中午了，莊藍留陳國忠幾人吃飯，陳國忠也沒有推卻。
莊藍去做飯，顧青山和他聊了會兒，也跟著去幫忙了。
莊藍見陳國忠帶來的禮物中有個火腿，於是就取出來，讓顧青山去院子裏清洗幹淨，砍成塊，再拿出上次買的幹貨木耳、香菇泡發，準備燉著吃。
家裏大人小孩子加上陳國忠等人都需要補身體，燉著吃正合適。
把肉放進鍋裏燉著，灶孔裏放的是木頭柴，很耐燒，也不用人費心思看管。
本來莊藍想去挖山藥的，結果顧青山去了。
就在這時，一群孩子打打鬧鬧的回了家，還提著個大木桶。
“媽媽，媽媽，我們抓了好多雙鉗蟲。”小潤潤話剛喊完，就發現自家門口站著兩名陌生的身穿製服的男人。
幾個孩子看到兩人都立即變得乖生生的。
莊藍走了出去，果然看見他們抓了一大桶的小龍蝦，目測至少有十斤以上。
幾個小孩子立即躲到莊藍身後，然後小腦探出來看著那兩名警衛，倒把那兩名警衛看得不好意思。
“媽媽，他們是誰啊~”
“他們是家裏的客人，不用害怕哦。快，去給叔叔問好。”
小潤潤最先站了出來，對著兩名叔叔就道：“叔叔好。”
其它三名大點的孩子也跟在他身後，對他們問好。
這時，陳國忠從堂屋內出來，他從兜裏抓出一把大白兔給顧潤澤，和藹的說：“去給哥哥姐姐們分著吃。”
“謝謝叔叔。”
不得不說，小潤澤小朋友又懂事又有禮貌，不怯生，做事大方得體，是個好苗子。
幾個小朋友分了糖，然後又惦記起了小龍蝦。
“媽媽，媽媽，中午做雙鉗蟲吃？哥哥姐姐們都想吃。”小潤潤扯著她的褲腳，黑黑的大眼睛祈求的看著她。
“好好好，等你爸回來處理。”
陳國忠一臉好奇的看著她：“這東西能吃？”
小潤潤仰著小腦袋對他道：“叔叔，這個能吃，這個可好吃啦。”說完，還吸了吸口水，舔了舔舌頭，“我媽媽做的小龍蝦最好吃了。”
幾人明顯有些難以置信。
那兩名警衛道：“這東西怎麽處理？我們來幫忙。”
莊藍也沒客氣：“也好，我來教你們。”她可以烹飪小龍蝦，但沒辦法親自將一隻一隻蝦子剪頭卻尾，下不去手。
莊藍將木桶提到洗衣台邊上，這是前天顧青山按她的要求用石頭砌的簡易台子，又可以洗衣服，又可以洗菜，非常的方便。
幾個小孩子圍著一旁看兩名警衛對小龍蝦剪頭去蝦線，然後用刷子洗殼，動手力強的林俊也想著上手弄。
陳國忠看著接入院子裏的水流，剛才一路過來，看見很多村民都在做這種引水的池子，感歎不過離開幾天怎麽變化這麽大。
顧青山拿著新鮮的山藥回來就看見這熱火朝天的一幕。
洗衣台那裏人已經站不下了，他去廚房的水缸裏舀水出來清洗山藥，他本來想去小溪邊洗的，但去那裏太花時間，況且，吃過飯，他下午還得去趟縣裏。
那山洪的事就像他懸在頭上的一把劍，他不早日解決掉，他寢食難安。
夢裏，他是被張強推進水裏的，但顧家大伯和二個堂哥卻是在山洪來時就被衝入水裏，這些都是他至親的人，還有十幾個被水衝走鄉親，被水淹沒的稻田和淹了一半的房屋，顧青山心情異常的沉重。
莊藍還去屋基邊上摘了些空心菜，一會兒準備熗炒。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不高，清風習習，吹散了少許炎熱，加上陳國忠三人和孩子們有十人，堂屋有些窄坐不開，顧青山將堂屋的桌子搬到了院子裏。
經過莊藍精心烹飪一個個紅彤彤的卷著身子的小龍蝦用一個大臉盆裝了起來，擺在了桌子中間。
“哦哦哦哦”小朋友們發出了歡呼聲，拍著手跳了起來，燒好的小龍蝦看起來真讓人垂涎欲滴。
沒吃過小龍蝦的三人這回認識到了，這個似乎真的能吃。
接著一大搪瓷盆的燉火腿上端上去，濃鬱的臘肉味加上山珍的香味撲鼻而來。
最後是炒青菜。
陳國忠驚訝於這桌菜的豐富，他沒想到這火腿他今天剛送來，莊藍就把它用於招待他們了，這樣仁義的人家。
家裏突然多了這麽多人，還好上次莊藍買的碗筷夠。
待所有人坐上席後，小潤潤率先上手，教著大家怎麽吃。
那幾個小朋友最迫不及待的學起來，然後扣出白白的尾肉放進嘴裏，一臉的滿足：“好吃好吃。”
幾個大人也不客氣的開動起來，一時間桌子上全堆滿了蝦殼，就連最不屑雙鉗蟲的顧佳都被兒子硬塞一個進嘴裏後，然後開始火熱的吃起來。
還有誘人的火腿燉肉，在吃的麵前，大家也沒客氣。
一餐下來，賓主盡歡。
特別是小朋友，那個滿足叫喜形於表，嚷嚷著下午還去抓小龍蝦，被莊藍叫住了，“這東西好吃，但不能天天吃。”
……
吃完飯沒多久，陳國忠就起身告別了。
他工作繁忙再加上剛剛恢複職務，能抽出今天這一天時間也算不容易，他本來沒有必要這麽快來顧青山家，但被這麽大的恩情壓著，不來，他內心難安。
顧青山順道搭了陳國忠的車去了縣裏。
到了縣城，顧青山就去了公安局找關傑，關傑今天下午沒出去，刻意等著他。
因為昨天過來，守門的同誌認識顧青山，昨天顧青山又是被關傑熱情的送出來的，所以這次沒有為難他，當他說找關傑的時候，就立即帶著去了。
當顧青山見到關傑，立即問道：“問了嗎？你堂兄回來沒有。”
關傑搖頭：“我一早打的電話，說明天才回來，這樣，你明天再過來一趟，順便把林浩接走。”
顧青山雖有些失望，還是點頭，最後再度借用了公安局的電話。
許城那邊進展也不太好，他告訴顧青山，他同事的回複是這事找不到水利局，還得找地質局。
而對於地質局，大家似乎都沒有認識的人。
顧青山決定先等關傑的堂哥（水利局的副局長回來）明天先見上一麵，後再去找地質局，或者直接找上縣革委會。
況且，大伯和公社已經去找人了，回去聽聽情況再說。
於是，顧青山留了一份材料給關傑，回去的時候再去供銷社買了些肉。
許城近期會把白羽雞雞苗給送來，還得準備雞舍。
顧青山回村時，碰到村裏拉材料的驢車，搭了個便車回來，駕車的叫賀剛，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賀剛家是排在後頭沒有領到蛔蟲藥的，向顧青山說著遺憾，顧青山告訴他等幾天就會有藥了。
顧青山對賀剛映像不錯，正直熱心，他也是那場山洪的受害人。
顧青山剛到村子，就看見不少人在抓雙鉗蟲，想想應該是雙鉗蟲能吃又好吃的消息傳開了。
到了家，莊藍仍在堂屋裏奮筆疾書，不是搞翻譯，而是她寫起了小說，這個時代對題材比較敏感，她思來想去，準備寫了部穿越劇，她快速拉了大綱和章綱，梗心內容是一名七零年代的普通鄉村女青年父母病亡，因父母的病欠下了親戚鄰居很多錢，大家逼著她嫁給村霸，因為這些彩禮可以還清他們的錢，在大家無情的逼迫下，她眼見就要走投無路，就在這時，她家臥室的牆變透明了，可以看見21世紀，她通過這牆去了21世紀，但她最長隻能在那邊呆12小時，不然就會缺氧而死……
故事情節正想到這裏就見顧青山回來了。
顧青山將買來的肉放到廚房後，去給顧佳說明天林浩就可以回家了，顧佳聽了很是開心。
顧青山再轉到堂屋，對著莊藍道：“我戰友許城回話了，上次你提的那個白羽雞雞苗有著落了，他過幾天會先給我們送五十隻過來。”
莊藍從桌子上坐起正好伸伸懶腰：“太好了，這麽說來雞舍和雞飼料都要準備起來。”
顧青山點頭。
“雞舍建在哪裏你有想法嗎？”莊藍將手中的書稿放置到一旁。
顧青山搖頭，“養白羽雞是你提出來的想法，我想聽聽你意見。”顧青山在這之前別說白羽雞了，就連黑羽雞都沒有聽說過。
他和莊藍這段時間的相處，發現一件事，隻要是她主動提出的，那一定是她心中有成算的，有可行性的。
“五十隻，規劃算是不大，用雙層養殖法，占地不大，20個平方足夠了。白羽雞對雞舍的要求呢，首先是保溫，其次是通風衛生……”
雞養著一定是有味道的，我建議新建一間簡易的木屋做為雞舍，至於內部規劃，我一會兒畫個圖給你。
“好的，我去找一下大伯。”
莊藍找了張紙和鉛筆，按現代養雞場的情況用素描畫了起來，書外的時候，她有個同學就開了家養雞場，專養白羽雞，她去參觀過，所以這次說到養殖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白羽雞。
顧青山剛到大伯家不久，顧家大伯就回來了。
顧青山迎了上去：“大伯，情況怎麽樣？”
顧家大伯搖搖頭：“不怎麽樣，今天先去做了公社陳主任的工作，然後由他領著去了縣裏，但各個口子間相互的推諉，去了水利局，人家說這歸林業局管，去了林業局，又說這歸地質局管，去了地質局，連人都沒有見到一個。”
顧家大伯搖頭旱煙點上：“人家說這是我們自己的揣測，那天池那塊石頭，就這樣幾百年都沒事，現在也不一定會有事，是我們杞人憂天了。”
“哎！”顧家大伯重重歎了口氣。
“大伯，你呢，你怎麽看？你也覺得是我想多了嗎？”顧青山真誠的問著顧家大伯。
顧家大伯信任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是個謹慎的孩子，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這件事關係重大，也牽扯很大，這樣的後果，沒有誰能承擔得了。”
聽顧家大伯這麽說，顧青山沉重的道：“大伯，相信我，這件事情不是關係著我個人，是我們顧家全家，還有全村人的生命財產損失。”
“這件事情就算再難，我們也要推進。”顧青山道，他深信那場山洪會到來。
“公安局的關隊明天幫我約了林業局的副局長，我明天去見見，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我想去找革委會的主任或副主任。”顧青山堅定的道。
顧家大伯點頭。
顧青山回了家，莊藍已經畫好了圖紙，拉著他去看了院子外的一塊場地。
夕陽擱在小山頂金光萬道，農田和莊稼和樹木被夕陽的餘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霞光，落日餘暉下的鄉村美景盡收眼底。
莊藍感歎著大自然的美景，耳邊傳來顧青山的聲音：“二個月後真的有場山洪嗎？”
他的聲音不大，隨著耳側的微風一起飄得很遠。
莊藍看著站在身側的他，堅定的點頭。
顧青山看著逆光下的她，美得出奇，她的眼，強大、自信，又有種包容一切的力量，顧青山挪不開眼。
莊藍把視線調回了遠方，顧青山看著她線條柔和的側顏，山風吹動著她頰邊的短發，突然間，顧青山有種怦然心動。
……
“媽媽，爸爸，你們在看什麽？”小潤潤從院子裏跑了出來。
顧青山將他抱了起來：“走了，做了晚飯了，潤潤晚上想吃什麽？”
“小龍蝦。”
“那個不行，中午才吃過。”
“肉肉。”
“晚上我們吃肉湯麵，中午的肉湯還有一些，正好可以煮麵吃。”莊藍說完，又從屋基邊上辦了一把青菜回去。
“突然間，她好想吃水果，來到這裏這麽久都沒有吃水果。”想到此就對顧青山道：“你明天去縣裏，看沒有水果賣，買些回來。”
晚飯後，林俊捂著圓滾滾的肚子一臉的傻笑，“舅舅，我和媽媽想和你們一家，不想和婆婆一家了。”
“傻孩子，媽媽爸爸已經和你婆婆分家了，以後就是你和我和你爸，加上我肚子裏的妹妹，我們四人一家了。”顧佳笑道。
“我們不可以和舅舅一家嗎？”林俊問道。
顧青山道：“可以，舅舅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林俊看了眼舅媽莊藍，以前他不喜歡甚至有些怕舅媽莊藍，因為舅媽莊藍總是冷冰冰的不太理人的樣子，但現在的舅媽感覺很平和很溫柔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做的飯菜很好吃。
莊藍笑道：“歡迎。”
當晚，莊藍、小潤潤和顧佳睡在一張**，顧青山和林俊在堂屋搭了一張簡易的床睡。
第二天一大早，村裏的廣播就響了，通知二塘村的社員去村大隊辦公室開社員大會，要求全體人員參加。
於是，大家吃過早飯後，每人擰著個小板凳去了村辦公室。
顧佳的特情況特殊，不宜久站和久坐，於是顧青山和莊藍都沒讓她去，而讓林俊去當了個代表。
其實每次開社員大會時，都有很多半大孩童跟著來玩耍。
村裏的開會不像縣裏或者後世的開會，大家隨意得像嘮嗑似的。
很快，村辦室外的壩人就烏壓壓的坐滿了人，至少有二百人。
顧長青是二塘大隊的村支書，二塘大隊又下轄7個生產隊，這次開會的是二塘村生產隊。
由於顧長青住在二塘村的關係，所以很多二塘村的事務他一並在管理。
首先：他就說了此次開會的目的，一對張富貴和張強這種極品人渣的事件進行批判和總結，同時也敲山震虎，對於這種事情讓大家都積極檢舉，絕不允許村裏還有這種害群之馬產生；
二，對於蛔蟲藥的事件，因為受益的是村裏的每一個人，他提出建議，該藥品的材料費和采購的車馬費及製藥產生的費用由村裏帳上支出，每一件花費都會進行公開公示，征求大家的意見。
三，生產隊長伏法，但村裏的生產工作必須得有人抓起，馬上就要進入秋收了，必須盡快選出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