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醬鹵牛肉
◎鹵過的牛腱子，中間的蹄筋軟糯糯◎
顏國梁的瞳孔驟然緊鎖, 看向被顏煙抓住的衣角。
他麵無表情，顏煙察覺出眼底閃過的一絲情緒, 又說：“我有個朋友最近遭受網暴，被逼捐骨髓，被網絡譴責，可是身邊的朋友都跟她在同一陣線，二伯回家吧！”
顏國梁麵部緊繃，略有些動容。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他沒有錯。
畢竟連父母都不曾理解。
他不後悔。
可是現在有人理解他了。
從小飯館出來，顏煙跟顏國梁揮手：“二伯，你答應我要多呆幾天, 不許偷偷走掉。”
顏國梁無奈說：“好，我不走。”
顏家, 飯桌上。
閨女不在家, 顏國華唉聲歎氣, 黃秀蘭白他：“歎什麽氣, 好好吃飯？”
顏國華又哎一聲：“你怎麽一點不擔心，咱家閨女被外麵臭小子拐跑？現在隔三差五不回家吃飯，我一想到煙煙以後要是結婚了，天天不回家吃飯, 我這心裏堵得慌。”
黃秀蘭：“孩子大了，總要學會獨立。”
顏煙打電話給她, 說跟二伯一起吃飯，黃秀蘭估摸著這會兒快吃完了。
說曹操, 曹操到。
房門被鑰匙擰開, 顏煙在玄關處換好拖鞋, 來到餐廳, 對黃秀蘭使了眼神。
黃秀蘭立刻會意，這是搞定了的意思。
見到閨女，顏國華關切問：“你在外麵吃飯吃飽了沒有，要不要再吃點？”
顏煙往飯桌一瞅，家裏今天做了番茄牛肉豆芽湯，紅彤彤的番茄汁，看著好誘人。
她點頭：“好呀好呀，好久沒吃喝番茄湯了。”
顏國華起身，幫她拿來幹淨的洗碗，舀了滿滿一碗遞來：“你之前不是說店裏食客們買番茄凍在冰箱裏，留作過冬食用。我也跟著凍了些，快嚐嚐是不是之前的味道。”
顏煙接過瓷碗，捧起淺啜一口。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好喝，跟之前喝的番茄湯差不多，濃濃的番茄味，酸酸的，暖暖的，好開胃。”
顏國華頗為得意：“還好我凍了一冰箱，夠咱們過冬吃。”
顏煙豎起大拇指：“還是老爸英明神武，有遠見。”
又說：“爸爸，如果你見到了二伯，會怎麽做？”
顏國華嘴角的笑容凝固，拉長了臉：“好好的，你提他做什麽？”
“馬上是中秋節，難道你不想全家人齊齊整整過個中秋節嗎？”頓了頓，顏煙又說：“最近我遇見二伯，他已經答應我回家。”
顏國華愣了好幾秒，拉著顏煙：“你說的是真的，他人在哪兒，你帶我去找他？”
顏煙舍不得番茄牛肉湯：“我湯還沒喝完呢！”
顏國華：“回來再喝。”
好吧，顏煙帶著顏國華來到他現在住的酒店。
很快，顏國梁乘電梯下樓。
見到顏國華，沒有顏煙意想之中的失態，雙方抱頭痛哭，互相訴說這些年的經曆……
顏國梁捧腹大笑：“哈哈哈，你現在變得好老啊！”
笑著，笑著，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老了。
顏國梁的笑容頓住，隻是在掃見弟弟顏國華身上的卡通圍裙，仍舊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這時，顏國華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圍裙忘記摘掉，因為出門比較急，他完全忘記這回事。
他摘掉圍裙，交給顏煙：“幫我拿一下。”
顏煙接過圍裙，見顏國華怒氣衝衝走向顏國梁。
就在她以為這兩人要幹架，準備拉架時，見顏國華掃一眼顏國梁的無名指，說：“笑吧笑吧，我老婆孩子熱炕頭，哪像你，一把年紀還孤家寡人，應該沒哪個眼瞎的女人看上你吧！”
被戳中肺管子，顏國梁反擊他：“我孤家寡人，天天下館子，不洗碗不做飯，樂得自在。不像你，上班下班，回家還要管一家人的飯菜，累不死你。”
顏國華：“我高興，我樂意，我老婆溫柔，我閨女乖巧。”
顏國梁：“活該，累死你。”
顏國華：“我老婆溫柔，我女兒乖巧……”
顏國梁無語：“你有老婆女兒，你了不起啊！”
顏國華：“那當然了，畢竟我有，有的人沒有呢”
兩個中年男人小學雞式吵架，顏煙扶額。
印象裏的二伯，陽光開朗又英俊。
看完中年男人的吵架，現在顏煙對二伯的濾鏡完全破碎了。
……
中秋，緊挨著迎來國慶，可以放八天假。
幾個群裏，群友討論著放假要不要回家，其實不放假，也有離家近的學生經常回家。
看到大家都在商量，假期去哪兒玩耍，顏煙也順便在群裏請了個假。
下午營業完，顏煙跟葉嘉說休息的事情。
恰好，葉嘉也有事情要找顏煙。
最近有一家集團公司找到她，願意為她提供貸款學費，還幫她聯係了一家高中學校，葉嘉目前準備去參加考試……
隻要成績達到招生，她可以立即入學。
一年打兩份工，葉嘉手裏攢下一筆錢，足夠給養母看病治病。
葉嘉拒絕好朋友父母的資助，怕自己不能用平常心跟好朋友相處，現在大公司給她資助貸款，幾乎沒有利息，葉嘉非常心動，但同時又很糾結。
受到顏老板的幫助良多，結果她境遇轉好了，就辭職，聽起來有點不地道啊！
顏煙為她高興：“真的啊，太好了，好好複習功課，以後你上學了，高三課業繁重，店裏工作辭掉吧，我這邊再重新招人就行。”
葉嘉鄭重向她道謝：“謝謝老板，大概等國慶節後，我就不做了。”
顏煙拍拍她的肩膀：“嗯。”
跟葉嘉談話完，顏煙讓葉嘉先回去。
葉嘉看時間，快兩個小時，到下班時間了。
她提醒顏煙說：“還有一個食客，沒來取貨？”
顏煙：“知道了，你趕緊回家吃飯，複習功課。”
送走葉嘉，顏煙又等了片刻。
今天有個預定單的食客來晚了十來分鍾，導致營業時間推遲，沒能趕上那趟人少的公交車。
另一個班次的公交車，乘客特別多。
看著車上座無虛席，顏煙歎氣，走到後門的位置。
又經過一個站台，車外的乘客魚貫而入，顏煙被擠到一個角落，沈沐輕聲詢問：“你沒事吧？”
顏煙搖頭：“沒事。”
話音剛落，車廂裏電子音提示乘客抓好扶手，車輛開始駛動……
顏煙環顧一圈，沒有可抓的扶手。
她的目光，停留到沈沐的袖口：“我可以抓你的袖子嗎？”
沈沐神色呆滯，緩緩遞出手臂。
電光火石間，顏煙抬手去抓……
車輛開始緩緩駛動，沈沐的臉頰浮起紅暈，天邊被夕陽燒紅的霞彩，不如他的紅臉豔麗。
他渾身繃直，像一棵小白楊。
顏煙含笑看他，把他看得不好意思，別開臉去。
過了一會兒，他又看來。
他眼中的火焰燒灼，讓顏煙的心跳驟快，加速了一個節拍。
好奇怪的感覺。
早知道這趟車這麽擁擠，剛才不省錢了，直接打輛出租回家。
從公交車下來，兩人的臉頰，泛著紅。
送她到小區門口，沈沐用腳踢著一塊石子：“煙煙，你中秋節準備去哪兒過？”
顏煙回：“回老家啊。我二伯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團聚中秋。”
沈沐點頭：“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顏煙：“過完中秋節吧，你呢，你中秋節回家嗎？”
沈沐：“回，我在老宅陪爺爺奶奶吃個飯，大概也過完中秋節就回。”
“嗯，我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顏煙跟他揮手，轉身回小區。
“好，到家我給你發信息。”沈沐望著她的背影看不見，返回。
因為後天中秋節請假，今晚的預定單量一下子增多。
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清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個天氣，最適合窩在家裏睡覺。
顏煙店裏有預定單，隻能唉聲歎氣。
昨天的番茄牛肉豆芽湯，薄薄的牛肉片，吃的不過癮。
顏煙一邊清點貨物，一邊扭頭看向沈沐。
之前他每天在店鋪門口等她，知道顏煙每天最先到倉庫，於是今天特意來倉庫這裏等著。
陳誌鵬也頻頻看來，看出點貓膩。
等顏煙點完貨，陳誌鵬也不跟她寒暄今天又賣了兩箱兔腰，開著麵包車呼呼跑走。
小情侶耍朋友，他還是有眼力勁的。
許寧聽安欣說起過顏老板談戀愛的事情，說她男朋友有點呆，今天一瞧，確實挺呆。
每天風雨無阻陪顏老板開店，顏煙清點貨，他就陪她一起撐傘站在雨裏……
除了有點呆，沒別的毛病。
顏煙扭頭說：“我要買點牛腱子，做醬鹵牛肉吃，你幫我拎一下。”
沈沐百依百順，當然聽她的：“好。”
從菜市場買來十斤新鮮牛腱子，被顏煙放到容器裏，加清水浸泡一小時，泡出血水。
期間更換幾次清水，直到容器裏的水，清澈幹淨，不渾濁。
鍋內冷水，去腥三件套，牛腱子肉焯水，焯水至表麵變色，撇掉血沫，撈出整塊的牛腱肉。
接下來晾幹牛腱子表麵的水分，顏煙等不及，開電風扇吹幹它。
鹵鍋裏，倒入部分鹵過豬蹄的醬鹵湯，加入適量清水，和冷水泡開的適量香料，大火煮開。
等待鹵湯煮開的時間，顏煙炒了個醬料。
鹵豬蹄的秘製醬料，顏煙日常做慣了的，今天也有鹵豬蹄的預定單，顏煙多炒一些即可。
鹵湯沸騰後，水汽彌漫。
顏煙把表麵水分晾幹的牛腱子肉放入鹵湯裏，倒上一碗秘製醬料。
濃稠的醬料，立刻融入到鹵湯裏，鍋中的鹵湯登時變成醬紅色。
醬料和鹵湯的香氣，被熱氣揮發出來，異香撲鼻。
大約鹵兩個小時，又不能鹵太老。
期間顏煙查看過幾次，發現筷子能輕鬆插入牛腱子肉，立即關火。
蓋上蓋子，讓它繼續燜一小時。
臨近中午，沈沐套上圍裙，準備做一菜一湯。
顏煙從鹵湯取出一塊牛腱子肉，用筷子插起。
被鹵湯熱烈烹煮後，牛肉的紋路清晰，暗粉色的表麵掛著一層醬汁。
鮮豔紅亮的湯汁緩緩流動，醬鹵汁掛在牛腱子底部，凝聚成水珠，隨著咚地一聲，在醬湯裏展開一圈圈漣漪。
鹵牛肉腱子被切成厚度均勻的薄片，肉裏的熱氣裹挾著牛肉和醬香，香氣縈繞，不動聲色地**著食客。
切出的醬鹵牛肉，筋腱子和牛肉的紋理相間，漂亮極了。
顏煙忍受不住**，拿起一片醬鹵牛肉嚐了嚐。
不夠入味，還要再多泡會兒。
她把鹵牛肉擺放到盤子裏，淋上小半勺的醬鹵汁兒，這樣應該夠味了。
沈沐那邊，還有道湯沒好。
顏煙打開冰箱，從裏麵找出上次買的的千層餅餅胚，往平底鍋內刷一層植物油，放入餅胚，小火炙烤。
少頃，餅胚受熱後，開始劇烈膨脹。
顏煙翻一個麵，讓餅胚煎至兩麵金黃。
千層餅出鍋，那邊沈沐的花蛤冬瓜湯也煮好。
顏煙劃開千層餅，往裏麵包裹了鹵牛肉片，一片生菜，澆上濃濃的鹵醬汁，裹住。
正準備嗷嗚一口，送進嘴巴，想到沈沐，顏煙遞來：“你要吃嗎？”
沈沐接過，斯斯文文，小口小口啃著。
他黑眸一亮：“好吃，醬香味很濃鬱。”
被試吃小白鼠誇誇，顏煙也趕緊給自己包了個鹵牛肉肉夾饃。
嗷嗚一口咬下，口腔壁裏被滿滿的醬汁填滿，鹵牛肉軟爛不柴，生菜葉鮮嫩欲滴，嚼起來脆脆的，能達到很好的解膩效果。
被煎得酥酥脆脆的千層餅，裹著鹵牛肉和生菜葉，麵餅內吸收了部分醬鹵湯汁，口感層次豐富。
牛肉富含高蛋白，怎麽吃都不胖。
鹵過的牛腱子，中間的蹄筋軟糯糯，口感綿綿，顏煙真的好愛。
嗚嗚，大口吃牛肉，好過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