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季初燕剛來工地的時候, 鄧明薑就聽其他人討論過關於季初燕洗澡的事。

說是小季少爺好像很介意和別人一起洗澡,每次大家夥一起洗澡都看不到小季少爺的身影,反而經常有人瞧見小季少爺趁他們上工或者睡覺時一個人去澡堂子。

後麵大家漸漸形成一種默契, 盡量把洗澡時間壓縮在午休和晚上回來的三四個小時裏, 不然在澡堂子裏撞上小季少爺的話,不得尷尬死了。

鄧明薑不知道季初燕今晚洗不洗澡, 但他以為季初燕就算洗澡也會等到他洗完再來。

他扭頭盯著逐漸打開的門。

門外進來一個端著盆子的人。

還真是季初燕。

季初燕又換了一身黑白格子的睡衣, 他看也沒看鄧明薑一眼, 把盆子放到地上, 從裏麵拿出一個塑料袋,抖了抖後平鋪放到專門用來堆衣服的長椅上。

接著開始脫衣服。

季初燕背對著鄧明薑, 脫得很慢, 一顆一顆地解睡衣的扣子, 解了半天才解完,脫下睡衣折疊好放到塑料袋上。

後麵是褲子。

花灑落出來的冷水變成熱水, 水汽氤氳,遮擋了鄧明薑的視線,他站到花灑下麵, 目光集中在季初燕弓起的脊背上。

浴室裏的燈光不是很亮,有些慘白, 把季初燕本就白皙的皮膚照得比雪還白。

就是瘦了。

季初燕的臉看著挺有肉感,身上卻沒什麽肉。

這點鄧明薑在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有沒有肉,抱起來時最清楚。

還是吃得少了。

鄧明薑收回目光,專心看著麵前的白色瓷磚, 他想起季初燕在食堂裏吃飯的畫麵,一碗不多的飯能吃上很久, 吃到後麵還吃不完,菜也剩下不少,這還是季初燕跟廚子打過招呼讓少盛點飯菜下的情況。

正想著,門邊的季初燕似乎脫完了衣服,拖鞋踩在地磚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最後——

在他旁邊停下。

沐浴在熱水裏的鄧明薑整個愣住,他偏了下頭,輕易地從餘光中捕捉到了旁邊那人的身影。

那人擰開花灑的開關,往後退了兩步,時不時地抬手試探水的溫度。

兩個花灑之間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如果浴室裏人滿為患,兩人共用一個花灑都不足為奇,可現在浴室裏就他們兩個人。

這感覺就像是……

進到一個空無一人的廁所,隨便找到一個便池正在小解,突然有人進來,那人哪兒都不去,就走到他旁邊便池和他一起小解。

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鄧明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了,他從置物架上摸到香皂,打算趕緊洗完走人。

香皂捏在手上,身旁的季初燕驀地開了口:“鄧明薑,這個花灑怎麽沒有熱水?”

鄧明薑手上一滑,香皂啪嗒一聲落到地上。

地上全是水,也滑,香皂在地上滑行了二三十厘米,從季初燕的右邊滑到左邊。

季初燕的視線跟隨香皂轉動,見香皂停下,他轉身彎腰撿起。

鄧明薑:“……”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季初燕的整個背麵和撿東西時翹起的屁股,縫隙中間若隱若現。

然而當事人毫無意識也毫無防備,撿起香皂在水下衝了衝遞給他。

鄧明薑心情複雜地伸手接過:“有勞。”

在冷空氣中站了太久,季初燕凍得有些哆嗦,他抱起雙臂:“這個花灑沒有熱水啊。”

鄧明薑開始往身上塗香皂,低頭不讓自己的視線粘上季初燕:“你換一個花灑就行。”

“對哦。”季初燕仿佛才想起這點,趕緊把花灑關了,然後從鄧明薑左邊的花灑換到了右邊的花灑。

鄧明薑:“……”

聽到右邊傳來嘩嘩水聲,他手上的香皂險些又一次沒拿穩。

他把香皂放回置物架上,轉身抓起季初燕的左手。

季初燕剛等到熱水,站在花灑下麵還沒把頭發打濕,隻覺左邊傳來一陣力道,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扯到了鄧明薑的花灑下麵。

熱水像向日葵一般呈放射狀往下灑落,淋在兩人身上,瞬間打濕了季初燕的頭發和身體。

季初燕的臉上也都是水,順著下巴往下落,濃密的睫毛和頭發一樣濕漉漉的,他抹了把臉,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小季少爺。”手被抓著舉到胸前,他穿著拖鞋的腳無意識地踮起,鄧明薑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隔著水幕,聲音近在咫尺,“你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可以告訴我嗎?”

季初燕努力睜眼,直到鄧明薑拖著他往外走了幾步,他才得以看清楚鄧明薑的表情。

沒了往日的平靜,多了一分可以稱之為躁動的情緒。

季初燕回答不上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鄧明薑看著小少爺又開始打哆嗦,隻好把人推回花灑下麵,讓小少爺自己把腦袋露出來。

不過他抓著季初燕的手並未鬆開。

“你一直跟著我,我不信你是回心轉意想和我確定關係。”鄧明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想和我上床?”

季初燕搖了搖頭,頭發全貼在腦袋上,有些長了,看著可憐兮兮,像隻落水小狗。

鄧明薑揚起眉梢:“又讓我陪你捉奸?”

季初燕還是搖頭。

鄧明薑不說話了,垂眼看著季初燕。

水汽飄在兩人之間,他們的視線隻要稍一往下,就能看清所有東西,盡管他們之前上過床,可在這種氣氛下坦誠相對,還是怪得叫人頭皮發麻。

其實鄧明薑大概猜出了季初燕的心理,他是過來人,對那種感受再清楚不過。

當一個人孤獨久了,哪怕視線裏闖進一隻螞蟻,都會把它當成救星,有人會下意識地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因為知道自己承受不起那份希望的重量。

以前的鄧明薑有過這種時候。

現在的季初燕正在經曆這種時候。

他鬆開抓著季初燕的手,把放在置物架上的洗發水和香皂盒通通收進放在地上的盆子裏。

季初燕站在他的花灑下麵,怔怔地望著他。

鄧明薑連身上的水都沒擦,將擰幹的毛巾搭到脖子上,關掉季初燕那邊的花灑,端起盆子朝門口走。

走了幾步,他又站住,轉頭看去。

季初燕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沒變過,注視著他,目送著他走遠,和之前很多次一樣。

兩人對視片刻。

鄧明薑還是走了,但他隻是走到門前,把盆子放到長椅上,接著抬手將門反鎖。

他往回走,季初燕依然目不轉睛,視線死死黏在他的身上。

兩人間的距離越拉越近,最後他在季初燕跟前停下腳步,伸手把貼在季初燕額前的濕發全部捋到腦後。

一張白淨的臉微微仰著,烏黑的眼睛裏映著昏暗的燈光、也隱約映出鄧明薑的臉部輪廓。

鄧明薑沒有將手放下,輕輕搭在季初燕的腦袋上,他垂眼問道:“你和江瑞還在聯係嗎?”

季初燕愣愣搖頭:“他說取消婚禮後就沒再找過我了。”

鄧明薑問:“那就是沒關係了?”

“父母那邊還沒說。”季初燕老實回答。

鄧明薑安靜了下,搭在季初燕腦袋上的手忽然往下挪去,掌住了季初燕的後腦勺,他手上稍微用力,同時低頭吻住了季初燕的兩瓣唇。

季初燕的嘴唇微張,正好方便了他。

水聲嘩嘩地響,白霧逐漸將兩人包裹。

浴室裏什麽都沒有,連可以靠著的東西也沒有,就隻能光站著,季初燕不想趴在冰涼的瓷磚上,就往鄧明薑的懷裏鑽。

季初燕又開始哭了,眼淚像他們頭頂的花灑一樣,流都流不盡,哭到後麵,眼睛通紅。

鄧明薑擰幹毛巾給他擦臉,他一邊哽咽一邊說疼。

一個小時後,季初燕站都站不穩,掛在鄧明薑身上,隻有圈著鄧明薑脖子的手還有些力氣。

“他們應該要回來了。”鄧明薑說。

季初燕閉著眼睛,要睡不睡的樣子。

鄧明薑摸他的臉:“別裝死。”

季初燕把臉埋進鄧明薑的頸窩裏,裝死到底。

在這裏還是不方便,東西不齊全,鄧明薑懷疑上次就是沒有清理幹淨才讓季初燕萎靡不振了好幾天。

所以這次清理了很久。

後麵還是季初燕不幹了,光站著真的難受。

鄧明薑關了花灑,用同一條毛巾把兩人擦幹淨,正幫季初燕穿睡衣時,浴室的門被擰響了。

但門早被反鎖,外麵的人擰了半天都沒擰開。

“怎麽回事?門反鎖了!”外麵的人敲門,“有人在裏麵嗎?”

“等等。”鄧明薑說。

隻隔了一道門,外麵的人聽出了鄧明薑的聲音:“是小鄧啊,你洗澡怎麽把門鎖了?快開門,我們渾身都淋濕了,難受得很。”

門被敲得哐哐直響。

季初燕估計第一次麵對這種事,慌亂全寫在臉上,又想開門又怕被外麵的人發現端倪。

鄧明薑拉他站好,彎腰幫他把褲子提上去。

“好了。”把裝好的盆子往季初燕手裏一塞,鄧明薑開始穿自己的衣服,“你開門吧,別管他們,直接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