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季敬安也不高, 比身高一米七五的季初燕還要矮上一些,他微微抬頭,和眼裏幾乎噴出火來的季初燕對視。

不知道季初燕哪兒來這麽大的力氣, 拽得他的手臂疼痛不已。

“放開。”季敬安嗬斥, “誰讓你這麽對待你老子的?”

季初燕臉上青白交加,後槽牙幾乎磨出火星子來, 眼見電梯門快要合上, 他伸出腳去把門抵住。

他惡狠狠地瞪大眼睛, 目光掃過電梯裏明顯嚇了一跳的女人, 然後轉回滿臉怒容的季敬安身上:“你騙我!”

季敬安什麽身份的人?不管走到哪裏都被人討好,恨不得捧到天上, 哪怕是公司裏退了休的元老, 也要對他和和氣氣, 敢給他甩臉子的人,季初燕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我讓你放開!”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季初燕跟複讀機似的重複著這三個字, 他眼眶紅得嚇人,像是隨時都能落出淚來,但在裏麵翻騰的都是仇恨, “你說你不找外麵的女人了,你騙我!”

季初燕的嗓門大得連喇叭都不需要, 大廳裏除了他們還有酒店的服務生和其他幾個客人,都驚嚇地看了過來。

一男一女兩個服務生猶猶豫豫地走近, 想說什麽,卻見季敬安擺了擺手。

季敬安一張老臉都丟盡了,瘋狂甩著季初燕的手。

可季初燕死活不放, 不僅把他拽得死死的,還另一隻手摘掉帽子往地上一扔, 然後也上了陣。

“季初燕!”季敬安的神情陰鬱到了極致,用手指著季初燕的臉,“我再說一次,放手。”

季初燕看著季敬安那恨不得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厭惡目光,眼淚終是沒能忍住,嘩啦一下湧了出來,他拽著季敬安的手蹲了下去:“你上次跟我保證了的,你說話不算話,你為什麽騙我啊!”

“季、季總。”電梯裏的女人捂著胸口,心驚膽戰地小聲喊道,“我去上麵等你吧。”

季敬安還沒回答,地上的季初燕噌地一下起身,衝女人吼道:“你他媽還要上去是吧?你敢上去我就在上麵把你扔下來!”

女人嚇得往後一靠,哆哆嗦嗦著不敢說話了。

“滾啊!”

女人提著包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電梯。

季敬安見狀,臉漲得發紫,忍無可忍地揚起手,唾沫橫飛:“你這臭小子,非要讓你老子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嗎?我看你是上次的教訓吸取得不夠,就不該讓你去工地,該直接打死你!”

“你打啊!”季初燕仰起臉,上麵都是淚痕,嘴巴比鴨子嘴巴還硬,“你有種打死我啊!”

季敬安被激怒了,手直接朝季初燕的臉上抽。

圍觀的人全部倒吸一口涼氣。

但巴掌聲沒有響起,因為季敬安的手落到一半時被另一隻橫空伸來的手抓住了。

那隻手的力道比季初燕大太多,像鉗子一樣抓得他的手動彈不得,他憤怒扭頭,先是看到對方的下巴,再一抬頭,才看清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是個眉眼冷酷的男人,身材格外高大,身上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如山般壓來。

季敬安愣了一下,怒道:“你是誰?”

“先生,動手不動口,不要打人。”鄧明薑淡淡開口。

“我打我兒子關你什麽事!”季敬安瞪他,“放手!”

鄧明薑看向還在流淚的季初燕:“你也放了吧。”

季初燕沒有反應。

鄧明薑沉聲:“季初燕,不要在這裏鬧,人太多了。”

季初燕終於聽進去了這句話,吸了吸鼻子,拽著季敬安手臂的雙手慢慢鬆開。

鄧明薑也立即放了季敬安的手,拉起季初燕的手轉身就走。

圍觀的人比剛剛多了一倍,有些人連入住手續都不辦了,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鄧明薑把從熊貓腦袋上摘下的帽子扣到季初燕的腦袋上,將帽簷按得很低,遮住了季初燕的大半張臉。

源源不斷的眼淚在唯一露出來的下巴上匯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掉在衣領上,開出小水花。

這下江瑞和青年是顧不上了,鄧明薑也不可能撇下季初燕回家,兩人在街上走了一會兒,鄧明薑跟著季初燕拐進了一家酒吧。

酒吧裏沒有勁歌熱舞,隻有歌手在小高台上彈唱,下麵的座位藏在昏暗的光線裏,坐了不少人。

季初燕點了一桌子酒,什麽話都不說,隻管悶頭喝。

喝了兩瓶,人喝醉了,歪歪扭扭地躺在沙發上,摸出手機劃動聯係人裏的名字。

鄧明薑坐在季初燕對麵,閑得無聊,點了一根煙。

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隔著煙霧看醉醺醺的季初燕,撥出電話後,季初燕開了免提,把手機舉到耳朵邊上。

不多時,電話被接通,對麵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小燕子,吃飯了嗎?”

“媽。”季初燕張口,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他用另一隻手捂著臉,聲音裏帶著哽咽,“我剛剛看到爸了,我和他吵了一架。”

對麵女人沉默片刻,語氣裏的笑意消失:“媽不是跟你說過不要管他嗎?你怎麽就是不聽呢?最後遭罪的人還不是你。”

“怎麽不管?為什麽不管?”季初燕委屈死了,一邊說一邊抽泣,“他有老婆孩子啊,他那個行為叫做出軌!”

鄧明薑吐出口煙,心想這個小少爺也不是完全不懂。

可惜在自己的感情上鑽進死胡同裏了。

“他出軌了也是你爸,該給你的沒少過你,其他事上,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像你兩個姐姐學習。”

季初燕一下子不說話了,他放下手,露出一雙包滿淚水的眼睛,半晌過後,他才喃喃地說:“媽,你是不是還沒和那個男的斷了?”

女人沒有正麵回答,隻道:“小燕子,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你管好江瑞就行了,你和江瑞過得好,我們都替你開心。”

掛了女人的電話,季初燕又給家裏的外婆打電話,是董景接的。

這通電話的時間更短,因為外婆還是沒把季初燕記起來,和季初燕說了不到五句就喊董景的名字了。

季初燕把手機扔到桌上,繼續喝酒。

鄧明薑繼續抽煙。

抽到第三根時,小少爺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瞪眼看他:“不是讓你不要抽煙嗎?”

鄧明薑說:“你的酒味可以掩蓋我的煙味,影響不了你。”

季初燕搖了搖頭:“不是煙味的問題。”

鄧明薑抬眉,沒有說話。

季初燕自顧自地說:“吸煙有害健康,少抽點煙。”

鄧明薑垂眼看著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小少爺,把煙拿開,輕笑一聲:“原來你這麽愛管人,可惜管不了自己的未婚夫。”

季初燕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屁股一點點地朝他挪了過來。

卡座的沙發呈空心的半圓形,中間是正好和沙發形狀對上的實心半圓形桌子,季初燕的上半身趴在桌上,下半身挪出了圓規的軌跡。

鄧明薑斜眼看著,沒有出聲。

季初燕挪到他身旁才停下來,腦袋搭在手臂上,歪頭看他:“你爸出過軌嗎?”

“據我所知沒有。”鄧明薑非常誠實地說,“就算出軌了,他也不會傻到說出來。”

季初燕哦了一聲,又想到什麽:“對了,上次去你家隻看到你媽,你爸呢?”

鄧明薑嘴裏叼著煙,言簡意賅:“死了。”

“死了?”這個回答讓季初燕倍感意外,他立馬坐了起來,“怎麽死的?”

鄧明薑微微仰頭,仿佛陷入回憶裏麵,酒吧裏的光線模糊了他的表情,他吐出一句話:“四分五裂死的。”

聽到這話,季初燕腦海裏的某根神經像被扯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撐著沙發往旁湊去,試圖看清鄧明薑的表情。

誰知剛要湊近,鄧明薑忽然朝他臉上吐了一口煙霧。

季初燕避之不及,劇烈咳嗽起來。

煙霧中更加看不清鄧明薑的臉了,但他的聲音很冷:“別靠這麽近。”

季初燕也來了脾氣,把屁股往後一挪:“不靠就不靠,誰稀罕啊!”

酒吧裏的歌手換了一個又一個,下麵的人熱熱鬧鬧地聊著天,鄧明薑和季初燕這裏的氣氛卻驟然冷了下去。

一桌子酒全進了季初燕的肚子,淩晨兩點離開時,季初燕已經醉到走不了路。

鄧明薑早做好了準備,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輕車熟路地把季初燕背到背上。

這次沒有回家,他背著季初燕去了一家酒店。

鄧明薑問前台要了一個標間,上去後把季初燕放到靠裏那張**。

標間裏有兩張床,每張床隻有一米五的寬度,季初燕昏昏沉沉地在**滾了一圈,然後砰的一聲掉到了另一邊的地上。

鄧明薑從衛生間洗了手出來,走到床前一看,隻見季初燕的一條腿還搭在**,整個人呈大字形地躺著,睡得跟死豬似的。

“季初燕。”他喊。

季初燕砸了咂嘴,腦袋往左一扭,又睡過去了。

鄧明薑無語,上前將人打橫抱起放到**,想抽煙,還是忍住了,他屈膝碰了碰季初燕橫到床外的腿:“好意思說我是煙鬼,你不也是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