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城裏富N代x山裏貧困生
陳明夏穿著睡衣, 不過他的睡衣和平時穿的衣服沒兩樣,是一件舊得不能再舊的白色汗衫和一條隻到大腿的短褲。
夜裏的涼風從陳明夏周身刮過,可他無知無覺, 低頭看著地上的某一處, 看得很認真,連雲予走近了都未察覺。
直到雲予喊了一聲:“陳明夏。”
陳明夏似乎嚇了一跳, 肩膀微微一抖, 但他很快回神, 抬頭迎上雲予的目光。
四目相對。
不知怎的, 氣氛尷尬了一瞬。
這會兒已是午夜十二點多,按理來說, 即便兩個人都沒睡著, 也不該在這個地方碰麵。
陳明夏沒說自己過來的目的, 雲予也沒問,進去拉過桌前的椅子讓陳明夏坐下。
驟然變得狹窄的空間讓陳明夏渾身不適, 他人生第一次有了坐如針氈的感覺,眼神不自覺地亂瞟。
他瞟到了身旁的桌上。
之前每次過來,他都看到桌上攤著一本書, 是他哥在高考前夕經常翻閱的一本資料書,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有他哥的筆跡。
現在書不在了。
他的目光略微一抬, 掃向橫堆在書桌一側的書本上,然後他看到了那本書, 已經物歸原位,夾在了兩本厚重練習冊的中間,不仔細看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另一頭, 雲予把桶放到牆角,又把裏麵的毛巾等物品拿出來該掛的掛好、該放的放好。
陳明夏安靜看著。
他這才發現雲予不僅有點潔癖, 還有點強迫症,比如裝了牙刷和牙膏的漱口杯、洗麵奶以及梳子和吹風機,都得在櫃子上按照順序擺放整齊,且每樣之間隔了相等的距離,方便取拿。
雲予拿起吹風機,插上插頭,坐到床邊。
溫熱的風拂過雲予濕軟的頭發,他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揉著頭發,白皙的手指在烏黑的發間穿梭,他偏著頭,一雙鳳眼正好望向陳明夏。
陳明夏僵坐在椅子上,表情近乎木訥地和雲予對視。
風聲呼呼,很輕,掩蓋了屋外的蟲鳴聲。
不知為何,明明那風是溫熱的程度,卻莫名讓屋內的溫度逐漸升高,安靜中似乎有某種情愫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陳明夏閑來無事,目光在雲予身上轉了又轉。
以前他不會這般打量雲予,既沒禮貌又得罪人,但今晚不一樣,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發生改變。
他垂眸看著雲予的腿。
又長又直,很好看的一雙腿,白皙的皮膚上幾乎看不到腿毛。
在他愣神期間,吹風機的聲音停下了。
那雙腿的主人從**站起,把吹風機放回原位,接著雙腿邁開,不急不緩地走到他的麵前。
陳明夏抬頭看去。
雲予也在俯視著他。
兩人挨得極近,兩雙腿幾乎貼到一起。
他們都穿著短褲,大腿小腿露在外麵,彼此身上的熱度蠢蠢欲動地想要爬過空氣探向對方。
陳明夏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將雙腿岔開。
他以為這樣可以拉開距離,誰知雲予一步上前,直接站到中間,距離再次拉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節奏的加快。
燈光從雲予頭頂撒下。
雲予頭發淩亂,剛吹完還有些蓬鬆,額前的碎發遮擋了眼睛,但從陳明夏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雙鳳眼裏的暗潮,在隱晦地湧動。
陳明夏往後靠了靠,可身後是椅背,他坐到了這裏,沒有退路。
雲予問他:“你考慮好了嗎?”
陳明夏回答:“我還有一個條件。”
他以為雲予會麵露不悅,說他得寸進尺,沒想到雲予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下巴微抬:“你說。”
“六月底我爸在工地上受了傷,在地上被從樓上掉下來的水泥袋砸中,砸壞了一條腿,目前還在醫院躺著,但施工方不認賬,隻賠了一部分醫療費,現在我爸媽想走法律程序,很多東西都不懂,也找不到律師,我看網上說你的公司在h市有分公司,我想請你幫忙。”陳明夏語速很快,但口齒清晰,一口氣說完。
“可以。”雲予想也不想地點頭,“明天你把你爸媽的聯係方式給我,我讓我在a市的助理去處理他們的事。”
這件事對陳家來說像是把天捅破了一個窟窿,也像是駱駝背上的一根根稻草,重得幾乎壓垮這個家。
可對雲予來說,完全不算事,他甚至不需要了解事情的始末,隻需輕飄飄的一通電話,就能把事情完美解決。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在這一刻,陳明夏感受到了。
他終於在那麽幾秒的時間裏和廖傑感同身受。
“還有嗎?”雲予問。
陳明夏愣了一下。
“還有其他條件嗎?”雲予補充地問。
陳明夏想了想,鄭重地說:“其實我不想當第三者。”
雲予說:“你不是第三者。”
聞言,陳明夏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怔怔望向雲予。
雲予和他哥不是情侶嗎?
難道已經分手了?
“我現在是單身。”雲予隻說了這麽一句,便沒有再做解釋。
其實陳明春的屋子不小,但屋裏放了太多東西,除了床、桌椅和衣櫃外,還有一個裝東西的櫃子以及一個六層高的書架,如今又多了雲予的行李箱和雜七雜八的東西,幾乎把屋子填得滿滿當當。
還好**沒有多餘的物品。
他們先後又去洗了個澡,陳明夏的後背貼到床麵,嘴唇上是雲予貼上來後的溫軟觸感。
他在這方麵沒有經驗,隻能讓雲予主動。
可雲予主動到一半時也停下了,兩人一上一下地尷尬對視。
陳明夏感覺自己身上的汗又要出來了,他雙手放在身側,緊張地握成拳又鬆開,然後僵硬地吐出一句:“你繼續。”
雲予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說道:“我忘記後麵的步驟了。”
陳明夏:“……”
“你等等。”雲予往旁一翻,坐到床邊,穿上拖鞋走到書架前,彎著腰在倒數第二層的書架上翻找一會兒,翻到了一本薄薄的冊子。
陳明夏頗有種自己是砧板上一塊死豬肉的感覺,他看著天花板,聽著屋裏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未多問。
直到雲予坐回床邊,認真翻看那本冊子。
他斜眼一瞥,頓時眉頭微微一皺:“那是什麽?”
“你哥收藏的書。”雲予看得相當專注,頭也不抬。
陳明夏坐起身來,湊過去看,刹那間臉就黑了一半。
這哪裏是書?分明是帶圖畫的黃色冊子!
而且圖裏畫的是兩個男人。
雲予翻看到的那一頁上,一個男人將另一個男人按在樹上,前者的背貼著後者的胸,兩人都仰起頭,簡筆畫的臉上竟神奇地勾勒出了痛苦兼並歡愉的表情。
下麵便是一堆文字,詳細地描述了如何使用這個姿勢。
最令陳明夏震驚且費解的是,他在旁邊的空白上看到了他哥的筆跡,就像看其他資料書一樣備注自己的思路,甚至用紅色記號筆把其中一兩段文字勾畫出來,還在旁邊加了四個字。
重中之重。
陳明夏:“……”
他嘴巴微張,仿佛有一縷魂魄從中飄出。
半晌,他問:“你怎麽找到這本書的?”
“就在書架裏。”雲予說,“我晚上睡不著時會翻看你哥的書,不小心翻到了這本書。”
陳明夏喉嚨幹澀:“可我哥已經幾年沒回家了。”
雲予問:“他上次住這裏是什麽時候?”
陳明夏回憶了下:“他高考完的暑假還住在這裏,去a市上大學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說起這個,陳明夏倒是想起一件事。
他哥高考成績出來那天讓他們爸媽買了一個智能手機,整個暑假裏,他哥手機不離手,整天和手機裏麵的人聊天,有天還說漏嘴了,說認識了一個s市的男生,家裏很有錢,給他轉了幾次賬,他打算開學前幾天去s市找那個男生,他們爸媽當然沒有同意,把他哥罵了一頓。
之前陳明夏一直沒把那件事當回事,現在回想起來,可能他哥在和那個男生網戀。
半夜,陳簡雲被陳簡雨推醒。
“姐姐。”陳簡雨的聲音裏還帶著睡意,“雲叔叔好像在哭。”
陳簡雲睡得迷迷糊糊,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腦子才有所清醒,她摸了摸陳簡雨的背:“小妹,你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雲叔叔真的在哭。”陳簡雨說。
陳簡雲撐起上半身,仔細聽了半天,除了外麵的蟲鳴聲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躺了回去:“小妹,快睡吧。”
另一間屋子裏,雲予咬著被子,眼裏溢出的淚水把咬著的被子兩端全打濕了。
第一次確實艱難。
他們沒有那什麽劑,隻能拿別的東西代替,中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雲予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流幹了。
慢慢地,痛感消失,有別的東西起來,滋味難以形容,仿佛被人高高拋到雲端,又重重落了下來,有那麽一瞬,思緒偏離軌道,身體也變得不是自己的。
雲予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昏黃的燈光和陳明夏的臉混在一起,猶如一副抽象的畫,上下左右地搖擺。
他抬手上去,抱住陳明夏的脖子,張口咬在陳明夏的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