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看到何寒的名字, 鄧明薑才想起他還沒跟何寒聊過季初燕要去c市的事。

朱小愛說她先征詢到何寒的同意才答應了季初燕,不過何寒隻是在電話裏應了幾聲,態度不冷不熱。

鄧明薑點開何寒發來的兩條語音。

“明薑, 我要訂酒店了, 需要你們的身份證號。”

“對了,我聽小愛說你那個朋友也去。”

鄧明薑回了個嗯。

何寒那邊秒回, 依然發的語音:“你有空嗎?我在電話裏跟你說。”

鄧明薑彈了個微信語音過去。

何寒接起。

“我朋友也去。”鄧明薑說, “你那邊方便嗎?不方便的話, 我和他自己坐車過去, 我們在酒店匯合。”

何寒默了一瞬,才笑:“方便, 小愛跟我說了之後我就安排好了, 就是我聽小愛說你朋友暈車, 我們開車過去要四個小時左右,不知道你朋友受不受得住。”

話音未落, 不知何時醒來的季初燕接了一句:“何寒哥,我可以的。”

鄧明薑低頭看去,季初燕也仰頭看來, 一雙眼睛睜得溜圓。

“四個小時。”鄧明薑把手機放到書桌上,“你堅持得住?”

“可以的。”季初燕還是那句話。“我連從g市過來的大巴車都坐了, 四個小時的高速路算什麽。”

鄧明薑想了想:“行吧。”

手機對麵的何寒卻遲遲沒有說話,直到鄧明薑喊他一聲, 他才驟然回神一般:“哦哦,好的,那我去安排了。”

鄧明薑說:“麻煩你了。”

“都是朋友, 說什麽麻煩。”何寒笑道,“你們在外麵?”

“在家裏。”鄧明薑說。

何寒哦了一聲, 便沒說什麽了。

晚上吃完飯,鄧明薑和季初燕在廚房洗碗,何寒來了,提了兩盒車厘子,宋婭開的門,把他迎到客廳,給他倒了杯水。

“外麵很冷吧?”

“還好,沒有下雪了。”何寒接過水杯,張望了一會兒,很快望到廚房裏的身影,“明薑在洗碗嗎?”

宋婭笑道:“快洗好了,你坐著等等吧。”

何寒坐在沙發上,但目光一直瞟向廚房。

廚房的門半敞開著,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清鄧明薑的半邊身影,鄧明薑穿了一件深色的高領毛衣,粉色圍裙的帶子係到腰後,讓他高大的身形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分居家感。

何寒愣愣看著,心裏想的卻是下午的那通語音。

他和鄧明薑重逢的時間不算長,但來鄧明薑家做客的次數很多。

鄧明薑的臥室比宋婭的臥室簡陋太多,裏麵隻有床和桌椅,連衣櫃都是臨時買的鐵架子,然而就是那樣一個小小房間,像是被鄧明薑畫了圈的私人領地,平時宋婭不會踏足一步,他和朱小愛過來做客也從未進去打擾。

他以為誰都不會例外。

那個季初燕……

和鄧明薑真的隻是朋友嗎?

何寒心裏想著,下一秒,他就看到季初燕跟在鄧明薑後麵出了廚房。

何寒:“……”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鄧明薑脫下圍裙隨手搭到餐椅上,後麵的季初燕一直在跟他說些什麽,他偏頭聽著,也不回應,可季初燕毫不在乎,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張合的嘴巴就沒閉上過。

直到跟著鄧明薑走到客廳,季初燕冷不丁瞅見沙發上的何寒,趕緊將嘴一閉,完了想起什麽,喊了一句何寒哥。

何寒還沒回神。

鄧明薑問:“你怎麽來了?”

何寒這才如同被人解開穴道,笑了笑說:“我朋友給我拿了一箱車厘子,我給你拿了兩盒。”

鄧明薑也看到了茶幾上的車厘子:“謝謝啊。”

“客氣什麽。”何寒把水杯放到茶幾上,本來他想和鄧明薑聊聊,可眼下季初燕也在,什麽話都不方便說,他隻好起身,“那我走了,記得收拾東西,後天上午九點,咖啡廳門外見。”

鄧明薑問:“你走著來的還是騎車來的?”

“走著來的。”何寒說,“順便飯後消食,而且騎車太冷了。”

鄧明薑說:“那我送你。”

“不用不用。”何寒忙道,“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

“沒事。”鄧明薑拿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一邊穿一邊瞥向季初燕,“我也要送他。”

季初燕似乎沒明白話題怎麽跑自己身上來了,他說:“送我幹嘛?”

“送你回去。”

季初燕一時沒反應過來:“回哪兒?”

“酒店。”鄧明薑看著季初燕茫然的樣子,往臥室走的腳步緩了緩,“你不回酒店了?”

“……”

季初燕哪兒還記得自己要回酒店?

在鄧明薑家睡了一個下午,他腦子都睡糊塗了,剛還想著等何寒走了就可以洗澡上床了。

結果被鄧明薑幾句話打回現實。

見鄧明薑推開臥室的門,他連忙跟了上去,順手關上門後,湊到鄧明薑身旁,期盼地小聲問:“鄧明薑,我酒店房間的空調壞了,前台說找師傅修,也不知道找沒找,萬一沒找的話,我回去又要挨凍了。”

鄧明薑把季初燕的電腦和鼠標裝進電腦包裏,又開始卷電腦的充電線。

“鄧明薑……”季初燕在旁邊喊。

鄧明薑的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季初燕連著喊了好幾聲,對方都沒回應,他沉默一瞬,忽然雙手往桌上一撐,身體前傾,臉也湊了上去。

“小鄧哥。”他在鄧明薑的耳朵上吹了口氣。

鄧明薑猛地僵住。

季初燕歪頭看他:“我可不可以退了酒店在你這兒睡啊?”

鄧明薑三下五除二地把卷好的充電線塞進電腦包裏,嘩的一下拉上拉鏈,他把電腦包塞到季初燕懷裏,冷聲冷氣地:“不可以。”

季初燕抱著電腦包,原本充滿期待的臉也嘩的一下垮了下去:“我酒店房間的空調壞了,前台肯定還沒找師傅修。”

鄧明薑一眼看穿他的把戲:“你壓根沒跟前台說。”

“……”季初燕氣惱的表情有幾秒的慌亂,又很快收拾好,他理直氣壯地找了一個借口,“我忘了說。”

鄧明薑懶得和他掰扯,走去開門:“冷就跟前台說一聲,讓他們給你換個有空調的房間。”

季初燕急急忙忙跟上:“你這床有一米五吧?睡兩個人不是正好?冬天冷得很,一起睡才暖和!”

鄧明薑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他聞言一頓,扭頭看向季初燕。

季初燕被他探究的眼神看得心裏一慌:“幹嘛?我說得不對嗎?”

“小季少爺。”鄧明薑緩慢開口,“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不是那種關係了?”

季初燕飛快地眨了眨眼,這是他心虛的表現:“什麽關係?上床的關係?”

鄧明薑沉默不語。

“我沒忘啊,做不了炮友還不能做朋友嗎?你當我是朋友就好了啊,你不是也跟其他人說我是你朋友嗎?”

鄧明薑扯起嘴角,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我們這樣的朋友嗎?”

這句話非常熟悉。

昨天下午季初燕第一次來鄧明薑家,在廚房裏,鄧明薑也說了類似的話。

鄧明薑說“沒有哪對朋友像我們這樣”。

當時季初燕隻覺大腦一陣空白,綿密的疼痛覆蓋了整個感官世界。

他忘了自己是什麽反應,似乎什麽反應都沒有。

鄧明薑隻用一句話就擊垮了他。

然而現在,他不僅站起來了,還學會了防禦。

隻要他不要臉,就沒有任何話傷害得到他!

“怎麽沒有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再說了,我們自己不就是一個例子嗎?”季初燕豁出去了,硬著頭皮說,“還有人一邊當炮友一邊當朋友,我們也沒那樣啊,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怎麽了?”

鄧明薑被他的一席話驚住了,第一次露出了幾乎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的表情。

“小鄧哥,晚上我就不走了,等會兒跟你一起把何寒哥送走,我們回來洗澡睡覺。”季初燕說著要把電腦包放到牆角靠著。

剛彎下腰,手被拽了一下。

鄧明薑連手帶包地將他拎直站好,臉色微沉,連名帶姓地喊道:“季初燕,別鬧。”

季初燕也很嚴肅地說:“我沒鬧,我認真的。”

鄧明薑看他片刻,低聲說道:“走了。”

“哎呀,你急什麽?這麽怕我和你睡一張床嗎?”季初燕見鄧明薑回頭開門,側臉的輪廓崩得緊緊的,便跟藤蔓似的纏了上去,壓低聲音,“沒什麽好怕的,我又不和你**。”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被鄧明薑的手拉開一半,外麵站著一個人。

是何寒。

何寒抬手保持著準備敲門的姿勢,顯然他聽見了剛剛季初燕的話,不久前出現在鄧明薑臉上驚悚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何寒沉默。

鄧明薑和季初燕也沒出聲。

直到客廳裏傳來宋婭的喊聲:“你們還不走嗎?等會兒又要下雪了哦。”

何寒率先回神,立即往後退了兩步,鄧明薑也反應過來,拉起季初燕的手出了臥室,然後拉上房門。

“走吧。”鄧明薑說。

三人神態各異,但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走出單元樓,外麵果然開始飄雪了,雪很小,卻被昏黃的燈光和漆黑的夜幕映照得密密麻麻,仿佛有人撕開了棉絮並灑得滿天都是。

季初燕自知說了不好的話,這會兒老實得很,提著電腦安安靜靜地走前麵,一陣冷風刮過,直往他的衣領裏鑽,他渾身一個哆嗦,偏頭打了個噴嚏。

“鄧明薑……”

正想扭頭說話,一條圍巾裹到了他的脖子上,上麵帶有熱度,一下子驅散了縈繞在他脖頸間的寒意。

他掃向鄧明薑的脖子,上麵本來圍了一條卡其色的圍巾,這會兒已經空空****。

“感冒了就多穿點。”鄧明薑說,“別走路了,打車吧。”

季初燕摸著鬆鬆軟軟的圍巾,心裏別提有多美,他問:“那你們呢?”

鄧明薑言簡意賅:“你別管。”

“……”季初燕一張俊臉瞬間一垮。

鄧明薑招手喊來一輛出租車,二話不說把季初燕塞進去,關門之前,他彎腰搭著車門說:“記得找前台換房間。”

季初燕抱著電腦包,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要是換不了呢?”

鄧明薑沒有說話。

季初燕蠢蠢欲動:“換不了的話我就回來找……”

最後一個“你”字還沒說出來,鄧明薑驀地開口:“換不了你就自個兒受著。”

季初燕:“……”

鄧明薑懶得管他,砰的一下關上車門。

車窗迅速降下,季初燕幽怨的臉露了出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憤憤地盯著鄧明薑,然後被出租車越帶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