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這酒水跟曲凝兮以往喝過的不一樣。
逢年過節她在府裏偶爾也會喝酒, 或者是外出時,到七裏醉這等酒莊裏用飯,看情況沾一點。
特意給女子飲用的酒水, 濃度並不高。
裴應霄準備的這個, 很快把她灌倒了。
她暈暈乎乎,兩個大眼睛瞅著他, 麵帶傻笑。
“殿下……你、你長得真好看……”
曲凝兮伸出手來, 想要輕觸他如畫般的眉眼。
卻因為疊影重重, 小手直衝他鼻子去了。
裴應霄揚起眉尾, 問道:“你覺得孤好看?”
她實誠的一點頭,“好看。”
“以往怎麽沒看出你被美色所惑的樣子呢?”他故意追問:“孤哪裏好看?”
曲凝兮的手,終於順利落在裴應霄如墨的眉毛上, 一點一點朝下摸索著, 撫過那長長的眼睫,最終, 食指壓住了那枚小小的紅痣。
“喜歡這顆痣?”他不由失笑。
忽然想起那次, 故意慫恿她主動, 她就是親了這粒小紅痣。
裴應霄這麽想著, 曲凝兮已經湊了上來,她非常努力, 伸長了脖子, 可是……
“你低頭呀……我夠不著……”她嘀咕著, 小嗓音軟乎乎的,像是在撒嬌。
裴應霄太高了,哪怕兩人一同坐著, 她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也親不上他的眼尾。
直到橫亙於她腰間的雙手往下挪了挪, 把她捧托起來,她頓時比他高出半個頭,輕易就能將雙唇印在他眉間。
曲凝兮不僅親了,還伸出小舌尖,像貓崽兒一樣舔舐。
裴應霄半閉著眼,由她折騰,溫香軟玉抱了滿懷,一開口嗓子已然微啞:“你還喜歡孤哪裏?”
她聽了,小嘴一路輕啄著向下,抿住他的薄唇,極其輕柔。
這招多半是跟裴應霄學的,他就經常這樣親她。
“看來你全都記住了。”他緩緩睜開眸子,低聲笑道:“孤得教你些其他的,對麽?”
貪歡是人的本能,小姑娘喝醉了,半點都不做掩飾,“你親親我,今日還沒親我……”
裴應霄當然要讓她如願,抵住那柔軟的雙唇,一遍遍地施展自己在她身上練就的經驗。
“小晚瑜,你可別忘了才好……”
他把人吻得氣喘籲籲,卻猶不知足,不肯退去,一路輕吮著往下,咬開那微微淩亂的衣襟……
曲凝兮無法抑製地微顫,甚至嗚嗚咽咽,帶上了小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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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醒來,天光大亮,屋子裏燃著三個炭盆,但還是冷颼颼的。
曲凝兮整個人深陷溫暖的被窩裏裏,睡得腦袋發懵。
她眯著眼,通過床頂的帷幔判斷,這是在縣衙的小院裏,昨晚她留宿了。
“映楚?”
無人應答,曲凝兮的腦袋昏昏沉沉,依稀記得昨晚似乎喝多了。
但她的頭不覺疼痛,好像後來被喂了解救湯?
她撐著想爬起來,這麽一動,立即嘶了一聲,切斷腦中回想。
胸前……好疼!
借著透進的日光映照,曲凝兮扯開衣帶自查,便見原本圓鼓鼓的雪團被□□得漲大了一圈。
她為什麽感覺疼,不僅腫如珊瑚珠,上頭還帶著牙印!
即便是絲柔的寢衣都刮蹭不得半點……
曲凝兮的腦袋‘嗡’了一下,整個人都懵了,某些混亂的畫麵一閃而過。
她輕顫起來,柔嫩的肌膚觸及被子外的寒冷,迅速豎起細密的小汗毛。
曲凝兮立即縮回被子裏,皺巴著小臉,驚疑不定。
她是不是和裴應霄做了圖冊裏的事情?
後麵她不記得了,記憶中從未出現過棍子,這會兒身上沒有其他不適,不像是被棍子暗傷過?也說不好。
而且,而且他也不能……
曲凝兮咬著被角,欲哭無淚,還不如不要讓她想起來。
昨晚的裴應霄好可怕,仿佛要把她活生生吃了……
房門忽然被打開了,映楚探出腦袋,小聲問道:“小姐,你醒了麽?”
她好像聽到了點動靜。
曲凝兮用鼻音應了一聲,窩著不肯出來。
映楚連忙去打一盆溫水送進來,並且把撿拾好的衣物放在桌上。
“小姐該餓了吧?今日小廚房做了乳糖糕,白□□粉的還很糯……”
“我不吃這個。”曲凝兮連忙打斷她,什麽粉的白的糯的。
映楚一愣,小姐不是喜歡甜食麽?尤其是奶味糕點。
曲凝兮從被窩裏探出一雙眼睛,問映楚:“昨晚,我和殿下……是不是圓房了?”
這是婚後才能做的事情呀!而且她稀裏糊塗的……
“小姐原來擔心這個,”映楚過來小聲解釋道:“雖說殿下那屋裏不是奴婢打掃,但應該沒有。”
她和融月嫻青都在小屋裏喝茶待命,並且看著時辰。
兩人飲酒後時間並不長,而且……殿下把人送走時的那個眼神,顯然是沒吃著肉給餓出來的。
憋得雙目赤紅,立即叫了湯浴送入淨室。
“真的麽?”曲凝兮稍稍鬆一口氣。
映楚一點頭:“當然。”
“你怎麽知道?”她還在半信半疑。
映楚笑了笑:“婢子學過這些的,女子初次定然會疼,會有血跡。”
“什麽?”曲凝兮嚇得臉色又白了三分。
其實她當時看到冊子就疑惑過了,任誰被棍棒捅了哪有不受傷的?
映楚不知道丁雪葵偷偷搜羅了東西給她看,這會兒笑道:“殿下自控力極強,沒有做到最後,一定會留到大婚之夜,小姐別怕會惹上非議。”
不,比起非議,她更惜命。
隻是這話跟映楚說也無用。
曲凝兮整個人蔫蔫的,被挖出來,更衣洗漱,去外間用了飯食。
才發現院子裏有一層積雪,廊下還杵著一個人。
定睛看去,是身穿女侍衛藤敏。
她被太子派遣到曲凝兮身邊,倒是沒有二話,平日裏在屋前屋後,外出時貼身跟隨。
她聽候調遣,但曲凝兮沒有任何需要吩咐她的事情。
隻覺得這麽個能人,放在自己身旁大材小用了。
映楚歎氣道:“昨夜又有一批死士圍剿,都被打退了。”
曲凝兮聽得心頭一跳,忙問道:“我爹娘那邊的小院沒事吧?”
“沒事,”映楚回道:“他們定然在府衙外頭布置了眼線,得知小姐搬進來了,不會浪費人手去對付那邊。”
主要目標還是太子。
而且明知道對方有所防範,還不斷派人來殺,是因為急了,時間不多了。
但太傅大人領著一群人,把整個府衙守得滴水不漏,來再多死士也沒用,通通有來無回。
撫陽城的百姓們何曾見過這等陣仗,這哪是暗殺,幾乎都明著來了。
一到晚上,全都自覺躲在家中,不敢上街逗留,隻希望太子盡快康健,朝中派人前來幫忙。
曲凝兮眉頭微蹙,“也不知尚京如何了?”
倘若真的發生宮變,無辜犧牲的當然是那些士兵。
她略有幾分迷惑不解:“二皇子的擁護者遠不及太子,他怎麽敢?”
屋外的藤敏走了進來,道:“有什麽不敢的,自古以來,手中有刀,就能主宰朝政。”
多少宮變是殺出來的,哪個大臣不從,那就殺掉,那個位置又不是非他不可,多的是人取而代之。
人都是怕死的,他自己不怕,也要想想家中父母妻兒。
用鮮血把皇城洗刷一邊,任何不滿的聲音,都能消失殆盡。
隻要他們把控住局麵,往後自會慢慢建立一個新的朝堂。
曲凝兮聽明白了,然後又產生新的不解。
尚京如此緊急,裴應霄他就不擔心麽?
他百般偽裝自己,韜光養晦,想來跟陛下的關係不如明麵上和睦。
此番裝作虛弱,倒像是在‘懲罰’天慶帝。
讓他好好感受一番被自己兒子威脅的滋味,陷在皇城中,自己信任的蒙天石和羽林軍,全部倒戈了。
午後時分,曲轅成帶著家裏幾人來看望曲凝兮,說是看望,其實想探聽一些事情。
他已經得知了尚京之中緊張的局麵,陷入兩難之地。
二皇子是安永侯府的親外甥,他要是贏了,對侯府當然算是好事。
但反過來,若是太子贏了,可能侯府也差不到哪去?
此時,曲家儼然成為了牆頭草,風吹兩麵倒。
曲轅成覺得不能這樣,自己身為一家之主,必須立即做出決斷,選擇一方保持距離。
萬一二皇子贏了,他這麽不清不楚的待在太子身邊,往後可怎麽說?
曲轅成來探聽太子的傷勢,以及聶一瑄眼下手裏握著多少人馬。
曲凝兮對自己的父親太了解了,他顧左右而言其他,一開口,她就猜到了他暗戳戳的小心思。
“爹爹,朝政大事,你我都無力參與,不若想想年後,要不要送三郎去祁北。”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說年後?”曲轅成道:“局勢緊張,會影響到我們。”
這要是二皇子敗了,太子以此做由頭,不想娶曲家女了怎麽辦呢?
那不是一場空嘛,曲家會徹底被連累,在尚京沒有立足之地。
曲凝兮明白他的顧慮,她也不敢說裴應霄有多麽喜歡自己,是否不會反悔。
她隻知道——“太子贏了,侯府或許失去榮華富貴;若是二皇子贏了,咱們家也不見得平步青雲,而且,我必死無疑。”
“說什麽呢?”曲轅成兩眼一瞪。
曲凝兮也不跟他遮遮掩掩的說話:“爹爹覺得,二皇子會安排你做什麽呢?”
曲轅成一愣,順著她的話思索起來,外甥稱帝,他就是國舅爺,已經有侯爺的爵位,頂多再封王?
但也是虛銜,沒有什麽實權。
曲凝兮又道:“二皇子會欺辱於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朝中大臣也會知曉,你這個舅舅沒什麽分量。你就看著女兒去死好了。”
“作何要尋死覓活的……”
曲轅成才嚷嚷半句,曲凝兮的臉已經沉了下來:“爹爹莫不是以為,二皇子真心喜愛我?”
這是有多愚蠢?
喜歡一個人,看她有半點不好都會掛心,哪會親手給她帶來災厄與惶恐。
裴靖禮配不上這個詞匯。
曲凝兮不想跟曲轅成繼續廢話了,她站起身:“爹爹想作何選擇都可以,別帶上我就成,你去找外甥,與女兒斷絕了便好。”
她的神色很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傷心。
曲轅成頓時氣惱:“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曲凝兮兩眼望著他,道:“旁的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要送我去死,我不願意,你自己要去尋死,我也不阻攔。”
她不會告訴他,太子勝券在握,就看他自己怎麽選。
曲轅成被難住了,連聲喝道:“誰會讓你去死了,你心裏就是這麽想自己爹的……”
“我不想聽,你走吧。”曲凝兮背過身。
兩人是在室內講話,語氣稍微大點,外麵的周氏幾人就察覺了。
“怎麽了?”她走了進來。
曲轅成氣得很:“看看你生的閨女,她要與為父斷絕關係!”
“晚瑜?”周氏頓時皺眉。
曲凝兮看向她,“正好,娘親也可以選,這會兒想留在撫陽,還是趕回尚京,你們不必帶上我。”
“噓,小點聲……”周氏唯恐院子外麵隔牆有耳,這可是縣衙。
曲凝兮並無顧忌,道:“你們放心,殿下得知你們產生去意,不會介懷,二位去留隨意。”
“這……”周氏僵硬了一瞬,她這個女兒,很少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眼看著是動怒了。
曲轅成煩得很,一拍桌子坐了回去,胡亂道:“不回京了,早先都沒回去,現在回去也太晚了。”
而且……老太太年事已高,待她百年之後,估計皇後也不樂意搭理他了。
侯府靠著這淡薄的親緣,能維係多久榮光?
再說,裴靖禮對自己的親表妹這麽狠,可見內心並不顧念親情。
曲轅成跟他哪有多少舅甥感情?
屋外,曲嬋茵聽見了一兩句,就猜到這兩人的想法了。
她在那大翻白眼。
曲允邵也不笨,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夫子所說的忠義之士,咱們家是沒有了。”
那二皇子敢逼宮,就是大逆不道之舉,哪能投靠他呢?
忘了平日裏陛下對他兄妹二人的疼愛了麽?
曲允邵搖頭晃腦,看向爹娘,一臉痛心疾首:“侯府在你手裏,沒有被折騰死,全賴祖宗保佑!”
曲轅成臉都黑了:“誰讓你這麽跟老子說話!”
曲允邵歎氣:“你雖然是我老子,但這個家還是得看我啊……”
他大言不慚,氣得曲轅成抬手就打。
***
此後兩天,尚京傳來了皇城被控的消息,陛下甚至都沒上早朝。
撫陽城以及其他收到此訊息的人,全部給驚住了,莫不是二皇子真的要靠著硬來,登上大位?
裴應霄終於動了,拖著‘病體’回京救駕。
聶一瑄帶了不少人出來參與搜救,沒想到他們救完太子,就得回頭去救陛下。
加上撫陽城以及尚京周圍願意出兵的城鎮,莫約湊了個五千多人。
跟尚京的兵力比起來,二者實在太懸殊了。
但這支隊伍,毅然決然地踏上回京之路。
像是趕巧一般,太子一行人動身不久,立即收到一份捷報。
蒙天石的兵馬遠在鹹泰,他隻帶走了一部分,後續部隊在宮裏準備動作時才啟程趕上。
反正控製皇城的人手足夠了,鹹泰調回的兵力,是為了往後對付太子和定宣大將軍。
他們打算以尚京為營,占據稱帝,而後正式開戰,殺了太子,收服定宣大將軍,大桓就全然落入囊中。
拿下皇城,冊立詔書,把太子廢掉,不怕天下不歸順,暫時不服,打殺過後就平定了。
自古成王敗寇,皆是如此。
至於定宣大將軍,若是不降,那就做逆臣處置。
算盤打得不錯,眼看著皇城被蒙天石父子以及羽林軍控製,哪料到蒙家軍半道上出事了。
一支奇兵,越過雒溝河,突然出現在東塢道,攔路打了個措手不及。
此次蒙家軍主將乃是蒙源,蒙天石的侄子,他當場被擒拿,割下首級,撒血陣前。
蒙家軍失去統領,軍心渙散,很快就被這隻奇兵給一舉拿下,投降了大半,還有一半原路逃回鹹泰去了。
而這支打著捉拿反賊旗幟的奇兵,正是蒙天石所提防的定宣大將軍岑秉郡。
他是昔日陸家舊部,被發配到東南去,手裏有陸軍也有水師,勢頭遠不如蒙天石。
多年未曾回京,今年底要回京述職,但陛下尚未批示,距離年底也還有一兩個月時間,他竟然悄無聲息提早離開了東南!
原以為是越過雒溝河抵達東塢道,如今看來,明顯是偷偷走了水路。
得到消息的各方驚詫不已,尚京那群身不由己的老臣們更是憂心忡忡,不知道岑秉郡是否真心救駕。
畢竟他手裏捏著兵力,不聲不響提早回京,萬一是來分一杯羹的呢?
不過,有人介入就好,局麵不會被二皇子完全控製。
而後,定宣大將軍帶著他的人馬,一路趕赴尚京,中途與太子殿下會合了。
便在這時,朝中眾人對岑秉郡的憂慮才漸漸放下,他沒有趁機拿下太子,想來是真心救駕。
至於為何無詔歸京,許是提前得到了某些消息,才做出排兵布陣,過後再解釋也不遲。
撫陽城到尚京,不過幾天的腳程。
有了定宣大將軍的人馬,會合起來二三萬,足夠與蒙天石一搏。
岑秉郡見到了尚未痊愈的太子,他們與太傅等人商議過後,選擇在某一天夜裏發起夜襲。
尚京為了保護皇城,城牆高聳,固若金湯,從外部進攻非常困難。
誰知在城內,竟然殺出一支接應隊伍。
蒙天石父子和羽林軍控製尚京多日,早就把各處要緊出入口安插上自己心腹。
那些不歸順的人,通通被關押起來,以防止他們聚集生事。
而這支接應的小隊,人數並不多,且身上衣服極為雜亂,並非府兵或者哪個軍營的統一著裝。
他們異常悍勇,以一敵十,段段時間就衝破了其中一個城門的守衛,打開大門,放入了太子和岑秉郡的人馬。
尚京頓時大亂,連夜裏殺聲震天。
鐵蹄一路踏進皇城,裴靖禮驚怒之下,才發現接應之人是誰。
他早早抓住了陸家唯一的後人陸焰花,企圖用她來威脅岑秉郡。
當初陸家對岑秉郡恩同再造,如今他坐上了定宣大將軍之位,敢不顧念恩人血脈?
陸家唯一的後人了!
可他千算萬算,這個被幽禁多日的女人,不知從哪裏搜刮出了上百個陸家舊部,就這麽點人做了內應,一舉打開尚京城門。
叫人見識到,陸家的悍勇,不遜於當年。
尚京城門一開,皇城就極難守住了。
那些選擇謀反的人,別無選擇,他們隻能拚力斬殺,滿地斷臂,血流漂杵。
皇城能守住一時,也耗不了太久,因為定宣大將軍還有兵馬正在路上。
蒙天石迅速做出判斷,逼著病弱的天慶帝寫下廢太子和冊立二皇子的詔書,帶著剩餘人馬,撤離出去。
二皇子一行人倉皇出逃時,曲凝兮正在城外的營地裏,看見了陸焰花。
攻破城門後,她就被送到後方來了。
映楚沒有功夫,恰好曲凝兮得了個藤敏,勞她幫忙打聽消息。
她聽說了陸焰花的事跡,此時,儼然把她當做女將軍看待。
“陸姑娘!你好厲害!”
曲凝兮望著她發絲高束,身形高挑,英氣逼人的模樣,“幸好你沒事。”
她被抓走了,裴應霄卻不緊急的樣子,想來是提前做好安排。
假裝被二皇子控製罷了。
但是二皇子這人實在惡心,她擔心陸姑娘被欺負。
“表哥這都不忘帶上你。”陸焰花朝她走了過來,往椅子上一坐:“有吃的麽?”
“有的,”曲凝兮連忙點頭,不過,“你想吃什麽?”
她記得陸姑娘有點挑食……
還有,她的嗓音為什麽和之前不大一樣?興許是累了。
“什麽都行。”陸焰花看向她,忍不住問道:“你向來這般遲鈍麽?”
平日看著是個聰明的小娘子,他在她麵前並沒有怎麽偽裝,她卻無知無覺。
曲凝兮一愣,心中疑竇叢生。
她一邊把點心盒子遞上去,一邊思索著,有些事情因為太過荒誕所以不曾往那個方向想。
但是今天,陸焰花為了方便行事,並未簪花,穿得也不是女子紗裙。
她看上去太過英氣了,以至於曲凝兮隱約想起,在玉泉山莊看到她,似乎身前非常平坦……
她忍不住把目光挪了過去,落在陸焰花的胸上。
真的很平,不論她怎麽纏胸都纏不成這麽平的模樣……
曲凝兮倏地睜圓了眼睛,把視線移到陸焰花臉上,他正與她四目相對。
“猜到了麽?”
曲凝兮磕磕巴巴:“難怪你如此悍勇……”她一時不敢確認。
陸焰花笑了:“不敢居功,是表哥算無遺策,提前準備好了人手給我。”
今日,大家都盯著定宣大將軍和陸家舊部,隨行的太子像個吉祥物似的。
完全藏了起來。
曲凝兮知道裴應霄和陸焰花非常熟稔,但是他們卻半點不曖昧,也不親上加親。
因為他們共享了一個秘密。
她深吸一口氣,隻覺匪夷所思。
同時還覺得裴應霄可怕,太子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太子的秘密,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