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龍男媽媽養崽
巨獸猝不及防被咬下一塊肉, 發出吃痛的長鳴，它猛地潛入水中，將黑龍一起帶了下去。
兩個龐大的身影沉入水下, 隻餘巨獸身上的鮮血在海麵逸散開來。
蘇星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水下的情況, 急得在甲殼上來回踱步。
他知道龍也能捕魚, 但這次的“魚”是不是太大了點？
龍沒有腮, 不能在水下呼吸, 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浮上水麵換氣。
這巨獸也需要出來換氣, 但作為在大海中生存的巨獸, 它們能憋氣的時間絕對比龍要長。
而且到了水下，龍的翅膀就成了累贅，隻能將其收攏在身側, 如果展開還會影響它的敏捷。
無處不在的海水阻隔了火的傳播, 龍焰無法使用，就算強行用出來, 殺傷力也會銳減。
失去飛行能力，失去在陸地上無往不利的龍焰, 在水下憋著氣, 獨自與一頭海中巨獸對抗……
這場對抗對黑龍很不利。
始終沒等到黑龍出來, 蘇星心急如焚，幹脆猛地扇動翅膀飛了過去。
耳邊隻剩下風聲和撲騰撲騰的心髒跳動聲, 他這輩子都沒飛得像現在這麽快過。
海水翻騰, 深藍的海水下隱隱有兩個巨大的身影在糾纏, 稍小些的黑影糾纏著更大的身影，在它身上撕咬下一塊塊肉, 鮮血從傷口中飄散出，侵染了附近的海水。
但巨獸實在是太大了, 那一個個傷口在它身上並不起眼。
巨獸在水中轉身，試圖用巨大的頭顱去撞擊黑龍。
黑龍鬆開咬住的肉，擺動尾巴朝海麵遊來。
瞧見黑龍的身影離水麵越來越近，蘇星趕緊飛遠了些，以免被誤傷。
黑龍破水而出，張開翅膀猛地飛了起來。
蘇星長舒一口氣，雖然沒捕食到這頭巨獸，但至少黑龍平安回來了。
緊接著，蘇星就發現底下還有個黑影離海麵越來越近，巨獸也追了上來，就要浮出水麵。
“啾——”
蘇星想叫黑龍回來，就見黑龍朝著下方張大了嘴，灼熱的幽藍在它喉口匯聚。
在巨獸即將出水的那一刻，幽藍的龍焰猛地噴出，鋪天蓋地地噴灑在巨獸頭部。
巨獸當即潛入水中，黑龍再度追了下去，在下水前，他扭頭朝蘇星的方向吼了聲，讓他回到島上去。
蘇星沒想到它還要打，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看不到水下的情況他不放心，但他自覺飛遠了些，在不會被它們的打鬥波及的距離盯著。
黑龍在水下與巨獸纏鬥，在它身上撕咬，製造一個個傷口，咬斷它的鰭肢讓它無法保持平衡。
巨獸不斷嚐試反擊，試圖用腦袋撞擊黑龍、用牙齒去咬黑龍、用尾巴拍擊黑龍，但都被黑龍避了過去。
龐大的身軀給了巨獸極強的防禦力，卻也影響了它的敏捷，在近身纏鬥狀態下，它攻擊的速度遠不及黑龍。
每隔一段時間，黑龍就會飛出水麵，有時巨獸也會跟上來，黑龍則會吐出火焰，逼迫它下潛。
而每次巨獸想要遊走時，黑龍立刻入水纏住它，不讓它離開這片海域。
蘇星漸漸發現了黑龍舉動的用意。
它與巨獸纏鬥，消耗巨獸的體力和氧氣，同時不讓巨獸出來換氣，想讓巨獸窒息而亡。
蘇星被黑龍的狩獵智慧所驚歎，它不是一味地憑借身體強度往上莽，它甚至有著自己的戰術。
巨獸顯然也發現了黑龍的用意，在黑龍再次下水時，它猛地擺動往水麵遊去。
蘇星瞧見了，下意識張開嘴，對著巨獸頭頂的換氣孔噴出火焰。
橘黃色的火焰落下，逼得巨獸下潛，同時黑龍在水下咬住巨獸的尾鰭，將它往下拖。
這一口火焰差點把蘇星僅剩的體力抽幹，翅膀變得沉重，他快飛不動了。
最後看一眼水下，巨獸的尾鰭被咬斷，徹底成了困獸。
蘇星放心了些，轉身往小島的方向飛去。
小島看著挺近，卻飛了許久都沒飛到，蘇星最後是落到水裏遊過去的。
在蘇星落水時，黑龍感知到水流傳回來的訊息，猛地從水裏遊出，見蘇星平安上岸，它才重新回到水下進食。
蘇星徹底累癱了，趴在小島的礁石上晾羽毛，一動也不想動。
“啾……”
已經是一隻廢啾了。
但看到黑龍咬著一大塊深紅的肉，從水裏冒出頭，在海麵上大快朵頤時，蘇星還是有種一切都值得的滿足感。
狩獵這隻巨獸，也有他出的一份力。
作為一隻半歲大的龍崽，他已經能跟黑龍媽媽一起合作狩獵了。
巨龍養的幼崽，怎麽不算龍崽呢？
今天也是一隻有用的龍崽。
太陽落到海平麵上，黃昏的光芒灑在海麵。
應該是鳥獸歸巢的時候，蘇星卻忽地聽到了翅膀扇動聲，還伴隨著嘎嘎的鳴叫聲。
他抬頭看去，發現遠處的海麵上有一群白色的海鳥在盤旋。
那個位置，是先前黑龍和巨獸打鬥的地方。
是血腥味將這些海鳥吸引了過來？
如果是這樣，那麽被吸引過來的絕不可能隻有海鳥。
蘇星看向一望無際的深藍大海，忽地就有種毛骨悚然感。
看似平靜的海麵下，或許已經聚集了大量聞著血腥味而來的海洋掠食者，隻等黑龍吃完，它們就會一擁而上。
這種隱藏在水下、看不見的恐怖，比天上的鳥群更讓蘇星害怕，哪怕他在島上。
黑龍不在身邊，蘇星才感覺這座島小得讓他心慌，仿佛隨時可能被海水淹沒。
他趕緊從礁石上爬起，鑽進甲殼裏。
他剛鑽進甲殼，就有一隻長著大嘴的海鳥飛了過來。
海鳥在小島上空盤旋，或許是嗅到了黑龍留下的氣味，它沒有落下，而是在天空盤旋觀察。
蘇星聽到了海鳥在天空盤旋鳴叫的聲音，他躲在毛毯後邊，不敢探頭去看。
怕一露頭，那鳥就俯衝下來，將他叼走。
海鳥的尖銳的慘叫從驟然傳來，下一刻，龐大的黑色巨龍落到小島上，整個島似乎都顫動了一下。
“啾？”
蘇星欣喜地撲出去。
黑龍嘴裏還咬著隻海鳥，白色的尾羽露在外邊。
見到小毛球飛出來，它下顎微動，將嘴裏咬著的海鳥吞下去加餐，側頭吐掉幾根卡嗓子的羽毛。
隨後，黑龍低下頭，輕蹭蘇星。
喉嚨裏發出蘇星熟悉的輕緩龍吟聲音。
黑龍一落下，就把小島占據了大半，蘇星這時候卻不覺得這島小了。
隻要有黑龍在，不管是天上的海鳥、海裏的怪物、亦或是洶湧的海水，都無法威脅到他。
蘇星撲騰著翅膀，做出往下噴火的姿勢，讓黑龍知道他在剛剛那場狩獵中表現得多麽優秀。
他們一起達成了完美的狩獵合作！
黑龍的目光有些無奈，但它還是用吻部輕貼蘇星毛絨絨的小腦袋，配合地發出讚許的聲音。
太陽沉入海平麵的昏黃餘光中，龐大的黑色巨龍低下頭，吻部與暖黃小毛球的額頭相抵。
更遠處的海麵，海鳥撲入海水中，從殘破的海中巨獸身上撕扯下碎肉，遊回海麵，與嘎嘎叫著撲來的同伴搶食。
水下，各式魚類爭相撕咬著巨獸殘骸，大快朵頤。
血腥味吸引來許多食肉動物，這座小島並不適合過夜。
黑龍將小毛球送進甲殼裏，帶著他起飛。
如果黑龍是獨自遷徙，它或許會選擇再停留一天，守著狩獵到的巨獸。
但它還帶著一隻毛絨絨的小幼崽，稍微一個海浪就能將它的小毛球衝走，這樣混亂的環境對幼崽來說太危險了。
它連夜啟程，直到遇見更大的島嶼，這才帶著小毛球停落下來過夜，第二天再度啟程。
冬季遷徙時，黑龍選了最近的路線，隻花了一晝夜就飛越海洋，抵達火山島，且中途沒有經過任何島嶼。
到了春季返航，時間不再急迫，黑龍帶著蘇星在沿途的各個小島上歇息，為他找尋食物和水源。
最終飛了三天，他們的海上旅程才結束。
回到大陸，踩在森林草地上的感覺，和踩在苔蘚或沙灘上的感覺完全不同。
春天到來，枯黃的舊草中長出了青嫩的新草。
新長出來的草又嫩又甜，就算是原本偏苦澀的草，這時候也因為足夠嫩而更易入口。
蘇星埋頭啃食，這咬一口，那咬一口，好吃到停不下來。
黑龍的尾巴在草地上緩緩掃動，它微俯下身，鋒利爪子挖開草皮，掏出泥土，繼續往下深挖。
蘇星吃著吃著跑到了黑龍挖洞的地方，於是，他就看黑龍從小小的洞裏抓出一隻、兩隻、三隻……十隻長耳獸。
兩隻是成年的大長耳獸，剩下八隻是長耳獸幼崽，隻蘇星大上一圈。
蘇星驚連嘴裏叼著的草掉了都沒發現。
好、好多……
長耳獸這麽能生的嗎？
一個冬天過去數量翻了好幾倍。
他在火山看到的龍，大部分都隻生一個蛋，多一點的也就兩三個，還不一定能全部破殼。
跟長耳獸這種一窩八個幼崽的完全沒法比。
繁殖能力這麽強，難怪哪裏都有它們的身影。
黑龍對長耳獸沒興趣，掏出來，就把它們跟挖出來的泥土一起堆在旁邊。
落地的長耳獸身體僵硬地趴在泥土上，在蘇星以為它們被嚇死了時，最大的一隻猛地竄了出去，其他的也反應過來，緊隨其後，一溜煙地鑽進樹林裏。
黑龍還在專注挖洞，直到把洞穴挖塌才停下。
一個冬天過去，儲備的食物早就被消耗一空。
掃開塌落的泥土，洞穴裏隻有堅果殼碎片，以及長耳獸脫落的白毛。
黑龍有些茫然。
蘇星探頭瞧了眼。
呀，這窩長耳獸掉毛好厲害。
難怪之前那兩隻大長耳獸看起來有點醜，有些部位都禿得露出底下的皮膚了。
真可憐。
很快，蘇星就沒法再同情長耳獸了，因為他也開始掉毛了。
不過十幾天沒清掃，甲殼內底麵就鋪滿了一層羽毛。
有最裏層的白色絨羽，還有外層的暖黃色羽毛，蘇星甚至還在其中發現了三根尾羽和兩根飛羽。
“啾——”
蘇星發出淒慘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