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龍男媽媽養崽
蘇星目瞪口呆地仰頭, 看著那些扒在爬壁上的幼龍。
這時，樓上洞穴的羽毛龍恰巧探出頭，與蘇星四目相對。
瞧見蘇星, 原本張口要對幼龍咆哮的羽毛龍立刻閉上了嘴, 生怕黑龍以為它對那隻小毛球有什麽不好的念頭。
“啾~”
好久不見, 大塊頭。
蘇星熱情地跟它打招呼。
他對這隻第一次見麵就追著他咬、最後黑龍媽媽咬破相的羽毛龍印象深刻。
在黑龍媽媽絕對的武力威懾下, 他們的鄰裏關係已經緩和過來, 前段時間他還經常去對方家裏拜訪, 還近距離看過它們的龍蛋。
直到他讓龍媽媽接回來三顆白龍蛋, 從破殼的白龍幼龍身上見識到幼龍戰鬥力，蘇星才把去鄰居家串門這項日常活動取消。
上次見麵，羽毛龍的幼崽還是一顆圓滾滾的大白蛋, 安安靜靜地躺在蛋巢裏。
沒想到再次相見, 大白蛋就破殼成了幼龍，可憐兮兮地掛在崖壁上, 連家都沒法回。
所以，為什麽要把幼龍驅逐出洞穴？
難道這是龍族的傳統嗎？
蘇星啾啾叫著詢問羽毛龍。
羽毛龍當然沒有回應, 它甚至連嘴都不敢張。
隻在小幼龍爬洞穴口時, 它抬起前肢, 將幼龍拍了下去。
羽毛幼龍驟然被拍落，於空中匆匆扇動翅膀, 這才沒墜入岩漿。
幼龍奮力扇著翅膀, 歪歪斜斜地朝羽毛龍的洞穴飛去, 被從洞穴中探出頭的另一隻成年羽毛龍撞了出去。
蘇星：“……”
這真的是親生父母嗎？
他們這三隻白龍是撿的，可其他龍的都是自己生的啊。
怎麽表現得也跟撿來的一樣？
其實……他也算是黑龍媽媽撿來的。
但龍媽媽從沒這樣對待過他。
不對, 好像有一次。
蘇星驟然想起，他長好飛羽後, 黑龍媽媽將他吹下山崖。
記憶中的一幕和現在麵前的場景竟有幾分相似。
不同的是，黑龍將他吹落後，立刻就跟著飛了下來，護在他身邊，教導他飛行。
而這些幼龍不僅沒有父母陪伴教導，環境也比他危險殘酷百倍。
他當初如果沒能飛起，最多是墜落山崖，摔到亂石地上。
當然也有摔死或被尖銳的石頭紮死的可能，但黑龍始終陪著他，就算他最終沒能飛起來，護在他身邊的黑龍媽媽絕對會接住他。
這些幼龍如果沒能飛起或扒住石壁，等待它們的可是岩漿吞噬。
一旦墜落其中，將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蘇星當初還因為黑龍將他吹下山崖，生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現在對比這些掛在火山崖壁上的幼龍，才驚覺黑龍對他有多麽地照顧。
果然，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仔細看，掛在崖壁上的幼龍都是最早破殼的那批，四肢和翅膀都足夠有力，能讓它們在陡峭的崖壁上穩穩攀爬。
幼龍的父母並沒有在它們剛破殼時就將它們驅逐出洞穴，至少會養上……兩三天。
這也證明了它們不是隨心所欲地將幼龍驅趕走，而是有著明確的目的和規劃。
但蘇星還是得說一句，這時間好離譜。
兩三天啊，哪怕他現在的身體比之前世已經成長得很快了，一個月就能跑能跳，但他也足足一個半月才學會飛。
兩三天大的時候，他走都走不穩，果皮都啄不破，吃東西全得靠黑龍媽媽擠破了喂嘴裏。
與他同一年齡段的幼龍卻要會爬還會飛。
甚至這都不夠，能飛回洞穴的幼龍同樣會被再次驅逐。
它們似乎想讓幼龍徹底獨立，離開父母獨立生活的那種。
如果龍類的傳統就是這樣，在如此殘酷的機製下成長起來的龍，怪不得能成為最頂級的掠食者。
隻是蘇星永遠沒法接受。
剛破殼沒幾天就要立刻父母獨立生活，這是多麽恐怖的事情啊！
蘇星跑回去，撲到黑龍臉側，不肯離開。
“嚶……”
媽寶崽永遠離不開媽媽。
黑龍微偏過頭，見小毛球嚶嚶叫著埋在它鱗片上，以為他受了欺負，當即張口，朝上方洞穴的羽毛龍噴出龍焰。
幽藍的火焰迎麵而來，嚇得羽毛龍立刻收回探出的腦袋。
但依舊慢了一步，頭頂的毛被燒得焦黑卷曲。
羽毛龍怒不敢言。
小羽毛龍趁機飛回洞穴裏，沒過多久又被揍了出去。
最底部的洞穴裏，黑龍熟練地安撫小毛球，喉中發出平緩柔和的低吟。
蘇星貼著黑龍，在它發出低吟時，能清晰感覺到它連接脖子處的鱗片微微震動。
這震動帶來的安心感，讓他更加不想從黑龍身上離開，而黑龍也始終縱容著他。
或許這才是黑龍和其他龍最大的不同。
其他龍會讓幼崽盡快獨立，逼迫它們學會攀爬和飛行。
哪怕幼龍學會這些，父母也不會再接納它們回洞穴，而是讓它們徹底離巢。
黑龍卻一直養著他。
在他學會飛行後，不曾驅逐他，依舊帶他回龍巢。
如果他自己不想飛，隻需站在黑龍的龍角上，它會帶他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哪怕他能自己覓食，自己找草籽、樹葉、水果等一切能吃的食物，黑龍還是會每天為他準備食物。
它一直將他當幼崽照顧，把他養得非常好，不用為任何事情煩擾。
在昨天之前，他最大的苦惱也隻是自己長得不像媽媽。
蘇星不清楚黑龍對他如此特殊的原因，作為被特別愛著的幼崽，他忍不住進行一些猜測。
當然是因為他特別可愛！
劃掉劃掉，這樣猜測太不要臉了，蘇星沒這個自信。
最大本質的原因，應該還是在黑龍和其他龍的不同之處。
其他龍將幼龍早早驅逐出洞穴，是因為幼龍本身就有極強的獨立生存能力。
但蘇星猜測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它們還可以繼續生下別的幼龍。
這一窩幼龍離開了，來年冬天，它們飛到火山，依舊能生下新的龍蛋，孵化出新的幼龍。
而黑龍不同。
來到火山後，他從未見過其他黑龍。
如果黑龍媽媽是世界上最後一條黑龍，注定無法擁有幼崽，那它把蘇星這隻又小又弱難以獨立生活的幼崽，當成此生唯一的幼崽照顧，也不無可能。
黑龍是他唯一的媽媽，他也是媽媽唯一的幼崽。
他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蘇星在黑龍鱗片上親昵地蹭著，得到黑龍的爪子撓頭服務。
·
在外出捕食時間到來時，幼龍隨著龍群離開火山。
火山太高，哪怕是學會飛行的幼龍，也無法直接飛上去。它們用更安全的方式，靠著四肢在崖壁上攀爬，爬上火山頂部。
再或跑、或滾、或飛地從火山口衝下來，朝波光粼粼的湖泊撲去。
蘇星在山坡上吃苔蘚。
黑龍以比往常更快的速度結束進食，在幼龍們從火山上衝下來之前，它就飛了回來，趴在山坡上守著蘇星。
蘇星看到許多幼龍下山，原本還有點害怕，回頭見到黑龍朝他走來，就什麽也不怕了。
媽媽知道他被幼龍嚇到過，所以這次才回來得這麽快的吧？
蘇星動容，他叼起一撮鮮嫩的苔蘚，送到黑龍嘴邊。
“啾~”
媽媽吃苔蘚，這個超嫩。
山坡上的雪全部消融，天氣轉暖，苔蘚裏長出了嫩綠的小芽。
冬天，似乎快結束了。
黑龍微張開嘴，吃下那還沒它牙縫大的苔蘚。
龐大的黑龍趴臥在長滿苔蘚的青綠山坡上，十分矚目。
剛從火山上下來的幼龍自覺避開那處山坡，唯獨三隻白色的小幼龍脫離隊伍，主動朝那片山坡跑去。
有黑龍在身邊，看到三隻幼龍跑過來，蘇星也絲毫不慌，還拍動著翅膀，友好地招呼它們吃苔蘚。
幼龍還未靠近，就被黑龍一尾巴全掃了出去。
被掃出去之前，幼龍離蘇星的距離還有很遠，遠沒到黑龍之前劃定的界限。
黑龍挪動身體，擋在他和幼龍之間，用龐大的身軀將他環繞住，不讓幼龍接近。
這樣將他包圍起來的舉動，與其說是不讓幼龍接近他，不如說是不讓他接觸幼龍。
蘇星疑惑。
黑龍對他和幼龍相處的態度似乎有所改變，之前的限製可沒這麽嚴。
因為之前幼龍投喂了他苔蘚？
不太像。
如果是為了那件事，黑龍麵對幼龍時應該會更憤怒一點，而不是簡單地將幼龍掃開，又情緒平靜地將他圍住。
蘇星想不明白，暫時將疑惑留在心底，繼續喂黑龍吃苔蘚。
一直吃肉可不好，來補充一點維生素吧。
·
當天回洞穴，試圖爬進洞穴的幼龍被黑龍堵在外邊。
幼龍叼著苔蘚，可憐兮兮地看向蘇星。
蘇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覺得幼龍不帶苔蘚回來，進洞穴的可能性還比較大。
可若帶了苔蘚……
蘇星瞧了眼不斷用尾巴抽打地麵的黑龍，心知今天幼龍絕對進不了洞穴，還很可能挨揍。
果不其然，在一隻幼龍試探從洞穴頂部飛進來時，黑龍張口一道火噴了出去。
苔蘚瞬間化為灰燼，被燒黑一個度的幼龍匆匆逃離。
或許是認清現實，知道進不了洞穴，夜深龍靜，幼龍就順著崖壁爬了上去。
蘇星聽到了細碎的爬行聲，他抬起頭，看向外邊。
所有扒在崖壁上的幼龍都齊齊往上爬，最後登上火山口的平台，小型龍各占一半區域。
看到這一幕，蘇星突然有所感發。
似乎直到這一刻，幼龍們才真正獨立了。
蘇星鬆了口氣之餘，莫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看著破殼的小龍長大了，也逐漸離他遠去……
他祝願它們能生活得更好。
蘇星打了個哈欠。
果然一到深夜就容易多愁善感，睡了睡了。
他翻了個身，靠著黑龍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蘇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挪動。
他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被黑龍明亮的黃金龍瞳晃到，又把眼睛閉了上。
反正黑龍媽媽不可能傷害他。
這麽想著，蘇星放任自己繼續睡。
忽地，他感覺身體觸碰到了一塊毛絨絨的物體，那是他放在甲殼裏的獸皮毯。
緊接著，失重感傳來。
他被帶著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