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是我的

她立馬又閉上眼睛, 囈語般嘀咕一聲,“怎麽又做夢了?好困…”

謝弗眼眸幽深,似帶著一絲笑意地看著身下的少女先是瞳孔震驚, 爾後又將頭埋進被子裏裝睡。

這點小伎倆還想騙他, 小騙子著實有些可笑。

那半露在被子外的小臉嬌憨幼態,分外惹人愛憐。他下意識舔唇,唇上盡是少女的香甜, 比之夢裏的滋味更好。

“有因有緣集世間, 有因有緣世間集。萬法皆生,皆係緣分。緣分天注定, 半點不由人。人為愛之所求, 唯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緣。”

隱素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誰要聽瘋子念經!

這瘋子讀了那麽多的經書,經文張口就來,還不是一個身負殺孽之人。這樣的人念的經,她敢聽嗎?能聽嗎?

“娘子可知,你我之間因何緣起?皆因娘子誤闖我夢,擾亂我心。”

隱素實在是沒辦法再裝睡,她裝作被吵醒的樣子慢慢睜開眼睛, “夫君,你…怎麽在我房間?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娘子見到的是為夫本人。”

謝弗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這操作真是太騷了!

“我想起來了,上次我沒有夢到夫君。那麽我們的夢是不是破了?”

“娘子可知夢為何會破?”

隱素以為是夢裏的人回到了現實中, 所以夢才會破。但是看這男人神秘莫測的表情,好像並不是這樣。

她搖搖頭,作懵懂狀。

謝弗伏在她耳邊, 氣息溫熱。

“娘子以為那個夢是誰的?”

夢當然是她的。

“我的啊,是我夢到了你。”

“夢不是你的, 它是我的。”

隱素皺眉,這不可能。

謝弗伸出修長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最開始你麵目陌生衣著怪異,是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後,你在我的夢裏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這一次又是我挑明自己的身份,同你相認之後,夢才會徹底消失。”

所以他們之間真正占主異地位的是這個男人,而不是她!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騰”地坐起來。

“那一次我去你府上探病,迷迷糊糊在你家客室睡著後夢到你。所以那一次…根本不是夢?”

謝弗但笑,不語。

“你…”

你怎麽這麽奸詐!

明明已經知道她是誰,還在她麵前演戲,還給自己編了一個可憐悲慘的身世騙取她的同情,更可惡的是還編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名字,害她對這人和謝弗不是一個人的事深信不疑。

“不許怕我!”謝弗的聲音陡然陰森,同夢裏的瘋子一模一樣。“夢是我的,所有夢裏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瘋子!

忽然床側一沉,隱素嚇了一跳。

“你…你想幹嘛?”

“娘子,是你闖入我夢中,勾引我,輕薄我,非禮我。是你叫我夫君,是你說要和我好好的。為了你,我從夢裏出來,你說我想什麽?”

什麽勾引他輕薄他非禮他!

隱素心口“呼呼”炸開,須臾間她想起了很多事。好像…好像確實有這些事,但是她那時真的以為隻是一個夢。

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是矯情的人。她索性將眼睛一閉,一副任君采擷你愛怎麽樣怎麽樣的模樣。

良久,謝弗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隱素掀開一條眼縫,正好看到那玉骨般的手伸過來捏了捏她的臉。

“你又不想,睡吧。”

“……”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沒長男人那玩意兒,否則也要被人掏襠。

一個大活人睡在自己身邊,還是一個隨時精分的瘋子,她怎麽能睡得著。黑暗中她一時閉眼一時睜眼,隻覺呼吸都是萬分的煎熬。

“娘子,你睡不著?”

“不,我睡著了。”

謝弗低低笑起來。

小騙子。

他大手一攬,握住隱素的手,“娘子,你若再不睡,我可就要想了,你要不要摸一摸?”

“夫君,我睡著了,我是在說夢話呢。”

隱素緊閉著眼,發誓再也不睜開。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不知不覺居然睡了過去,且一夜再無夢。醒來後下意識往外邊一看,哪裏還有那男人的影子。

枕頭被子似乎殘留著不屬於她的氣息,她鬼使神差般聞了聞,忽然感覺自己腳踝處不太對勁,抬起來一看發現自己的左腳腕居然戴著一條金鏈子。

鏈子極粗,打造精美而繁複,且有鎖。

她沒怎麽用力地扯了扯,沒扯開。金子質軟,用利器應該能割開。隻是這麽精致好看的鏈子,她還真有點舍不得毀掉。

想了想,還是得找上鎖之人拿鑰匙。

好在女子衣衫內有褲外有裙,遮得嚴絲合縫什麽也看不見,倒是省去了被人發現和解釋的麻煩。

一大早,伯府上下照舊忙碌。街巷裏盤查的衙役們還在,隨著日頭高升,緊張的氣氛中不免多了幾許煩躁。

日頭正中時,有人跪在了宮門外。

那人訴說四皇子虐殺自己的罪行,然後當場自盡。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邊四皇子之死的凶手還沒找到,那邊四皇子虐殺他人的事情卻是一樁接著一樁地被揭露。

逼良為娼,殘害民女,虐殺拋屍,其行徑令人發指。

皇帝是風流而不下流,哪怕是與民間女子談情說愛還知道用風雅才情遮掩。六皇子長江後浪推前浪,雖然風流浪**但你情我願行事有度。

沒想到素有賢名的四皇子平日裏的穩重全是裝的,私底下竟是一個凶殘好色之人,且毫不掩飾自己殘暴的欲望,視女子為玩物般隨意虐殺。

狀告皇子,豈有善終。不少苦主血濺宮門外,不過一天的工夫,宮門口的禦衛已清理了好幾具屍體。

輿情難控,民心難穩。

風聲四起中,刑部上下都鬆了一口氣。哪怕皇帝雷霆之怒遍及朝野,也不得不顧及民心而穩住大局,所以四皇子的案子不再如之前那麽緊迫。

盤查的衙役們不知何時散去,百姓們也敢走出家門,聚在一起議論。

“四皇子怎麽會是那樣的人?我聽著都覺得那些姑娘可憐,哪個不是爹生娘養的,進了皇子府不享福也就算了,怎麽還死得那麽慘。”秦氏壓著聲音,眼神悲憤。

她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再一想到那些死了女兒的人,越發感同身受。

隱素低頭挑揀豆子,心道怪不得謝弗好幾日沒露麵,一直到昨晚才來找她,可能就是在忙這事。

她記得最後在夢裏,她希望謝弗答應她隻殺壞人,不殺好人。若沒有這場揭發,四皇子還是那個賢名在外備受好評的儲君人選,所以好人壞人不是三言兩語所能道盡。

哪怕她反感打打殺殺,此時卻也想說一句殺得好。

姬宣那樣的畜生,確實該殺。

姬宣這一死,又被揭露出不堪的人品,自然是把姬言給顯了出來。

比起虛偽的姬宣,明著風流的姬言短短幾日內收到讚譽無數。世人紛紛言其君子愛色互尊互重,風流之人不下流才是男兒本色。

原本儲君之爭就是在四六之間,如今四皇子已死,暗地底許多人想投到六皇子門下。聽說六皇子府的後門徹夜沒關,進出的官員絡繹不絕。

皇權之爭,自然會涉及朝野。

隱素再見顧兮瓊時,已經能從這位女主的神色中窺出隱秘的得意,完全不同於前幾日的迷茫與不安。

顧兮瓊被幾位姑娘圍著,不知在說些什麽,時不時傳出那幾人誇張的驚呼聲。

“六殿下對顧姑娘一片癡情,真讓人羨慕。”

“若不是六殿下當日同四殿下相爭,隻怕顧姑娘你……”

“誰能想到,四殿下會是那樣的人。”

隱素聽著這些聲音,沒什麽表情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顧兮瓊朝她看過來,突然幽幽來了一句。“傅姑娘,你不就是因為苦追戚二公子無果,一直對我懷恨在心。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因為我對戚二公子實在是無意。他不接受你,大抵是你自己的原因,同旁人並不相幹。”

這話真有意思。

不少人都被勾起了興致,目光灼灼。

隱素皺眉,女主莫名其妙來這麽一出,難道是因為剛剛宣揚完姬言對她的癡情,突然覺得人生得意須盡歡,自我感覺太好必須再找找存在感?

“顧姑娘這話是何意,我竟不知自己我與傅姑娘之間的事,居然還牽扯到了顧姑娘你。”

這是戚堂的聲音,他是今日德院代課的琴夫子。

顧兮瓊正是瞧見他進了德院,才故意那麽一說,她也不知為何會如此介意一個前世裏早死的人。如果說上輩子隻是介懷,那這一次的傅隱素於她而言就是如鯁在喉。

她拚命想把對方壓下去,無論用什麽方式。她以為這一世的戚堂依舊躲在暗處默默喜歡著自己,隻是她忘了這不是前世。

前世的戚堂確實喜歡她,而這一世的戚堂對她印象平常,無絲毫暗戀之意。戚堂拚命克製自己的目光往隱素那邊看去,他那雙憂鬱的眼睛直視著顧兮瓊,固執地想得到一個解釋。

“…戚二公子,我們確實沒有牽扯,一切皆是傅姑娘誤會。”

“我誤會什麽了?”隱素一臉懵懂。

全是女主自說自話,她可什麽也沒說。

“傅姑娘小孩子心性,見一個喜歡一個。好在你現在不纏著戚二公子,想必戚二公子也落得清靜吧。”

戚堂皺眉,他再是沒怎麽和姑娘家打過交道,也能聽出顧兮瓊話裏的意思,這是在說傅姑娘見異思遷。

同為女子,難道不知這話不太妥當嗎?

“傅姑娘是我的一個故人,此前她之所有追著我和我說話,是想讓我認出她,並沒有別的意思。她從小養在寺廟中心性單純,對世俗的很多禮數都是一知半解。世人以訛傳訛,顧姑娘莫要聽信傳言。”

這就護上了!

這一世傅隱素並沒有為戚堂擋劍而亡,為什麽還會如此?

顧兮瓊看著戚堂,前世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她記得這個男人說過能娶到她是何等的福氣,她還記得這男人說過永不負她。

所以上輩子從一開始這個男人的心裏就有別人,還說什麽愛慕於她,難道全是騙人的鬼話嗎?

戚堂說出那番話後隱有後悔,到底是一個姑娘家,也不知道他的話有沒有說重。他默默地將琴放下,準備開始教學。

“顧姑娘,我們都知道你也是為傅姑娘好和戚二公子好。”有人安慰道。

顧兮瓊已經恢複情緒,她都重活一回了,此生她再也不會和戚堂有瓜葛。這男人喜歡誰也好,不喜歡誰也罷與她何幹。

前世裏如果不是四皇子和六皇子相爭,又怎麽會輪對到不顯眼十皇子出頭。所以就算沒有十皇子,她還有六皇子。哪怕是這一世和上輩子有所不同,她相信自己都會是最後的贏家。

戚堂這個男人,如今更配不上她。

“我有點替他們可惜,一個侯府庶子,一個伯府之女,原本再是般配不過。”

戚堂聞言,手慢慢握成了拳。

他是侯府庶子!

他忽然抬眸,陰鬱地看向顧兮瓊。“顧姑娘,我知道自己隻是一個侯府庶子,不勞你特地提醒。”

顧兮瓊的臉色瞬間精彩萬分。

戚堂對自己向來尊敬,從來不曾有過半句不妥之言,她萬萬沒想到會聽到前世相敬如賓的丈夫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戚二公子,我隻是為你們感到可惜…”

“我們的事,不用顧姑娘操心。”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已有人覺得怪異。

顧兮瓊生怕有人看出點什麽,忙給自己找了台階。

“戚二公子,實在是對不住,我一時心直口快,你別往心裏去。”

戚堂沒再說什麽。

他們吵完了,很多人是一頭霧水。

隱素反倒成了局外人,隻是看了一出兩口子吵架的戲碼。

戚堂後來是武仁侯,對感情專情專一,按理說顧兮瓊哪怕是重生之後想攀上更高的貴枝,也沒道理用庶子這樣的詞來諷刺前世的丈夫。

還想把她和戚堂湊成一對,到底是怎麽想的?

難道還有什麽事是書裏沒有提到過的?

她若有所思,隱約猜到了一些。所以書中原主不惜賠上性命的癡情,其實已在男主的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嗎?

這個答案恐怕隻有顧兮瓊最清楚。

戚堂是憂鬱的性子,平日裏最是低調和沉默。他的課枯燥而幹巴,說是照本宣科都有些勉強。若不是一張臉還能看,德院的學生們隻怕都快睡著了。

眾人拚命維持清醒與儀態時,隱素已是瞌睡連天。她本就坐在最末尾的角落裏,一手撐著腦袋麵朝裏,旁人還以為她在苦惱琴譜,孰不知她和周公鬥智鬥勇不知幾個來回。

直到下了課,她才迷迷糊糊醒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學院食堂。

雲秀和姬觴還不在,她端著飯菜坐在李茂他們那桌。李茂等人同她已經混熟,言語間也沒什麽太多的顧忌。

幾人小聲談論著今年的科考,刻意不提京中的大事。李茂等人還是白身,皇子們之間的爭鬥暫時還不在他們的顧忌之內,他們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獲取功名。

今日大家的飯量都有所回升,食堂的老大廚又笑得像個彌勒佛。

戚堂來得晚,他來的時候已有人吃完離開,許多桌子都空出位置。他端著飯,猶豫幾下後坐到隱素和李茂這桌。

李茂麵色一驚,下意識看向隱素。

隱素埋頭吃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另一人很識趣,快快吃完走人。

李茂飯已吃完,不知該走還是不該走。

“李公子,我有話要和傅姑娘說。”

“那傅姑娘,我…我先走了?”

隱素想了想,點頭。

見她同意,戚堂憂鬱的臉色似乎舒展了一些。

食堂的人陸續離開,到最後隻剩下他們倆人。他們是最後出去的人,放眼望去前後都沒有人經過。

二人默默往前走,經過那片積葉林時,戚堂終於停下來。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東西,那是一方白底繡花的帕子,裏麵不知包著什麽東西,從外表看方方正正。

揭開帕子,竟是一塊桂花糕。

“傅姑娘,我們能不能…和從前一樣?”

隱素沒有接,她低著頭。

“戚二公子,你這是何必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我希望自己還是當年的那個人。傅姑娘,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隱素還是不接,因為那個可以給他機會的人已經不在了。

“戚二公子,有些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我想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再像從前一樣。”

戚堂眼中的希冀一點點黯淡,他曾經那麽無視傅姑娘,傅姑娘為此傷透了心不想再原諒也是應該的。

“真的不可以嗎?”

隱素搖頭。

人都死了,再懷念有什麽用。

她望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抬頭望向天際。

在書裏的原主已得圓滿,戚堂的往後餘生是懷念也好,後悔也好都已煙消雲散。正如這穿林的風,過了也就過了,再也不可能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踩在積葉上發出的“沙沙”聲。視線之中很快出現一抹白,那白太過出塵太過驚豔,一時讓人以為是神子從林中而來。

這人來得正好。

“你快幫我把金鎖打開。”

謝弗走近,輕俯著修長和身體,那雙鏡湖般的眸子裏映出林影重重,宛若一片幽光。

“叫夫君,下次可別再忘了。”

毛病真多。

“夫君,你快幫我打開,我戴著走路不舒服。”

“鑰匙就在我身上,你可以自己來取。”

隱素見他那玉骨般好看手按在胸口處,即知那鑰匙被他藏在那裏。他眼裏的幽光亮幾分,那種詭異的興奮讓人膽戰心驚。

“我自己取就可以了?”

“當然。”男人張開手臂,如神子長出了雙翼。

隱素突然想到什麽,往後退了一步。

謝弗一把抓住她,將她拉近。

“娘子,隻要解了為夫的衣服你就能拿到鑰匙。”

脫了他的衣服,那就不看了他的身體,他說過若是看了他的身體就要負責的。這男人費盡心機隻為娶她,為什麽?

謝弗眼底的幽光漸暗,他就知道這小騙子不想嫁給他。

“你一直誇身為國公府世子的我有多好,你還說如果我成為這個樣子,你就會喜歡我。你說你不怕我了,所以我才滿心歡喜地從夢裏出來,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站在你麵前。沒想到你見到我之後不僅不高興,還想躲著我。你這個大騙子!”

男人冰玉相擊的控訴聲,聽得隱素都有一瞬間的慚愧,好像自己在夢裏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有點渣。

“我…我騙你什麽了?”

“你說你是小仙女,你說要感化我。你騙了我的心,還差點騙了我的身子,你還敢說你沒騙我?”

天哪。

這是什麽虎狼之辭。

隱素不知是該臊還是該罵,她竟然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就是隨口一說,我也沒把你怎麽樣…”

“你隨口一說?所以你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

媽呀。

真是越說越來勁了。

“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

“我就知道娘子對我是認真的,不枉我百般掙紮從夢裏來與娘子相見。娘子你覺得我哪天去伯府提親比較合適?”

“…最近我們家事多,過些日子吧。”

“娘子,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冰玉相擊的聲音變得陰森,謝弗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既然你不想嫁給我,為什麽不去刑部告發我?”

這個瘋子!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你……你別這樣,萬一被別人看到了…”

不遠處的樹後,戚堂捏碎了手裏的桂花糕。

原來傅姑娘和謝世子……

怪不得。

是他晚了一步。

忽然他看到謝弗朝自己隱藏的位置看過來,那眼神讓他莫名感到害怕。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刹那,對方又像是沒看到他一般收回目光。

他提著的心放了下去,很快又突突到了嗓子眼。隻見不遠處的男人大手一帶,扣住少女的後腦勺將自己的頭壓了下去。

謝世子居然在親吻傅姑娘!

這怎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