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美人計

傅榮等在伯府門外, 見送女兒回來的竟是穆國公府馬車難免吃了一驚。再看到馬車之中還坐著那位世子爺,麵色變得有些訥訥,幹巴巴地道了謝, 不知所措中又有幾分糾結。

隱素下了馬車, 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說是待洗淨了再歸還。

謝弗笑了笑,說不用急。

這笑極淡, 仿佛是開在夜色中的曇花, 幽然淡雅又神秘高貴。

僅是一瞬間,隱素心神都像是受到衝擊。

她目送著馬車離開, 不停地揮著手。

這下傅榮又看到女兒身上那件雪色銀狐的披風, 那般的華貴以及寬大的樣式,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再看女兒癡癡不舍的樣子,更是覺得心情複雜。

他到底是男子,有些話不太好問,一回府就和秦氏嘀咕起來。原本秦氏都睡下了,當下一骨碌爬起,披了衣服就去女兒屋子。

隱素剛換好衣服準備睡下, 那件雪色的披風就擱在床邊,秦氏一進來就看見了。

母女倆說話,自然就要無所顧忌一些。當秦氏聽到女兒在學院落了水,還是被謝弗救下來時, 愣了好大一會兒。

忽然她滿屋子亂轉,然後不知從哪裏找到一根棍子,作勢就要朝隱素打過來。

“誰讓你玩水的?你都多大了, 你還玩水?小時候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能玩水不能玩水,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隱素有點懵,等棍子重重下來,卻是輕輕落在她身上時她才反應過來。活了兩輩子,她還是第一次挨打。

“娘,我錯了,我錯了。”

“你真知道錯了?”

“真知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秦氏把棍子一扔,抱著她就哭。

“你這孩子不讓人省心哪,你三歲那年掉進河裏,被救上來時都快不行了,自那以後你就更傻了。”

“……”

所以原主到底是一出生就不太聰明,還是落水之後變傻的?

秦氏哭了老半天,這才想起重要的事。她用袖子粗魯地抹了一把眼淚,拉著隱素的手左看右看,上上下下地打量。

不是她自誇,她姑娘這模樣還真是俊。

“你說謝世子救了你,那他不是…?”

“沒有吧。”

“你怎麽知道沒有?就算是沒有,你們都這樣了,也是可以有的。”

“娘,你不會是想讓我賴上他吧。”

“什麽叫賴啊,指不定他也願意呢。我瞧著世子爺對你很是不一般,許是他看上你了呢?”秦氏一拍大腿,便開始遙想當年。當年她正是因為在山中葳了腳被傅榮所救,對傅榮一見鍾情後便開始死纏爛打,最後結為夫妻。

說到這個她可是過來人,好一番獻計獻策讓隱素去試探謝弗,弄得隱素哭笑不得。

“娘,你之前不是跟我說,讓我不要癡心妄想嗎?怎麽如今變了卦,居然慫恿我去攀扯人家世子爺。”

“那不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嘛,你現在是梁國公府的幹姑娘,娘想著你現在身份高了些,若真喜歡謝世子,或許可以想一想。”

宋夫人對自家女兒的看重,從送來的那些東西就能看出一二。那些個好東西,比上回絲娘賞的還要多還要好,許是真把素素等同於自己的親女兒。

“照這麽說,你和太後娘娘還沾著故,你那時候怎麽不說我身份高了可以想一想?”

秦氏用手指一點她腦門,“你個傻孩子,這能一樣嘛。我和太後娘娘的事不能說,你是梁國公府義女的這事卻是人盡皆知。你可是不知道,咱們家鋪子的生意又好了,往常咱們巷子裏好些看到我都當作沒看到人一個個巴著和我套近乎。”

先前坊間傳伯府得罪了梁國公府要倒大黴時,不少人都繞著伯府走,生氣被沾了晦氣。如今伯府搖身一變成了梁國公府的幹親,那些人又像是貓聞到了腥味一樣想巴上來。

“娘,越是這個時候,你越得穩著點。那些人前倨後恭,可見並不值得深交,哪怕他們再是花言巧語說得好聽,你也不可同他們走得太近。”

“娘還用你教。”秦氏得意地睨她一眼,“我可不和他們近乎,免得有人以後來鋪子買東西又是讓我少錢又是想賒賬。”

隱素:“……”

她的擔心就是多餘。

還得是她娘,就是這麽思路清奇。

好容易把秦氏打發走了,隱素是長長一聲歎氣。

夜已經很深,偌大的雍京城一片寂靜。

夢裏情景如故,黑色的帳頂暗沉的光線,但帳中卻隻有她一人。她掀開黑帳赤腳下地,房間內空無一人,房梁上也沒有人。

又躲哪了?

桌案上的春圖還在,她隻看了一眼就顰起眉頭。

這不是她畫的那一幅!

雖然看上去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然而她知道這不是她的畫作。有些細微的差別除了她本人之外,誰也看不出來。

她的心開始狂跳,那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又瘋狂地跑了出來。至今為止,她所認識的人當中能做到以假亂真模仿她的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謝弗!

謝弗?元不追?

他們到底有什麽關聯?

突然她感覺氣氛不對,全身僵了僵,然後慢慢轉頭。赤眉紅目的男人陰森依舊,手中那把銀光鋥亮的劍尖發出森寒的光。

怎麽又來?

“娘子,你告訴我,畫上的那個人的臉是我還是他?”

畫又不是她畫的,她哪知道是誰。

不過就算是她畫的那一幅,若單是看臉,她也分不清是謝弗還是元不追。她仔細想了想,好像自己在畫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是你。”

男人森森然笑起來,劍尖逼近。

“真的是我嗎?”

“是你。”隱素用手指將劍尖撥開,嗔道:“夫君,你怎麽又嚇唬我?我都說了我不怕你了,你為什麽還要嚇我?你是我夫君,除了你還能有誰?”

這瘋子是又受什麽刺激了嗎?

隱素心頭的那個疑惑還未解,再看眼前的男人時不免帶出幾分探究。

男人隨手將劍一扔,整個人都欺到她麵前,腥紅的眸子幽光乍現,一隻透骨寒玉的手捏著她的下巴,陰森恐怖的感覺似吐信的毒蛇。

“你是不是想透過我,看到他?”

還真是敏銳。

這瘋子的眼神像是透視,居然能看出她的想法。

“夫君,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就是另一個天地的你?”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謝弗眼底的幽光更盛。

“另一個天地的我?那我和他一同掉進水裏,你先救誰?”

“……”

隱素也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麵對這樣的問題選擇。

“我救你。”

“為何?”

“他會水。”

狡猾的小騙子。

“若是我們都不會水呢?”

這瘋子還挺較真。

隱素心下翻了一下白眼,人往男人的懷裏偎了偎,“夫君,你看這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哪裏還有其他人。你讓我選,可真是為難我,除非你們一起站在我麵前,否則你讓我怎麽選?”

小騙子居然還在試探他。

“你想兩個都要?”

哦豁!

如果能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隱素可恥地想著,臉頰因為害臊而變得滾燙。

“不是我兩個都想要,實在是沒有辦法。若是我不與他說話,我就見不到你。所以沒有他就沒有你,你讓我怎麽辦?”

小騙子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想坐享齊人之福!

“你把我當成什麽?”

“夫君啊。夫君,我們不是說好要好好的嗎?你這又是鬧哪樣,人生苦短春宵更短,我們見一次麵也不容易,你何苦非要糾結這些有的沒的,為何不與我即時行樂呢?”

謝弗剛想說話,溫熱香軟的唇貼了上來。

這個小騙子,居然對他用美人計!

……

隱素在遺憾中醒來,第一次覺得夢境時辰太短。她才親了上去,還來不及軟磨一會就醒了,當真是有點可惜。

她隱約記得那男人的脖子又紅了,真是一個純情害羞的瘋子。也不知道她都豁出去用美人計了,那瘋子有沒有被哄好?

若想知道,必須先見一見謝弗。

一進崇學院,她就留意打聽,得知謝弗今日沒來之後略略有些失望。

昨日她去過刑部,德院可是有不少人想知道宋華濃和她說了什麽。幾乎是在她踏進教室的那一刻,便有許多人圍上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問她宋華濃情況的,有問她案子進展的。

“宋姑娘告訴了我一件事,她說當日你們去我家門口堵門時,原本挨打的人不是她,她是被人推出去的。”

眾人嘩然。

顧兮瓊麵色一變,很快又鎮定如常。

“傅姑娘,宋姑娘有沒有說那個人是誰?”有人問。

“當日那麽多人,想必應該也有人看見了。”隱素目光那麽一掃,果不其然看到兩個人低下頭去。

教室裏頓時沸騰起來,那些人你問我我問你,沒有參與的人除了顧兮瓊,就是那兩個低著頭不說話的人。

很快有人注意到這一點,開始交頭接耳。

議論聲中,顧兮瓊站了起來。

她一臉嚴肅,下巴微抬,“傅姑娘,你何必在此煽動人心,我不相信宋姑娘說的是有人推了她,因為事實恰好相反。”

什麽事實恰好相反?

所有人都看著她,她在眾人的注目中解釋說當日是宋華濃為了護她而將她推開,並不是她推了宋華濃。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隱素心道不愧是活了兩輩子的女主,確實有幾分急智。

“照你這麽說,宋姑娘當日是代你受過,你明知這一點,可為何隻字不提?”

“這是我和宋姑娘之間的事,我以為不需要告訴旁人。我沒有想到後麵會發生這些事,若是我早知道,哪怕宋姑娘再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也會說出來。”

依她之言,是宋華濃不想讓人知道。

有人小聲說可以找宋華濃對質,響應的人卻是不多。刑部大牢可不是她們能隨意進出的地方,更何況也沒人願意去那個晦氣的地方。

“所以說宋姑娘落到這般田地,縱然有她自己心術不正的原因,但顧姑娘你也難辭其咎的責任。因為宋姑娘代你受過之後,是你非要讓我去國公府道歉,若不是那一日她打了我的丫頭與我結了仇,又怎麽會發生後麵的事。”

“傅姑娘我說了,我並不知道後麵會發生那些。我若知道後事,又豈會如此。你非要揪著這點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上官荑輕哼一聲,道:“顧姑娘隻顧自己做好人,卻對別人代你受過的事隻字不提。若不是你一開始不說,宋姑娘又怎麽會越來越偏激,從而做出這樣的事。你說你不知後事,這話倒是輕巧,試問天下有誰能知後事。後事可以不知,但不能不知事。你這麽做分明就是不懂事,少在這裏陰陽怪氣。”

眾人又開始議論起來,說什麽的都有。

德院的學生們家境都不錯,又大多都是嫡女出身,對於內宅爭鬥比常人更為敏感,不少人此時看向顧兮瓊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微妙。

顧兮瓊沒再多說,冷冷地看著隱素。

隱素也不避,直視著她的目光。

宋華濃的事很快有了結果,庶女殘害嫡女,還嫡母親自送到刑部。這事說大了是案子,說小了是家事。人是被梁國公給保了出來,聽說已被國公府除名,連夜就被送出京外。

京中繁華昌盛,傳言一陣接著一陣,風頭亦是。

隨著清書閣的落成,文人墨客們開始**起來。不拘是各處書軒琴居,還是街邊茶鋪酒樓,處處都能聽到文人們三兩聚在一起的高談闊論。

落成那一日,幾乎齊聚了雍京城所有的讀書人。

小榭亭台荷花池,回廊假山觀景台,比之頌風閣更為氣派與雅致,前去賀喜添墨的人絡繹不絕。這樣的雅事自然是少不了鬥詩鬥畫鬥琴,聽說顧兮瓊很是出了風頭,若不是四皇子的那幅《群猴鬧山圖》撥得鬥畫的頭籌,隻怕她還能憑著在六皇子的《竹林美人圖》更出風頭。

隱素沒有去,她都是聽上官荑轉述的。

“若不是劉姑娘嫁進了四皇子府,魏姑娘又不在京中,呂婉是個不喜歡人多的,這風頭怎麽以也輪不到她。”

上官荑瞧見她屋子裏的屏風,“咦”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麽。

她眼神微動,沒有解釋。

原來那日兩位師兄讓她和謝弗作的畫,居然是送給四皇子的。

這些皇權爭鬥她沒有興趣,何況她還知道最後登基的人是誰。她唯一擔心的是兩位師兄和四皇子到底是什麽牽扯,若是真參與到奪儲之爭,怕是結局不會太好。心想著日後找個機會提醒一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師兄們陷得太深。

恰好上官荑上門,她將借穿的那身衣服還給了對方。

衣服都已洗淨疊好,除了上官荑的衣服,還有謝弗的披風。

秦氏不止一次催她去穆國公府探病,說是別人為救她落水而犯了病,哪怕是礙於禮數她也應該去。

那日她一門心思懷疑謝弗和元不追的關係,竟是忘了關心謝弗的身體。眼下披風也洗淨晾幹,她確實應該去一趟。

她在廚房裏搗鼓半天,整了幾道豆腐菜裝好。然後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拿著包好的披風,在秦氏讚許期待的目光中上了馬車。

馬車停在國公府側門處,她將東西交給門房,表達了自己的來意和心意。門房接過東西,說是會代她轉交。她道了謝,正準備離開時有人匆匆而來,說是穆國公夫人要見她。

她一路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穆國公夫人聽說了她和謝弗的事,見她是為了警告她不要對謝弗有什麽非分之想。她幻想著對方用銀票砸她,還頗為認真是糾結了一番是要還是不要。

未進院子,已能聞到檀香幽幽。

檀香之中,一位衣著家常的婦人盤坐在蒲團上,麵色蒼白而溫柔平和。尤其是那雙眼睛望過來時,竟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謝夫人正在抄寫佛經,招手示意她過去。

這倒是和想象的中完全不一樣。

她在對方的暗示中將筆接過,伏在案上抄寫起來。盡管兩人沒說一句話,在旁人眼中似是相識多年。

泛著墨香的字躍然紙上,那風骨中自成一派的字體讓謝夫人微微有些驚訝。很快又想到伯府送來的菜譜之上的字,了然之餘又有幾分欣賞。

隱素今日沒想著進國公府,衣著略顯素淨,臉上更是脂粉未施,發間除去了一根簪子外再無其它。

她專心在抄寫佛經之中,稚氣的小臉不自覺帶出嚴肅認真,越發讓人覺得可愛。粉麵桃腮,宜嬌宜豔,當真是如桃花初開般般入畫。

從始至終,她都在抄寫。

不知過了多久,一卷經書終於抄完。

如此定力與耐心,讓謝夫人眼底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哐當!”

外麵傳來一聲巨響,卻原來是幾個下人合抬一大缸子荷花時沒穩住摔了。

那缸子同百姓家人蓄水的水缸一般大小,裏麵不僅有淤泥還有水,瞧著約摸有近兩百斤。這一砸下來,幾個家丁都濕透了褲腿,其中有一個還被割傷。

石娘忙讓人退下,喊來兩個婆子收拾。

院子裏有近十個這樣的水缸,每一個都種著荷花。原本這些荷花擺在院子西側,看樣子是準備移到陽光更為充沛的東側。

此時陽光正好,光照最為充足。

隱素心下一動,對謝夫人道:“我自小有一把子力氣,夫子若是不嫌,我可以幫夫人將那些荷花移過去。”

謝夫人嘴裏說著這怎麽好麻煩,眼睛卻是亮了一下。

那缸肚大口圓,幾個壯實的家丁一起抬著都費勁,沒想到會被一個看似嬌美的少女輕鬆搬起,隨後安置在院子東側。

不到一刻鍾,所有的水缸都被移好。

石娘驚訝地張著嘴,好半天才合上。目光和自家夫人一對視,並不意外地在謝夫人眼中看到歡喜。

“累了吧,趕緊進屋歇一歇。”謝夫人過來,親自替隱素擦著並不存在的汗。

隱素嬌憨一笑說自己不累,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位謝夫人從她一進門就在試探,但沒有惡意。她知道試探還沒有結束,很快就聽到謝夫人問她餓不餓,留她一起吃飯。

除了她親手做的那幾道,還有國公府廚子準備的精美菜肴。

席間,謝夫人不停勸她多吃。

她也不扭捏,一碗接著一碗地毫不掩飾自己的大飯量和好胃口。國公府的碗很小,十碗飯下去還抵不到伯府的一盆飯。石娘在她吃到第十碗時以為她應該差不多了,沒想到她又接著吃了三碗。

放下筷子,她也不羞赧,隻說感謝款待。

謝夫人眼底的滿意都快溢出來,這孩子長得好看,能吃力氣大,還不矯揉造作,她是越看越喜歡。

魏家大姑娘也不錯,能文能武明麗大方,卻不如眼前的孩子讓人心生憐愛。她是怎麽看都覺得看不夠,恨不得立馬就把這麽中意的兒媳給定下來,生怕再晚就被別人給搶了,可惜的是兒子的親事她不能完全做主。

隱素以為這下應該完了,沒想到聽到謝夫人吩咐下人領自己去看謝弗。

她:“?”

合著剛才一係列的考驗是檢查她有沒有資格見到謝弗?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謝夫人立馬讓石娘磨墨,趕緊給遠在邊關的鎮國公去了一封信,還附上了她抄寫的經文。

國公府極大,從謝夫人的院子到謝弗的院子走了近小半個時辰。越走越安靜,越走越偏,她心想著謝弗身為國公府獨苗,怎麽住的地方如此之偏僻。

帶路的下人停在樹林外,告訴隱素過了這小片林子就是自家世子的院子,還解釋說他家世子喜近,院子不許閑雜人靠近。

進入林中,周遭變得更為安靜。

陽光從葉間斑駁落下,莫名有種說不出來的幽冷,她心中隱隱緊張,竟像是要去什麽未知的地方見什麽未知的人。

再走幾步,視線之中突現一抹白。

那白落在地上,顯眼而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她心口“咯噔”一下,快速跑過去。

謝弗倒在地上,雙眼緊閉麵白如紙。白衣散開如翼,似跌落凡塵的神子,不染煙火之中帶著破碎的美。

這位世子爺在自己家裏也發病了!

一個有心疾的人,喜歡清靜還不讓人跟著,不知是這位世子爺心大還是謝夫人心大。

她蹲在地上,一探鼻息之後,嚇了一大跳。

沒有氣息!

“有人嗎?”

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應,當下顧不得多想,掰開對方的嘴立馬進行人工呼吸。不停的吸氣度氣間,身下的人毫無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嘴都快木了。在她又一次度氣時,對方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不等她驚呼出聲,很快感覺到不對勁。

謝弗居然在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