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多一點
提爾在進入那個房間後,因戴著夜視鏡所以輕易就找到了目標人物所在並準確的一槍爆頭,以最短的時間結束了目標人物的生命。
問題是出在之後。
除了提爾,還有另一方勢力要對目標人物進行暗殺。
在一片黑暗的混亂中,目標人物一共中了兩槍,另一個暗殺者開的那槍打中了心髒。
當提爾迅速橫穿房間從陽台躍出時,另一個暗殺者也選擇了跟他一樣的路線。
他們幾乎是同時落地,兩人都戴著麵罩和夜視鏡,電力尚未恢複,頂層房間裏傳出的混亂叫聲未歇,甚至還有更刺耳的尖叫,似乎已經有人發現目標人物的死亡。
別墅裏的雇傭兵一部分往頂層去了,還有一部分則已經發現那幾個被殺的同伴,開始在別墅裏搜尋入侵者。
另一個暗殺者並不打算放過提爾,在落地瞬間便解開了身上的降落繩扣向提爾開槍。
提爾側身就地打滾避過那一槍同時也解開了身上的繩扣,然後立即就從地上起身開槍。
兩人各自向一側奔跑並向對方開槍,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每開一槍聽到的都是子彈破空的“咻”聲,在別墅一片混亂的聲響中輕易就被掩蓋了過去。
誰都沒有輕易向對方靠近,他們落地的地方是一樓的泳池邊,在對方躲避到拐角處的牆後時,提爾也已經閃身躲到與之相對的樓梯口中。
對方顯然是個有經驗的暗殺者,對於提爾的移動判斷和槍法都極為準確,其中一槍子彈劃過了提爾的肩膀,並將提爾逼到了不利於逃跑的那側樓梯。
提爾也並沒有讓對方占到多大的便宜,在對方躲入拐角牆後前的最後一槍,子彈劃破了對方的大腿側。
迅速更換彈匣,提爾在心中默數電力恢複的時間,在聽到腳步聲時頭也不抬地就開槍射殺了剛從二樓樓梯下來的兩名雇傭兵。
比起提爾行動的安靜,暗殺者似乎並不在乎弄出更大的聲響。換好彈匣的暗殺者從拐角處衝出,一邊開槍壓製不讓提爾出來,一邊將一個手榴彈扔向了樓梯口。
剛剛被射殺的兩名雇傭兵屍體成為了提爾的肉盾,提爾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梯,兩腳將兩具屍體都踢下去壓到那那手榴彈上,然後繼續往上衝。
手榴彈爆炸,屍體被炸開成肉醬並發出極大的爆炸聲響,被炸開的屍塊四濺,而提爾已經衝上了二樓。
巨大的爆炸聲將別墅的雇傭兵都引向了提爾的所在。
電力恢複,別墅的燈再度亮起。
在外支援的戰友在耳機跟提爾確認所在方位、是否能獨力脫身以及所需時間,在飛機上已經將別墅構造記牢的提爾被迫上到二樓後跟逐漸殺來的雇傭兵交火,他向戰友報告自己所在並確認目前情況仍在可控範圍內暫不需要支援。
特種兵輕易不會請求支援,一個遇到困境無法自救需要支援的特種兵意味著會變成戰友的負累。
在走廊飛奔,幾槍將二樓的大燈全部射滅令二樓再一次陷入昏暗,提爾的精神第一次如此緊繃,他很清楚哪怕隻有一秒的鬆懈,都會讓他就此送命。
手槍已經換成了5.7mm口徑的FN P90衝鋒槍,即便孤身一人也能形成高射擊精度的火力壓製。
數名雇傭兵被擊殺從走廊摔落一樓,提爾衝到走廊盡頭倒數第二個房間門口一腳踹開房門,根據情報資料那個房間裏有一個落地窗。
FN P90衝鋒槍的容量為50發,他還有一個彈匣,再次更換彈匣之前必須要從別墅內部出去。
落地窗被子彈打碎,提爾飛快地衝過去護住頭部直接破窗從二樓房間一躍而下!
進入房間時扔下的手榴彈炸開,衝擊氣流將提爾推出更遠落在了灌木叢中。
在灌木叢中翻滾卸力再飛快地起身,提爾沒有片刻停留地跟戰友報告自己的方位然後向後方的森林奔去。
別墅裏已經混亂成一片,就連幾個軍火商雇傭的保鏢都衝了進去。
十幾名外圍的雇傭兵也追進了森林裏。
森林裏的追逐戰比在別墅內被圍困要對提爾更有利。
雇傭兵進入森林裏不久就失去了提爾的蹤跡,夜色和高聳入雲的大樹成為了提爾最好的掩護。最初分開的雇傭兵在察覺隊友被逐一擊斃後又再度聚集起來,盡管在合流過程中又有幾人被射殺,但最後還是有六人合體,他們分成兩組各三人肩背相抵地前行,各自槍指三個不同的方向。
然而他們還是忽略了頭頂的位置。
突然從上方躍下的提爾輕易打散其中三人,先是落在了一人雙肩上直接用雙膝夾住腦袋用力擰斷頸椎骨,繼而落地出腿將一人掃倒同時開槍射殺,在向另一組人開槍同時閃身到第三人身後勒住其脖子將其當做擋箭牌擋住了另外一組人朝他開的槍。
為了應對各種情況,外圍的雇傭兵用的是精度和射程更優適合中距離作戰的AK-47突擊步槍,步槍彈的威力顯然更強,第三人眨眼就被射成了篩子。
另一組人反應稍慢的那人還未來得及開槍已經被提爾爆頭,而剩下兩人才剛意識到自己的同伴被當成了擋箭牌,便被提爾對他們的掃射射殺。
近距離下的速度戰,抵消了衝鋒槍應對突擊步槍的劣勢。
而防彈衣也並不能讓雇傭兵在衝鋒槍的槍口下活下來。
將已經血肉模糊的擋箭牌屍體扔下,提爾正要轉身,一顆子彈已經從他後方擊中了他。
敏銳的五感令提爾在被擊中前做出了躲避,避開要害處,盡管如此,子彈還是射穿了提爾的手臂。
噴射而出的鮮血令Omega的信息素在空氣中炸開,提爾晃了一下,下一秒已轉身向子彈射出的方向開槍。
不是狙擊槍射出的子彈,否則即便是他也不可能躲開。
“居然是個Omega,倒是新鮮了。”像嗓子被揉進了砂礫般喑啞難聽的男聲,最開始的那名暗殺者再次出現。
提爾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避開了接下來的幾槍。
第一次被子彈射穿身體的劇痛令提爾的腎上腺素飆升到最高點,血液在血管裏沸騰起來,提爾聞到了自己流出的血所爆發出的高濃度烈焰信息素,與此同時,對方的Alpha信息素也鋪天蓋地的向他襲來。
信息素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示了對方的量級,那是一個S級的Alpha,提爾無法對對方進行信息素壓製。
耳機裏傳來戰友令他避免交手撤退的指示,然而帶著極強殺意及某種惡意衝刷他神經的Alpha信息素顯示出對方要將他在這裏折磨致死的心思。
心髒在胸腔間瘋狂跳動,被射穿的手臂令提爾處在飛速失血的狀態,耳際隱隱響起怪異的轟隆聲,提爾張大口用力呼吸,在遭到又一波信息素攻擊瞬間,他雙眼瞳孔驟然緊縮,顧淮的麵貌及身影在腦中一閃而過,後頸腺體與腦神經因巨大的刺激以及無法躲避的死亡威脅被激發出極限潛力——
首次進入OE狀態尚無法控製好自己的提爾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將那個暗殺者擊殺的,等他從那種五感以及體能力量都攀至頂峰,以某種戰鬥本能作戰的無意識狀態中脫離出來時,他正騎在那個暗殺者身上,屬於他的G1雙刃格鬥刀插在了他自己的腹間,而那名暗殺者,雙目被挖喉嚨被深深割開血口,雙手也被割斷了手筋,ATAK軍刀完全地沒入了暗殺者胸口心髒處。
提爾沒有將腹間的格鬥刀拔出來,貿然拔刀隻會造成他再一次大出血,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吐出一口血,提爾踉踉蹌蹌地捂住手臂的槍傷勉強從暗殺者屍體上爬起來,然後按住耳機向戰友請求了撤退接應。
提爾被顧淮抱上擔架床的時候,還拚命抓住顧淮的手不肯放開,也不願意讓Beta軍醫給他戴上氧氣罩。
顧淮用力握了一下提爾的手,俯身對他說道:“聽話,先去治療,我保證你再睜眼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我。”
提爾皺著眉,他手臂上的槍傷回程時已經在飛機上處理過止了血,腹間的刀也被拔出做了緊急處理,但大量的失血以及初次進入OE狀態仍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損傷。
在這樣的身體情況下,還能保持神智沒有喪失意識已經是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事。
但提爾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他極其執著地要顧淮回答他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提爾的固執,顧淮早已見識過,他也不在乎旁邊的幾個Beta軍醫和那個Alpha特種兵怎麽看怎麽想,他替提爾擦去嘴角的血跡,回答道:“是。”
一貫不會對別人笑的Omega在得到答案後朝顧淮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個單純得透出幾分孩子氣的笑容,他甚至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對顧淮說道:“I thought of you before I entered the OE state. I have been coming on to you.”
在這種情況下被Omega表白,即便是顧淮也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也隻是愣了一秒,緊接著便回過神來,輕捏一下提爾冰涼的耳垂,溫聲道:“Get a well treatment, and I'll tell you my answer when you wake up.”
對於顧淮的回答,提爾並不滿意,但他也已經沒有辦法再堅持著跟顧淮說更多。Beta軍醫終於還是給他戴上了氧氣罩,他最後用力抓緊了一下顧淮的手後便鬆了勁被幾個Beta軍醫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治療。
顧淮沒有跟上去,他在提爾鬆手後便停下了腳步,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麽,便隻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十五分鍾後,顧淮再次被帶走。
除了顧淮自己,誰都不知道那一次他到底被帶去了見誰,又發生了什麽事,在被帶走整整三天之後,整個人消瘦一大圈的顧淮被送回基地。
受傷頗重的提爾被送去做完手術又進治療艙裏躺了四十八小時後才被轉送到普通病房中,在轉入普通病房後他又持續性的昏迷了兩天,當他終於從昏睡中醒來,已經過去了五天。
睜開眼盯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呆,提爾轉頭往旁邊看去,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坐在病床邊的顧淮。
長達幾日的昏睡讓提爾沒辦法立刻恢複清醒,他遲鈍地盯著顧淮看了好幾分鍾,又被顧淮喂了半杯水後,才慢吞吞地開口說道:“你為什麽,看起來也並沒有很憔悴的樣子。”
沒頭沒腦的問話,顧淮輕笑一聲,把水杯放到一旁,說道:“蘇鈺給你看了什麽小說嗎,還是電視劇電影?我就算一直守在你身邊,病房裏還有洗手間,你沒醒的時候我會去洗臉刮胡子好好收拾自己,你也不想睜眼就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野人。”
“好吧。”提爾其實也就是突然想到才會那樣說,看到顧淮這麽平靜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沒什麽大礙,伸手去抓顧淮的手,提爾說道:“你說給我答案的。”
唇邊的笑意更深,顧淮看著提爾那一臉得不到答案決不罷休的模樣,覺得雖然這個Omega平日裏更像一隻桀驁不馴永遠都不會向誰屈服的狼,可在他心裏這世上真的沒有比提爾更可愛的Omega了。
傾身在Omega額上印下一個輕淺的吻,顧淮注視著提爾那雙眼底寫滿執著的眼眸,低聲道:“再多一點,提爾,等到你眼裏隻有我,再也沒有其他的時候,我就是你的。”
隻是明白還不夠,我要你永遠都堅定不移地選擇我,隻有那樣,我們才是真正對等,也隻有到那個時候,我才有資格擁抱你給你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