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瘋狂
琴酒!
鮑曼瞳孔緊縮,嚇得甚至忘記了開口,直到手腕仿佛要斷裂的痛楚傳來才痛呼出聲。
“阿陣,放手!”諸伏高明抓住了琴酒的手。
琴酒鬆開了鮑曼,卻抓住了諸伏高明白皙的手腕,死死盯著他的腕部說道:“你將手表放在家裏了?”
他還以為高明一直都乖乖地待在家裏,結果他竟然來了研究所!
高明這個蠢貨,他竟然來了研究所!
諸伏高明的聲音十分冷靜:“你也沒有告訴我你會來這裏。”兩人不過半斤八兩罷了。
“是啊,如果我不來的話就看不到你在作什麽死了!”
“所以你為什麽要來?你的感覺是不是出了問題?”諸伏高明毫不退讓地質問。
“我來這裏,是為了問一件事。”琴酒鬆開了高明的手,冷冰冰地質問鮑曼:“鮑曼,我想問你,你給我的藥物為什麽和高明在吃的藥一模一樣?”
鮑曼頓時有些驚慌,不知該如何回答。
諸伏高明張了張嘴想幫鮑曼解釋。
“給我閉嘴,高明!難道你想說因為都是鮑曼給的,所以抑製藥物就和維C長得一模一樣嗎?你在把我當傻子耍!”琴酒憤怒地阻止了諸伏高明的狡辯。
諸伏高明抿緊了嘴唇,仍申辯:“你明明也有事瞞著我!”
下一秒,諸伏高明被琴酒用力地推開,他的後背狠狠撞擊在了牆上,沒有了外套的保護隻穿了一件內襯的他後背被撞得生疼,脖子也被琴酒用力地掐住。
“是,我經常被你轉移話題,經常被你壓著走,但那都是我自願的,你不要以為你就真可以壓著我了!”琴酒眼神死死地盯著諸伏高明,巨大的力道在高明的脖子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他沒辦法忍耐了,從他所知道的蛛絲馬跡間,敏銳的思維讓他很快便了解了大概的真相,所以他現在沒辦法忍耐。
他想要將高明給揍一頓。
他在懷疑自己留下鮑曼是否正確。
他還想把一直在角落裏看著這邊的卡慕也扯過來收拾一頓。
沒有人阻止高明作死,為什麽就沒有一個人出麵阻止高明的作死?!
毀滅吧,這個研究所,或許這個研究所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他從一開始就不該遇到高明。
“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對我?”為什麽發出這樣的控訴,就連琴酒自己都不明白。
他隻是在發泄,想要將此刻的憤怒完全都發泄在高明的身上,想要將這個破地方埋顆炸彈全炸掉。
“高——明——”琴酒咆哮著鬆開掐著高明的那隻手,然後抓住了高明的頭發,另一隻手握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
麵部傳來火辣辣的劇痛,諸伏高明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呼,腹部又被對方的膝蓋狠狠地墊了一下,然後便被琴酒宛如丟破娃娃一般丟在了地上。
諸伏高明捂著自己的腹部倒在了角落中,他艱難地抬起頭,卻隻看到了琴酒離開的背影。
“琴酒大人!”卡慕擔心地想追上去。
“別跟著我。”冷漠的聲音令卡慕停下腳步,心中一片冰涼。
不行……
不能讓琴酒就那樣離開……
諸伏高明想要站起來,但腸子卻仿佛被一隻手用力在腹內攪動一般,劇烈地痛楚讓他隻能倒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摳著瓷磚地麵,指骨白得仿佛沒有一絲血色。
“諸伏君,你怎麽樣?”鮑曼連忙走過去將諸伏高明攙扶了起來。
諸伏高明想道謝,聲音卡在喉嚨裏卻又變成了痛苦的抽氣聲。
第一次,這是琴酒第一次對他下這麽重的手。
諸伏高明想到兩人當年還不熟悉的時候,就算那個時候琴酒真心實意地想要殺死他,卻也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過這麽大的傷害。
看來這一次,他真的相當生氣啊。
又緩了許久,諸伏高明這才發出了些聲音:“卡……卡慕,麻煩帶我去找他。”
卡慕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從鮑曼的手上接過高明,扶著他出了研究所,附近卻已經見不到琴酒了。
他走了,不知所蹤。
組織的酒吧中,琴酒格外低氣壓地靠坐在吧台上,手上端著一杯高度數的雞尾酒,這已經是他喝的第八杯酒了。
沒有人敢來打擾,但周圍的人卻都私下裏議論紛紛,琴酒此刻的狀態可太不對勁兒了。
“他遇到了什麽?
”
“不知道,那隻金絲雀怎麽沒在?”
“該不會是分手了吧?”
“分手?是不是琴酒把他殺了?”
諸伏高明的死訊就這樣被組織內的代號成員口口相傳,偶爾有微弱的聲音漏入琴酒的耳中,他卻沒有絲毫在乎,高明大抵的確是已經死了。
會做那樣的蠢事,又和死人有什麽區別?
真該死啊,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行?
琴酒將空了的酒杯朝吧台上重重一放,一旁早已在準備的調酒師連忙又將下一杯酒倒入了酒杯之中。
高明那個人啊……
琴酒想,他明明是了解高明的,既然了解,他就不該這麽生氣,因為高明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但是呢……
但是啊……
他果然還是沒辦法忍耐。
“喂,琴酒,再喝下去你就醉了。”眼看著琴酒又一次將空了的杯子放到吧台上,調酒師也不得不提醒一句。
伏特加不在,就算這裏是組織的酒吧,琴酒這也太沒防備心了,更何況正因為是組織的酒吧才危機重重,畢竟在組織裏朗姆派係的人一直對琴酒都虎視眈眈。
“沒事。”琴酒卻並不在意。
諸伏高明都拿命去玩了,他還在意什麽危險?真是笑話,諸伏高明就是個笨蛋!蠢貨!大傻逼!
調酒師歎了口氣,為琴酒又將杯子滿上,然後頂著來自周圍的壓力拿出手機準備給伏特加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人,卻在看到一個人後重新將手機收了起來。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琴酒也朝來人看了一眼,然後便皺了皺眉將杯子放下朝外麵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諸伏高明想抓住他的手,卻被琴酒生硬而堅決地躲開了。
諸伏高明歎了口氣,又連忙朝琴酒追了過去。
酒吧在短暫的安靜後又一次爆發出了比剛剛還熱烈的情緒,一群人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指指點點。
“諸伏高明的臉怎麽了?好像被打了!”
“吵架了,肯定是吵架了,琴酒都不理他!”
“我還以為他的金絲雀很能哄人,看樣子也是個能氣人的。”
調酒師對於周圍的吵鬧聲充耳不聞,作為組織內沒有代號卻活得好好的中立成員,他有著獨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
“琴酒,你等等,我必須向你道歉!”
“沒必要。”
“我知道我這次做的事情太過了,以後不會了。”
琴酒沒有停下腳步,隻繼續朝前走著,一直上了自己的車。
“等等!”諸伏高明連忙跑了過去,想要上駕駛位卻被琴酒搶了先,連忙說道:“你喝了酒,不能……”
發動機打著了火,諸伏高明連忙轉到另一邊上了副駕駛,琴酒看起來是真的沒有等他的意思,還沒等他坐好便已經將車子開了出去。
諸伏高明連忙關好車門,探身為琴酒綁好安全帶,也為自己綁好,繼續道歉:“是我自以為是,忽略了你的感受……”
好吵。
“對不起,我錯了。”
太吵了。
“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做了,阿陣,你原諒我好不好?”
……真的太吵了。
琴酒煩躁地用力一拍喇叭,然後猛踩油門,車子以極快的速度脫離了周圍車水馬龍的節奏,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朝前飆去。
“阿陣,減速!”諸伏高明不再道歉了,而是焦急地朝他喊著。
琴酒不停,他甚至打開了車窗,狂風呼嘯而入,卷碎了諸伏高明的聲音。
“阿陣,慢一些!”
“你喝了酒,慢一些!”
但是,車速仍舊沒有慢下來。
喝酒又怎麽了?這個世界上的壞事他什麽沒幹過?琴酒想,他連殺人都敢,區區酒駕和超速罷了。
油門已經踩到了底,車子的速度飛快,諸伏高明雖然焦急卻也不敢在這個檔口搶方向盤。
“我一點都不恨你,真的。”琴酒突然說道。
在呼嘯的風聲中,諸伏高明甚至聽不清晰。
後半句,更是被完全碾碎在了風聲中:“但我恨我自己。”
“砰——”
琴酒的車子猛地撞碎了橋上的圍欄,然後朝著下方的清冽河水躥了出去,有白鴿從車頂上飛掠而過,諸伏高明下意識緊緊攥住了琴酒的手。
三個月後,琴酒和諸伏高明雙雙出院了。
三個月的時間,兩人住在同一間病房,雖然組織的醫院到處是監控和眼線,但該說的該罵的兩個月的時間也都遮遮掩掩地交代清楚了。
出院之後,兩人都默契的絕口不提藥物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高明每次看到琴酒顴骨處的傷疤,卻都清晰地意識到他們當時都犯了怎樣嚴重的錯誤。
從春天一直躺到了夏天,兩人路過商場的時候買了個西瓜,回家的時候還被諸伏景光與格蘭威特強行推搡著跨了火盆。
“大吉大利,平安順遂!”諸伏景光高聲喊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謝謝。”諸伏高明朝兩人道謝。
琴酒則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格蘭威特將東西收拾幹淨,諸伏景光則走去廚房拿刀切瓜。
突然,琴酒發泄一般摟過高明的身子,然後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鮮血滲透了白色的襯衫,諸伏高明卻沒有躲閃,隻寵溺又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戀人,然後在他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