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果然
等徐如月離開後, 程靜淞籲了一口氣,一改之前的樣子,咬著葡萄對著程建功商量道:“爸爸, 你接下來應該沒什麽事兒了對吧。”
程建功點頭,“除了再過幾天要去省城送趟貨,其他的倒沒什麽了,也應該不會再出門了。”
程靜淞就道:“那咱們家的那個冰箱是不是可以拿出來用了?這個是大件,少不得也要你幫忙糊弄奶奶一下, 不然不好弄出來啊。”
程建功點頭, “知道了, 也確實該弄出來了。”
有了程建功放話, 程靜淞這就放心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 徐如月盡量躲著程靜淞, 生怕她再張嘴一吐嚕就問一大堆有的沒的, 嚇死個人。
索性她就借著現在忙著做肉醬的事更加早出晚歸, 能不和程靜淞碰麵, 就不和程靜淞碰麵。
而程建功也借機表現了一番搗鼓的事, 然後等徐如月在家的時候,就和她說:“老徐同誌,等過兩天肉醬的事情完工後,你幫著縫個大罩子吧, 就蓋在這個上麵用的。”
程建功特意拍了拍已經通上電的冰箱,示意徐如月。
家裏突然間多了個大東西,徐如月還是看得出來的, 立馬就好奇問道:“這個又是啥東西, 你這幾天敲敲打打就是在搞這個啊?”
程建功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對, 就是搞這個,這個是冰箱,專門用來凍東西的,像外麵專門賣的雪糕就是用這個做出來的,夏天的天氣熱,東西容易壞,放在這裏麵的話,就會壞的慢一點。”
“這麽厲害嗎?”徐如月雖然沒聽過冰箱,但是雪糕和凍東西這些不可能不理解,立馬就上前摸著麵前方方正正的大冰箱道:“這個鐵疙瘩真有你說的那麽神奇嗎?可我摸著這外麵咋燙呼呼的呢,這真能凍東西?”
程建功幹脆讓開位置,對著徐如月道:“你自己打開看看。”
徐如月帶著某種奇異的心理按照程建功的指示握上手柄,稍一用力,冰箱的蓋子開啟,一股有別於夏日燥熱的涼氣直衝腦門。
“嘶!”徐如月頓吸了好大一口氣,瞪著眼睛看著這個和普通的箱子也沒什麽區別的結構,實在不明白怎麽就這麽個箱子還能在夏天變成這麽冰冰涼的好像冬天的模樣。
“這也太神奇了!”徐如月伸頭往下,用手試探著裏麵的每一處,直到被凍得有點受不了了,才又吸著氣哆嗦了一下,然後臉上掛著驚奇的笑容說:“這也太厲害了,建功,這個玩意兒到底咋回事兒啊,咋就成這樣了呢?”
程建功就說:“具體的我和你解釋了你也聽不懂,但你這麽多年就沒見過或者沒聽過冰箱這個東西吧?”
徐如月立馬點頭說:“這誰聽過,別說是我了,就是咱們整個上塘村都不見得有人曉得這個玩意兒。”
“所以,你現在知道這個東西多貴重了吧。”程建功就說:“這東西是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弄出來的一台,想要再弄出第二台估計是不可能了,所以這個東西就不能告訴村裏麵了,隻能咱們家的人自己在家用,我也是因為這個才叫你等閑下來的時候縫個罩子把它罩上,免得被人給看見了。”
徐如月立馬明白了,對著程建功保證道:“我指定不往外說,我的嘴是最緊的了,你也得和三寶他們說好,不能把家裏麵有這個寶貝的事情說出去。”
程建功就道:“三寶他們曉得,我已經說過了。”
徐如月這才放心點頭,然後又道:“那我今天晚上就來縫布罩。”
“不著急,”程建功道:“等你忙完這段時間後,你現在每天本來就很累了。”
徐如月擺手,“不就是每天喂喂豬,帶帶大家夥做一做肉醬,有啥累不累的,這點活都還比不上我之前下地幹的量大呢,那個時候才真叫累!”
程建功見徐如月精神頭還挺足的,就不再勸她了。
反正這個冰箱算是過了明麵,以後可以隨便用了。加上徐如月的性格擺在那兒,他也不擔心她真的會說出去,也就不管了。
徐如月高高興興地去縫布罩了,程靜淞又衝著程建功提出了問題。
“爸爸,我還想要一個打蛋器!”
“那又是什麽東西?”程建功提出疑問。
“一種可以做好吃的蛋糕等麵點的小機器,你不是一直說要買奶牛麽,建軍叔叔也說等村裏麵的電話線拉通後就去買,到時候就可以用牛奶和雞蛋做超級多好吃的了,爸爸,你快點做一個吧。”
程靜淞才說完,屋裏麵的其他幾個人就開始盯著她看了,顯然對她說做蛋糕的事情有了興趣。
程建功也有興趣了,“你還會做蛋糕,就是供銷社賣的那種?”
程靜淞點頭,“可以的,但是必須要有一個電動的打蛋器,不然自己純動手打奶油、黃油、蛋清這些真的太難也太累人了。”
“行。”程建功點頭,“但你得告訴我所謂的打蛋器到底是什麽樣兒的,具體的工作原理又是什麽。”
打蛋器的工作原理真的是再簡單不過了,唯獨可能稍微麻煩一點的就是在控製轉速方麵。
但是這些對程建功來說問題也不大,他點點頭說:“這個簡單,我這兩天找找工具就能給你做好。”
程靜淞立馬笑道:“那謝謝爸爸了。”
程建功揚眉,“倒也不用這麽客氣,我也是為了吃上你說的好東西。”
程靜淞:“……”
程建功是個動手實力派,他說兩天內就能做好,實際上程靜淞第二天放學回家後就看到了程建功放在桌子上的打蛋器了。
至於程建功本人卻不在家。
程靜淞有些好奇地在屋裏屋外又找了一番,但發現確實沒有人後,就幹脆不找了,而是動手擺弄起了桌子上的打蛋器。
同時,程靜淞還對著程斯年和程定坤道:“我最親愛的哥哥和姐姐,今天的晚飯就交給你們兩個可以嗎,我想先試著用這個打蛋器做一下蛋糕。”
程斯年的空間裏存了不少糖果點心,蛋糕當然也有不少,她自是不算饞這個,但這也不妨礙她對程靜淞做蛋糕這件事感興趣並且想吃,因此就主動點點頭。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知道要做什麽,你幫忙拿個注意吧。”程斯年道。
程靜淞就說:“你和大哥會的也不多,就煮個稀飯,然後在摘一點黃瓜洗幹淨拍一下,調味醃一醃,剩下的幹的就吃蔥油餅好了,要不然我的這個蛋糕做好了後,也可以吃這個。”
程斯年點頭,就準備洗手按照程靜淞說的照辦的時候,程靜淞又道:“對了,你們醃黃瓜的時候要是拿不準味道,就先用一個碟子或者碗把調味料先拌好了嚐一下,然後再倒進去就沒問題了。”
“我知道了。”程斯年說著就擼了擼袖子去舀米,而程定坤則走進了菜園子摘了黃瓜還有蔥,順便又在菜園子和院子裏驅了一遍蟲後才開始動手洗黃瓜和蔥。
程靜淞也把自己要的東西都準備了出來,甚至因為家裏沒有牛奶而泡了一杯奶粉備用。
接著,這姐弟三個就在廚房裏麵各自占據一角,忙活開了。
不過程斯年和程定坤的工作最簡單,他倆除了偶爾關注自己的活外,最主要的注意力還是放在程靜淞那邊。
然後見到她用打蛋器打發蛋清的時候出現的變化,兩個人都沒忍住走過來仔細盯著看。
“神奇吧。”程靜淞見蛋清打發的差不多了,就停下打蛋器,示意兩人道:“你們要嚐一下嗎,可能會有點腥,但是吃一點點沒有關係的。”
程斯年是真的好奇,就點頭說:“那我試一下。”
程靜淞讓她隨意,程斯年就用勺子舀了一點嚐了下,才說:“好奇怪的口感,而且確實腥,這個真能做蛋糕嗎?”
程靜淞點頭,又看向程定坤問道:“大哥,你要嚐試一下嗎?”
程定坤瞥了程斯年一下,搖頭:“不了。”
程斯年見狀立馬就說:“大哥,你不吃就不吃,幹嘛非要看我一眼後才說,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剛才是故意想讓我先試毒一樣。”
程定坤就說:“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程斯年:“……”
程靜淞沒管程定坤和程斯年突然起來的嘴皮子官司,而是抓緊時間把打好的蛋清和蛋黃麵粉這些放一起攪拌,免得耽擱時間。
與此同時,程靜淞還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出個人幫我把烤爐先燒起來吧。”
去年他們搬家後,廚房裏不僅僅砌了最基礎的灶台,烤爐也重新砌了一個,隻不過後來家裏的事情太多,這個烤爐用上的次數反倒沒有去年那麽頻繁了。
程斯年聽到程靜淞這麽說後就“哼”著瞪了程定坤一眼,然後才說:“我去。”
程靜淞就對著程定坤說:“那大哥你再去院子裏摘點水果吧,洗一洗,然後放冰箱裏麵鎮一下,等爸媽還有奶奶回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吃。”
程定坤也沒吭聲,但是默不作聲地出去幹活了。
程靜淞瞧他這個樣子,就沒忍住歎了口氣。
“哎!”
程斯年好奇道:“三寶,你歎氣幹嘛?怎麽了嗎?”
程靜淞一邊慢吞吞地攪拌著大盆裏麵的糊糊,一邊搖頭說:“沒事兒,就是忽然間有些想歎氣而已。”
她的這個哥哥從一開始是家裏麵最刺撓的一個到現在融入進來,雖然依舊每天的話不是很多,隻有某些時候才會露出比較激動的情緒,可他們現在到底是一家人了。
他們會每天像其他正常的小孩兒一樣一起上下學,一起在家裏麵幹活,一起打打鬧鬧。
她讓他做什麽或者幫什麽他的時候,他就算嘴上說著不願意或者幹脆不吭聲,但實際也不會真拒絕。
他有時候也會故意和他們鬥鬥氣。
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了。
她就是忽然想到等將來他們長大後必然要走不同的路,而程定坤則的未來就像他前段時間和徐如月說的那樣,不會結婚。
他注定了要遠離塵世,追尋自己的修仙大道。
到那時候,他們其他人還能經常見麵,可是程定坤呢?
不說一年至少見一次,怕是十年都不一定再能見到了。
想到這裏,程靜淞又忍不住有些想歎氣了。
她趕緊搖搖頭,把這種情緒甩出去。
畢竟等混亂的時期過去還有十來年的時間呢,而程定坤的修煉情況誰也摸不準,未來的事情,還是沒有必要現在貸款焦慮了。
就像她之前刺激徐如月那樣,自己也別想了,到時候再說吧。
程靜淞把自己安慰好後就去已經被程斯年燒起來的烤爐那兒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後,便將蛋糕給放了進去。
然後,程靜淞就搬了個板凳坐在烤爐前麵,對著程斯年說:“接下來我看著火就行了,廚房太熱了,你出去涼快一會兒吧。”
程斯年見程靜淞臉上的汗水,轉身邊走邊說:“我去找毛巾過來給你擦擦汗,你的屋裏我可以進去嗎?”
程靜淞點頭,“可以。”
程斯年很快就找了程靜淞的毛巾,用廚房水缸裏麵的水打濕後就交給了程靜淞。
程靜淞擦了下說:“我還以為是井水呢,這個水還是有點熱。”
程斯年道:“你出了這麽多汗,不能隨便用太涼的水。”
程靜淞知道程斯年在這方麵的小堅持和小規矩很多,點點頭,也不和她爭辯。
不過見程斯年也不出去,程靜淞就催她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在這兒就行了,廚房太熱了,沒必要兩個人都擠在這兒。”
程斯年搖頭,“不用,我陪著你。”
蛋糕出鍋後沒多久,天也快要黑了,
平時家裏麵回來最晚的葉美雲都回來了,甚至還簡單洗了個澡後,徐如月和程建功的影子都還沒見著一個。
程靜淞就好奇問道:“媽媽,你知道爸爸和奶奶現在在幹什麽嗎?他們怎麽還沒有回來啊?”
葉美雲就說:“半下午的時候和裝完電話線的人一起去了縣城,說親自去挑奶牛,還帶了你奶奶一起,直到現在才回來,正在養豬場那邊安排,等會兒就會回來了。”
“怪不得呢。”程靜淞嘀咕了一下,然後就說:“那我現在去攤蔥油餅好了。”
葉美雲幹脆就和程靜淞一起去了廚房,幫她一起弄。
程靜淞就指著一邊正在晾涼但還沒有扣出來的蛋糕給葉美雲獻寶說:“媽媽,你看我剛剛做好的蛋糕。”
葉美雲意外,“這麽快。”
“那當然了,隻要有工具,這個一點也不難。”
程靜淞試了一下溫度,覺得差不多後就把蛋糕倒扣出來,然後切了一塊和葉美雲還有程斯年以及程定坤分享了下。
他們才吃上沒多久,程建功和徐如月就前後大步踏進來了。
他倆都習慣性的先到廚房找人,見到程靜淞幾個在吃蛋糕,程建功挑眉,“三寶這是把蛋糕做出來了?可是吃蛋糕卻不等等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徐如月還不等程靜淞他們說話就伸著腦袋問道:“啥蛋糕?啥意思啊?三寶做蛋糕?”
程建功隨意“嗯”了下,給徐如月指了個方向道:“那兒呢。”
徐如月連忙順著程建功的指示看過去,見到案板上真的有一大塊蛋糕後,徐如月還隔著空氣試了試溫度,竟然還熱乎著呢。
徐如月都要瞠目結舌了。
“三寶,你做……蛋糕?”
程靜淞擺出一副得意的模樣,翹著鼻子說:“我這麽聰明的小孩兒,有啥是我不會做的,我會的東西可多著呢。”
徐如月立馬呿聲道:“瞧把你給得意的,小丫頭片子。”
程靜淞撇嘴,“奶奶,難道這樣還不能證明我聰明嗎?那要不然你告訴我小孩子到底是怎麽來的好了,看我能不能聽懂。”
徐如月:“……”
徐如月頓時回想到之前被程靜淞嘰嘰喳喳追問的恐懼當中,一時間也顧不得驚詫了,轉身就走,還順便嘀咕說:“哎呀,我身上髒死了,我先去洗洗了,建功你可不能和我搶啊。”
程建功隨口應了下,等徐如月走遠了,他才隔空點了點程靜淞說:“你現在就會拿這個來嚇唬老徐同誌。”
“哎呀,這不是最近順嘴說習慣了嘛。”程靜淞笑眯眯地擺擺手。
但是還不等她把這句話全部說完,就看見程建功早就扭頭過去問葉美雲要蛋糕吃了。
還借口說:“我手髒,你喂我吧。”
程靜淞就:“……”
反正是多多少少有點無語叭。
徐如月洗好後,程建功也抓緊時間衝了下,一家人就開始點燈吃飯了。
大概是剛剛又被程靜淞嚇到了,徐如月今天在飯桌上格外的安靜,導致程靜淞見她這樣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到吃完後,一家人稍微歇息了一會兒後就把冰鎮過的水果擺上,然後開始了各自晚間的學習。
隻有程建功和葉美雲最清閑,麵前擺著沒有吃完的蛋糕、冰冰涼的水果,一邊吃,一邊享受著風扇的吹拂,還時不時地發出愜意地感歎。
程靜淞給徐如月上課的間隙見他倆這樣,沒忍住就拿小眼神多瞥了他們兩眼。
程建功就看過來問道:“看我們幹什麽?”
程靜淞就撇嘴說:“我看你們這還缺點炸雞和奶茶,想著要不要也給你們備上。”
“好吃嗎?”程建功和葉美雲一起問道。
程靜淞道:“我說的做的能不好吃嗎?”
“那倒也是。”程建功點頭。
除了學習,其他時候幾乎都處於安靜當中的徐如月終究沒忍住好奇心道:“三寶,奶茶和炸雞又是啥玩意兒?你一個小屁孩到底哪兒學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程靜淞就歎氣,果然被徐如月給問了。
之前她故意刺激徐如月就是不想她追問蛋糕的事情,因為她之前一直隻想著做蛋糕了,沒想著怎麽糊弄徐如月,怕自己一時半會兒說的理由不那麽合理。
不過經過這頓晚餐,程靜淞已經想了個很合適的理由,所以徐如月問就問了。
程靜淞就說:“奶奶,我告訴你可以,但是你不要告訴外麵的人哦。”
徐如月微微擰眉,不過還是點頭道:“行吧,那你先說。”
程靜淞就道,“其實我們之前去滬市的時候還去了好幾次紅房子餐廳,那裏是專門做外國人吃的東西的餐館,這些都是我當時偷偷跑去那邊的餐廳後廚看見人家做的時候學會的。”
徐如月就:“……”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有點大,徐如月理了好一會兒才理順這裏麵的要點。
然後,她精準地抓住了自己最關注的一個問道:“外國人吃飯的地方?洋鬼子?你們居然還去了洋鬼子吃飯的飯館,我以前聽人家說那些洋鬼子長的跟個妖怪似的,都是鷹鉤鼻子綠眼睛,還有黃毛,咋聽咋像狼妖成精,你們咋膽子那麽大呢,也不怕被那些洋鬼子抓住了?”
徐如月頭疼。
至於程靜淞跑人家後廚偷學的事情,在徐如月看來已經不重要了。
反正按照程靜淞的聰明勁兒,她看一遍能學會也是很有可能的。
程靜淞麵對徐如月的疑問,則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中心思想,朝著程建功一指道:“爸爸帶我們去的啊,爸爸難道沒和你說嗎?”
徐如月的眼珠子立馬瞪著程建功,沒好氣道:“你覺得他現在啥事兒願意和我說啊。”
程建功今天吃的開心,也不打算和程靜淞計較,就說:“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有什麽好說說,回頭等有機會再去滬市,我也帶你一起去嚐一嚐外國人的菜。”
徐如月立馬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都說了那些洋鬼子是妖怪,我才不去。”
“你看你……”程建功搖頭歎氣,隻好道:“行吧,那就讓三寶以後多做點給你嚐嚐吧。”
“三寶,別忘了啊。”程建功又轉向程靜淞,“還有你說的奶茶和炸雞也趕緊弄出來,爸爸和你媽媽還有奶奶都特別的想吃。”
他不和程靜淞大計較,但是小小的催她一下也是可以的。
程靜淞撇嘴,不過她想到奶茶,自己也饞了。
而且現在家裏又有了冰箱,做了奶茶後再往裏麵鎮一鎮,那該多好喝啊!
回想起記憶中夏天喝過的那些奶茶,程靜淞嘖嘖嘴,咽下一口口水後才又看向徐如月道:“奶奶,爸爸今天帶你去養牛場就是為了讓你學習擠牛奶的吧,那你應該學會了吧?咱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喝到了吧?”
徐如月點頭,“學會了,而且你爸之前一直和我們念念叨叨的獎勵就是牛奶,按照人家養牛場的人的說法,一頭奶牛每天能下至少四五十斤牛奶呢,兩頭就是近乎百來斤了,除了要拿來和村裏的小孩兒做交易的,其餘剩下的一部分獎勵給我們這些優秀員工,另外一部分則看情況拿出來賣。”
“反正具體的數量我也沒搞清楚,”徐如月隻要一想到程建功今天在那兒嘰嘰咕咕算了半天的樣子,就兩眼轉圈了,幹脆道:“反正按照你爸的意思就是給我的獎勵加上可以買的,總之你們的牛奶管夠,要多少有多少。”
程靜淞點頭,“那可就太好了。”
再之後,程靜淞又問了徐如月會不會煮牛奶的事情,又和她講了一遍,等她今天的學習完成後,他們才陸陸續續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徐如月就早起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就去了養豬場忙活著擠牛奶的事情。
雖然剛換了新地方的奶牛的產奶量沒有那麽多,不過好在不是完全沒有。
徐如月按照昨天學過的把牛奶都擠了出來,然後就和養豬場裏的其他人一起把牛奶平分了。
這是程建功昨天安排的,說算是給他們這些員工的一個補貼,至於獎勵,則分散在每一天。
畢竟她不可能一下子提著幾十斤牛奶回家喝完。
之後,徐如月就先提著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牛奶回家了。
程靜淞他們也剛剛好起來,就和徐如月一起順手煮了牛奶還做了一點奶茶。
這天早上,除了徐如月的家裏,村裏麵的好多人家都美滋滋地嚐到了牛奶的滋味兒。
以至於程靜淞他們到學校後就發現很多喝到牛奶的小屁孩們都已經快炫耀完了,而另外有些沒有嚐到但是饞的除了嘰嘰喳喳地問之外,竟然還有去聞人家嘴裏麵的奶味兒的。
就連程靜淞他們幾個也沒被放過。
好些小屁孩圍著他們問道:“大寶二寶三寶,你們今天也喝了牛奶對嗎?牛奶好喝嗎?是不是甜甜的啊?你們的嘴裏麵是不是也有奶味兒啊,我們能聞一下嗎?”
程靜淞三個就:“……”
頭疼了一會兒後,程靜淞終於費力排開了這些小屁孩,踩著凳子爬上了桌子,對著一屋子嘰嘰喳喳的人吼道:“都別吵了,也別說話了!”
程靜淞原本在村子裏就有個小聰明的名號,加上又是程建功這個大頂流的女兒,在學校還蠻有話語權的。
因此,她一吼,那些大的和小的攪合在一起的人群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程靜淞就和他們說了程建功打算用牛奶換豬草的事情,然後總結道:“反正你們以後要是想喝牛奶的話,隻要拿我剛剛說的那些東西去養豬場換就是了,具體要多少才能換,村裏麵應該會和你們家的大人們說,你們回去後問大人,或者也可以去養豬場問都行。”
人群經過短暫的震驚後,又開始嘰嘰喳喳了起來。
好在現在圍著程靜淞他們的少了,勉強得了個安靜。
上午放學後,這些小屁孩們就立馬衝回了村子裏麵。
程建功也已經把相應的事情都一一安排了下去。
程建功現在在上塘村的威望很高,他說出去的事情幾乎沒有人開口反駁,牛奶和豬草之間的交易就這麽成功鏈接了起來。
而養豬場也從之前的清淨地變成了如今村裏麵的小孩子們最喜歡的打卡地。
每天一杯牛奶,生活真是美滋滋。
而程建功卻在村裏麵的人最開懷的時候帶著人和肉醬,押車去了省城一趟。
做完交易,收到剩下的錢,程建功又趕緊回來了。
時間也已經進入七月,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也是最忙碌的時候就要來了。
可與目前村裏麵緊張接下來的秋收以及其他事情的人不一樣,程建功倒是給自己好好放了個假,基本上每天除了去養豬場打個卡以外,別的就什麽都不幹。
七月初六,程靜淞他們這群因為開學晚而不得不延長上課時間的小學生們也總算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期末考試。
為期兩天的考試結束後,這群大朋友和小朋友都背著自己的書包回了家。
諸如程靜淞這些年紀小一點的就開始滿村子玩玩鬧鬧,而大一點的則跟著家裏麵的大人開始上下工,多賺點工分。
而程玉蓉則也掐著這個時間點帶著老公和孩子來了一趟娘家。
現在的家裏隻有徐如月和葉美雲是最忙碌的了,是如今留在家裏鹹魚躺的程建功和程靜淞接待的他們。
和程建功之前與徐如月說的那樣,程玉蓉他們這次過來除了是想著在秋收前過來看看他們,也有因為他們村裏麵確實想要打聽沼氣發電這件事的緣故。
程玉蓉就說:“我其實也就是順嘴說一下,不是真要哥你過去幫我們幹什麽,畢竟你也不是我們村的人,沒這個必要,但我們一家畢竟以後也要在那邊生活,所以我也不能非說不帶話,你聽過就算了,不過我也好奇這個沼氣發電到底是啥情況,我能看看嗎?”
程建功幹脆就領著程玉蓉和肖聞京過去,他們的兒子肖向東還挺粘人的,見爸媽往外走,也立馬歪噠歪噠地要跟上。
可是才剛剛走了兩步,他又想起來程靜淞剛剛給他喝的牛奶,又朝著程靜淞伸手道:“姐姐,牛奶。”
家裏麵沒有奶瓶,是用碗喝的。
程靜淞自然不能讓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屁孩端著碗,就遞給了程玉蓉,然後就和程斯年還有程定坤一起準備中午的飯菜。
再之後,程玉蓉又提出想去養豬場看看徐如月,程建功也帶她去了。
徐如月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程玉蓉了,還挺高興她能過來的,拉著她一直不停地問這問那,隻不過在知道程玉蓉過來後還帶著村裏麵的任務的事後,立馬就道:
“這件事我們可不能隨便幫你們,你也別因為你們要住在那兒就為難你哥,真要計較起來,咱們這兒好多人家都帶著親戚關係,你哥咋可能一一照顧的過來。”
“媽,我真沒想讓哥去村裏麵幫我們幹什麽。”程玉蓉哭笑不得。
徐如月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那你不這麽想,也不代表別的人不這樣想啊,反正你們村要是想搞那個沼氣發電,至少要養點啥東西,然後去省城的機械廠買發電機,再讓縣城給你們村拉上電線,那到時候你哥倒是可以過去給你們村裝一下發電機。”
說著,徐如月還有些得意。
她之前可是全麵經曆了沼氣發電機的事,雖然好多知識理解不了,但是其他的她知道的可清楚了。
徐如月又道:“總之,你們村要是一樣沒有一樣,那就別指望能用上沼氣發電,就算是有你哥幫忙也不行,他就是再大的能耐,總不能花咱們村的錢給你們村買發電機吧?也總不能跑去縣城讓縣城的那些幹部給你們拉電線吧?”
徐如月說著還沒忍住翻了下白眼,覺得程玉蓉他們村子還真是有點異想天開。
程玉蓉生怕徐如月繼續念叨下去,就立馬開口說:“我曉得了,我回去後就這麽和村裏麵說。”
頓了下,程玉蓉又沒忍住說:“其實我們村裏麵今年也養了點豬,但是沒敢多養,畢竟去年你們弄的那個臘肉的事情還挺出名的,大家夥都知道你們賺錢了,甚至還帶著周圍其他的公社也過了個好年,就是我們那兒離這兒有點遠,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晚了,所以什麽都沒摸著。”
“再後來,村裏麵聽說你們還有周邊的村子都在養豬,所以也試著養了幾頭,想著到時候萬一也能賺到錢呢。”程玉蓉看著如今上塘村巨大的變化,又想到她如今所在下泗水村都窮窮破破的模樣,又沒忍住道:“其實還有一件事兒。”
徐如月又皺眉了,“你們那個村子又想幹啥?”
程玉蓉就苦笑道:“村裏麵又聽說了你們如今好像又賺錢了的事,所以想讓我打聽打聽。”
“你們村還真是事兒多!”徐如月撇嘴,對著程玉蓉也有些不滿了起來,“原來你過來看我隻是順便,其實就是過來幫你們村打聽消息的是吧?”
正好肖聞京也站在不遠處帶著肖向東,徐如月也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媽!”程玉蓉被徐如月的一番話說的有點惱,“你說什麽呢,我就是想著馬上要秋收了,要是現在不來,就又要等好久才能過來了,你這麽想我,我真是太傷心了。”
徐如月就“哼哼”道:“你傷心,我還有些傷心呢。”
“行了,你們兩個也別對著傷心了。”程建功也在邊上帶著肖聞京看養豬場的情況,自然聽到了她倆的對話,就說:“如果你們村子能拉電的話,我自然能幫你們裝沼氣發電機。至於最近賺錢的事也是真的,正好我們村如今正對外收豬肉,你們村如果有打到野豬或者要賣豬,我們也收,不過東西一定要是新鮮的,不能有問題。”
程玉蓉點頭,“我知道了。”
頓了頓,程玉蓉又沒忍住道:“從去年到今年,山裏麵的野物也差不多要被打完了吧,現在還能弄到嗎?”
“外圍自然是少了,往裏走肯定還有,不過裏麵太危險,沒有能力還是不要隨便深入的好,容易出事。”說著,程建功又想到了什麽,對著程玉蓉提醒道:“你把這句話也帶給你們村的幹部,如果他們到時候因為要打獵出什麽事的話,我們村概不負責。”
畢竟別人可不是葉美雲。
程玉蓉立馬點頭,“我曉得了。”
程玉蓉他們中午在程靜淞家裏吃了頓飯,又休息了會兒,等到半下午的時候才開始往家趕。
走之前,徐如月也把早就準備好的手表和馬蹄鍾給了程玉蓉,當然也沒少了一番拉扯。
等到他們走後,程建功就又找到了徐建軍和盧支書,和他們說了白天和程玉蓉提醒的話,讓徐建軍和盧支書也抓緊提醒其他的村子,別為了賺錢最後鬧出有人受傷甚至出人命的事。
徐建軍和盧支書也立馬重視了起來,表示他們立馬就去通知。
但程建功卻想到這樣太麻煩了,就說:“你們直接去公社找楊主任他們說這件事,讓他們以領導的名義通知下去,比你們一個個私底下通知要方便且有用的多。”
徐建軍和盧支書又立馬說:“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公社。”
“先打電話問領導們在不在,別一蒙腦袋就往上衝。”程建功又提醒了一句。
徐建軍和盧支書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笑笑道:“你不說我們都忘了村裏麵已經拉了電話線,裝好電話了。”
“不過我覺得他們現在應該在,畢竟都快要秋收了,忙著呢,他們這時候一般都不會走。”他們又說。
程建功卻覺得不一定,畢竟省城之前的亂象又不是假的,就是傳也該傳過來了。
果然,當徐建軍他們撥通電話後,對麵接通後說的就是楊主任他們接到縣城的通知,開會去了。
徐建軍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個時候又去縣城幹啥,按說就算不在公社坐辦公室也應該去下麵的村子查看田地的情況啊,不至於現在跑縣城啊?”
“難不成縣城那邊對我們今年的秋收又有啥指導政策了?還是今年交公糧又出新的政策了?”徐建軍隻要一想到萬一縣裏麵真的搞這些,就有些擔心的不行。
前些年放衛星的事情他還曆曆在目呢。
倒是跟著程建功多跑了幾趟省城的盧支書開口說:“有沒有可能省城開會是因為建功之前提醒我們的亂子呢,我之前不也和你說了省城現在很亂麽。”
徐建軍這才想起來,立馬一拍腦袋說:“你們不說我還真一時沒想起來,最近滿腦子都是要秋收的事情,哪能有心思想這些。”
“但不能是這件事吧?”徐建軍又遲疑,“馬上就秋收了,這時候要是讓亂起來,這不是故意添亂麽,那些領導們應該不至於啊?”
盧支書搖頭,看向了程建功。
程建功就說:“我也不清楚,等楊主任他們開會回來不就知道了麽。”
徐建軍和盧支書點頭,但終究心裏麵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到了第二天天快黑了,他們就接到了明天一早去鎮上開會的通知。
徐建軍和盧支書一晚上都沒睡好,到了第二天一早更是早早起來趕了過去。
可惜會議上的內容卻切切實實證實了盧支書之前的猜測。
楊主任他們除了傳達如今運動的中心思想以外,就是對徐建軍和盧支書等一行做出安排: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向下傳達現在的風向。
第二件則是要進行運動但又不能影響秋收。
第三件甚至明確指出即將七月半,各個村子堅決不能再出現任何封建糟粕等祭拜的事情出現。
其他村在領導們紛紛兩眼茫然,隻有徐建軍和盧支書歎息道:
“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