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鬧事

這些新來的知青居然會盯上程定坤這件事著實讓程靜淞他們驚訝了好一番, 也讓程定坤最近的心情都非常的不好。

甚至因為已經放假了,所以程定坤更是直接窩在家裏麵不出來,或者說一大早就到山裏麵修煉, 然後天黑的時候再回來,總之就是神出鬼沒。

也幸虧是徐如月最近忙的腳打後腦勺,要不然一直看不見他,肯定要著急問東問西的。

可程靜淞他們還是要在村裏麵活動的啊,所以就會經常性地偶遇這些沒事兒就在村裏麵瞎溜達的知青們。

然後就總是被他們騷擾。

“我就看起來那麽好騙嗎?”

又一次被那些知青偶遇並且問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後, 程靜淞不再是像之前那樣跑掉, 而是開口回懟了一句。

幾個知青一愣, 然後就聽見程靜淞又說:“我們家也好, 還是村裏麵的任何一家也好, 都不可能接受你們過去住, 哪怕你們給錢也不行, 除非那家人不想在村裏麵待了, 還有我哥今年才12歲, 你們別打他的主意。”

幾個人被程靜淞的話狠狠地震驚到了, “你哥都那麽高了竟然才十二歲?”

“那不然呢,和你們一樣二十歲?”程靜淞翻著白眼又懟了一句,想了下,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們一天天的什麽都不幹, 就在村裏麵瞎溜達,你們都不著急的嗎?”

“著急?我們為什麽要著急?”幾個人還是不太明白。

程靜淞撇了撇嘴,“隊長和支書說你們的關係從城市轉到了我們鄉下了, 你們以後肯定也要和我們村的所有人一樣下地賺工分才能有口糧吃吧, 不然等著村裏麵的人幹活養你們啊?”

“啊?”

幾個人更愣了,好一會兒後才說:“我們是下鄉幫你們搞建設的啊, 為什麽要下地賺工分?”

“那你們就說一說,你們能幫著村裏麵搞什麽建設?”程靜淞癟癟嘴,“農村能搞的副業也就那麽點,我們村現在什麽都不缺,不需要搞建設。”

“你們還是好好想想你們自己吧,趁著眼下還有時間,把你們那邊的房子拾掇出來,房子後麵那塊雖然荒廢了但是基礎還在的菜地也收攏一番,問村裏麵尋點能過冬的菜苗種上,先把你們自己的日子安穩下來再說吧。”

“自己的日子都還沒搞明白呢,還異想天開要給我們村子搞建設,你們確定到最後不是亂搞,然後讓我們村給你們收拾爛攤子嗎?”程靜淞沒忍住又嘴毒了一句。

一邊的程斯年則也添了句話說:“又或者他們都還沒來得及搞建設呢,都要把自己給餓死了。”

程靜淞:“……”

倒也不能說不可能啊。

眼前這些知青的衣著和裝扮都不錯,肯定在城市裏麵也是家庭條件還不錯的,要不然也不能分到他們村子過來。

如今到了鄉下,又正好趕上農閑,還是他們這樣富裕的村子,可能沒有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其實已經完全翻天覆地了,所以一個個還悠閑的很。

但真等再過段時間,恐怕一個個的都要哭了。

程靜淞又說:“再說了,這距離明年開春見青還有好幾個月呢,這段時間你們不能一直光吃白飯不吃菜吧?而且雖然現在村裏麵的大活沒多少,但是大家夥也是不清閑的,不是忙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就是去山上找柴火和扒拉還能吃的野菜、山筍什麽的,就你們成天什麽都不幹,你們最近都怎麽活下來的啊?”

“你們就是再有錢和家底,也不能這麽光出不進吧。”程靜淞歎氣,甚至實在對他們太好奇了。

外麵下鄉的口號喊得響亮的很,但他們也不是第一批下鄉的,最早的下鄉知青都能追溯到五十年代的時候,他們怎麽著也應該打聽過知青下鄉後都會做什麽吧?

要知道最早的那批自願下鄉的知青去的可都是最遠的邊疆,最苦最累的地方,日子過的比他們這邊都不如呢。

現在是全國性的大批量的強製加自願形式的下鄉,大部分的人肯定還是繼續去了最苦最累的地方,但也有有條件的就就近留在當地農村那邊,畢竟現在的城市周邊也很多的農村,要依靠種田過日子的。

這樣下來既算是下鄉了,但是離家其實也不遠,幾個小時就能到了,孩子也不至於受苦。

又或者像眼前這幾位一樣,雖然不能留在當地最近的地方,但也能在本省找一個不錯的地方。

可不管怎麽說,他們應該都曉得自己下鄉後麵臨的是什麽樣的生活才對。

但他們都來了好些天了,還是這麽悠悠閑閑的,可真是不知道讓人該說他們什麽才好。

程靜淞叭叭叭說完了,眼前的這幾位也還處在一種茫然加上傻眼的狀態。

程靜淞又搖頭歎氣,也不指望他們能回答什麽了,然後就和程斯年一起走了。

等走遠了,身邊也沒人了後,程斯年就忽然來了一句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當初幸虧和你們穿成了一家人,要不然,也不知道我現在的日子過的什麽樣呢?”

程靜淞就道:“反正差不了,畢竟你有空間,又有那麽多的寶貝,可是個實實在在的富婆呢。”

“可那些東西現在都不能用,而且還是當下社會主潮流的對立麵,空間是好用但也危險,幫助的情況再大也比不上現在這麽舒服的生活。”程斯年說。

程靜淞想了下,點點頭說:“也對,更何況我們年紀還這麽小,並且我應該會更慘。”

程斯年認真想了下說:“這個不一定。”

“為什麽?”程靜淞不解。

程斯年:“因為你太會忽悠人了,用你自己的話說就是好的都能被你給忽悠瘸了。”

程靜淞:“……”

回到家後,程靜淞和程斯年又開始給家裏麵的幾位大忙人燒飯。

另外那幾位被程靜淞啪啪啪一頓輸出的知青們經過最初的茫然後,一起暈暈乎乎地回到了他們現在住的地方。

老程家本來就有四間主臥室,他們八個人如今兩兩自己分組住在一起。

不過他們幾個雖然家裏的條件都還不錯,但是也沒有豪橫到完全不知道該怎麽生活,他們自己住的地方其實也收拾了的。

就是初來乍到對這邊還沒有歸屬感,加上住的地方比不上村裏麵其他的地方,他們這段時間一心想的就是能不能和村裏麵的其他人合住,到時候吃,住都不用他們操心了,所以他們才沒有想到一起合夥處理一下他們眼前的這個環境。

現在回來後這麽互相一溝通,這群之前在城市裏麵就算不能是耀武揚威但是也生活滋潤的小年輕們都傻眼了。

“什麽意思?我們還要和那些農村人一樣下地幹活?”

有人的聲音很高,可是才出口就被另外一方反駁了,“那不然呢,你真以為人家願意給我們白吃白住?”

“可是我們下鄉是幫他們搞建設的,不是當農民的!”

這幾個人當中有當初積極參與運動的,當然也有什麽都沒幹過的,所以性格自然也好一點。

就有人說:“那你倒是說說你要怎麽幫這裏搞建設?咱們自己的生活都還沒搞明白呢,還幫人家搞建設?也難怪現在村裏麵的人看我們的眼神像是看笑話一樣,就連一個小孩子都覺得我們像白癡。”

說這話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叫方婷,也是剛才和程靜淞交流過的其中的一個。

回想起程靜淞之前看他們的眼神,方婷都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去,因為她短短的十幾年的人生中還沒有這麽丟臉的時候。

而且程靜淞的那一番話也算是一下子就點醒她了。

她現在已經到了鄉下,不管怎麽樣,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來這邊搞建設的,她都要先照顧好自己的生活,才能說去做其他的。

更何況村裏麵的人說的也對,現在他們好像也確實做不了什麽。

方婷的話到底在這個八人小組裏麵引發了一些波動,有些人開始了認真思考接下來的生活到底要怎麽過,但是也有人的心思動的更多。

他們可不是那些被人一忽悠就主動報名支援邊疆的那群傻子,他們是沒辦法,才不得不下鄉的。

可他們來鄉下可不是為了和那些農民一塊幹活受罪的,要不然,他們也不至於千挑萬選,選了上塘村這裏。

如果來了這邊還要幹活受罪的話,那他們為什麽還要選這裏。

可是他們才剛過來,對這邊了解的也不深,暫時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這些都沒有影響時間一天天的往前滑動,也沒有影響人們對即將到來的新年的喜悅。

和往年一樣,今年依舊是臘月二十八開始的年底最後一次分賬。

和往年不同的是,經過這幾年的慢慢發展,養豬場那邊的雜交小野豬在今年總算是有了收益,更何況也正好是村裏麵要兌現當初三倍分賬的諾言的時候,所以今年的大會上,徐建軍他們專門提了一下這件事。

村裏麵當初好些不看好雜交小野豬的人頓時扼腕歎息,那些當初意思意思參與的也有些遺憾,覺得自己當初要是不那麽保守就好了。

唯有像程建功、徐建軍還有盧支書他們這些身體力行出大頭的這一次也獲得了大回報。

不過村裏麵的人羨慕歸羨慕,歎息也歸歎息,但當初的事情是白紙黑字寫好的,而且他們也不是年年都拿這麽高的回報,加上家豬這邊的收益也不錯,所以大家夥也沒有什麽別的心思。

等領完了今年分的錢後,村裏麵又開始了分肉以及後麵的自願買肉的過程。

之前的幾次分肉就證明了程建功家裏養的豬肉是全村最好的,所以村裏麵的人會在每次分肉的時候都點名要程建功家裏的那兩頭豬上的?肉,甚至之前還有人因為沒分到程建功家的豬肉兒不高興,埋怨過。

所以,今年村子這邊就沒有分了,而是單獨把程建功家裏的那兩頭豬肉給留下來當賣的,這樣誰想吃誰花錢,省的到時候又出亂子。

村裏麵雖然有人對此有些微詞,但現在大家手裏都有錢,也不差那一塊兩塊的,所以都還盡量買了。

畢竟是真的好吃,而且別人家都在搶呢,人類又是喜歡從眾的,最後導致好些人又覺得自己買少了,轉頭又問徐如月賣不賣他們家自殺自吃的那兩頭豬的肉。

時間越久,當初程定坤在家裏麵布下的陣法的功效積攢的就越好,所以他們家如今不管是種什麽還是養什麽都味道超級好。

徐如月早就被程建功給忽悠的瘸了,一門心思的認為家裏麵這樣是因為祖墳冒青煙,心裏麵一直對老徐家的祖宗感激的很。

早些時候,徐如月也覺得家裏麵的東西太多,其實可以拿出去私下裏賣一賣不打緊。

但隨著這些東西的味道越來越好,加上程建功也時不時提醒她,她也覺得要財不外漏,加上家裏麵的東西消耗的好像也很大,所以就不再提這些了。

其實那是因為有好些都被他們放在了程斯年的空間裏麵了,就是徐如月不知道而已。

但這個不打緊,徐如月現在反正是已經習慣了。

給村裏那兩頭豬是因為沒辦法,大家一年吃一次,一次也吃不了多少,也就算了,但如果讓他們吃太多,日後誰知道會不會一直惦記著呢。

萬一到時候再引發一些有的沒的就不好了。

因此,徐如月就搖搖頭說:“瞧你們說的,國家又不讓私下裏做生意,我們家的豬可不賣,我們留著自己吃。”

“兩大頭豬,好幾百斤的肉呢,你們一年也吃不完啊!”

徐如月道:“誰說吃不完,我們家的人也不算少,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正是消耗大的時候,每天吃的多著呢。”

“再說了,我們家費勁養這麽多豬也就是為了自己能多吃點,現在賣了那不是本末倒置麽。”徐如月又勸那些人說:“而且我也沒覺得我們家的豬肉和你們其他人家的有什麽區別,是你們不舍得把自己家養的豬肉留下來,非要留錢,才覺得我們家的好吃!”

徐如月不願意賣,村裏麵的人也沒有辦法,隻好算了。

而這一回的分賬和分肉也沒有故意避開知青,所以他們也看到了村裏麵年關的時候的大手筆。

因此,他們一個個都太震驚了。

原來這個村子是真的一點都不窮啊!

他們當中甚至還有人很眼饞村裏麵年關的分賬,但是到底也沒有人臉皮厚到覺得自己的關係轉過來了就真的算是村裏麵的人了,可以領上一筆。

畢竟這是人家忙活了一年的成果,他們可是才過來的,半點活都沒有幹過。

不過在村裏麵買肉的時候,他們當中有人就慢吞吞地圍了上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村裏麵的肉咽口水。

要過年了,這也是這些小年輕們第一回離家在外麵過年。

要說他們心裏麵不想家或者不孤獨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看到村子裏麵的人都熱熱鬧鬧、高高興興地迎接新年的時候,就隻有他們幾個慘兮兮的,要什麽沒什麽,那也對比太慘烈了。

有人實在沒忍住,試探著上前問了:“我們可以買嗎?我也想買一點肉。”

眼前這些都是十幾或者剛剛而是出頭的年輕人,雖然之前態度不好,但是徐建軍他們這些當幹部的還不至於真和這些人計較,就點點頭。

“當然可以。”

徐建軍他們的肯定叫好幾個知青都高興了起來,紛紛開始掏錢。

這些知青才下鄉,手裏麵都是有錢的,加上最近過的也實在不好,所以出手的時候都挺大方的,少的也是三斤五斤的買,大方的要個十斤八斤的也有。

這可是不要票的肉誒,當然要多買一點了。

城市裏麵的生活再好,也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買肉。

還是那個叫方婷的知青最豪氣,一開口就要五十斤。

別說她身邊的知青了,就是村裏麵的人都給她嚇了一跳。

“你一個人要那麽多肉幹什麽?你吃的了嗎?”徐建軍皺眉。

方婷支支吾吾說:“我……我留著慢慢吃啊,誰知道這次買了肉後,下次再買要到什麽時候了。”

盧支書瞥她一眼,說:“你是想給你省城的父母寄吧?”

“我……才不是。”方婷慌忙否認。

盧支書道:“現在這邊依舊不讓隨便外出,你買了也寄不出去,另外,你們知青最多隻能買十斤。”

在如今這個年月,十斤肉都能夠好多人家吃一年甚至幾年了。

也就是上塘村不缺肉,要不然也不能一開口就是十斤。

但是方婷還有些不情願,說:“那村裏麵的人怎麽能多買?”

“人家家裏人口多,消耗也多,你一個人買那麽多幹什麽。”盧支書說:“要買就買,不買就給後麵的人讓位。”

方婷麵皮到底不厚,也不敢和盧支書繼續爭辯,隻好要了十斤。

接下來,剩下的知青也陸續買了肉。

盧支書想了想,還是對著他們幾個知青提醒道:“買的肉要是一下子吃不完就用鹽醃上,做成臘肉,好歹能放的時間久一點。”

“臘肉?那要怎麽做?”

幾個年輕的小知青到底不是什麽擁有生活經驗的,更何況他們從小到大吃的肉還真不一定有上塘村的人這幾年吃的多呢。

但是村裏麵這邊卻因為這句話對他們這些城市裏麵來的知青更加的瞧不上來。

來了這麽久來也不知道好好過日子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最基本的醃東西曬臘肉都不會,實在是不像話。

現在的人本來就不像後世一樣有明顯的邊界感,他們很快就對著幾個小年輕指指點點地嫌棄連起來。

一些麵皮薄的臉都紅了,手足無措,但也有心裏麵不爽這些鄉下人看不起他們的。

徐建軍見狀,不想在要過年的時候讓兩方鬧矛盾,就要開口阻止,卻沒想到有人比他先開口說起話來。

“你們還敢教訓我們,我倒是挺驚訝你們一個小小的村子的膽子倒是不小啊,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該資產階級傾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心裏還有國家嗎?是故意想和國家政策作對嗎?”

這些話來的太過於突然,別說是村裏麵的普通人了,就是徐建軍和盧支書他們這些幹部都愣了一下。

也就隻有程建功挑了下眉。

果然禍害走到哪兒都是禍害,也難怪他們能在外麵掀起那麽大的風湧。

可惜現在國家的整體形勢開始要平穩了,接下來所謂的運動風潮也會慢慢往回落,這些人想要在他們村裏麵搞運動,恐怕還沒那個本事。

程建功雖然想的通透,但是沒有出頭說話。

還是反應過來的徐建軍黑著一張臉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人立馬洋洋灑灑地指責了一番村裏麵剛剛就雜交野豬的一些利益分配的事情開始扣帽子,並且似乎是抓住了上塘村這邊的把柄的樣子,言語間的蔑視就不說了,但意思卻拔高到了要扒下上塘村的管理層,他們這些過來的知青要上位幫上塘村重新走向革命的道路之類的。

並且還在心裏麵得意居然這麽快就抓住了這個村子的把柄,一定要好好利用,然後徹底掌控這裏。

實在是不知道讓人該說他是自信呢,還是蠢。

亦或者是他們當初搞運動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於無往不利了,所以已經讓他們在無形中以為現在扯這些虛無的理由還很有用,上塘村的人也會自動的害怕,然後為其讓路。

總之,這人的一番話立馬就惹到了整個上塘村的人。

別說徐建軍他們這些幹部黑臉了,就是村裏麵的普通人都忍不住捏著拳頭想要揍人了。

之前想要搞他們村子的那些人他們可還沒忘呢!

可是這人竟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依舊在巴拉巴拉個不停。

甚至還以為村裏麵的人的沉默和那些即將噴湧的怒火是因為害怕。

他甚至還有些得意。

村裏麵實在有人忍不住,吼了一句,“你少胡說八道!”

那人立馬就輕慢地“哼”了一聲,說:“像你們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現在嘴硬也沒用,為了你們好,你們最好是老老實實的承認,也省的將來被批【鬥】的時候多受罪。”

“當然了,我也知道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本主義的傾向,畢竟我剛剛也看了,村裏麵還是有不少人沒有參與的,問題最大的還是村裏麵的幹部,他們這是被資本主義思想腐蝕了,利用村裏麵的產業給自己謀利益,其實是大大地損害了我們國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必須要好好教育他們一番,讓他們改正自己的思想,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些喜歡扯大道理的人也特別會利用嘴皮子,還開始了分化村裏麵的人的利益。

順便還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說:“而且你們放心,我們隻是處理這些躲在群眾當中的壞分子,村裏麵的產業是不會受到波及的,並且我們可是響應國家號召過來幫你們一起建設農村的,我們到時候還會帶領著大家把上塘村做的更好,讓大家人人都住上磚房,日子比現在過的更好,也不會有任何的區別對待……”

巴拉巴拉的,聽著就好像是鴨子在嘎嘎叫一樣。

這些所謂的口號忽悠一些年輕激進的人也就算了,對於這些成天在地裏麵刨食兒的人來說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什麽這個那個的,大話他們誰不會說,但是這附近十裏八鄉的農村又有多少能真把日子過的好的。

他們村的盧支書還是大學生呢,以前程建功沒冒頭的時候,他不也沒想到建設村子的辦法嗎?

說一大堆有的沒的有什麽用,真有本事的話,那就要和程建功那樣,不用村子裏的人做什麽和付出什麽,他自己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好,他們就跟在程建功的屁股後麵發財就好了。

村裏麵的人越聽就越生氣,想動手打他的也越來越多了。

要不是盧支書和徐建軍他們這些領導一直沒出聲,甚至還示意他們別亂來,這個叭叭叭的早就挨揍了。

又唧唧歪歪說了好大一通後,這人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村裏麵的人雖然生氣但是沒人有過激的反應,也或者是他自己太自信了,所以剛說完後,他就又道:“你們還等什麽啊,還不把這些躲在人民群眾當中的壞分子抓起來,難道還要等他們日後像現在這樣剝削你們嗎?”

可惜村裏麵的人不為所動。

那人皺了皺眉,又想著這些老農民沒見識,幹脆就扭頭看向一起來的知青道:“還有你們,別忘了我們過來鄉下的目的是什麽,在明知道這裏有壞分子的情況下,我們又怎麽可以袖手旁觀呢,必須要重視起來這件事,還這裏一片清淨!”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這位這麽激進,但又對他嘴裏麵的利益感興趣,小聲又遲疑地說:“還是算了吧,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我們畢竟是外人。”

“什麽外人!我們是響應國家號召下鄉來幫他們建設農村的知識青年,我們怎麽可以在明知道他們村子裏麵有問題但卻視而不見呢,這不就是和這些壞分子同流合汙了麽,還是你們害怕他們?”

說到這裏,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些心虛了,所以又開口威脅又強調道:“你們害怕什麽,我們可是省城來的,所有人都在知青辦登記過,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麽樣,我們一旦出事,省城那邊肯定會調查,你們還等什麽啊……”

在這個人的叭叭叭下,最終還真的站出來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

說實話,還挺出乎意料的。

沒想到他們村就分了八個人,至少有四個對他們村多少有點心思的。

但沒想到那人還不滿足呢,又開始衝剩下四個不為所動的發動語言攻擊。

村裏麵這邊還特意等了下,發現另外四個是真的不想參與後,葉美雲才抬了抬下巴,示意民兵隊的上人把另外四個給圍了起來。

帶頭的是童飛鵬。

上一次徐建軍他們出事的時候,他沒幫上多少忙,所以這一次特別的主動。

他直接拽小雞崽子一樣拽著那個一直叭叭叭的衣領子,拍了拍他的臉說:“叫什麽名字?”

這人發難的太突然,村裏麵的人現在的反應更是叫他們措不及防。

等反應過來後,那人立馬叫囂道:“你們幹什麽,是想要造反……”

“媽的,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個詞兒了!”童飛鵬一膝蓋頂在了這人的肚子上,而後拽著他的頭發啪啪啪就是幾巴掌下去,才又問道:“老子問的是你叫什麽名字,不是讓你和老子叫囂發脾氣的,懂?”

說完了,童飛鵬也不管他的反應,隨手將他一丟,然後才懶洋洋地瞥向其他幾個。

“你們的膽子不小啊,打著幫忙建設農村的口號來我們這兒占便宜,真當我們村的都是死人啊!知道上一個像你們這樣的現在咋樣了麽?”

說這,他還忽然挑起一邊的唇角,笑了。

一邊占據這最好的吃瓜位置的程靜淞看見這一幕,沒忍住抽了抽眼睛。

還衝著她身邊的程斯年說:“你有沒有覺得他剛才笑的特別像個大反派,還有點像媽媽生氣的時候冷笑的樣子?”

“有點像。”程斯年點點頭,“但是媽媽笑的時候就特別冷冰冰的,很嚇人,他就真的像個山匪一樣。”

程靜淞也跟著點了點頭,甚至還用力抿了抿唇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他們身邊的程建功還往兩人的腦袋上輕拍了下,示意她們倆別說了。

但是周邊的其他人也因為童飛鵬的一句話而熱鬧了起來,還自動接茬道:

“還能咋樣了,姓宋的那些人不是早就死了麽,墳頭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呿!就姓宋的那些人肯定不配有墳,他們那種犯罪的都是一把火給燒了好像。”

“燒了?不埋啊?”

“誰埋?姓宋哪還有人在,指望政府給你埋,可能嗎,肯定是燒啊!”

“……”

這些人嘰嘰喳喳地說起來當初的事情,言語間十分憤憤,並且看著幾個知青的眼神就很是不善。

但是童飛鵬他們卻沒關注周遭的聲音,說完那句話後,他又看向了另外的一男三女。

這幾個聰明的被童飛鵬一副莽漢的模樣嚇到,沒忍住往後退了退。

童飛鵬倒是滿意了他們的態度,轉而又繼續問起來被圍起來的四個。

最先叭叭叭的那個因為被他一頓揍,現在還躺在地上說不出話,是別人替他說的名字,叫陳紅衛。

童飛鵬立馬摸了摸下巴說:“這個名字有點意思啊,不會是為了運動現改的吧?”

這些知青雖然不是太熟,但是這種淺表麵的信息還是知道的,就害怕地點了點頭。

村裏麵遭受過這些小兵們的禍害,因此對他們這樣的人很是痛恨,尤其是聽到這樣的名字後就更嫌棄了。

童飛鵬甚至還又踢了他一腳。

然後目光又落在了其他三個身上,動了動拳頭,又想揍人了。

不過徐建軍卻沒讓他動手,省的他莽莽撞撞的,萬一再把人給打壞了。

更何況那個叫陳紅衛的雖然討人厭,但是說的有一點是對的,他們這些知青是上了名單的,要真是在鄉下出了事,上麵肯定要調查。

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把這些人遠遠的送走,並且還是給他們個教訓的那種。

隻是就要過年了,這時候不管是什麽單位都不想要多處事端,所以暫時不用著急。

徐建軍就對著童飛鵬疑問的眼睛說:“這些人一過來我們村子就敢煽動村子裏麵搞對立,還想搶占我們的勞動成果,我懷疑他們是特【務】,帶人將他們關起來吧。”

童飛鵬本來就是個不喜歡動腦子的莽漢,要不然也不會發生被擼下民兵隊長這個職位的事情。

本來吧,他還覺得徐建軍要放過這些人了,心裏麵還有些不爽呢,沒想到徐建軍現在厲害了,一開口也開始往他們的頭上扣帽子了。

童飛鵬圓鼓鼓的雙眼瞪了下,然後霎那間就像是燈泡一樣亮了,高高興興地衝著其他人揮手說:“還愣著幹什麽啊,還不把這些隱藏在人民群眾當中的壞分子、【特】務給我綁起來,別讓他們跑了啊!”

民兵們立馬動了起來,然後不顧那幾個的掙紮,直接用豬蹄扣將他們捆的紮紮實實的。

童飛鵬等他們綁好以後就轉頭看著徐建軍問道:“哥,綁好後呢?”

徐建軍想了下說:“既然是壞分子,自然要不能住在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了,找人將他們的行李拿出來,然後讓他們搬去和程玉衡一起住吧,正好也方便村裏麵看管。”

童飛鵬點頭,又開始點兵點將了。

另一邊的其他幾個雖然沒有參與陳紅衛幾個的所謂運動,但是身上也一直帶著城市人的驕傲,即便他們之前因為程靜淞的嫌棄已經反思了一回了,但是如今這個社會天生的城裏人和鄉下人的差距還是讓他們自視高這些鄉下人一等。

他們不願意參合陳紅衛的事情並不代表他們看得上這裏的人。

直到他們見上塘村的人不僅一點沒有被陳紅衛的套話嚇到,還集體不動搖,甚至反手間就綁了他們後,剩下的這些才算是真正正視他們如今深處的地方。

也開始正視這裏的人。

甚至,他們心裏已經有了害怕,所以等村裏麵安排他們回去幫忙收拾那幾個的東西的時候,他們立馬老老實實的,半個字眼都不敢放了。

童飛鵬雖然莽,但是做事情還是很利落的。

徐建軍他們就把接下來的事都交給他去處理了,然後也讓村裏麵的人該散就散了。

接著,徐建軍他們就和程建功吐槽道:“果然你說的就是對的,這一批知青就是有不少有問題的,而且他們是沒腦子嗎,才過來就敢一個人硬扛我們一個村子,也不怕我們真把他們弄死!”

程建功無所謂道:“你難道沒聽到他剛剛的話,他們的身份登記過,弄死終歸有問題,所以他的膽子才那麽大。”

“就是太大了,顯得有點蠢!”盧支書的聲音也冷冷的,因為他一想到自己那些老師在省城麵對的都是這樣的人就生氣。

“要不然怎麽說他們是被利用的呢。”程建功拍了下盧支書的肩膀,“放心吧,不管謝廠長那邊到底能不能將閆老師他們運作過來,這次之後,運動潮也會消退很多,他們的日子不會比之前更難過了。”

盧支書點點頭,“我知道,我就是生氣!”

徐建軍也往盧支書身上拍了下,然後問道:“那接下來怎麽辦,不能一直關著他們吧?”

“過完年再說,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將他們遣回知青辦,他們就會被重新分配。”程建功道。

“那不就是要禍害其他地方了。”盧支書下意識來了一句。

程建功:“……”

“建軍都說了他們是特【務】了,你覺得這樣的人能分到哪種好地方去。”

“也對。”盧支書道:“是我想多了。”

這事兒就算是暫時過去了,村裏麵的人也把心思重新放在了即將到來的新年上麵,都在忙著年前的各種準備。

唯一讓他們忙中有些擔憂的就是今年的過節走親戚這件事。

現在公社一直說不讓亂走,他們擔心今年拜年這件事算是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