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上犯下
“我和蕊蕊沒有忌口, ”範遠揚好不容易在他麵前占上風,自然要享受個遍:“咱倆這麽熟,我就不跟你推來讓去了。”
李蕊初很客氣:“麻煩陸總了。”
陸聿北糾正晚飯期間拘謹的氣氛, “大家都是朋友, 在外不用叫陸總。”
一頓晚餐下來, 他們談天說地十分和諧, 相處之下打破固有印象,臨走前範遠揚意猶未盡,邀請他們,“改天去我家店裏吃火鍋啊。”
陸聿北打開副駕駛車門, 拒絕的話剛到嘴邊,想起程意綿愛吃, 隨即改變主意提要求:“行,不過我們可不吃便宜的,什麽脆腸羊肉牛肉牛肚, 太小兒科了。”
“我單獨備食材,五斤刀郎羊肉, 智利龍蝦,鮑中之王,夠麵麽?”
堪比泡麵裏搭配海鮮的程度,保證讓他們享受到賓至如歸的服務。
“我表示很期待。”
一頓飯下來動輒幾十萬,把火鍋吃出新高度,他可真是……有個性。
朝程意綿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嘴唇動了下,口型是:“真是難為你了。”
程意綿笑了笑, “記得把蕊蕊送回家,這麽晚了別帶她到處瞎逛。”
伸出車窗的手比劃“OK”, 範遠揚扯著嗓子說:“放心吧,我辦事靠譜。”
李蕊初探出腦袋跟他們拜拜。
直到看不見車影,程意綿才坐進副駕位置。
周四晚上收拾行李,程意綿因為李博違規報銷最後的處理結果,糾結了一整天。一種好心卻辦了壞事的自責感再也壓抑不住,“我是不是該給李主管留點情麵?”
“不需要。”陸聿北塞進箱子裏日用品和厚衣服,說:“員工離職後招聘新人,無論在哪個公司都是很常見的現象,若為了原則性錯誤打感情牌,沒有懲罰,其他人豈不是更加有恃無恐了。”
程意綿委屈巴巴的:“可是我今天聽到公司有人討論,具體說的什麽我沒聽清楚,萬一他們吐槽我冷血,不講人情世故,剛畢業的大學生就敢仗著上司器重肆意妄為,濫用職權……”
“你什麽座?”
談著正經事,突然問星座幹什麽?
程意綿回答:“6月16日的雙子座啊,你知道我生日還問這些?”
“這兩天想研究一下星座,工作忙起來給忘了。”
“你研究星座幹什麽?轉行當塔羅師啊?”
陸聿北:“網上都說星座配對很準,我查咱倆的匹配指數是多少。”
“迷信,”說到生日,她忽然想到兩人認識到現在,程意綿還不知道他生日呢,“你是幾月幾日的?”
“2月14。”
“情人節耶,伯母真會掐時間。”
脫口而出的興奮神態,跟別人聽到他生日時候的反應一模一樣。
陸聿北無奈道:“每年都是我過生日看著別人甜甜蜜蜜,我不覺得哪裏好。不過從明年開始,生日和情人節碰撞的雙份浪漫,好像聽起來還不錯。”
可不麽,兩個重要的節日放一塊過,幸福絕對會衝昏頭腦。
程意綿問出一道當下困惑的問題:“咱倆互送禮物,這算什麽?”
“禮尚往來?”
陸聿北縱容她,“你可以不送,我不會介意的。”
“我像那小氣人麽,”話題跑偏了,程意綿接著剛才未聊完的擔憂:“陸聿北,你說我是不是跟著你,脾氣變壞了?”
“沒有,考慮太多除了自添煩惱,別無他用,”陸聿北拿自己舉例,“我常常被員工私下說冷漠無情,是隻會工作的機器,還在會議上亂發脾氣,不近人情,不體恤下屬。”
聽完一長串的自諷,見不得男朋友被不理解的人詆毀,程意綿語氣變得強硬,完全向著他,“領導天天跟公司員工嬉皮笑臉,有失威嚴。”
陸聿北笑眯眯地看著她,帶著幾分恍然和事後算賬的意味,反問:
“現在知道理解我了?”
聽到他的質問,程意綿想起剛入職兩個月,她私下不少抱怨陸聿北的工作狂屬性和嚴肅作風,現在換作自己成了同事們茶餘飯後探討的話題,才明白那種被別人誤會,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感受。
“北貝,當一把手真的好辛苦啊。做了不被理解,不管又要說你不作為。”
“領導層做好分內之事就行,”陸聿北坐在她身側開導:“而且你永遠討好不了世界上的所有人,與其因為不同的言論而煩惱,不如做自己,享受當下。”
“嗯,這句話很有道理。”沒想到陸聿北開導人很有一手,程意綿對他的喜歡越來越濃烈,當然不包括今晚的同床共枕。鐵了心不管他說得天花亂墜,也要堅持最初決定,“等這次慈善活動結束,我要搬回紫桂苑。”
“為什麽,嫌別墅太大了,住著不舒服?”
“當然不是。”
誰會嫌棄豪華別墅和每天變著花樣的美食呀,她又不傻。
“伯父伯母下個月底回來,你們住一起的,我不搬走像什麽樣子。”
“哦,畢竟我們一沒正式見家長二沒訂婚,的確不太合適,”陸聿北隨即提出建議,“我給你安排新地方吧,回紫桂苑那邊住,我心裏總是不踏實。”
“已經沒有人能威脅到我的安全了,況且我這麽勇敢足智多謀,再來十個韓知音我也能對付。”
陸聿北伸手擁她入懷,一股涼意席卷全身,再來一次類似韓知音的事件,他會擔心難過,會記恨一輩子自己當時的無用。
“這世界上變態很多,有些誓別亂發。”
“怕成這樣,”像是發現寶藏,程意綿對他的表情很感興趣,“你真那麽擔心我啊?”
“當然了,”陸聿北拿很早之前的影視片段舉例,“我弟弟沒有大學畢業的時候,在家看過一部懸疑警匪劇,那裏邊的犯罪分子就是腦子有病。什麽裝成自己是吸血鬼到處咬人,被警察抓到依舊大言不慚說自己不是人類,後來檢查結果出來,他有精神病。”
“這都什麽啊。”她沒看過,光聽就覺得蠻離譜的。“放心,紫桂苑很安全的,像之前的例子發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除非……你身邊又多了一位癡狂粉。”
“除員工和親人朋友外,我待別的女人不友善,這你是知道的,而且哪有人會看上脾氣暴躁的男人。”
程意綿把送給小朋友的禮物塞進另外的行李箱,幾分鍾後好像明白了什麽,“所以你以前那麽凶,是故意的?”
“一開始的確是故意的,”陸聿北笑了笑,“後來可能是習慣了吧,而且喜歡不起來的人,為什麽要跟她繼續糾纏呢。”
“我沒追也沒糾纏你,不是照樣被你當仇人似的對待嗎。”
“仇人倒不至於,我那時候頂多算公事公辦,”陸聿北狡辯,“或許可以歸咎於我們年齡小,磁場無法產生共鳴。”
人和人之間的磁場效應都知道,懂得倒挺多。
慶幸的是程意綿當初對每個男人都不感興趣,要不然追陸聿北被當麵拒絕,給幼小的心靈留下創傷,以她不服輸的性格,畢業後絕對不會留在滬城。
第二天一早,司機把他們送到公司大門口,為了避嫌,程意綿和李蕊初坐在一起,跟自己同樣靠窗的前方位置是陸聿北。
各部門派出一個代表去山區幫忙,大巴車上總共十六人。
來自上司的壓迫感太強,先後上車的十名員工皆不敢選陸聿北旁邊的空位。
又過了五分鍾,出現在車上的人令她驚呼:“老範,你怎麽也來了?”
範遠揚往旁邊瞟了眼,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我放假無非是去店裏幫忙,既然都是換個地方工作,不如出份力去做件好事,這樣心裏也踏實。”
程意綿手動點讚,拍拍陸聿北外邊的座位,“坐這裏,路程七個小時,有你一起不會無聊啦。”
旁邊被無視的人投過來一道疑惑的目光。
那意思仿佛在說:你跟我坐在一起很悶,很無聊?
回到位置上,程意綿掏出手機發送甜蜜信息:
「有北貝在身邊我超開心的,剛才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哦/親親.jpg」
陸聿北:「不會,我不小氣」
程意綿提前給他打預防針:「那我這一路上聊開心了,你別板著一張臉」
陸聿北:「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咱又不是四角戀,我能吃什麽醋」
總在吃醋邊緣瘋狂徘徊的陸某人,最愛打腫臉充胖子。
尤其是在公司打印室跟同事聊得熱火朝天,他聽到了抱怨自己被冷落。或者是對她有好感的男同事送下午茶,邀請吃飯,陸聿北又會冷著一張臉,自責當初為什麽答應一個月不公開戀情。
不理他,讓他自己生悶氣,兩分鍾的工夫自己屁顛屁顛跑來先認錯。
甚至給她扣上冷暴力的帽子?
最終總結隻有一條,男人真難哄,尤其是陸聿北!
出發後的第一個小時還能說有笑,然而車子平穩駛在高速公路上,氣氛慢慢變得安靜,後排有一半人躺在座椅上睡著了。
程意綿支著腦袋看窗外風景,一山疊著另外幾座,正發呆時,側邊伸過來一隻手,掌心躺著幾顆彩虹糖。
她往四周看看,確認安全後,趕緊抓在手中藏起來。
不一會兒,手機震動響起。
陸聿北:「好吃嗎」
程意綿剝掉糖衣塞嘴裏,細細品嚐著回答他:「很甜呀,你一個大老爺們居然有隨身攜帶糖的習慣?」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
陸聿北:「因為身邊多了個小朋友,我才帶糖的,必要的時候它可以抵擋戰火」
程意綿對著手機屏幕皺鼻子表達不滿,她不是三歲孩子,幾塊糖就能收買?
做夢。
「陸總對自己好自信哦」
「還好」
範遠揚睡醒睜開眼就看到旁邊人在傻笑,明白原委的他故意調侃了句:
“笑容幅度別這麽大,否則會把腦子樂壞的。”
陸聿北覷眼看他,“車上的位子足夠一人占兩個了,你去別的地方坐。”
“我不,憑什麽你能陪女朋友,我就不能。”範遠揚拉著前方把手,誓死不挪動半步,“這個位置視野開闊,要挪你挪。”
陸聿北無奈,側身裝作視而不見,給程意綿繼續發消息:
「困了就睡會兒」
將他們方才的爭吵一字不落聽進去的程意綿說:「你對老範怎麽總是凶巴巴的?」
陸聿北哭訴道,「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起,太奇怪了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你不胡思亂想,那就沒有」
陸聿北:“……”
他怎麽好像看懂了,又好像什麽都不懂?
大巴和物資車七個小時後抵達寧中省集縣的大山裏,一個經濟發展比較落後,近幾年才開始脫貧,人口不多但很有特色的地方。
山內的村落去年剛通上公路,鮮為人知,與世隔絕的僻靜讓這裏成了世外桃源,耳邊沒有汽車鳴笛聲,跟大城市相比,剩下清風鳥鳴,美得不真實。
除了拓邦集團的十六人,還有扶貧辦的工作人員,村主任備了三桌酒席,專門宰了雞羊招待來客。
等飯局結束,他們坐上大巴去當地唯一的中小學。
三層嶄新的學校建築背靠層層起伏的山脈,麵向河川,讀書聲洋洋盈耳,紅旗在廣場迎風飄揚,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跟幾年前相比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校長和三位老師早早站在校門口等待,握手交談後帶他們參觀學校。
“設定學校布局的時候陸先生說必須留一間圖書館,讓孩子們隨時隨地有書看,不能因為貧窮限製學習條件,所以目前為止,這裏是孩子們最喜歡的地方,裏邊書籍都是各地愛心人士的捐贈。”
五張課桌在操場擺成一排,拓邦集團的員工把送給孩子們的日用品和學習用品搬過來,還有回收過來洗幹淨並消毒滅菌的衣服鞋子,床褥被套。
學習要勞逸結合,更應該培養孩子們的興趣愛好,程意綿專門買了畫板顏料,象棋圍棋,還有口風琴和電子琴。
整理好這些累了一身汗,喝口水的時候仰頭看到站在二樓盯著她看的陸聿北。
周邊同事太多,她隻能在所有人不經意的時候輕輕擺手,悄咪咪送他一個飛吻。
虧她視力好,捕捉到了陸聿北拋過來的wink。
下課後,三十二個孩子們迫不及待來到操場領新書包和文具,他們臉上是純真的笑容,是對未來幸福生活的渴望。
挨家挨戶分發一箱物資,忙完這些已經日落西山。
晚上,榕樹旁的一塊空地擺滿了桌椅,陸聿北請來飯店後廚團隊在村東頭的一戶人家借灶支火,熱騰騰的飯菜香味傳遍村莊每一處。
戲曲團隊於下午趕到,支好舞台七點開場。
在此之前,各領導先上台發表感言。
輪到村主任上台的時候,他幹了半瓶二鍋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咬字清晰,聲音洪亮:
“感謝黨和國家,感謝拓邦集團,修橋修路捐學校,每年到這裏捐物資看我們,又給我們挨家挨戶通上電,讓我的家鄉這幾年擺脫貧困,人人過上好日子,你們的大恩大德我陳山河沒齒難忘,我們陳尚村全體人民會永遠銘記於心。”
程意綿鼓掌看向旁邊的人,她沒關注過拓邦集團做慈善的報道,不承想拓邦集團不光事業發展得好,愛心也沒拉下。
像是有心靈感應,陸聿北轉頭跟她的視線相撞,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便借助方才的發言為由,問:“你有錄下來我的片段嗎?”
“當然有啦
依譁
,”程意綿調出手機裏的視頻拿給他看,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誇道:“看,精氣神十足,頗有大將風範,是全場矚目的焦點。”
他穿著身黑白相間的休閑服,演講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抬頭間精準看向鏡頭,眸中的自信和驕傲,與上學時期的意氣風發完全不同。
是多了分成熟穩重。
“嗯,很不錯。”
程意綿接過手機,多補了一句:“是你長得有優勢啦,再糊的像素也能抗住。”
“嘴巴這麽甜,想跟我討獎賞?”
“我就不能發自肺腑地誇讚一次?”程意綿歪頭,開玩笑損他,“難道陸總帥而不自知,越長大越謙虛了?”
陸聿北左手握成拳,用指骨撐著下巴,神情散漫地吃著桌子上的涼菜,語氣帶著漫不經心:“程秘書,你今晚有空嗎?”
“今晚?”
當著這麽多公司員工和村民的麵……去幽會?
四周都是比她年齡還要長的大自然造物,風吹來,一陣沙沙聲在山中回**,而且晚上很冷,寂靜無人,她好害怕山裏的蛇蟲鼠蟻。
“你就不能約個好地方?”
陸聿北:“這裏挺好呢,空氣新鮮,還很安靜,重要的是……”
話還沒說完,村長停在他們這桌敬酒,全體人起立碰杯。
“陸總,真的太感謝你們公司這些年的幫助了。”
陸聿北:“這是應該的,你們能過上好日子,我們的付出才值得。”
村主任一屁股坐在他們兩人中間,喝得微醺,吐出的話句句發自肺腑。
“我昨天騰出來了五家住戶用來給你們住,裏外已經打掃幹淨了,隻是蚊子多了點,希望你們別介意。”
穿著長袖長褲的程意綿抬手拍死第六隻蚊子,癢得直撓,抹上花露水也沒用。
陳尚村不出名,一共三十六戶人家,房屋是用磚瓦壘起來的。本就生活拮據,還要騰出來五戶招待客人,足見他們的熱情和尊重。
陸聿北委婉拒絕:
“我給員工安排住的地方了,您不用這麽客氣。”
陳山河不信:“你們都來了,我怎能讓你們住賓館,況且賓館也不近,有四十公裏呢。”
“您忘了,二十公裏外的範源洞是剛開發的旅遊景點,我爸爸在附近的山裏建了家民宿。”
“哦對對,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陳山河認真道:“那你帶點臘肉過去,晚上餓了能解解饞,都是我們自己鹵的,一年才能吃上一回呢。”
如此珍貴的禮物,他更不能接受了。
“陳叔,您真的不用客氣,”陸聿北接住他遞過來的杯子,碰杯後見他一口幹了,自己小抿一口反倒顯得不真誠,“其實我這次來除了送物資,開這場慈善活動,還有去民宿那邊視察的目的,畢竟下個月要開業了。”
“我記得是去年1月份開始建的吧,這麽快就開業了?”
“嗯,”不想給大家添麻煩,又怕他太過熱情,陸聿北唯有岔開話題:“村子裏的工作問題解決了嗎?”
“大字不識一個,哪有單位要啊。”
“我朋友來這邊包地開發農作物,前幾天我看他發朋友圈,說是招幾個幹活麻利有經驗的人,你們可以去那邊麵試。”
“什麽圈?”
想起老年人不了解社交軟件,陸聿北從口袋掏出紙幣,邊寫邊說:“不重要,我把地址寫上,你帶幾個有意願的人去瞧瞧。”
陳山河戴上老花鏡,歪斜著紙張對燈而念:“永安鄉振興村幸福農場,這個地方我知道,上次去縣裏開會被特別表揚了。”
“明天我給他打個招呼,如果覺得工作可以,你們就去上班。”
陳山河感到為難,講話吞吐:“太遠了,一來一回不方便。”
“他那邊包吃住,不用擔心。”
此話一出,陳山河感動得眼眶通紅,愣是又給自己滿上一大杯二鍋頭,“我幹了,你隨意。”
氣氛在戲曲開唱後點燃,碗筷碰撞聲和交談不絕於耳,這是陳尚村少見的熱鬧景象。
結束已是晚上九點,扶貧辦的工作人員先行返程,而拓邦集團的十六名員工要留在這裏,明天幫助村民們收割土豆。
一個小時後,大巴車停在漣秋水民宿門口,兩名工作人員安排好房間,搭把手抬行李。
作為第一批住進來的人表示,民宿環境太棒了。
房間擺設各有特色,窗外風景如畫,夜晚關掉燈光,又能觀賞漫天繁星,溫馨浪漫,簡直就是度假天堂。
更美的是,後院還能泡溫泉!
可惜這次行程安排得滿,來不及享受這一切。
回到房間先到浴室洗澡,擦著頭發出來拿手機查看消息的時候,房門被人叩響。
不用猜,絕對是陸聿北。
從行李箱中拽出一套居家服,隨手丟在**準備換上,開門聲再次響起。
害怕等會兒被同事們看到陸聿北敲她的房門,程意綿拉著外套快速裹住自己。
陸聿北穿了件黑色衝鋒衣,修長挺拔的身姿倚靠著門框,剛洗過被吹幹的頭發蓬鬆淩亂,更添性感撩人。烏黑發亮的眸子是難以掩飾的想念。
“崽崽。”
程意綿探頭往四周瞅一眼,拽著他的胳膊進屋,沒有一刻猶豫的鎖上房門,轉身便問他:
“這麽晚過來,你找刺激啊。”
“我挑著沒人的時候出門的。”
隨意撥了兩下濕發,注意到他身上的外套,不明所以:“民宿裏不冷,你穿這麽厚,感冒了?”說罷抬手貼上額頭測溫度,“溫度正常。”
陸聿北順勢箍住纖腰,俯身貼在唇上,冰涼的觸感刺得人渾身發顫。
抬手摸上臉頰,涼的。
往下握住手心,還是涼的。
程意綿鬆開索吻,“是不是發低燒了,手腳這麽冰涼。”
“沒有,”埋在肩窩的人悶聲說:“在外邊待了會兒,忘記穿厚衣服了。”
擔憂消散,程意綿推開他,“快十一點啦,你來我房間,難道想睡在這裏?”
“你讓麽?”陸聿北逗她。
“明天被同事們看到你從我房間出去,戀情不攻自破,我該怎麽解釋。”
“你是我女朋友,這就是解釋。”陸聿北微怒,提醒她:“一個月的觀察期不剩幾天了,崽崽,你要有心理準備。”
“啊,我……我還沒做好接受別人質疑和評判的準備。”擔心不假,但故意惹惱他的心思此刻占據上風,裝作不想公開的樣子逃避,果然騙過了他的火眼金睛。
陸聿北把她抱起來,手指隔著層布料在背後輕輕摸索,在後頸位置稍作停留,揉捏的力道像在按摩,又像是不許她逃,必須承受自己給的一切。
“崽崽,跟我在一起不用管別人說什麽,因為他們的話不重要。”
“可是……”
“我對你不好麽?”
程意綿猶豫了幾秒鍾,被沒有耐心的他在唇上咬了一口,並威脅:“快問快答不準思考答案。”
“還好吧。”
陸聿北的眸光沉黑如墨,用最平靜的語氣道出不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也不要加‘吧’,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回答。”
程意綿就是存心吊著他,結果把人惹惱了。
陸聿北三兩步走向中央的大床,動作十分粗魯地將她壓在身下。
“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睡衣裙擺翻折,露出來的皮膚貼在衝鋒衣上,渾身汗毛豎起,她輕輕拍打上方的人,“你身上涼。”
“那我把外套脫掉。”
程意綿想說不是這個意思,然而他先一步脫掉衣服,高大的身軀再次壓過來。
好在進屋之後她就把窗簾拉上,這會兒屋內亮著燈,樓下交談的人也看不清房內狀況。
“程意綿,你真的怕公開戀情,怕別人知道嗎?”
她剛才的猶豫和緊張不像裝出來的,陸聿北心有餘悸,反思自己這段時間的各種行為。
麵對把幾句話當真的人,要及時收回玩笑,否則路子一旦走歪,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
“我尋思,我一開始對你的確看得比較緊,甚至因此冷戰過一次,可後來我改了呀,你沒注意到?”
程意綿點頭:“有注意到。”
“那你是什麽意思,”陸聿北恍然大悟,擱在她腰間的手突然收緊,“程意綿,你不會是想玩膩了另找新歡吧?”
越來越離譜了!
話題究竟是如何峰回路轉,轉到‘新歡’上的?
程意綿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像是水性楊花的人麽。”
陸聿北心裏著急,帶著濃濃的哭腔責怪自己,“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像極了我這個人很糟糕,女朋友才會很失望,連公開都不願意。”
“沒有。”
光說不信,程意綿付諸行動。
她主動貼上那雙冰涼薄唇,學著他曾經吻自己的方式細細勾勒,舌尖滑進去與他共舞,他們分享彼此的體溫,令人沉醉的氣息漸漸占據理智。
她挪挪身子想要避開貼著肚子的異樣,被他誤會後一把扣住腰,狠狠撞上去,床頭木板在慣性的作用力下重重砸向牆壁,發出輕響後彈回來。
程意綿嚇得不敢動彈,貼著唇不停喘著,喃喃道:“這裏是民宿,周圍全是同事。”
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音,沙啞至極,似乎是長久以來壓抑得有些痛苦,“你要知道,我抵擋不住你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