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上犯下

程意綿以為他在開玩笑, 不相信,扭頭去看,對上那雙意味深長的笑眼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他不是去陪開發商打高爾夫, 怎麽來保齡球館了?

不敢讓領導久等, 她調整好狀態進入一級戰鬥模式, 裝作身體不適緩慢前行, “蕊蕊喊我出來說有急事,沒辦法,誰讓我這麽講義氣呢。”

一套普通運動衣包裹著凹凸有致,襯得她性感撩人。手指纖細而精致, 微微彎曲覆在小腹上,手背如象牙般的白皙紋路隻有隱約可見的掌骨, 視線落在上邊不動聲色地審視,眸中的精明像是看穿了偽裝。

陸聿北收回目光,出聲回應是對自己出現在這裏的解釋:

“開發商臨時有事改約下周了, 我也是和朋友一起出來玩。”

“哦,那好巧啊。”程意綿笑著打馬虎眼, 順帶齜牙咧嘴演出肚子鑽心的疼痛感。

陸聿北勾唇笑笑,沒有拆穿,轉移話題把身後的人介紹給她:“我發小,祁辰。”

“你好你好,”程意綿剛跟他握手,腦袋裏突然蹦出一顆超大稀有且閃得人眼疼的鑽石。

祁辰!

若沒猜錯的話,這就是陸聿北那位家裏有礦的發小?

長相有幾分混血,五官無可挑剔, 深邃眼窩裏那雙清透的瞳眸泛著星辰大海般的光澤,雖然陸聿北的身高有190, 這個帥哥站在他旁邊矮了那麽一丟丟,但貴在氣質儒雅,兩人平分秋色,都是讓女孩子一眼淪陷的存在。

近距離接觸超級富二代,她有點小緊張,生怕傷到看似不起眼但家世能嚇死人的大佬,連握手的力度都變小了。

祁辰看出她的不自在,有些不滿地抱怨,“聿北說我什麽壞話了,把大美女嚇成這樣。”

陸聿北上前幾步在程意綿看呆的眼前打響指,出言不遜:“瞧你那點兒出息,沒見過混血帥哥?”

“真人的確是第一次見,”程意綿木訥轉頭,貼著他悄聲誇讚,“你發小這麽帥,他結婚了嗎?”

他皺眉,脫口而出就是質問:“問這麽私密的問題,你一見鍾情啊?”

“鑽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程意綿吸溜口水,語氣裏帶著不容忽視的興奮,“沒有人不會對它一見鍾情吧。”

差點誤會這個‘它’是祁辰,陸聿北緊繃的嘴唇稍稍鬆懈,

“我們還沒定哪條球道,一起吧。”

“好呀。”

當然,她也沒本事拒絕。

程意綿帶他們到球道旁邊的休息區,跑去找李蕊初。

“反正咱倆玩沒什麽意思,跟他們搭個伴兒也行,”李蕊初踮起腳尖觀察她背後的兩個男人,“陸學長不用考慮,他是你的。至於那位混血帥哥,”短暫愛了三秒立刻放棄,“太有錢了普通人根本無法駕馭,算了,我還是不要移情別戀的好。”

程意綿被她其中一段發言嗆到:

“什麽是我的,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是我的。”

李蕊初實時轉播盯著她看的男人的一舉一動,“混血帥哥在跟陸學長聊天,陸學長的眼睛離不開你。”

“什麽鬼?”光是想象李蕊初這句話,她就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那是改不了監察下屬的臭毛病。”

李蕊初不聽她說,堅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又丟出一顆地滾球,擊倒八個保齡球,她轉身瀟灑地走向休息區,揉著右胳膊的肱二頭肌放鬆,“你們去玩吧,我休息會兒。”

“不急,先等她打完一局,”陸聿北沒有起身,衝不敢過來待在支架旁邊的人問:“程意綿,你怎麽不玩?”

程意綿背對著他撇撇嘴,不想暴露自己一竅不通的笨拙,她裝模作樣地把手指放進地滾球的三個洞裏,手臂蓄力的時候扣得緊緊,好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失誤會把球甩到什麽地方。

顯然是她想象力太豐富了,地滾球很沉,拿在手上重量感滿滿,拋出去的軌道再歪也不會傷及無辜,如果有意外,那也是她沒拿穩砸到自己的腳。

第一顆球毫無預兆滾進邊溝裏,10個保齡球穩穩立在原地。

沒關係,多玩兩把就掌握技巧了。她這麽安慰自己。

程意綿回支架重新拿了顆球,正要丟出去時,身後多了個人。

“手臂擺起來。”

程意綿不聽勸,“我不喜歡擺。”

陸聿北:“這樣半蹲著,你腿不麻嗎?”

正準備拋球的程意綿回頭瞪他,一個眼神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我不說了,你玩吧。”

第二顆球前半段走勢很正,哪知軌道越來越歪,還沒碰到保齡球就滾進邊溝裏。

陸聿北評價:“心不靜則球歪。”

“打球講的是心無雜念,你站在這裏影響我,能打好才怪了。”

明白她在推卸責任,陸聿北不介意,提議:“要我教嗎?”

“不!用!”

找他當教練,她腦子又沒生鏽。

“訣竅很簡單,教兩遍就差不多了,”陸聿北不管她的拒絕,執意拿出一顆地滾球,講話不依不饒,“這麽簡單的運動都不會,說出去丟我的人。”

程意綿擋在他前邊搶球,“又不是參加比賽,那麽認真做什麽。”

“你連旁邊五十歲的叔叔阿姨們都比不上,哪怕是娛樂,不覺得臉上無光麽。”

“不覺得,快把球還我。”

單手壓住跳起來的程意綿,站在球道中間,陸聿北邊講解邊揮球,兩人各說各的不在一個頻道,亂糟糟吵得旁邊人耳朵快炸了。

“聿北竟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回想兩人相識的十多年時光,祁辰豁然開朗,“也對,她的確獨具一格。”

李蕊初雙手握成望遠鏡模式,半遮著臉頰在館場觀察,瞄見第二條賽道玩得開心的一男一女,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綿綿,他們來啦。”

“真來了!”程意綿鬆開搶奪地滾球的雙手,不承想失去半邊承重力的球落地,砸在某人腳背上。

“在哪條道,給我指指。”

李蕊初挽著她的手臂,躲在身後,“那兒呢。”

陸聿北咬牙忍痛,憋得眼睛都紅了也聽不到半句關心,看到注意力完全放在別人身上的程意綿,臉色頓時沉了幾許。

和關弛玩得開心的女孩子打扮時髦,穿著一身名牌,兩人有說有笑,關弛十分照顧她。

走太近容易被發現,站太遠隻觀得大概模子。

“我去打個招呼,就當碰巧遇到。”

李蕊初被她的舉動嚇退,“這不太好吧。”

“放心啦,我演得自然點,他不會誤會的。”

看了眼坐在一旁揉腳腕的陸聿北,找大少爺幫忙簡直癡心妄想。

還是旁邊那位低調鑽石王靠譜。

“蕊蕊,你坐在祁辰旁邊找他打掩護,”把胸前的長發甩到腦後,程意綿笑容詭異,“我去了。”

“啊?”晚了一步拉不回來,又不敢大聲喊,李蕊初捂著臉回休息區。

以為她去上廁所,看到第二條賽道那位許久不見的好友時,陸聿北的眼神瞬間暗下來。

“你不喜歡嗎?”

“那我可就追了。”

“等我出差回來再提上日程。”

三句話把他嚇得六神無主。

好友的話真不真他懶得琢磨,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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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綿的心思,他拿不準。未免夜長夢多,他向旁邊的女孩詢問:

“程意綿幹什麽去?”

李蕊初傻笑兩聲:“上廁所吧。”

過了幾分鍾,三人有說有笑地過來,其中最熱情的莫過於被關弛帶來的女孩了。

她看到陸聿北的那刻,恨不得為全場買單以示慶祝。

“聿北哥哥好久不見,你也來玩保齡球呀。”

陸聿北變得很沒有禮貌,別說回答了,連眼神也不給一個。如此冷漠,嚇得人家小姑娘快哭了。

程意綿站出來圓場,“今天真是巧啊,我和蕊蕊出來玩,我遇到自己的老板,蕊蕊遇到她的老板。”

“老板好,”李蕊初乖巧地打招呼。

關弛:“周末出來玩,別像上班那樣緊繃。”

“嗯,”李蕊初指指旁邊的女孩,問:“這位是?”

“一直合作的客戶,韓知音小姐。”

李蕊初不信,如果是客戶,他們有必要像男女朋友那般親密嗎?

程意綿托著下巴思考,“韓知音?這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被點到名字的韓知音露出羞澀的笑容,“我媽媽開了一間花店,在滬城沒什麽名氣你們當然沒聽過,可能因為我的姓氏你們覺得特殊吧。”

“哦。”程意綿今天可是愛神丘比特,她肩上的擔子可重了,“別愣著,花錢來玩就要積極參與。”

找服務員調換了賽道,開啟兩兩比賽模式。

“蕊蕊,你和關弛先來,”推朋友上戰場,程意綿在她耳邊小聲交代,“好好表現啊朋友,自信大方一點,不要扭扭捏捏。”

李蕊初僵著腳步,手指揪亂了衣擺,“我是讓著他好,還是多多表現一點好?”

程意綿分析道:“關弛這類男人應該喜歡跟自己實力相當的女人吧?”

“好像是,他說過自己欣賞有魅力的女人。”

“那就發揮你的全部實力。”

李蕊初猶豫:“太彪悍就不淑女,男人不喜歡吧?”

“哎呀不會的,簡單的切磋娛樂,如果失敗了他就小心眼記恨你,這種男人咱不要也罷。”

知道關弛不是跟女朋友來玩,至今仍是單身,李蕊初心中的大石頭落地,不再收斂。

韓知音坐在休息長椅上,中間空出一人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套近乎,而旁邊的陸聿北置之不理,皺著眉,一臉的不耐煩。

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主動追求的漂亮美人。

身後一對兒,前方一對兒,唉!

程意綿自動將自己和鑽石王湊一起,她這輩子隻在電視上看過采礦富豪,這會兒化身八卦小蜜蜂,恨不得一次性問完圍繞她的畢生難題。

“鑽王,到這邊坐。”

祁辰不習慣這個稱呼,看了下四周情況,指著自己,“你叫我?”

“對。”

拿起擺在腳邊的礦泉水,沒玩一場的他不驕不躁,起身走向程意綿。

雖然她的視線炙熱一直盯著自己,但祁辰明白,她在好奇自己身上價格不菲的裝飾品。

“鑽王,你脖子上這顆好閃,快把我閃瞎了。”程意綿胡亂在衣服上擦擦手,躍躍欲試。

祁辰拉出鑽石項鏈講解道:“這是我十八歲生日時候自己挑中的品種,找了大師打磨的,不值錢。”

“謙虛了不是,您一句不值錢,對我們普通人來說可是天價。”

為了一開眼界,程意綿纏著他看了好幾張稀有鑽石的照片,末了,祁辰漫不經心道:“這都沒什麽,我送給公主的才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瑰寶。”

“公主?”

原來有女朋友了呀,而且鑽王給愛人起的稱呼是‘公主’,怎麽一股子甜寵劇場既視感撲麵而來。

手機屏保照片拿給她看,介紹愛人,祁辰滿臉幸福:“我在拍賣會認識的,J國三公主卡瑞娜,也是我的未婚妻。”

照片上五官深邃長得像娃娃的女孩原來是貨真價實的公主,果然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不可能遇到王子,而王子也不會愛上普通人。

“聽上去好浪漫,J國……”

“程意綿!”

不等她道出下文,洪亮的聲音夾著怒和威脅從不遠處傳來,程意綿被嚇得一激靈,蹭一下站起來,刻在DNA裏的意識讓她舉起右手:

“到。”

她差點伸手打自己了,離校快兩個月,仍然改不了被點名的條件反射,在保齡球館眾目睽睽之下,真是要多難堪就有多丟人。

陸聿北不顧身後快哭的人,揪住她的衣袖將人拖出去,任她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你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陸聿北淡定道:“陪我上廁所。”

“不是大哥,你有病吧,”程意綿狠狠剜他一眼,“看清楚,我是女的,你找我陪你上廁所?你在口出什麽狂言?”

陸聿北眯著那雙溫柔狹長的柳葉眼,森寒的笑意如刀鋒般紮在她心底,“雖然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也無權剝奪你的自由,可是你把我推給別人,就該收拾這個爛攤子。”

“人家對你愛之深情之切,況且長得漂亮又溫柔可愛,連我看了都會動心。”程意綿此刻像一個操心孩子成家立業的家長,苦口婆心道:“跟愛自己的人在一起會比較幸福,你們又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這個姑娘很不錯的,別再挑挑揀揀了。”

陸聿北冷笑:“我這個人喜歡挑戰難度係數高的,不是自己愛的不要。”

“若你這麽選,以後有得吃苦了。”

“沒關係,反正我這輩子沒吃過苦,”陸聿北見拖她不動,揪衣袖的手橫在腰間,將人抱個滿懷,半推半就拉出館場。

“陸聿北,撒開你的手!”

抬頭隻看到他的完美下顎,還有半邊翹起來的唇角,警告構不成半點威懾力,程意綿氣得踩他腳,卻被他再次避開。

“你一手造成的麻煩,”陸聿北轉頭看她,嗓音低沉壓不住心底的不懷好意,“自己承擔。”

“你不喜歡就直接拒絕,拿我當工具人還沒有工資發,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她清白無辜,不想年紀輕輕就成為別的女人的眼中釘。

兩人離開館場,陸聿北鬆開手,嚴肅道:“我拒絕她很多次了,她不聽我能怎麽辦。”

“那也不該犧牲我呀。”

陸聿北垂眼看著她皺在一起的小臉,話題繞回來,哄著她:“下次再找你幫忙的話,我給你加工資?”

“切,擋箭牌值幾塊錢呀?”不是拒絕,而是提到錢,她有點興趣。

“看效果,”留下難以捉摸的話,陸聿北轉身朝廁所去,並出聲提醒,“站在原地等著,不準亂跑。”

兩人回到休息區,那位窮追不舍的韓知音借家裏有事先走了,場內還剩下三男兩女,為了跟朋友探討情感問題,程意綿把上場機會讓給祁辰。

“關弛的客戶,怎麽又去追求陸學長了?”

程意綿:“陸聿北說追他很多次也拒絕了很多次,我也不太清楚。唉,你和關弛聊得怎麽樣?”

李蕊初頗有收獲:“還好我收著實力沒有全部發揮出來,也多虧了今天跟來玩,要不然我自己得別扭好幾天。”

場上開啟保齡球比賽的三個男人各有各的風格,這種對比鮮明的場麵,讓程意綿突然想起前不久看過的短視頻,“蕊蕊,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哪三種男人最不可靠嗎?”

李蕊初擰開礦泉水潤喉,“知道啊,媽寶,摳搜的,還有喜歡賭博的男人。”

“我們隻談第一眼的感覺,而不是了解後發現的缺點。”

李蕊初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程意綿咬著下唇,思索片刻,說:“第一,認識沒兩天就叫你親親寶貝,說想你,說滿腦子都是你,隻會口頭炫技沒有行動的男人。”

李蕊初:“嗯,讚同。”

“第二,愛哭窮愛借錢的男人。”

“我知道!魏菲男朋友就是這種人,怪不得我越看他越討厭呢。”

“第三,”目光投向前方落在其中一人背影上,程意綿緩緩開口:“剛見麵就把紳士風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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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的男人。”

李蕊初的笑容僵在臉上,明白朋友指的是誰,她想找話語開脫,又不知如何反駁。

“紳士風度和浪漫無需發自內心,這些都是可以裝出來的,”程意綿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性格捉摸不透,不拒絕不主動不表示又不解釋,或者各種行為令你感覺不對勁的男人,都要遠離。”

李蕊初沒有回答,她現在腦子裏一片糨糊,根本理不清頭緒。

程意綿站起身活動筋骨,上前接替關弛的位置時,突然想到‘這三樣陸聿北居然都不占耶’,欣喜毫無預兆侵占她的心。

周一沒有出差安排,她睡到早上八點自然醒,起床刷牙洗臉時,微信恰好彈出陸聿北的消息。

Eli:「五分鍾後到紫桂苑北門」

快速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沫,來不及化妝,倒在掌心的水乳胡亂塗在臉上,又剜出指腹大小的麵霜,邊搓邊衝下樓。

好在她速度夠快,隻讓陸聿北等了一分鍾。

上午要在公司開周會,沒什麽需要準備的工作,上車一分鍾將工作行程匯報完畢。

陸聿北很懂怎麽在大早上影響別人心情。

“正因為沒有外出工作的安排,所以你連妝都不化了?”

“我知道我的形象是老板的第二張臉,可我不化妝也能看吧。”

程意綿不太自信,掏出包裏的小鏡子照了一遍,突然的大叫嚇得陸聿北捂住心髒。

“怎麽了?”

摸了下額頭鼓起來的硬包,程意綿轉過頭,問:“上火了,這個痘痘明顯嗎?”

陸聿北望著她的眼神像在看動物園裏的猴子。

程意綿梗著脖子後仰,“你幫我瞧瞧,會不會影響顏值。”

“你把我當鏡子用了?”

程意綿沒在意他說了些什麽,滿心都是‘我醜了嗎?我影響公司形象了嗎?’

“我沒帶化妝品,等下回公司問姿姿有沒有帶氣墊之類的,淺淺遮一下吧。”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是滬城的固定電話,程意綿租房的時候在網上留了信息,最近有好幾個租房賣房的騷擾電話打來,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按掛斷。

幾秒鍾後,電話再次響起。

程意綿繼續按掛斷,並把這個號碼加入‘阻止此來電號碼’列表。

哪知一分鍾後,鈴聲再次響徹車廂。

“這些騷擾電話真是沒完沒了,掛幾遍又打來,煩死了,”不過這回是滬城本地的手機號碼,她接通,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好,哪位?”

“是程意綿嗎?”

“對。”

陸聿北被她凶巴巴的回答嚇住,懂了女人難惹的事實,並牢記在心裏。

“我是資產監督局的財務,現通知你今天下午三點來辦公室結工資,你這邊能準時到嗎?”

“結工資?”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她差點忘記來滬城的第一份工作上了十二天班,甚至搭進去一部手機。

原來罪魁禍首嚴查罷職後,她有工資可拿!

無論能不能準時,先答應下來再說:

“好的沒問題,我下午三點準時到。”

剛好和下午會見客戶的時間相撞,程意綿正醞釀著如何請假,陸聿北先善解人意,說:“下午我跟客戶解釋一下,先帶你去監督局領工資。”

“真的嗎?”

“嗯。”

“你人太好了吧,”誇人她信手拈來,一顆牛糞也能包裝成金子,“都說相由心生,我為我曾經的看走眼道歉,您真的是……”

“打住,”陸聿北合上雜誌,商人不錯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時機,“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的如何。”

“你有跟我商量過什麽嗎?”程意綿攤開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