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萱草
◎【二合一】◎
蘇妍也沒想到, 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
她一直覺得兩人,她才是衝動魯莽經常犯錯的那個,而周東陽雖然據說很能打, 但她從來沒有看見他打過人。
拿著東西去警局保人, 說實話, 她心裏有點沒底, 不知道這年代會怎麽處理這種事情。
同時又慶幸他幸好沒遇上幾年後的嚴打,料想這次不會特別嚴重。
但她也沒想到,到警局麵對的會是這麽一副場麵。
周東陽陰著臉站著一邊,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仍不失儒雅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旁邊的警察在從中調解。
來接男人的除了一個穿著製服的年輕男人, 還有她剛才遇到的那個上門撒潑的女人。
女人見著中年男人的傷,眼淚立刻就出來了,哭天喊地就要撲上去找周東陽算賬。
蘇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把周東陽拉開:“這裏是警局, 女士你最好冷靜一點,是非自有公斷。”
她不相信周東陽會無緣無故打人, 因而說得義正言辭,一旁的警察都傻眼了,她怎麽覺得自己的台詞被搶了。
把人拉開:“這位女士說得不錯, 而且兩位當事人已經澄清這是誤會, 現在你們在這裏簽字, 就可以把人帶回家了。”
那女人還待發作, 被中年男人打斷, 諾諾不敢再作聲。
蘇妍原本對儒雅男士很有好感, 但她不相信周東陽會亂打人, 等看見人走在前麵的背影, 她才恍然明白過來,驚訝地對著周東陽道:“是他?”
周東陽點頭,顯然不想多說。
出去一段路的距離,蘇妍內心早已把人罵得狗血淋頭,果然知人知麵不知心,看人衣冠楚楚,結果背地裏卻是個跟蹤狂。
蘇妍對著儒雅人士的濾鏡碎了一地,不想那人卻不要臉地等在路口,一副和她們還有話說的樣子。
可惜蘇妍與他沒話說,拉著人就從旁邊繞過他,那人卻不依不饒追上來。
“我知道你們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但我是真覺得跟你們母親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蘇妍這暴脾氣,忽地停下來,轉頭對著人道:“你是不是,還準備說,這個妹妹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男人有些驚詫,但還是點點頭,雖然這話聽著怪怪的,但他確實是覺得那位妹子很熟悉。
蘇妍冷哼一聲:“不得不說你這搭訕的借口也太老套了,而且真覺得熟悉好好想想是哪裏的朋友大家相認就是,何必來跟蹤這一套。”
“我沒有……”
“還有她,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天造地設,一個借口熟人搞跟蹤,一個聞著味就給人潑髒水,管好你們自己,真當你是香餑餑了,我們還真不稀罕。”
懟完人,蘇妍拉著周東陽就走了,說實話,她可怕人家纏上了跟她大戰三百回合了,不為別的,丟人。
好在身後並沒有動靜,蘇妍這才想起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人,試探性問道:“這人,你認識。”
周東陽點點頭,卻沒有再多說。
蘇妍卻整個人震住了,如果他認識他的話,那麽他說認識自己婆婆,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關係好嗎?”她不會把人得罪很了吧!但轉念一想,周東陽都打人了,她才罵兩句,應該問題不大。
於是理不直氣也壯起來:“看起來應該不好。”
周東陽陰翳的表情因著她這番變化,難得露出一個笑,伸手摸摸她腦袋:“嗯,非常不好。”
話是這麽說,但蘇妍感覺更奇怪了,她總覺得,自從這男的出現,家裏兩人先後不正常起來,先是她婆婆走神,然後是男人打人。
可這其中關節究竟如何,兩人卻都是諱莫如深。
偏偏蘇妍還不知道去問誰。
不過納悶了幾天,她還是從周東陽口中知道了答案。
“他可能是我爸。”這天剛把葡萄哄睡著,就聽見男人有些沉重的聲音,蘇妍拍孩子的動作一頓。
“可能?”
她記得她“公公”是在戰場上沒的,因為這個話題一直很敏感,她也就默認人是去世了。
“嗯。”周東陽點頭,“長得一樣,動作相似。”
其實周東陽百分九十確定,隻是想到自己和母親在鄉下艱難生存,此人卻高官厚祿妻兒和樂,覺得這樣的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他心裏仍覺得不甘,替他多年辛苦的母親不值。
蘇妍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狗血劇情,她雖然一時無法感同身受,但也明白自家男人此刻心情固然不好。
她抱著人安慰,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那他怎麽說?”
周東陽冷笑一聲:“自然是要保持體麵,過去和糟糠之妻,一句失憶不就可以否認。”
蘇妍聽他描述,卻不覺得這人是假失憶,如果如周東陽這樣想,他完全沒必要再找上門來,應該離她們一家越遠越好。
但看男人此刻沉著臉,顯然正在氣頭上,她也不好說出自己的揣測之語。
男人和婆婆老是這樣低沉下去也不行,她還是得想個辦法弄清楚。
而她探究的對象,此刻也正坐在書房裏,神色嚴肅地看著麵前的人。
王梅英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與那個女人說了兩句話,現在燕秋哥居然要趕走她。
“我也沒有惡意,隻是看您最近經常去那裏,便想問問您在不在那,哪想到她那個媳婦一點就炸,陰陽怪氣說您是狗。”
“而且那個女人也是,看著柔柔弱弱,其實……”
“王梅英”冰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這些年自認沒虧待你,現在你確實不太適合待在這了,給你找的新主顧是我戰友家裏的老太太 ,會比在這更輕鬆。”
到底顧及當年救他的恩情,顧燕秋緩了聲氣解釋。
“可是燕秋哥,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慎言!”男人皺起眉頭。
“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女人往後退上兩步,直視著他的眼睛,神情有些悲悵。
“這麽多年,我對你的心意,不信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然,你又何必留我在身邊給我希望。”
男人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當年不是你說,隻想找一份工作好好撫養孩子長大,對我沒有別的感情。”
她偶然間救他一命,受傷期間除了警務員,也是她在照料,當時組織也是有意撮合他倆的。
可他總覺得自己心裏有個人放不下,不好斷然接受,免得誤了別人一輩子,所以他拒絕了,還托朋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她找一個別的工作。
當時是她自己說隻是把他當大哥,沒有兒女私情,她和孩子待了一段時間也適應了,能在他家工作就是最好的。
當時還不能請保姆,但他生病了情況特殊,她便一直以他妹子的名義,其實做的也是些保姆兼女管家的活。
“可是你感覺不到嗎?我這些年把家裏裏裏外外照料得妥妥帖帖,你都看不到嗎?”
他自然知道,可是:“我看在眼裏,也給你漲工錢發獎金了呀!”
王梅英:……
看著她難以接受的模樣,顧燕秋多少有些不忍,可他告誡自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如果隻是為了她去胡同裏的事情,今天告誡一番她能知道輕重,他還可以退一步。
可沒想到她居然有這方麵的想法,他就說什麽也不能妥協了,他不能耽誤了別人,也把自己弄得不清不楚的。
“如果當年留下來讓你有了什麽誤會,我很抱歉。那邊已經聯係好了,你收拾好東西就能直接過去。”
王梅英沒想到他那麽決絕,甚至沒有留下一絲商量餘地,有些難以接受地癱坐在地上,全沒了之前的驕傲和形象:“我真的,就那麽比她嗎?快十年了吧?還比不上一個見過幾麵的人。”
顧燕秋閉上眼睛,這十年王梅英確實是為這個家盡職盡責,可是該她那份他也沒有少過,她偶爾利用他貪些無傷大雅的小便宜,他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是還當年的恩情,也算仁至義盡了。
之後他也會保證隻要不犯大錯,她們娘倆會生活得很不錯,但再多,他也給不了了。
至於為什麽對一個見過幾麵的人如此在意,他心裏隱隱有個猜測,也想知道這個答案,隻是不便與旁人說道。
在他雷厲風行下,王梅英一家搬了出去,期間小胖子還抱著他不肯撒手。
起先他還有些不舍,可想到偶然間看見孩子以為他不在,和自己玩伴說得那些耀武揚威的話。
到底他也有錯,這些年的縱容,讓孩子有些長歪了。
希望離開他家後,他能慢慢改正過來。
蘇妍這邊還在尋摸解決辦法,絲毫不知她想要探究的對象,處理完家裏一番事情後,一頭紮進了檔案館。
她通過錢嬸的描述,剛找到門口,就被人攔下了。
她也知道這地方門禁森嚴,自然不會硬闖,隻是托守門的給她帶個話,讓如果家裏主人家回來,讓人周六上午去柳河書店找她。
她心裏也沒底,可總要賭上一把,兩人心裏難受她理解,可逃避也解決不了問題,把事情弄清楚,之後不管結果如何,大家都能安心過日子。
首都一書店樓上,年輕女子看著穿著藏青色大衣的來人,理理衣服坐正,再次梳理一下自己的想法。
男人得了口信知道是個年輕女人,見是她也不意外。
大馬金刀坐下,點了一壺茶水,先開口問到:“她最近還好嗎?”
蘇妍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誰,但仍故作不明:“誰?”
“你知道。”
“我不知道”
男人蹙起眉頭,蘇妍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眉眼與自己男人一點點重合,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消下去,露出本來麵目,別說,兩人還真的漲得挺像,也不怪葡萄開始會困惑。
不接他話茬,蘇妍直接開口質問:“我不知道先生您屢次來我們家是何意,我們隻是普通的升鬥小民,過著自己恬淡日子,無意高攀,還請先生以後不要再來。”
男人聽懂她話中的嘲諷意味,並不生氣,反而慢慢解釋:“如果我的行為給你們一家帶來困擾,對此我深感抱歉,但請相信,我並無惡意,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不知是否可以請你……
“婆婆”
“請你婆婆來,我們好好坐下來麵談一番。”
如果剛才好因為他的溫聲細語有些耐心,聽到這蘇妍直接冷笑出聲:“怎麽?請她來你準備說什麽,這個妹妹長得好生眼熟,說句冒犯的話,您妹妹還真多,家裏還有一個呢,這就找到我家來認新的了。”
男人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蘇妍見他這番表情,不由想到周東陽十三四歲時,一個人麵對那些閑言碎語,該是多麽可憐,突然有些說不出的厭惡,原本想和這男人說的話也沒心情了。
“那些都是你的錯覺,希望你不要再來騷擾我家人。”說完拿著包就準備離開。
顧燕秋卻不想就讓她這麽離開:“這位小同誌,你能等等嗎?”
蘇妍停下,看他準備說什麽。
“我以前經曆過一些事情,過去的記憶有所殘缺,最近在確認一件事,如果出了結果,你能邀請她來與我談談嗎?”
蘇妍覺得自己今天來找人就是個錯誤決定:“
我想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之前一係列不妥的行徑,令我的家人非常困擾,希望以後不要再拿著諸如“好像”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來打擾我們了。”
說完她就走了,出了門冷風一吹,蘇妍渾身一個激靈。
回去的路上倒是冷靜下來想了想,看這男人的表現,確實不像知道自己是周東陽父親的樣子。
可他說的確認的事情,又是什麽,會是也懷疑了彼此間的關係嗎?
蘇妍不知道,隻覺得越找尋越是一團亂麻,但她相信,今天既然這說了,這男人短期內應該也不會再來找她們。
她料想不錯,果然一段時間沒見著人,兩人麵上看起來也沒什麽不對。
蘇妍路過的時候,倒是發現胡同口進去,有見挺大小院子,院子比她家麵積大,而且還有二樓,不過實在有些破舊。
門口坐著個老大爺,見蘇妍在看他家房子,倒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主動走上來,壓低聲音對著蘇妍道:“妹子,看房子呢?”
蘇妍連連搖頭,她倒是想,可現在的實力不允許呀!
老爺子卻不想放棄,繼續道:“你別看這房子外麵看著破,但裏麵主體結構都保存得好好的,以前可是大戶人家的院子,用的都是好料,再住個一百年都不是問題。”
“我沒錢”,這就不是房子的事,蘇妍想著就要離開,老大爺見狀連忙道:“哎呦,不貴不貴,這房子就隻要六千,要不是我兒子現在急著要用,我還舍不得呢?”
蘇妍聽著她的報價,耳朵動了動,她必須可恥地承認,自己心動了。
這院子雖然比不上她家那排那樣臨街,進去有一個小斜坡,但是周圍比較寬闊,還有一排土柵欄,現在是沒有打理看著比較破敗,等收拾好了,別有一番曲徑通幽的感覺。
蘇妍是有心,但奈何兜裏沒錢,隻得把這個想法壓下,回去倒是和周東陽提了一嘴。
男人倒是沒有一口否決,反而讓她再等等,近期也可以去看看,即便買不了那個地方,別的也可以先看著。
蘇妍見他有心賣關子,也沒有深究,但看房子的事情,也閣下來了。
倒不是她有情緒,而是她們開始分配導師了,她最近都在忙著寫一篇論文,就是希望能爭取一下見導師作品。
一直忙到期中結束,事情才有了結果,不過相比起這個結果,所有的等待和準備都是值得的。
見到那張熟悉麵孔的那天,蘇妍覺得有一瞬間,自己整個人血液都是凝固的。
她居然成了她偶像的學生!
未來業界大佬盛香來,居然成了她導師!
回來的時候,過了拘謹勁的蘇妍,土撥鼠尖叫停不下,給周東陽整得一臉黑線。
但也明白,她平日裏就對這位女士多有讚譽,前段時間更是為此廢寢忘食,想來是得償所願。
他們也分了導師,是個嚴肅的小老頭,他對此倒沒有太大感覺,但晚上佟秋梅倒是給兩人做了一頓飯,慶賀了一番。
蘇妍才知道,原來隨身聽真被他哥搗鼓出來的,而且比原版有了更大改進。
東西現在有了,但還沒有隨身聽這個說法,兩人原本是準備自己弄一批出來偷偷賣,蘇妍卻覺得,既然做了,還是該打響品牌。
期間趁著國慶去了一趟他哥那,就這件事做了個初步規劃,還對外形設計提出了建議。
就在這樣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她們迎來了極具曆史意義的那次大會的召開。
他家還沒有電視,兩人一起到學校大禮堂看完了全程,蘇妍中間連眨眼都深怕錯過什麽。
周東陽開始能感覺到這段時間的變化,但沒想到是這麽直接的表態。
走出禮堂都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抱著蘇妍轉了好幾圈。
蘇妍忍不住調侃他怕是自己懷孕是也不見他這麽激動。
周東陽訕訕沒說話。
回去後蘇妍開始走自己這麽的申請事宜,周東陽那邊到底和蘇烈決定先出手一批貨,為的也是收攏資金。
之後便是開始準備回家過年事宜,明年小葡萄就三歲了,要準備上幼兒園,夫妻倆想著趁她現在還瘋玩又記事,帶著回老家一趟。
等到明年回來,便準備放手大幹一場。
期間那顧燕秋又來找了佟秋梅一次,這次似乎是查出些什麽眉目,佟秋梅答應跟他談一談,隻是談完回來後人的情緒更為低落。
周東陽又手癢想揍人,被兩人攔住了,佟秋梅自己說了對方確實是失去了以前的記憶,現在又有家庭有孩子,自己沒必要再去摻和。
其實那天的事情遠沒有那麽輕描淡寫。
那人跟自己說了這段時間查的資料,一切結果表明,他失憶前確實是那個地方的人,問自己究竟是不是她妻子的時候,她隻覺好笑。
既然都查到這裏了,為什麽還不相信要來問她,因為心裏不想承認吧!罵人的話幾乎說出口,到底被她忍住了。
麵對著這麽一個帶給她半生苦樂的男人,她早已說不清是什麽感情了。
早些年有怨有恨,又希望他還活在某個角落,至少不至於殞命。
早後來就越加模糊,現在人活生生站在她麵前,卻已經不是那個她熟悉的樣子,她也不是他熟悉的人。
他穿著考究,靴子精致,出行有排場,是個頂個的尊貴人物,而她,一個旁人見到隻會喊一句老太太的無名之輩。
那一刻她深深意識到,眼前的人,叫顧燕秋,而她那個叫周海洋的死鬼前夫,早已隨著那場戰役,一並離去。
他又追問起來,她恍惚間想起那天人抱著小胖子的溫柔和縱容,而這些,她的孩子何曾享受過。
她承認自己記恨了,有一瞬間甚至升起一股惡念,她就要告訴他所有一切,讓他現在的家庭支離破碎,也讓他嚐嚐妻離子散的滋味。
可理智到底製止了她,她現在家裏有兩個大學生,有可愛的孫女,幸福的家庭,要為她們的未來考慮,實在不應該為了一個不值當的人,破壞自己的生活。
恍惚間又想起那天看見的那個孩子,這樣的親情,她也不想去破壞。
於是她咬牙說出兩人沒有關係,是他認錯了人。
對方幾番追問,她也斬釘截鐵,甚至後麵煩了,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嘛,都告訴你了還想怎樣?
很是不愉快地結束了這場談論。
蘇妍看著自己婆婆三言兩語說完,卻總覺得不像那麽回事,哪怕真的是這樣,他這些年作為父親失職的部分,就真這樣毫不計較?
或者真要離去,那就該徹徹底底消失,他這又來黏糊攪得人心煩意亂,又沒有任何作為算怎麽回事。
晚間,她還看見一向溫柔樂觀的佟秋梅坐在凳子上偷偷抹眼淚,想到一個女人這麽多年的單親辛苦,麵對多少流言蜚語,隻覺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尚存一絲理智,她都要幫著周東陽去把人揍一頓。
不想她們不去找人,這人自己還跟上來了。
起先還是小葡萄發現的,跟媽媽說看見那個像爸爸的爺爺了。
兩人聞聲看去,倒是老爺子旁邊的警務員過來了,借著分些吃食的話題,說他們此行要去南方一趟。
蘇妍一家也懶得理他們,幹脆都沒告訴佟秋梅,隻是看著那男人竟還準備追過來找人,兩人覺得他們必須得做點什麽了。
找了個借口把孩子給佟秋梅,小兩口先把人攔住,準備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