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通草+益智仁

◎【二合一】◎

盛香來進來的時候, 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情景,嘴邊不由掛上一抹淡笑。

蘇妍也發現了來人,想到偶像可能見到自己那麽幼稚的一麵, 頓時感覺自己直麵社死現場。

她也是在產房裏才知道, 舒裴給她請的這位大夫, 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盛香來。

這位後世醫學界泰鬥, 被稱為產婦聖手,就是她外公這麽一個不怎麽喜歡西醫的人,提起也要誇上兩句。

大佬現在不過四十出頭,已經初露鋒芒, 成就不菲, 她之前關於女性生理構造那篇文章,其中一封就是寫給這位聖手。

她記得不錯的話,前世她可是提出這個理論的第一人,雖然說法當時看來有些驚世駭俗, 但她並沒有受什麽影響。

這也是後世很多消息傳言這位聖手背後驚人家世背景的一大印證材料。

聽到盛香來問她的話,抽出回憶的蘇妍趕緊一一作答, 對方含笑點頭,顯然覺得她現在的身體狀態還不錯。

見醫生要檢查,周東陽趕緊把飯碗放在床頭, 輕輕抱起已經熟睡的小嬰兒。

這是他第二次抱, 第一次是在蘇妍睡覺期間, 佟秋梅讓他學著抱一抱, 檢驗一下學習成果。

當時他隻覺手上一團小東西柔軟脆弱, 生怕一不小心傷著她, 見孩子幾乎沒出氣, 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孩子似乎也嫌棄爸爸, 他抱了不到一分鍾,隱隱有啼哭的架勢,嚇得他趕緊把孩子給他媽。

怕是自己抱得小孩不舒服,也不想孩子哭出來吵醒蘇妍。

這樣的慌亂鮮少在他臉上出現過,自然是引得眾人哄笑。

放眼一看,在座各位都是有經驗的,就他一個愣頭青,甚至還是新手爸爸的蘇烈都能充作大哥模樣,拍拍他肩膀來一句:“啊,沒事,我剛開始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多抱抱就習慣了。”

也不知是真心安慰,還是乘機炫耀,畢竟下一秒就興致勃勃道:“就說你哥哥還是你哥哥,蘇妍這丫頭平時不是老嗆我,結果現在你看,我孩子還是她孩子的哥哥。”

周東陽好一陣無語,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大舅哥這麽嘴欠呢!

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下他倒沒那麽怕了,但手始終維持著那一個姿勢,就怕稍微動彈一下,小孩哪個地方少了支撐力會受傷。

好在這次孩子很給他爹麵子,沒有當著醫生麵哭,一直睡得挺熟,雖然他好想探探到底有多少呼吸,但手也不敢移動分毫。

盛香來檢查完蘇妍身體後,閑聊似地說了一句:“你的家人都很愛你,現在的狀態很好,保持住這樣的好心情,對身體恢複也大有好處!”

蘇妍乖巧點頭,猛地想起,偶像還是提出產後抑鬱的第一人,又瘋狂點了點頭:“我會乖乖聽您的話的。”

盛香來被她的動作和認真表情逗笑了,看著她嬌俏天真,母親溫聲哄人,顯然是在有愛的家庭的長大。

隻是那邊周東陽老父親欣慰不到一秒,嬰兒的哭聲響起,也打斷了兩人的話。

盛香來看著旁邊僵硬抱著嬰兒的小孩也很想笑,笑著把人接過來看了看,雖然個頭不算很大,但還挺有勁:“應該是餓了。”

就見那男人趕緊翻箱拿出奶粉,用熱水先將奶瓶衝燙一遍,然後調好水溫放入奶粉,最後還知道滴點在手腕上試試溫。

盛香來看著他雖然不算熟練,但也有條不紊的動作,知道這應該是提前練習過,還是挺欣慰的。

她當產科大夫,見過太多陪產卻不做事的爸爸了,孩子哭了就知道直接甩給媽媽喂奶,也不管產婦是不是剛生完氣血虧虛要不要先好好休息一下。

遇上沒奶的,還會罵罵咧咧覺得產婦沒用。

“還沒通奶嗎?”想到這,順便問一句。

蘇妍有些不好意思,雖說周圍都是些親人,但也是異性,何況旁邊還有其他孕婦家屬。

縣醫院環境簡陋,甚至年代物質水平限製,這裏每個病床連個遮擋簾都沒有。

“等她恢複些身體再奶孩子,這活我會。”見蘇妍臉都紅透了,佟秋梅替她解釋道。

盛香來看她們心裏有成算,也就放心了。

把孩子遞給她,她這邊還有事,就準備走了,蘇妍這會兒反應過來,連忙向人道謝。

盛香來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確實如果不是舒裴那丫頭,也沒有她此行,但她也不是隻幫她一個產婦。

“做了好幾個比較少見的手術,還開了場培訓會,我這趟也不算白來。”

她並沒有說不用謝,但話裏的意思,卻是在告訴蘇妍,不必因為覺得自己是特意來幫她生產而感到欠了什麽。

聽懂其中之意,蘇妍感動不已,果然,偶像就是不僅專業能力強,還人美心善。

“我也會好好學醫治病救人的。”

聽了她的保證,盛香來笑了,她知道了這是之前給自己寫信的小姑娘,自然也知道她是個中醫。

“好好加油,期待我們再次見麵!”

人走了,蘇妍卻在那裏嘿嘿傻笑,直看得幾人不明所以。

周東陽怕媳婦傻了,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蘇妍無情拍開,也放下心來,好歹人還正常。

蘇妍想著等自己恢複幾天再喂孩子。到了第三天,身上的疲憊和疼痛有所緩解,晚點她便覺得漲漲的,悄悄跟佟秋梅說了,商量著晚上就通奶。

蘇家父子先避出去了,周東陽和孟依依一人站一頭牽著床單圍著床,惡狠狠瞪著旁邊病床賊眉鼠眼欲往這邊探看的男人,才明白他媳婦之前讓他帶上床單是多麽有先見之明。

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非禮勿視這個道理。

大約一個小時後,小葡萄吃上了自己來自母親的第一口口糧,旁邊床位也換了個老婆子來。

“兒子,你吃完飯就回去睡覺吧,在這大半天,你也累了,晚上換媽和你媳婦來照顧孩子。”

男人呼嚕嚕吃著雞蛋麵,點了點頭,顯然對他媽的提議不置可否。

孟依依看著母子倆的交流暗自撇嘴,這男的擱這坐半天,跟請了尊大佛似的,她硬是沒看出什麽作用了。

恐怕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孩子一哭就衝她剛生產完的媳婦發脾氣,嫌孩子吵到他。

就這樣坐了大半天,他媽還一副他受了大累的模樣。

還說什麽要剛生完孩子的產婦和她一起照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住院的是她兒子呢!

老太太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對著躺在**麵色憔悴的產婦道:“兒媳啊,來,先起來把這碗通草湯喝了,這個東西最下奶了,我可是特地請了有名的大夫開的藥,人家那看病的人都排著隊,可不是什麽邊角旮旯的自封大夫。”

她前兩天早上可聽到那個小媳婦談話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大夫,生完孩子兩三天的沒奶也不見想想辦法催,就讓孩子喝奶粉,一看就是個假的,想和醫生套近乎罷了。

她兒媳麵色痛苦地喝著草藥湯,她還不忘在旁邊念叨:“這通草通草,一聽就通,你可不能浪費,好好喝,爭取把咱家寶貝小子喂得白白胖胖。”

喝完的產婦衝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卻沒有說任何話。

喂完奶的蘇妍顯然也聽到了隔壁對話,和孟依依對視一眼,一同翻白眼。

佟秋梅見者兩人的動作,也是哭笑不得,到底是從小嬌養長大,沒見過多少醜惡。

見她們放下布簾,那老太太竟還主動湊上來,對著佟秋梅道:“老妹,你家女兒還沒奶吧,要不要這個方子?我可是花了大功夫請神醫開的方子,你要的話出一半就行。”

“不用了。”佟秋梅拒絕得幹脆,“剛才已經喂過孩子奶了。”

“什麽時候喂過?我怎麽沒看見。”

“為什麽要你看見,你以為你是誰,世界警察,而且人家是婆媳。”

孟依依本意是想讓這老太太對比一下,看看別人怎麽做婆婆,從而自懺形愧。

但顯然,人家並沒有這個覺悟,聽說是婆媳,反而像找到同盟一般,看著這會兒剩下兩個明顯是娘家人的男人已經出去了,還上手把佟秋梅想拉過去。

見佟秋梅並不讓她拉,幹脆直接大聲說:“哎呀大妹子,我跟你說句掏心話,你看你家這就一個丫頭片子,哪就這麽嬌貴了,又是奶粉又是肉粥的,你這個婆婆還做牛做馬伺候她,可不值當。”

蘇妍白眼直翻,那人還在驕傲地侃侃而談:“你看我家,前麵四個丫頭直接就在家裏生了,不都好好的,這個是提前來醫院查出是個兒子,怕出意外,不然誰花這冤枉錢。不過我瞧著來醫院和家裏生也沒什麽區別,真是白瞎錢了。”

要不是對麵是個老太婆,周東陽就直接動手了,蘇妍孟依依也被惡心狠了。

佟秋梅直接冷下臉來:“我家孫女就是寶貝,就要千嬌萬寵養著,你管得著嗎?媳婦也是別人家的女兒,怎麽就要這麽作賤人家,你要做昧著良心做惡婆婆是你的事,別扯上我。也別讓我再聽到你說一句我家孫女不好,不然你寶貝孫子也別想好過。”

蘇妍目瞪口呆看著佟秋梅,啪啪鼓起掌來,她認識她婆婆以來就是溫柔好說話的性子,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氣場全開懟人的模樣。

“媽,你真的太棒了,我宣布,你就是我的神!”

佟秋梅瞪她,沒個正形!

老太太也不可思議捂胸口後退:“可別紅口白牙汙蔑人,我不就想要個孫子傳宗接代嘛,讓家裏後繼有人是咱們女人的責任,誰不經曆這一遭,怎麽就她要老佛爺一樣供著。我要真作賤人,也不會辛苦找藥煎湯給她喝,更不會生個孩子就送她來醫院。”

蘇妍聽出這是在內涵她呢,清清嗓子,覺得自己也不能辱沒了門風,回懟道:“可拉倒吧!藥不是為了下奶給你寶貝孫子喝,送醫院生產不也是為了保你的寶貝孫子,不然怎麽前麵孫女都沒來醫院,就這個來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是沒良心。”

“就是”孟依依也忍不住跟著附和:“說得好聽,哪怕有一絲絲是心疼兒媳婦,魚湯豬蹄湯雞湯燉起,媽媽身體養起來奶不就有了。”

“可不是,兒媳婦在她眼裏本質不過是個生育機器罷了,不過也不想想,母親吃的東西可都是通過乳汁傳遞給孩子,是藥三分毒,害人終害己呀!”

“你說的是真的!”老太太激動上去,周東陽趕緊把人攔住。

他不打女人,不代表他會放任別人隨便接近傷害蘇妍,哪怕是有一點可能性。

見接近人無果,老太太隻能滿臉擔憂地出門去了。

也沒人發現,**原本神情麻木的女人,眼珠突然動了動。

次日孟依依還跟蘇妍叨叨:“也就你好心,這種人你還提醒她,該讓她一直喂她寶貝孫子吃藥才是。”

“孩子無辜嘛,而且人家沒有良心,我還是個善良的小仙女呢!”說完還配合地做手花捧臉狀。

其實她隻是有些物傷其類,不想那位產婦再多受折磨。

兩人並沒有壓低聲音,老太太自然能聽出是在諷刺自己,卻沒有跳腳反駁。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其中緣由了,隻見昨天還和她們吵得麵紅耳赤的人,這會兒居然腆著臉過來問佟秋梅。

“大妹子,能不能讓你家媳婦喂我家孫子兩口奶呀?”雖然醫生說她兒媳隻喝了一碗藥,孩子喝點奶也沒什麽大礙,但她總覺得不放心。

昨天媳婦喂了奶之後,今天她就發乖孫子沒有先前那樣活潑好動了。

蘇妍直接給氣笑了,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她想起來就覺得好膈應。

“當然不行”想也不想就拒絕,哪怕是其他有交情的人提出這個要求,她也不會同意,頂多給人找點奶粉。

何況是這麽一個與她們有過過節的人,她到底哪來的臉覺得自己會當她寶貝孫子的免費奶娘。

別以為她沒聽見這人瘋狂罵自己媳婦的話,嫌她奶水不足才要喝藥,導致現在自己孫子吃不飽。

且不說心裏有多膈應喂別人家孩子這件事,她要真幫了這個忙,回頭老太太寶貝孫子稍微有點不對,都要怪在她的頭上來。

她又不是腦子有包,要主動找這種麻煩。

“我也不是白拿的,我們可以拿東西來換。你家那麽一個小丫頭片子,也吃不了多少,多了不是浪費嗎?”

老太太見佟秋梅就任她兒媳這麽越過她回話,一點婆婆威嚴都沒有,心裏很是不屑,麵上卻還是知道隱藏了,對著蘇妍說起來。

“哦,那不好意思,我寧願扔掉,也不想給你寶貝孫子呢。”

那太太顯然被她這陰陽怪氣的模樣氣到了,但為了她孫子還是忍氣吞聲繼續道:“那你們的奶粉能勻點給我嗎?就一兩包應個急。”

“哦,那不行,那是給我們的寶貝閨女留著的。”

“我們可以拿東西換。”

“你是聽不懂話,要不買點益智仁補補,你看益智益智,一聽名字就增加智商,和你對通草的說法正對得上。”

老太太一聽她這話不對,拐著彎罵自己,立馬扯大旗:“你這是想害我,還是個大夫呢,怎麽能做這種喪良心的話。”

蘇妍白眼翻上天。

眼看著又要沒完沒了下去,周東陽想起他接水時聽到醫生叮囑別人切忌讓孕婦情緒波動過大,覺得不管輸贏,老有人這麽煩她也不好。

“不好意思,我們不缺這點東西。”直接站在兩人中間,“別再來打擾我媳婦休息。”

他往那一站,恍如一堵厚牆,身上的腱子肉若隱若現,目光銳利凶狠,麵上的疤也跟著動,老太太還是第一次見人的全貌,一時有些害怕退縮。

之前她見這個家男人要麽抱孩子要麽坐在旁邊幫他媳婦動作,什麽都聽女人的,還以為是個沒用的男人,現在發現自己好像想岔了。

但看著自己寶貝孫子,她對著周東陽好言好語:“嬸子也不是這個意思,剛才你家媳婦不是還說她善良,我看著也是個好的,你說咱兩家能在這碰到也算緣份,換我兩包奶粉,大家也算結個善緣”。

蘇妍覺得挺搞笑的,沒想到這個老太太還學會了道德綁架這一套。

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哦那我剛才忘記了,我的善良隻對善良的人。對惡毒的人,看心情。”

老太太在這邊急眼,想著蘇妍要是她兒媳婦,這麽作威作福的,早被她罵狗血淋頭了,但看著站在中間隨時要打人的周東陽,她也不敢再造次,嘀嘀咕咕幾句,帶著人走了。

總算清靜了不少,不過她也準備明天出院了,原本醫生說昨天都可以了,但周東陽堅持再多觀察兩天。

她倒是無所謂,回家休息肯定更舒服些,但挪動有些困難,等兩天休養一下再動也好。

縣醫院離她家一公裏左右,周東陽直接一路背著人回去。

接下來幾乎都是佟秋梅在照顧她和孩子,周東陽慢慢上手養孩子,晚上就是他自己帶。

不過小葡萄也特別乖,晚上除了餓了哭兩聲,都不吵不鬧的,蘇妍睡覺很少被打擾到。

有次喂完奶後睡得迷迷糊糊的,還聽見人抱著熟睡的孩子教育:“以後不準爸一抱就哭了知道嗎?不然別人都笑話你爸,你臉上也沒光。”

聽得蘇妍笑得想捶床,白天小孩他一抱就哭這人還裝作無所謂的模樣,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不知道是他的教育起來效,還是熟悉了奶爸身上的味道,葡萄在他懷裏不哭了,但是白眼卻翻得非常生動,形象到蘇妍都想給她拍下來,以後作為黑曆史給她瞧瞧。

唯一閑的反而是蘇慶華這個親爹了,也就偶爾幫外孫女洗洗尿布,還被閨女嫌棄沒他男人洗得幹淨。

鬱悶的蘇老爸這日回來卻一改常態,附在女兒旁邊給她講了個好消息。

蘇妍一聽眼睛也亮了。

原來她們之前在後山救的被蛇咬的兩個人,後來黎叔懷疑他們身份,大家就把人送到警察局了。

結果對方還真有問題,而且還是影響力不小的特務,讓縣裏立了大功。

所以為了獎勵他們,問他們願意要城邊上的五間磚瓦房不。

本來上麵的意思是給他們每家五百塊錢就算了,但縣裏資金也緊張,剛好那房子是特殊時期修建後留下來的,現在也是閑置著,所以就問他們意願。

兩人選了房子,黎叔那邊就商量著能不能把那邊讓給他們住著,這邊就一起算她家的。

蘇妍也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這方法自然兩家都方便,黎叔一家人還能繼續住在一起,她們也都能住的寬敞些。

“我覺得沒有問題,你問問哥吧!不過爸,咱可得跟黎叔說好,隻是暫時這麽住著,兩邊房子的產權依然是一人一半,而且要找給咱們房子的同誌那邊做見證,白字黑字寫下來。”

蘇慶華覺得有些沒必要,就他和老黎這幾十年的交情,整這些太麻煩了。

蘇妍卻很堅持:“您和黎叔是感情好,但能保證你們的下一代下下代跟你們一樣嗎?”

其實她還有個顧慮,現在分到房子基本就是這家住著的,大家都集體意識很強,很少有個人權屬意識。

都覺得自己住著的就是自己的了,以至於後來房屋自由買賣後,很多人發現這種福利分房賣不出去,才驚覺房子不是自己的。

但城邊那個地方不一樣,作為登上名號的獎勵,她們是有完整產權的,房子雖然算不得好,但重要的是那塊地。

蘇慶華也隱隱有些被說動了,都不說遠了,就他閨女和老黎家那個小閨女,從小到大可沒少別苗頭。

他自然也要為子孫後代考慮,隻是他怕自己提出來這種事,老黎覺得是自己不信任他,傷了感情。

蘇妍自然看出他的顧慮,安慰道:“爸你放心,這黑臉就讓我來唱,反正我也不常見黎叔,他們愛怎麽想怎麽想。”

蘇慶華一聽立馬搖頭:“那不行那不行,讓你哥來,不然人家又要說嘴你個出嫁女管得多。”

見蘇妍直皺眉,趕忙解釋:“這都是那些長舌婦亂說,爸可沒有這種想法啊,這屋子拿過來也是給你們兄妹一人分一間,都是我的孩子,爸不會因為你嫁出去就不管你了的。”

蘇妍又感動又好笑,她當然不是不滿他爸,隻是覺得這些人太過無聊了些,就比如她回娘家養月子,也有人說。

這邊的習俗還是出嫁女不能回娘家久待,這讓她想起那句網絡熱語,說女孩子長大後是沒有家的。

這些不平衡一直存在,像跟刺一樣膈應得人難受。

周東陽見她這樣,也有些擔心看著她。

蘇妍一個恍惚,看著眼前認真關心著自己的兩個男人,突然又有些釋懷了。

至少她過得很幸福不是,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但也在慢慢變好不是。

知道自己在不知情時被安排了這麽一個討人厭的角色,蘇烈都已經習慣了,甚至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吐槽歸吐槽,他也知道,這事還真是他來合適,沒人講閑話也免了很多口舌。

黎叔果然沒什麽意見,就是多一步手續的事,至於他家裏其他人有沒有微詞就不得而知了,但就算有,也不在乎,畢竟她們問心無愧。

收拾打掃一下,差不多七八天後,黎叔一家搬出去,她們也正式入住。

先把以前的老架子床拿過去,蘇慶華先在那邊睡著,等蘇妍做完月子再修。

按蘇妍的想法,就是把隔壁弄成兩間臥室,這邊再隔個小間做廚房,弄成個簡單的三室一廳。

其他人也沒有意見,唯一一點遺憾的就是兩間屋子中間不能打門,這樣進其中一間臥室必然要先經過另一間,這種布局實在算不得好。

但比起很多還在擠一間小房子的人來說,簡直不要太好。

在蘇烈和周東陽商量用什麽材料怎麽修的時候,蘇妍也躺滿一個月正式出了月子。

蘇妍還記得月子裏的願望,拉著一家人去拍了全家福,給寶寶拍了幾張近照,見她非拉著周東陽抱著葡萄,讓攝影師拍寶寶翻白眼,眾人都哭笑不得。

周東陽看向自己嶽父和媽,看他們都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也隻能乖乖認命,自己娶的媳婦還能怎麽辦,寵著吧!

下午佟秋梅特意做了一大桌菜,算是慶祝孩子的滿月,蘇妍吸溜這美味兔肉,看著還在繈褓裏咿咿呀呀不知道何謂人間美味的小閨女,隻覺得心裏滿足。

屋子改好後,一家四口就開始準備趕回鄉下,對於小蘇大夫生孩子回娘家一住就是一個多月,還婆婆丈夫陪著去,隊裏自然免不了各種閑話。

有羨慕的有說酸話的也有覺得城裏人就是太嬌氣的。

這一切都隨著蘇妍紅光滿麵的回來被打破,因為眾人發現,這位除了因為懷孕生孩子有那麽一點點發胖以外,一點都看不出剛生過孩子,甚至皮膚看起來比以前更紅潤透亮,就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對於眾人的議論她自然知道,不僅不生氣,甚至覺得這就是卷大家的好時期,她人站在這,不就是月子坐好的結果最好的證明。

所以她也就主動說話了:“我之前跟大家說月子做好很重要,你們看我現在就是很好的例子,非常感謝我婆婆和我家東陽哥,我才能很好恢複狀態,更好地迎接接下來的工作。”

“你以為誰都有你這種條件哦!”杠她的人她不算熟,但也沒生氣,反而笑了笑說:“我這樣做不到,但讓人生完孩子前後少做活應該沒問題吧!”

她喝了口黃丹霞遞過來的水,繼續道:“其實仔細想想,產婦也幹不了多少活,卻可能因為多幹的這一點,增加患後遺症風險,對孩子有很多影響。這會讓她們之後幹活因為病痛影響速度,而家裏其他人還會因此落下苛待媳婦的壞名聲,完全是得不償失。所以我還是希望大家產前產後拒絕過度勞作。”

她話說得不算接地氣,但也真有聽進去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之前之所以很少有好好坐月子的,也是大家都這樣過來的,就沒人把這當回事。

但都是生過孩子的,那種闖鬼門關的感覺都明白,除了幾個就想磋磨媳婦的婆婆,其他人自然也不想兒媳病殃殃的,幹活不利索苦的還是自己兒子。

而且現在不同了,好的例子擺在這,不說蘇妍,就是瞿珍,這一胎生下來那樣的糟糕情況,但因為坐好了月子,現在這狀態,看著甚至比她生四妞前更年輕了。

眾人討論著思考中,沒人發現人群中站在一個挺著肚子的孕婦,暗自捏緊了拳頭。

作者有話說:

【時珍曰:有細細孔,兩頭皆通,故名通草,即今所謂木通也。

恭曰∶此物大者徑三寸,每節有二、三枝,枝頭有五葉。子長三、四寸,核黑瓤白,食之甘美。南人謂為燕覆子,或名烏覆子。遇七、八月采之。——《本草綱目》】

【時珍曰∶脾主智,此物能益脾胃故也,與龍眼名益智義同。按蘇軾記雲∶海南產益智,花實皆長穗,而分為三節。觀其上中下節,以候早中晚禾之豐凶。大豐則皆實,大凶皆不實,罕有三節並熟者。其為藥隻治水,而無益於智,其得此名,豈以其知歲耶?此亦一說也,終近穿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