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間清醒
◎不能同情資本家◎
為了防再被三表伯笑話自個兒沒常識，林煜文還專門在網上買了幾本務農的常識書。
這天快遞便正好到了，林煜文開車去鎮上取快遞，順便把媳婦列出的購物清單清一清。
不過，這趟路最關鍵的，還是要去鎮上的農資店買肥料。
他這也算是響應政策，衛虎幫他申請了一些農資補助，但前提是他要在政府指定的農資店購買指定農資，然後還得等補助到賬。
中間走手續還需要不少時間，不過林煜文也不著急這一時，老老實實走流程。
回去路上，林煜文就在可惜他這轎車了，好好兒的小轎車愣是裝滿了化肥農藥，關鍵是竟然還不太夠，等會他還得再跑一趟才能拉完。
到家，林煜文就聽銀朱說起，她已經聯係物業請他們幫忙把家裏的車位掛牌出租，還說一年租金估計能拿幾千。
林煜文搬化肥快累死了，呼哧呼哧大喘氣，額角上的汗珠子一個勁往下流，流到眼裏蜇得眼都快睜不開。
銀朱瞧了心疼，濕條抹布給林煜文擦臉。
林煜文苦笑：“之前還笑話他們，還說我這地種得不辛苦呢，今兒個我真是不太行了。”
銀朱把另一條毛巾往林煜文懷裏一扔，沒好氣：“要不然請個小工？”
林煜文不幹：“就剩一小半了，我咬咬牙也就能搬。”關鍵是就這點兒活兒，還要花錢請人卸貨，林煜文怕三表伯聽了笑話他。
結果，運了兩車化肥後，林煜文第二天胳膊都腫了，吃飯都想讓媳婦喂著吃。
銀朱擔心林煜文胳膊，讓他去鎮衛生院瞧瞧，可林煜文不肯，她便去找三表伯問。
林誌勇抬腳進門檻時聲音更先到：“林煜文你這愣頭青牛逼啊，三十袋化肥自己一個裝卸完了？”
林煜文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好像這次裝過頭了，當時就應該喊三表伯來幫忙才對嘛！
林誌勇進來，捏捏林煜文兩個軟麵條似的胳膊，道：“還是年輕了好。”接著抬頭衝銀朱：“這次不要緊，估摸就是脫力了，休息幾天就好。”
接著，林誌勇又哈哈笑道：“小文肯定是怕我笑話他，三十袋化肥哩，也不給我打電話，自己一個裝卸。”
銀朱聽說沒事，臉上也終於見笑，她衝林煜文惡狠狠道：“該！”
林誌勇補充：“活該！”
林煜文：“……”
等林誌勇一走，銀朱抱著孩子幽幽歎氣：“唉，這男人奇奇怪怪的自尊心。”
林煜文再度無語。
這次脫力的經驗教訓，直接讓林煜文躲了三五天的懶，地裏發芽的菜苗早晚覆膜揭膜都是林誌勇和銀朱幫忙一起幹的。
林煜文則是跟大爺似的，跟在兩人前後，時而還要發表幾句：“要噴水啦！”
一開始銀朱還要看看林誌勇，她總覺得三表伯種地多年，經驗肯定豐富，絕對比自家這不靠譜的老公要靠譜得多。
但看了幾次，發現林誌勇還真點頭附和，確定是要噴水，銀朱才重新正視林煜文。
林煜文被媳婦眼神看得怪怪的，總擔心她下一句說出要自己幹的話。
結果下一秒，銀朱口中卻說：“難怪你這兩天閑著沒事就看書，這說明看書確實有用。”
林誌勇也看向林煜文，鼓勵道：“多看書好，書讀多了，見識光了，說不定今後伯種地遇到問題還得拐過來問你呢。”
這話奇奇怪怪，林煜文不樂意聽：“你那番茄跟豆角苗按我說的施肥沒，它們現在到底長好沒？”
瞧他不說話，林煜文就曉得了，肯定是三表伯真按自己說的那般施肥，偏偏效果還真特別明顯。
正樂著呢，林煜文手機忽然響起。
林煜文摸出手機一瞧，意外極了，竟然是他前同事鄧菲。
這姑娘平日是個沒心沒肺的性子，臉頰上肉乎乎的，特別討人喜歡，平常辦公室裏就她最喜歡帶頭熱鬧，也是她最常挨主管罵。
這丫頭現在還不收斂性子，大白天辦公時間給自個兒打電話，工作是不想要啦？
林煜文電話一接通，就這麽問鄧菲。
結果鄧菲一聽，笑得幸災樂禍：“主管被辭啦，咱們辦公室裏全員這個月全員獎金翻1.5倍！”
“謔！”林煜文驚了，難得八卦一次：“快說說怎麽回事？”
上半年正清閑時他們這部門獎金居然翻一倍半，拿到手豈不跟年底最後一月差不多了。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好事。
鄧菲說話時都止不住的笑意：“原來之前那周扒皮是老板司機的父親，司機給老板幹得好，正巧前兩年經濟不景氣他爸下崗，司機就給老板推薦他父親來公司上班。周扒皮之前也幹過管理崗位，才一進公司就分配個主管的位置，結果周扒皮還以為咱們這大公司跟他之前待的小公司似的……”
林煜文無語，大家都以為他身上有什麽了不得的背景，才上任就這麽耀武揚威呢，合著是狐假虎威啊。
“這個月1.5倍的獎金，就是公司補償咱們長久以來被挪用的團建資金，”鄧菲笑得合不攏嘴，隨後才跟林煜文透露她這通電話的本意：“文哥，副經理說了，你要是還回來上班的話，不僅這個月獎金同樣1.5倍，今後還給你升上咱們部門主管的位置。”
林煜文挑眉：“嗯？”
不對勁啊，他臨走前這麽坑公司一筆，公司不光不計較，還反過來又要他回來上班，還給他額外發1.5倍獎金。天底下怎會有此等好事。
鄧菲聲音天真無邪：“副經理說是你在公司任職以來工作幹得一直都特別好，尤其是這兩年經驗上來後，給公司省了不少事……”
林煜文明白了，合著他這兩年處理的數據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要啊！
鄧菲還道：“副經理說，公司要是再培養個像你這樣的人才來接班，估計還得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所以最好還是你回來上班的省事。對了，副經理還說，隻要你回來，之前你們簽的什麽合同作廢……”
什麽估計還得花不少時間精力，那絕對是花比把他叫回去更多的錢吧。
林煜文聽後更無語。
合著公司早就知道他能力出眾，結果還讓他當那麽久的普工，活兒卻默默增加。
還真是資本家能幹出來的事！
林煜文估摸著，那筆錢說不定還真就是原本屬於自己的工資。
鄧菲又勸林煜文半天，林煜文巋然不動，還反過來策反鄧菲，道：“周扒皮在咱們部門幹了一年多呢，挪用咱們多少團建費啊，結果公司就隻肯給1.5倍當月獎金。”
鄧菲瞬間就不開心了：“文哥，你不要這麽清醒嘛。”
今兒還找鄧菲這個開心果打電話，不過林煜文還真就不打算回去了。
鄧菲聽林煜文態度堅決，怪道：“難不成文哥你現在找到個更好的新公司？”話裏話外，這姑娘語氣竟還躍躍欲試想跟林煜文一起跳槽。
林煜文聽了好笑：“你文哥現在正種地呢，要不要來試試？”
“？？？”鄧菲差點以為林煜文在開玩笑。
林煜文認真：“沒開玩笑。”
鄧菲忽地明白了：“文哥你牛啊，這是打算當網紅呢？”
“不是——”還不等林煜文說完。
這小姑娘就徑自笑說：“等你成名後開始帶貨，一定要給我發多多的優惠券啊。”
得，林煜文發現跟這小姑娘講不通，三言兩句繞過去，掛斷電話就跟老婆說起公司這不厚道的行徑。
銀朱倒是沒像林煜文那樣對公司表示出不滿，隻是又微微皺起了眉毛。
……
過了幾天，地裏的菜籽陸陸續續都發芽了。
正好林煜文胳膊也恢複過來，地裏的活兒再次落回他頭上。
地裏就隻剩下自個兒一人，林煜文每日噴水揭膜覆膜，漸漸有些吃不消了。
特別是這幾天氣溫又熱了幾度，正午太陽大，而新生出的小苗兒嬌嫩，對空氣中濕度要求更高，林煜文無奈，隻能每天中午吃了飯就又跑來噴水。
隻幹了兩日，林煜文就開始覺得太累，想找幫手。
林煜文本想花錢請個小工，可地裏這些活兒又不算那麽重，劃不來。
思來想去，林煜文想起了之前開荒時主動幫他幹活的那群青年！
於是一腳油門，就跑到鎮上。
他們的位置還挺好找，就在鎮子旁邊，最顯眼那一排新翻修出來的房子的就是。林煜文一猜就著，壓根不用問。
厚著臉皮上去，林煜文挨家挨戶敲門。
當然，林煜文的話那叫一個冠冕堂皇，他說，地裏的種子都發芽了，你們既然是拍種田勸退篇，總得拍個全套吧，不然一些容易衝動的粉絲誤以為播種就能坐等收獲。
幾個女孩覺得林煜文說得有道理，便打電話商量決定明日就去林煜文那兒再拍一次素材。
不過這次來拍攝的人不算多，也就三五個。
即便是這樣，林煜文也難得能休息一天了。
坐在田壟上休息的林煜文還不忘給他們畫大餅：“等我這兒的菜長成了，隨便摘，隨便吃！”
大萌子好笑道：“那倒用不著，我們門口就是菜市場，一塊錢三斤生菜，夠我們倆吃上一天呢。”
林煜文眉飛色舞：“你們吃的肯定是奶油生菜，我這種的是球生菜，一斤在網上就能賣好幾塊呢！”
說起球生菜，其中有個搞美食的小姑娘一下子就站直了。
林煜文瞧她識貨，正要誇她眼光好呢，就聽小姑娘道：“大萌子，你趕緊多拍點，一般人壓根種不好球生菜，到時咱們還能再做一期。”
直把林煜文氣個仰倒！這姑娘是幾個意思？
意思是說他這球生菜鐵定是種不好了，到時還要落井下石再拍一期視頻，告訴大家：看吧，這就是貿貿然種地的下場？
林煜文的臉色鐵青。
偏偏大萌子還補刀：“老哥你別多想，我不是針對你一個。”
意思是林煜文跟旁人一樣都是垃圾？林煜文氣啊，小姑娘這是欺負他一中年人不知道現在的網絡詞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