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教導
◎找個人教教我吧◎
“就這麽讓她出去, 不大好吧？”鬱大夫人道，“柳姨娘是夫君的妾室，夫君都還沒有寫放妾書, 她……她出去住, 像什麽話。”
對, 鬱大夫人就希望鬱大人不要柳姨娘了, 直接寫了放妾書，讓柳姨娘滾蛋。鬱淑嫻不是要為柳姨娘做主麽，那就讓鬱淑嫻徹底地為柳姨娘做主。
“放妾書……”鬱大人還沒有想到這一點，鬱淑嫻嫁給趙元凱, 趙元凱是昭陽長公主的親生兒子, 萬一以後趙元凱又起來了呢？
“我們勉強留著柳姨娘，柳姨娘不高興，女婿他們也不可能高興。”鬱大夫人道，“倒不如……倒不如夫君還是放她離婚。”
“……”鬱大人心塞不已。
在鬱大夫人的勸說之下, 鬱大人寫了放妾書。鬱大人寫了放妾書之後，鬱大夫人隨即就讓人把放妾書送去找元凱家裏, 她還讓人把柳姨娘的東西收拾一下，都送到趙元凱那兒。
趙元凱沒有想到鬱家人竟然會把柳姨娘的東西送過來，他的意思是等到年後再給柳姨娘找一處宅子。柳姨娘又沒有想著放妾書, 就隻是想著搬出來, 趙元凱才沒有去說放妾書。
可他也知道, 柳姨娘要想從鬱家搬出來, 最好就是鬱大人寫了放妾書。鬱大人沒寫放妾書, 柳姨娘就搬出來, 別人就要嘲諷鬱家人。
因此, 趙元凱不能去怪鬱家這麽快就寫放妾書, 是他自己先過去說的，也怨不得別人。
“放妾書？”柳姨娘震驚，鬱大人怎麽能給她寫放妾書呢？
“寫了也就寫了。”鬱淑嫻道，她躺在**，不好出去，得坐好月子。鬱大人寫了放妾書，他們要是不同意，那才更丟份。
這跟鬱淑嫻所想的也不一樣，她原本以為鬱家不會寫放妾書，他們可能還要磨著柳姨娘，他們可能想要好處。誰知道，鬱家人這麽容易就放手，他們還把柳姨娘的東西都送過來了，就像是送瘟神一樣。
鬱家人確實把柳姨娘當成瘟神，他們都不想柳姨娘在那邊鬧騰。柳姨娘離開鬱家，鬱家其他人還能更加輕鬆一點，省得鬱淑嫻回去的時候就要借此發難。
“姨娘……”鬱淑嫻頓了頓，“娘，以後我就……”
“姨娘。”還沒等鬱淑嫻說完，趙元凱道，“你先去收拾收拾東西，等過完年，我們再給你找住處。”
“好。”柳姨娘見趙元凱不大高興，她趕緊去收拾東西，也不敢再留在這邊。
收拾……其實她根本就不用怎麽收拾東西，趙元凱都說了年後就給她找住處的，到時候，她還是得把那些東西收拾出去。
柳姨娘本身就是一個妾室，就算她現在不是鬱大人的妾室了，她的身份也高不到哪裏去。
趙元凱依舊瞧不上柳姨娘，一個當人那麽多年妾室的人，不能因為她被放出來了，他們就不重視柳姨娘妾室的身份。該叫姨娘的時候，還是得叫姨娘，叫什麽娘啊。
怎麽著，柳姨娘是不是還想跟他趙元凱的親娘昭陽長公主平起平坐？
一個妾室，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等柳姨娘走後，鬱淑嫻不禁問，“我就是叫一聲娘……”
“不能叫。”趙元凱道，“姨娘就是姨娘，你這樣做，是要壞了規矩。等我們的孩子稍微長大一點，你也要這麽教導他們嗎？外人又會如何看待他們？”
“……”鬱淑嫻張張嘴，她真沒有想這麽多。
“你以前是庶女，他們沒有教導你這些，你不知道也沒什麽。隻不過等到以後，還是得多學學。”趙元凱道，“本該讓你跟嬤嬤學習的……”
趙元凱忘了，他最開始找太後要人，是要那個人幫襯鬱淑嫻，讓鬱淑嫻能狐假虎威，而不是讓鬱淑嫻去學習規矩。
這一段時日，趙元凱和鬱淑嫻經常待在一起，鬱淑嫻又管家，趙元凱才從鬱淑嫻的身上看到很多問題。這些問題看似都是一些小問題，但這些問題也可能是要命的問題。
鬱淑嫻早就知道，趙元凱遲早有一天嫌棄自己，這一天還是來了。她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可她的思維和趙元凱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上，她更看重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而趙元凱更看重階級。
她不能說趙元凱有錯，古代人就是這樣，他們就是得注重這些。她不注重，別人又瞧不起她。
“還是找個人來教教我吧。”鬱淑嫻道，“找個懂得規矩的。”
鬱淑嫻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問題，自己遲早也是要跟其他夫人交際，萬一自己有沒有做好的地方，也容易得罪人。還是得找人教導自己，多學學。
如果昭陽長公主一開始派人來教導她，鬱淑嫻自己必定會覺得昭陽長公主是不是在為難她。而如今，鬱淑嫻自己感覺不對頭，她也不能說昭陽長公主為難她了，是趙元凱說她。
趙元凱和昭陽長公主之間關係不大好，昭陽長公主也不可能讓趙元凱來為難鬱淑嫻。
鬱淑嫻不得不認清楚現實，不是別人要為難她，是她的思維模式跟古代人相差太大，社會還沒有前進到那個地步，她過分先進，別人隻會覺得是她的問題。
特立獨行的人，總是容易被別人詬病。
“教你規矩的？”趙元凱看向鬱淑嫻，他還以為妻子不喜歡學習規矩。
“對。”鬱淑嫻點頭，“你也看到了，我確實不是很懂得那些規矩，有時候想法也太過理所當然。這樣不對，就算我不為我們自己考慮，也得為孩子考慮。”
鬱淑嫻不想別人說自己的孩子沒有規矩，也不想讓別人說自己的孩子嫡庶不分，萬一她以後生了兒子，兒子再來一個寵妾滅妻，兒子還說人人平等，這讓她怎麽說？
有的事情還是得早點解決，而不是等到以後。
她鬱淑嫻也不是一個完全不懂得道理的人，她是想別人跟她這樣。但是她做不到，她無法改變大環境，就隻能改變自己。
“就隻能找宮裏出來的嬤嬤了。”趙元凱道，“外祖母身邊的嬤嬤出不來。”
“行。”鬱淑嫻道，“可以先找著，等我坐完月子就開始學習。”
“可以。”趙元凱沒有說鬱淑嫻不用去學，妻子主動說要學習，他當然很開心。
“抓緊找。”鬱淑嫻道，“也不知道那些人願不願意教我。”
“總有願意的。”趙元凱道。
鬱淑嫻在外麵的名聲確實很差，有的人可能就不想跟鬱淑嫻接觸。那些嬤嬤應該還好，她們本來就是來教導人規矩的。大不了就是多給一點錢，總有人願意來的。
除夕，趙元慎和趙元塵到昭陽長公主府過節。他們沒有在永平侯府過節，秦如玥也不想去侯府。
在秦如玥看來，永平侯府已經是她的過去。侯府確實是她的兒子的，可她過去難免就會想到過去的一些事情，她就會覺得自己很愚蠢，倒不如不在那邊過年。
“師父跟他的父母過年了。”趙元塵跟趙元慎一塊兒坐在屋子裏，外麵天冷，哈氣一下，都是霧。
“……”趙元慎有些無語，趙元塵還一直這麽想。
“二哥，今年過去了，母親是不是就要改嫁了？”趙元塵問。
趙元慎和趙元塵兩個人待在這邊，秦如玥去了廚房，她看看今天晚上吃些什麽東西，是不是得讓廚房的人準備其他的。
“應當是等我成親之後，殿試之後。”趙元慎道，“先是定下來，成親的話，快的話就是五六月，慢的話，就是年底。”
趙元慎預估一個時間，他看向趙元塵，“你不是已經跟你師父相處許久了嗎？”
“就是……就是還有些緊張。”趙元塵道，“還有人跟我打聽……他們是不是想著讓母親……讓母親嫁給別人？”
趙元塵不好跟別人說這些事情，就隻能跟趙元慎說。他不想讓母親隨隨便便嫁給一個人，那些人根本就沒有這般好，他們心裏都打折別的主意。
“母親自有主意。”趙元慎道，“母親不會虧待我們。”
“知道。”趙元塵點點頭，“就是有些……有些擔心。”
“你是男子，不用怕其他人對你不好。”趙元慎道，“要是母親改嫁，她的駙馬對我們不好，你跟母親說，母親必定也是選擇我們的。”
隻要他們又道理，母親就不可能選擇駙馬。
趙元慎太清楚不過了，他們的母親一向都十分理智。要是換一個人，那就不一定了。
等秦如玥過來的時候，趙元塵和趙元慎就在吃糕點，他們也沒有繼續去聊母親改嫁的事情。他們本來就是晚輩，母親要改嫁誰，還是得看母親自己的主意。
“先吃些點心。”秦如玥道，“晚點在吃飯。”
廚房的廚娘已經在準備炒菜，再過一會兒，菜就能好了。
廚娘還問過秦如玥，問她是不是蒸一整條魚，還是把魚切片煮。有的人喜歡在過年的時候吃一整條魚，還得是去除內髒等不能吃的部分，一條完整的魚。
秦如玥讓廚娘把魚切片，煮成酸辣魚。蒸魚的味道是不錯，但秦如玥不是很喜歡吃。
在先永平侯活著的時候，他更喜歡一整條蒸魚，他覺得那樣好看，除夕的時候就該吃那樣的魚。秦如玥也就順著先永平侯，到了現在，她也不用去管其他人是不是要吃一整條的，還是切片的好。
先永平侯是觀察過秦如玥的喜好，可他難免又有些大男子主義，說秦如玥是女子，女子不適合吃一些東西。他就自覺地略過那些東西，也認為秦如玥應當不喜歡吃那些東西。
像這些小問題，秦如玥也不去跟先永平侯說，她頂多也就是吃一兩筷子。那麽多菜，她都感覺吃不完。
“讓廚房做了酸辣魚片。”秦如玥道，“你們要是不喜歡，就讓他們再給你們做一條蒸魚。”
“以前不是一整條……”
“酸辣魚片好。”趙元慎道，他讓趙元塵別說。
“元塵喜歡蒸魚嗎？”秦如玥問。
“不是，就是突然間有點不習慣。”趙元塵道，“但是酸辣魚片更好吃，我不是很喜歡吃蒸魚。”
“真的？”秦如玥問，“如果你喜歡蒸魚，讓他們再做蒸魚，也就是一條魚的事情。”
“不吃。”趙元塵拒絕，“我又不喜歡吃蒸魚，就是說一句。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我們可以吃我們喜歡的啊，不用去吃不喜歡的。”
趙元塵怕母親不高興，怕母親認為他故意那麽說，他就是一時間沒注意。
秦如玥明白趙元塵，趙元塵的年紀小一點，他又一直被寵著，他有時候就是嘴快，但他心裏還是清楚的。
“你知道便好。”秦如玥道，“每個人都有不同喜好，想吃什麽就說。”
“我更喜歡吃熏鴨，烤鴨也可以。”趙元塵道，那種用大米熏出來的鴨子味道很好，他每次都能多吃幾塊。
“準備了。”秦如玥知道兒子喜歡那些東西，她早早就吩咐廚房做準備，省得臨時來弄就來不及，“你們愛吃的，都準備了一些。”
秦如玥沒有給兩個兒子準備度數高一些的酒，就是準備一些果酒。他們一起吃飯，又不是應酬，也沒有必要去喝那些酒。
這一次，沈二爺也不用去叫沈默回家裏過年，沈默也不用讓沈二爺滾蛋。沈默就是去沈六爺那邊過年，順便幫著做一些事情。
“去坐著玩兒，喝點茶，吃點糕點。”羅翠芬不讓沈默去忙，“你一年到頭忙到晚，也該好好休息休息，讓你父親做。”
“讓廚子做也可以。”沈六爺道，他就不知道妻子為什麽非得要做包子饅頭，還得親自做。
“廚子也做，我們也做，做得快一點，也多一點。”羅翠芬道，“等吃了飯，再給路邊的小乞兒送點。”
京城的小乞丐比較少，那些乞丐基本也都是十多歲的，再小的就少很多。育嬰堂的人也有出來看，那些年紀過小的孩子基本都被帶到育嬰堂了。
羅翠芬曾經在附近看見過一些乞丐，她就想著做一些吃的給那些乞丐送過去，也讓那些人過年。
“是不是想寨子裏的那些人了？”沈六爺問。
“哪裏能不想呢。”羅翠芬道，“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做事，他們……”
“他們有手有腳的，知道要吃飯。”沈六爺道。
沈默也在幫著做包子饅頭，他還做得很好。
“你看，我們兒子做得多好啊。”羅翠芬感慨，“做得比我還好，再看看你做的，你這是在玩泥巴嗎？”
沈六爺看看自己做的包子，再看看沈默做的，不禁道，“兒子，你什麽時候學的？”
“在你出京的時候學的。”沈默道，他有學做蜜餞，還有學做一些糕點。他曾經就是想著能做一些吃的送給昭陽長公主，希望昭陽長公主能夠喜歡。
他做的蜜餞，昭陽長公主就很喜歡，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他做的其他的糕點。
等晚點，他可以去給昭陽長公主送一些糕點。
昭陽長公主不喜歡待在宮裏參加宴會，她應當是在長公主府過除夕。
沈默想著昭陽長公主，恨不得立馬就能過去見見她。
“你不是要忙著去查案抄家的嗎？”沈六爺疑惑，“你還有這麽多時間學習？”
“總能有帶點時間的。”沈默道。
沈六爺看著沈默的手，別人會不會說沈默用殺人的手去做吃食？不過，沈默確實比自己做的好很多了。
他得找個時間跟兒子說，讓兒子給他這個當父親的留點麵子，兒子就沒有必要在父母的麵前做得這麽好了。兒子不做得差一點，當父母的怎麽關心兒子。
“你母親讓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休息。”沈六爺道，“這兒有我呢。”
“不用，我在，快點。”沈默道。
“沈默，你以後也是要成親的。”沈六爺暗示兒子，兒子還是悠著點吧。
“……”沈默看向沈六爺，好了，他明白了。
於是沈默就打算先去做別的，去看看他給昭陽長公主做的糕點蒸好了沒有。有的糕點不適合太熱吃，有的糕點得熱一點。這麽冷的天氣，也不能讓糕點被凍成冰塊。
沈六爺見沈默離開，稍微鬆了一口氣，“你說，他一個大男人，還做這些……”
“男人就不能下廚房嗎？”羅翠芬問。
“不是……”沈六爺本來的意思是自己比不過沈默，那也沒有什麽的。可他聽妻子那麽說，他就不敢再說，“我是說他一個大男人還懂得做這些點心，是不是他想要討好他所喜歡的人。”
“挺好的啊。”羅翠芬道，“遇見喜歡的人，為喜歡的人多做一些事情，應當的。”
“他啊，就是重情。”沈六爺道，“也算他命好，還是等到了。”
沈六爺佩服兒子，兒子竟然沒有找個替身就成親了，而是在等。很多男人都是找別的女人成親，而不是等下去。
“還沒有到最後，你也少說幾句，別不小心就發生意外。”羅翠芬希望沈默和昭陽長公主之間的事情能順利一點，沈默該成親了。
羅翠芬不去多管，這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她能管的就是自己家裏這一畝三分地，讓家裏其他人能安心一點，不用擔心家裏的事情。
在用過年夜飯之後，沈默就帶著糕點去昭陽長公主府，也不知道昭陽長公主有沒有用完晚飯。
“師父。”當沈默進昭陽長公主府時，趙元塵還坐在這裏，他還弄了一個火堆在烤東西吃，“你是不是嗅到香味了，是不是也想吃我烤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