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試探
◎她當她是誰啊◎
鬱淑嫻躺在床鋪上喝著雞湯, 當她聽到柳姨娘的話之後，她驚呆了。
什麽意思？
原主的親娘要來自己這邊住？
“先前，你讓大少爺搬出院子, 讓我去住。後來, 雖然搬出來了, 但是他們還是很不高興。”柳姨娘道, “大姑娘被退親的時候，他們的話也多。你沒有生下孩子的時候，我都不敢說。如今，你生了孩子, 我就想跟你說說。”
“搬過來啊……”鬱淑嫻有些頭疼, 眼前的人到底是原主的親娘，自己用了原主的身體，總不能就此就不管柳姨娘。
“是。”柳姨娘點頭，“我繼續待在那邊, 也沒有用，也就是留著被他們嘲笑。也怪我無用, 要是給你生個弟弟，事情也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柳姨娘有時候想要是鬱淑嫻沒有那麽折騰，那麽自己在鬱家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好過一點。柳姨娘不想聽到別人在那邊一直說她的不是, 她怕自己有一天生病了, 那些人也不管自己。
“隻要給我一間房間就行了。”柳姨娘道, “我也能幫你們做點事情。”
“不用你幫我們做事情, 你是我親娘, 不是下人。”鬱淑嫻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幾天, 你就先住著。”
鬱家人讓柳姨娘來陪著鬱淑嫻, 但鬱家人的意思是柳姨娘在除夕之前就得回去。他們沒有想到柳姨娘不想回去鬱家，而是想待在鬱淑嫻這邊。
柳姨娘待在鬱家真的是太過壓抑，隨便一個下人都能欺辱她。她都無法解釋，在別人眼裏，她確實有沒有做好的地方，她一個妾室竟然還妄圖要壓下正妻，還去住大少爺的院子。
哪怕是鬱淑嫻開頭的，那些人也會覺得是柳姨娘把鬱淑嫻教導成那個樣子。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是一張白紙，他們就是跟身邊的人學習，要不是柳姨娘教導鬱淑嫻那樣，鬱淑嫻也不可能變得那麽不懂得規矩。
“我是想……”
“姨娘，我明白，容我想想。”鬱淑嫻沒有讓柳姨娘繼續說下去，柳姨娘是原主父親的妾室，要是鬱大人死了，鬱淑嫻還方便讓柳姨娘過來住。
鬱大人活著，要是鬱淑嫻就這樣讓柳姨娘過來住，怕是不好。
“姨娘，你真要是過來……”鬱淑嫻問，“是要父親寫放妾書嗎？”
“這……”柳姨娘沒有想過放妾書這一件事情，“不能不寫嗎？”
“不寫，會有很多麻煩。”鬱淑嫻道，“真要讓父親寫放妾書，你願意？”
“先看看吧，行嗎？”柳姨娘小心翼翼地道，“我待不待在那邊，對他們也無所謂的。我沒有待在那邊，他們還能少花點錢，他們應當願意的吧？”
鬱淑嫻認為鬱大人他們不一定就願意，他們也許覺得柳姨娘住在鬱淑嫻這邊，鬱家人就會被別人嘲諷。
“我真不想回去了。”柳姨娘道，“他們總是在那邊說我，這日子太難過了。真的，很難很難過。”
“唉。”鬱淑嫻歎氣。
“別歎氣，坐月子的時候不能歎氣。”柳姨娘道。
“我們這邊的宅子也不大。”鬱淑嫻道，“就是侯府隔出來這一角的。”
“之前，那個趙什麽的，趙靜秋，對，趙靜秋，她不是也住在這邊的嗎？”柳姨娘道，“她總要有住的地方吧。你們要是覺得我不適合住在那邊，那就隨便給我找一個房間住著，那也可以。”
鬱淑嫻哪裏可能真的隨便找一個房間給柳姨娘住，柳姨娘到底是她生母。
到了晚上，趙元凱來看鬱淑嫻，鬱淑嫻說了想要讓柳姨娘留下來住的事情。
“住幾天可以。”趙元凱以為鬱淑嫻隻是說幾天。
“我的意思是……是想讓姨娘過來住，她以後就跟我們一起住。”鬱淑嫻道，“可以嗎？”
“……”趙元凱沒有想到鬱淑嫻說這個。
“姨娘也是可憐，也怪我之前思慮不周全，這才害得她在家裏不好過。”鬱淑嫻道，“我就這麽一個親娘，我……”
“嶽父應允嗎？”趙元凱不是很想讓柳姨娘過來住，柳姨娘是嶽父的妾室啊，一個妾室哪裏能隨便出來。
“隻要你同意，我就去跟父親說。”鬱淑嫻道，“姨娘在那邊是真的不好過，下人都能說她幾句。實在不行，在外麵找一處宅子，讓姨娘住過去？”
“姨娘非得要住出來嗎？”趙元凱皺眉，他都沒有跟自己的親娘住在一起，倒是要跟妻子的妾室親娘住在一個屋簷下。這讓趙元凱心裏不暢快，他本質上還是不大瞧得起那些妾室的。
“姨娘早就想出來住了，就是怕我動了胎氣，特意等我生了孩子才說的。”鬱淑嫻也無奈，她真的很想幫襯原主的親娘，她不想欠原主那麽多，“姨娘就隻要一間房間有口吃的就行。”
“……”趙元凱有些煩躁，他娶鬱淑嫻為正室，本身就已經很勉強了，鬱淑嫻還要讓柳姨娘過來。
“姨娘很好的，她不會給我們增添麻煩的。”鬱淑嫻道，“有住的地方就可以。之前，靜秋不是還住在這邊麽，她住的院子還空著……”
“那是要給我們孩子住的。”趙元凱道，他們被分出來，分的地方也不算特別大。就這麽幾個院子，等他們的孩子長大，孩子也要單獨的院子。
“可以讓姨娘跟我們的女兒一起住。”鬱淑嫻道。
“不行。”趙元凱道，“姨娘不能跟我們的女兒一起住！”
柳姨娘就是一個妾室，妾室的眼界太狹窄了。別人要是知道趙元凱的女兒跟柳姨娘一起住，那些人也會覺得他的女兒被一個妾室教導，他們會認為他的女兒不好。
“為什麽不行？”鬱淑嫻問，在她前世，外婆照顧外孫女，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是想讓別人說我們的女兒被一個妾室養大的嗎？”趙元凱道，“你讓她以後怎麽說親？”
“這……”鬱淑嫻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她本身就不是純粹的土著，她想問題就更沒有那麽仔細周到，“那麽姨娘要怎麽辦？”
“她真要搬出來，那就讓她去住別的地方。”趙元凱道，“她跟靜秋沒得比的。”
趙元凱必須要強調一下，“靜秋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她是庶女。”
“她現在不也是一個妾室嗎？”鬱淑嫻道，“還是你舅舅的妾室。”
“靜秋在我們家裏的時候不是長輩。”趙元凱道，“別人也不會覺得我們的女兒是被她養大的。”
趙元凱被鬱淑嫻的話給氣到了，也被趙靜秋給氣到了。趙靜秋去給慶王當妾室，分明就是在打他們這些人的臉。這也讓趙元凱後悔沒有早點給趙靜秋定下親事，以至於趙靜秋折騰出這些破事來。
“你總得想想我們的女兒啊。”趙元凱煩躁，妻子果然就是一個眼界不高的庶女。他又不好總是去強調妻子庶出的身份，他多說幾次，妻子也不高興。
“那就不讓姨娘住在這邊了。”鬱淑嫻道，她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被別人說，“讓姨娘住在別的地方吧。”
鬱淑嫻和趙元凱確實還有別的宅子，比如鬱淑嫻當外室的時候住的宅子。隻是要是讓柳姨娘住在那一處宅子，到底不大好聽，還是得另外給柳姨娘尋一個住處。
“嗯，讓她住別處。”趙元凱道，“等你坐完月子，年後再說這些。”
“可以讓姨娘在我們這邊過年嗎？”鬱淑嫻又問，“等年後，再另外給她找一處宅子。”
“……”趙元凱見鬱淑嫻那麽為柳姨娘考慮，他終究還是選擇了退一步。妻子才生了孩子，他不能讓妻子太過傷心難過。
而秦如玥得知柳姨娘住在趙元凱那邊的時候，她也不管。趙元凱被分出去了，他要讓誰住在家裏都可以。
隻是一大早就知道這一個消息，多少讓秦如玥不大高興。趙元凱對鬱淑嫻是真的好，對鬱淑嫻的生母也好，算是愛屋及烏了。
秦如玥原本沒有那麽快知道這個消息的，是趙元凱親自去了一趟鬱家，說是讓柳姨娘在家裏過年。這消息很快就傳到秦如玥的耳朵裏，是，秦如玥就是不大瞧得上柳姨娘，她認為柳姨娘不該在趙元凱那邊過年。
趙元凱對親生母親都沒有這麽殷勤，對柳姨娘倒是殷勤。
這讓秦如玥怎麽可能原諒趙元凱，又如何可能讓趙元凱到家裏過年。就衝著趙元凱的這些叉燒行為，秦如玥絕對不可能讓趙元凱上門。
秦如玥想他們以前教導趙元凱的規矩，都被趙元凱扔到狗肚子裏了。但是秦如玥也不能去阻止，人家親娘要跟女兒一起過年，那也沒有什麽。隻是柳姨娘到底是別人的妾室，柳姨娘這人也是麻煩，秦如玥這才不開心。
“他倒是不怕被賴上。”秦如玥坐在屋子裏吃著燕窩粥。
“許是就是過一個年，就回去了。”柳嬤嬤道。
“回去？”秦如玥嗤笑，“哪裏有那麽容易就回去。”
鬱淑嫻是原著女主，小說要好看，女主身上就得發生各種事情。鬱淑嫻身上的麻煩事情多，不隻是一個柳姨娘。
“隻望他們不是把人留在家裏。”秦如玥道，“若是他們真要把人留在家裏，也隨便他們。”
秦如玥哪裏好管那麽多，趙元凱一直覺得她不好，她再插手，那也是惹人厭煩。
這一天，寧安長公主來了。
寧安長公主派人給趙元凱的孩子送了一些東西，但是她沒有親自過去。趙元凱是晚輩，寧安長公主是長輩，她當然就沒有必要過去。
“今天沒有帶著敏君了？”秦如玥問。
秦如玥聽人說了，那些人都說寧安長公主喜歡帶著鄭敏君，反而少帶其他的女兒出來。秦如玥就想寧安長公主確實有些偏心，就是寧安長公主的其他女兒年紀小一些倒是還能等等。
“不帶她了。”寧安長公主道，“總是帶著她，她也不樂意。我們年紀大，敏君跟我們也聊不來的。”
“敏君的性子不錯了。”秦如玥道。
“這些日子，讓她看看，哪家公子合適，她就說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寧安長公主道，“你說說，她都這麽大的年紀了，她……”
“她還能選的。”秦如玥打斷寧安長公主的話，“你不能因為她二十了，就不讓她選擇。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嫁不好，苦的也是她。”
“是，我都明白。”寧安長公主道，“就是著急啊。她都到了這個歲數，再不定下來……唉，真的是……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十全十美的人，就是你……”
寧安長公主原本想說秦如玥的，但是話到嘴邊，又不敢繼續說下去，她怕秦如玥會不高興。
“就是我，也沒有過得那麽好。”秦如玥道，“要不是駙馬死了，我都還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嗎？”
“這……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寧安長公主道，“就是說敏君她自己，她的眼光……”
“她的眼光也沒有問題。”秦如玥道，“你給她定親，也該去查一查那些人。有的人道貌岸然，表麵上沒有通房丫鬟，也沒有妾室，但是他們可能去煙花柳巷之地，也有可能養了外室。這些事情都得好好查查，你自己不去查，等著讓女兒嫁過去再發現嗎？”
秦如玥在給趙雪貞定親的時候，她就是讓人去查顧淩越，各方麵都查一查。在顧淩越之前，秦如玥還去調查過別人，那些男的都不好，這才定下的顧淩越的。
後麵，顧大夫人上門要秦如玥幫襯她弟弟，還用解除婚約威脅秦如玥。秦如玥就覺得顧大夫人不好，女兒嫁過去可能要受委屈，奈何女兒就非得嫁給顧淩越，還要早早嫁過去。
秦如玥無奈，她也就不管那些事情，就是該讓趙雪貞自己過去試一試。
“是女兒要跟人過一輩子，又不是我們要跟女婿過一輩子。”秦如玥道，“女兒也得滿意才好。”
“真是麻煩。”寧安長公主道，“我是想她早點定下，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情。”
“你們才回京多久啊。”秦如玥好笑地道，“這麽快就要給她定下，你們是恨不得她早點滾出家門嗎？”
“也不是，就是怕再拖下去，真的找不到好的。”寧安長公主道，“鄭家那邊，他們還打敏君的主意，要讓敏君嫁給他們的親戚。這哪裏使得，他們就是把敏君當成禮物了。”
“有你在，你攔著，鄭家人也奈何不了敏君。你硬氣一點，拿出你長公主的氣勢。”秦如玥道。
“給她看了好幾個人了……”寧安長公主強調。
“親事，相看這些人也不算多。”秦如玥道，“能找更好的就去找更好的，不是非得要矮個子中拔高個。”
“對了，你的親事呢？”寧安長公主這一次過來，也是想問問這一件事情，“你真想嫁給錦衣衛指揮使？那是錦衣衛啊。”
“他還是可以的。”秦如玥道，“他沒有結過婚。”
“……”寧安長公主想到其他男子，那些男子差不多的年紀都已經成親了。到她們這個年紀，真的很難找到沒有成親的男子。
“是不是有人想讓你當說客？”秦如玥道。
“這……昭陽，你怎麽知道？”寧安長公主道。
“基本都是這樣問的。”秦如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不管是誰讓你問的，你還是少說幾句為好。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你覺得我會答應你隨便嫁一個人嗎？”
不是秦如玥說話難聽，而是事實就是那樣。
寧安長公主就屬於很容易被人利用的那一種，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別人說讓寧安長公主問幾句，她就真敢問幾句，畢竟問幾句又沒有什麽。
“皇姐，你已經不是三歲了。”秦如玥道。
秦如玥不可能容忍寧安長公主說那些話，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她們姐妹都沒得當。寧安長公主該知道她的性子，不該試探的話就別去試探。
寧安長公主麵露尷尬，她忽然間想起女兒說的話，女兒說他們沒有到京城的時候，她也沒有在昭陽長公主的麵前說別的話，兩個人還能當好姐妹。寧安長公主到了京城，要是她瞎說話，昭陽長公主也會不高興。
“我們都這麽大了。”寧安長公主道，“前些日子，慶王來你這兒了？”
寧安長公主趕緊轉移話題，“他真的讓趙靜秋給他當妾室了？”
“是。”秦如玥點頭，“他來道歉了，還送了一套頭麵。”
“他還跟以前一樣，他對你真好。”寧安長公主道，要是慶王得罪自己，慶王才不管那些事情。
“他是怕我。”秦如玥看向寧安長公主，“你怕我嗎？”
“我……”寧安長公主沒有想到秦如玥會這麽說，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就怕自己的回答不能讓秦如玥高興。
自己確實不該來啊！不該問啊。
寧安長公主後悔，卻已經來不及。
“開玩笑的。”秦如玥輕笑，“皇姐不會真想認真回答這個問題吧。”
是不是開玩笑的，秦如玥心裏清楚，寧安長公主心裏也清楚。
秦如玥不可能縱容這些人，就算寧安長公主這樣身份的人，秦如玥也會敲打。
鬱家，在趙元凱走了之後，鬱大人的臉色更加難看。鬱大人早就不喜歡柳姨娘了，可這些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讓她滾，讓她以後就都別回來了。”鬱大人非常生氣，他沒有在趙元凱的麵前發脾氣，就是在鬱大夫人的麵前如此說，“她當她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