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責備
◎送我全家嗎？◎
“母親。”二夫人連忙去抓住竹籃, 生怕裝著黃色**真的掉落在地。
就算昭陽長公主府的人已經走了，但是自家府裏的人就不說了嗎？
要是這一件事情傳出去，昭陽長公主更加不高興, 他們就得更倒黴。說白了, 最開始也是他們先去觸碰昭陽長公主的眉頭。
二夫人認為就是自家婆婆異想天開, 竟然想著讓昭陽長公主嫁進門當續弦。昭陽長公主何其高傲的一個人, 哪裏可能隨隨便便就嫁給大老爺，真要是嫁，人家早就嫁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先永平侯是沒了, 這不代表愛慕昭陽長公主的人都死光了。
早年就有很多人喜歡昭陽長公主, 二夫人都知道。昭陽長公主不僅僅是長得漂亮，還很有氣質，也有才華，多少人都覺得昭陽長公主就是最適合給他們當妻子的人選。
縱然昭陽長公主善妒一些, 那又何妨，皇家公主就是能那樣。
“這花還是得放好。”二夫人道。
“你瞧瞧她, 一個晚輩竟然敢送這樣的花上門，還讓下人說這是黃花。”承恩公夫人氣啊，“黃花大閨女的黃花。”
“……”二夫人聽到這話, 她就知道了, 一定是婆婆說的話傳到了昭陽長公主的耳朵裏。昭陽長公主當然不可能放過他們, 當然就得諷刺回來。
要二夫人說, 大哥要娶妻, 那就安安靜靜地娶妻, 一個續弦而已, 哪裏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那姑娘確實是黃花大閨女, 年紀也不大，十八歲左右，大哥都可以當人家姑娘的父親了。
那姑娘的娘家人也就是看中承恩公府的權勢，這才主動說讓自家姑娘嫁過來。
“我兒是公府之人，他還配不上黃花大閨女嗎？”承恩公夫人生氣。
承恩公府的爵位就是一代的，是不能傳承下去的。否則，這些人隻要生了女兒嫁給皇帝當皇後，那麽他們家就能有爵位，那還有誰努力地去建功立業。
承恩公夫人的兒子沒有爵位，也沒有實職，可以說沒有大本事。在承恩公夫人的眼裏，她的兒子很優秀，在別人的眼裏，承恩公府遲早要完。
也就是承恩公府的人運氣不錯，當今皇帝是承恩公府的姑娘生的，太子跟承恩公府也就有了血緣關係。有這一層關係在，承恩公府還能苟延殘喘一點。
“我也沒有到昭陽的麵前說啊。”承恩公夫人不是不想到昭陽長公主的麵前說，她被昭陽長公主諷刺，這才不去炫耀的。
於是承恩公夫人就在別人的麵前那麽說，她以為在別人的耳邊說，那就沒有問題。哪裏能想到這話還是傳到了昭陽長公主，昭陽長公主還送來的黃花。
承恩公夫人認為就是昭陽長公主太過小氣，昭陽長公主自己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還要這麽嘲諷別人。
“這花要插在花瓶裏嗎？”二夫人答非所問，“那個下人好像說了，讓我們好好賞花。這花還是得放好。”
“放好做什麽？”承恩公夫人道，“難不成昭陽還會過來查看嗎？”
“……”二夫人懷疑婆婆被氣傻了，壓根就不用昭陽長公主過來查看，也許府裏的人就已經說出去了。就算府裏的人沒有說出去，昭陽長公主也可以派下人過來看看，根本就不需要昭陽長公主親自過來。
這一年到頭的，昭陽長公主也沒有到他們的承恩公府幾次。他們不請昭陽長公主，昭陽長公主還不過來呢。
“你要是喜歡，就把花擺在你的屋子裏。”承恩公夫人不想看到那些花。
“要擺放也是擺放在大哥的房間裏吧，哪裏好擺放在別人的房間裏。”二夫人道，“大哥就要成親了，可否要給昭陽長公主請柬？”
“還要給她請柬？”承恩公夫人生氣。
“都是親戚……”二夫人想他們要是不請昭陽長公主，還怎麽請別人？別人瞧見他們都不請昭陽長公主，他們是不是有別的不可告人的想法。
承恩公夫人瞪著二夫人，她一點都不想說這事情，能拖著就拖著。可到了這個時候，確實也不適合一直拖下去。
“明天，你過去送。”承恩公夫人道，“別讓她到時候再發脾氣。”
“不合適吧，我……”
“你不合適，還要我親自過去嗎？”承恩公夫人提高音量。
最終，二夫人被趕鴨子上架。她第二天醒來，洗漱過後，又用了飯，這才去昭陽長公主府。
二夫人不是承恩公夫人，她也不敢在昭陽長公主的麵前說難聽的話。
“大哥十天後就要成親了，母親特意讓我來給長公主送請柬。”二夫人恭恭敬敬地道，她都不敢多看昭陽長公主，生怕昭陽長公主遷怒於她。
“讓下人送請柬來就成了，哪裏還用得著勞煩表嫂呢。”秦如玥道。
“正好我有空，我過來送好。”二夫人連忙道，“許久沒有瞧見長公主，也過來看看。”
二夫人都不敢多說其他的話，能不扯其他的話題就不扯其他的話題。
“哪家的姑娘？”秦如玥看著請柬，請柬上是寫了名字，也就隻是一個名字而已。
“是揚州宋家的姑娘。”二夫人道。
“宋？”秦如玥想到了一個宋家，那個宋家是一個商戶，家裏錢財多，是揚州的富商。
“是，宋家是商戶。”二夫人道。
秦如玥明白了，多半就是她想的那個宋家。宋家需要找靠山，就找上了承恩公府，以宋家的人脈關係，確實也不好找更適合的人家。
承恩公府公中虧空，宋家多的就是錢，到時候讓女兒嫁過去，多讓女兒嫁一些嫁妝過去。宋家有了靠山，承恩公府有了錢，雙方都對彼此非常滿意。
“正巧，今早剪了一些花，你帶回去。”秦如玥道。
丫鬟帶著一籃子黃色的**來，這些**壓根就不是秦如玥撿的。而是二夫人來了之後，秦如玥吩咐下人去采摘的。反正二夫人都來了，也別讓人家空手回去。
“這些花長得好。”二夫人還得擠出一絲笑容，不能說昭陽長公主送的花不錯，“好好看。”
“喜歡的話，明日，再讓人送些過去。”秦如玥道，事不過三，明天再送一次也就夠了。
“多謝長公主。”二夫人還得感謝秦如玥。
二夫人開開心心地帶著一籃子黃色的**回去，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高興。
秦如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不打算去參加她那位表兄的婚宴，誰愛去誰愛去。
另一邊，趙元慎也收到了承恩公府的請柬。秦如玥住在昭陽長公主府，趙元慎住在永平侯府，且趙元慎已經繼承爵位，承恩公府當然就給趙元慎發請柬。
至於趙元凱那邊，承恩公夫人原本都想忽略他，最終還是寫了一份請柬。就多一個請柬而已，又不是了不得的事情。隻不過趙元凱那邊就是下人去送的，趙元慎那邊是承恩公府的嫡孫過去送請柬。
趙元凱不能去說承恩公府不重視他，他就隻是一個童生，別人當然就不把他當成一回事情。
承恩公府的二夫人帶著一籃子的黃色**回去，承恩公夫人看了之後又氣得要摔杯子。
“不能摔。”二夫人連忙道，“摔破了，還得買新的。”
他們公中虧空，就等著大夫人進門，等著人家的嫁妝填補公中。
“……”承恩公夫人憋屈，她還不能摔一個不值錢的杯子。
在承恩公夫人收了三次黃色的**之後，她就想著昭陽長公主是不是還要繼續送。結果昭陽長公主沒有再送黃色的**，也沒有送別的花。
“昭陽長公主府的人還沒有到？”承恩公夫人還問下人。
“沒有。”下人如實回答。
這些人也不敢去問昭陽長公主府的人，就隻能等著。
若是秦如玥知道了，她一定會說那些花也是值不少錢的，她哪裏可能把院子裏的黃色**都擼禿了，那她看什麽。
而秦如玥出門了，她已經為先永平侯守了一年，這一年裏，她出門的時間都短。秦如玥已經請皇帝下旨給趙元慎和長樂伯府的包蘭初賜婚，另外又請人過去下聘禮，把前麵的一些程序都走了。
長樂伯府收到那些聘禮，他們自是很高興。長樂伯夫妻原本還以為聘禮會少，就是表麵好看一點，實則沒有那麽值錢。當他們看到聘禮之後，他們不得不說昭陽長公主非常用心，昭陽長公主看重他們的女兒。
脂粉鋪子，秦如玥過來看賬本。她需要那些脂粉，自然有人送到她的麵前，也不用她親自出來。
秦如玥剛剛看完賬本下樓，她就瞧見了鄭敏君。
“姨母？”鄭敏君正在看脂粉，她的審美偏向她以前待的地方，而如今，她回到京城，那她可以稍微看看京城的姑娘如何打扮。
“敏君。”秦如玥道，“看脂粉？”
“嗯，聽人說這家的胭脂水粉好，我就過來了。”鄭敏君道，“姨母也是來看脂粉的？”
“你看上哪樣？我送你。”秦如玥不吝嗇，鄭敏君的脾氣還算不錯，也合秦如玥的意。
“該是我送姨母才是。”鄭敏君輕笑，“哪裏總能收姨母送的東西，我都白白拿了許多東西。”
“白拿就白拿了，這是我母親的鋪子。”就在這個時候，趙雪貞來了。
趙雪貞早就想出來走一走，硬是在她夫君的勸說下等到現在才出來。她就想著母親不喜歡她去長公主，那麽她就來看看母親的鋪子，看看母親是不是來這些地方。
果然，趙雪貞瞧見了昭陽長公主，她走到昭陽長公主的麵前，“母親。”
“來了啊。”秦如玥瞧見趙雪貞穩了許多，但她也沒有表現得對趙雪貞太過熱切。
“是，母親。”趙雪貞道，“許久沒有見到母親，有些想念母親了。”
夫君告訴她，母親處境艱難，讓她少說胡話為難母親，還讓她見到母親的時候就不要去說大哥大嫂的事情了。那些事情還是得大哥大嫂他們去處理，別人沒有辦法幫他們處理的。
趙雪貞就是聽顧淩越的，她要是不聽，做錯了，顧淩越還不願意搭理她。雖然說顧淩越沒有搭理她的期間，他也沒有去找別的女人，但是趙雪貞還是挺憂心的。
趙雪貞身邊的陪嫁丫鬟、陪房，那都是秦如玥精心選的，選的都是一些比較忠心的奴仆。
在趙雪貞出嫁之前，秦如玥也敲打過他們，特別是那些陪嫁丫鬟。秦如玥不是讓陪嫁丫鬟去爬自己女婿的床，而是讓她們用心伺候主子，等到來日再嫁出去做正頭娘子。
秦如玥也考慮過顧淩越可能納妾的情況，顧淩越正要是納妾，秦如玥不好阻止，但她也不可能讓顧淩越寵妾滅妻。
“母親。”趙雪貞還用撒嬌地語氣說話，“母親，您……”
“好了。”秦如玥道，“你都已經嫁人了，別跟個小孩子似的。還不見過你表姐？”
“表姐。”趙雪貞看向鄭敏君，“表姐，你是不是要定親了？”
趙雪貞知道鄭敏君二十歲都還沒有成親，就想著鄭敏君來到京城了，那麽對方就應該要定親了。
“還沒有。”鄭敏君沒有絲毫尷尬，“定親的事情，還是得慢慢來的，這事急不得的。”
鄭敏君沒有去說趙雪貞成親找，趙雪貞在先永平侯去世沒有多久就急著嫁出去，昭陽長公主很是生氣的。就算過去那麽久的時間，鄭敏君認為這個點還是敏感點。她是昭陽長公主的外甥女，又不是親女兒，哪裏好多說。
“……”趙雪貞想說一句‘是急不來’，但是她又怕別人說她著急出嫁。她確實是早些出嫁了，可是她和她的丈夫還沒有圓房，說是等到他們去年成親的日子再圓房。
顧淩越說他們應當為嶽父守孝一年，當然，對於外人而言時間是到了，但是對於他們兩個人，還是等一等為好。
趙雪貞也不能說不好，便隻等等著。
“是急不來。”秦如玥道，“女子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寧缺毋濫。真要是遇見不好的，後悔都來不及。”
和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娘家不支持，婆家不支持，有的人就隻能忍受沒有愛情隻有冷暴力的婚姻。
“看胭脂嗎？”秦如玥看向趙雪貞，“你們兩個好好看看，看上什麽，盡管拿。”
“能多拿點嗎？”趙雪貞下意識問，她夫君說了，她已經出嫁，不能隨意再拿母親的東西，還是得問問，“五六……七……八……”
趙雪貞還在那邊掰著手指頭數，她想著還得送給婆家的那些妯娌姐妹。
“拿那麽多，你要把你的臉塗成什麽樣子？”秦如玥道，“你婆家也沒有窮到需要你拿娘家的東西補貼的地步啊。你好歹也是個縣主，跟你表姐學學，別盡想著那些好事情。”
秦如玥不缺那點錢，可她不願意讓女兒白白那麽多東西過去。趙雪貞要做臉麵，那就拿別的東西做臉麵，她拿長公主的鋪子裏的東西去送人，別人該怎麽說？
因著這些東西來自長公主府的鋪子，他們就得說好，不能說一句不中聽的？這就變成趙雪貞拿著身份去壓人。
懂得運用的人，他們當然不讓別人覺得他們在壓人。
但是趙雪貞這個脾氣，那就難說了。
趙雪貞被寵著長大的，她說話做事也比較自我，有時候說話做事就沒有那麽注意。遇到一個稍微敏感一點的人，別人就多想了。
“別人送你東西，你還要問別人，是不是能再送給我全家，我家裏還有其他人。”秦如玥道，“你看別人會不會送給你。”
秦如玥忍不住要說趙雪貞幾句，她也不忍著。不管她有多久沒有見到女兒，又或者是多心疼女兒，該說的就得說，別讓女兒分不清東西南北。
一個出嫁女還這麽理所當然的，不是秦如玥覺得出嫁的女兒就不是她的女兒。而是這個社會大環境就是那樣，女兒還是得自己立起來，秦如玥不能幫襯趙雪貞一輩子。
等秦如玥老了，沒了，趙雪貞去依靠誰呢？
“母親，你又不是別人。”趙雪貞嘀咕。
“趙雪貞，你出嫁了，不是母親膝下的三歲小兒。”秦如玥道，“你們看吧，我先回去了。”
秦如玥不再看趙雪貞，還是得等等，看看女兒後麵會變成什麽樣子。她能教的都教了，女兒學不會，那也無法。
“表妹，我們去樓上坐著看看。”鄭敏君連忙道，她剛剛都不敢多吭聲，生怕姨母不高興。
趙雪貞看著昭陽長公主離去的身影，她就想母親好凶。
角落裏，羅翠芬看到了這一幕，她不知道秦如玥的身份，她想著女兒是縣主，那麽秦如玥的身份一定不低。她非常認可秦如玥說的話，就算是母親，當女兒的也不該理所當然地跟母親索要那些東西。
羅翠芬今天自己出來，她聽人家說這家的脂粉實惠，她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就聽到那些人說那些話。她剛剛差點都想附和兩句，在她開口之前，她自己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夫君說了，京城的權貴多，要是遇見穿著華麗的，那就少說幾句話，別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沈家在京城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他也不能一直護著她，讓她自己也得注意。
羅翠芬記下了沈六爺的話，要是換成以前，她一定要上前結交一下秦如玥，跟秦如玥說上幾句話。
“請問您需要什麽樣的胭脂？”掌櫃的詢問羅翠芬。
“先看看。”羅翠芬道。
樓上，趙雪貞看著鄭敏君，她不禁感慨，“母親一定更希望你才是她的女兒，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