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假懷孕
◎沈大人可要在這兒用飯?◎
不下十萬兩銀子……
秦如玥沒有見到先永平侯拿了那麽多銀子回來, 他真要拿回來那麽多銀子,自己何必還要倒貼那麽多銀子。先永平侯可能根本就沒有收受賄賂,那些人就是瞧見先永平侯死了,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不能開口解釋。
“查吧。”秦如玥道, “可還要查我公主府的?”
“不必。”沈默道, “皇上已經明言, 長公主是一個極有能力的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禍國殃民的事情。”
昭陽長公主手裏的鋪子都很賺錢,還有皇帝賞賜的田莊等,她又是女子, 又哪裏有途徑去貪汙軍餉。昭陽長公主當年本身就是為了皇帝嫁給先永平侯的, 她又怎麽可能任由先永平侯收受賄賂。
先永平侯真要收受賄賂,他必定也會避著昭陽長公主。
昭陽長公主賺了錢,還有拿出一部分給皇帝。雖然那些錢比國庫的銀子少許多,但是也能應應急, 特別是皇帝剛剛登記的那一會兒。
秦如玥沒有讓皇帝看她鋪子的賬本,皇帝也不去看。皇帝拿了他姐姐那麽多錢財, 他越發覺得姐姐好。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昭陽長公主的,皇帝後來的情況好了,還讓秦如玥別給了, 秦如玥還是有送一些。
當時, 秦如玥還開玩笑道, 她這個當姐姐的也做不來其他事情, 她不可能給他收羅美人, 也不可能多插手朝政, 未來需要他自己去麵對, 她能做的就是給一些錢, 多多少少就是一些心意。
先永平侯也知道這一點,他沒有說秦如玥的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如玥對皇帝好一些,皇帝也會對他們府裏的人好。
“沈大人相信?”秦如玥問。
“信。”沈默回答,便是皇帝沒有說,他也不可能去查昭陽長公主府的賬本。昭陽長公主一向都是一個明事理的人,她還做了很多好事,沈默知道有的人表麵是善人背地裏是惡人,但是昭陽長公主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秦如玥多看了沈默一眼,錦衣衛指揮使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當的。
據秦如玥所知,沈默絕不是一個多麽善心的人,這人不可能輕易就相信一個人。或許是因為皇帝吩咐了,所以沈默才如此,沈默作為皇帝手裏的刀,當然是皇帝指哪裏,沈默就砍哪裏。
先永平侯去世沒有多久,按理說,人死如燈滅,可能別人就不去計較那些事情。可現在不查清楚,等到以後再被說是收受賄賂了,那就真的不好查清楚,倒不如這個時候一起查。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侯府裏的人的未來才更加光明。
秦如玥明白這一點,也不用皇帝跟她再解釋。這個時候躲開,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情。
不管沈默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秦如玥不在乎。她不能指望一個不熟悉的人對自己過於溫和,錦衣衛本來就是不是溫和的存在。
趙元慎得知錦衣衛來了,他急匆匆過來。
“慢點,都出汗了。”秦如玥道,她還拿出帕子讓趙元慎擦擦汗水。
“母親。”趙元慎用衣袖擦擦額頭的汗水。
“他們就是來查賬的。”秦如玥道,“沒事,不用擔心。”
“兒子陪您。”趙元慎又看向沈默,“沈大人請。”
趙元慎沒有想到沈默這麽快就又來了,他甚至懷疑因為昨天是趙雪貞的成親之日,所以錦衣衛這才晚來一天。不過這也說明事情應當不算很嚴重,事情若是十分嚴重的話,錦衣衛早就堵著他們。
如果母親不是昭陽長公主,恐怕侯府現在也不可能這麽輕鬆。
趙元慎在前麵帶路,他前些日子也在翻看那些賬本,那些賬本記錄得十分清晰。哪一天,什麽東西換了多少銀子,什麽東西被秦如玥讓人拿到長公主府了,這些事情也都記得非常清楚。
錦衣衛不僅僅是查賬,還要看侯府的庫房、財產等。永平侯一個月多少俸祿,再有就是這些武將上戰場的時候也能收獲一些戰利品,這些戰利品也是朝廷允許的。
查賬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看完的,特別是要看好幾年的賬本的話,恐怕要十天半個月的。
到達賬房之後,沈默帶來的人就一一翻看那些裝著賬本的箱子。
“母親讓我先瞧瞧這些賬本,對家財也有個了解。”趙元慎道,“正好,你們先看。沈大人可是要帶這些賬本走?”
“倒也不必。”沈默道,“偌大的一個侯府,總有我們看賬本的地方吧?”
“有。”趙元慎不怕錦衣衛他們把賬本帶走,母親掌管中饋必定不可能出現大差錯。頂多就是怕有人故意陷害,弄了假賬本,別人真要是弄假賬本,不管他們在哪裏看賬本都是一個樣。
“長公主,怕是要叨擾幾日了。”沈默朝著秦如玥抱拳。
“可。”秦如玥道,“你們便在這一處看吧,渴了餓了,吩咐下人端茶送水送吃的便是。”
秦如玥相當配合,她還特意交代管家,讓管家照應著一點。
雖然說錦衣衛接連幾天上門可能有點讓人懼怕,但身正不怕影子歪,先永平侯真要是有事情,秦如玥也能設法擺脫影響。先永平侯確實背叛了秦如玥,秦如玥還是相信她死去的丈夫應當沒有做那些錯事。
“若是遇見問題,還需要長公主解答。”沈默又道。
“無妨。”秦如玥道。
“長公主可上坐,累了,也可去休息。”沈默敬著昭陽長公主。
趙元慎見沈默如此,他越發堅定地相信自家沒有問題。他壓根就沒有去想沈默對他的母親是不是有別的意思,母親是昭陽長公主,這些人就該敬著他的母親。
沈默的下屬也不覺得這有問題,那可是皇帝一母同胞的有從龍之功的親姐姐啊,指揮使當然要敬著昭陽長公主。萬一昭陽長公主去皇帝的麵前告狀,他們也要吃掛落。
皇宮,太子正陪著皇帝下棋,隻不過他的棋藝不如皇帝。
“沈大人應當到了姑母那兒。”太子道,他有些不明白,父皇既然相信姑母,也不認為先永平侯會貪汙軍餉,為何父皇還讓錦衣衛過去。
“你姑母不是一個輕易會自亂陣腳的人。”皇帝道,“此次查賬,也不僅僅是為了查清貪汙軍餉一案。”
皇帝想到死去的永平侯總是要自己的姐姐貼補,他就特別不高興。皇帝早就知道先永平侯手裏沒有多少錢,也知道昭陽長公主不斷拿出錢來,他不是非得要皇姐都把錢給他,他就是覺得皇姐太過辛苦了。
先永平侯就是一個能打仗的武將,手握兵權,長得也不是多英俊儒雅。
皇帝有些意難平,皇姐都是為了他做出犧牲。他要讓大家都知道先永平侯有多麽不要臉,稍微要點臉麵的男子都不多花妻子的嫁妝,先永平侯用了。
即便先永平侯是想著那些退伍的士兵,那些老弱傷殘的人,但是他自己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卻拿妻子的銀子做臉麵,這也是他的不對之處。哪裏能讓先永平侯都把好名頭占了去呢,就該讓世人知道昭陽長公主貼補了多少東西進去。
是,先永平侯不同於一般的軟飯男,但這不能改變他花錢大手大腳的過往。
“此次,若非趙元凱那小子鬧起來,朕還不知你姑母竟然貼了那麽多錢進去。”皇帝道,“原先以為就隻是貼補一些……唉,你姑母就是心善,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傷殘的士兵過得不好。一開始,那些人還就知道感謝你那個死去的姑丈。”
昭陽長公主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讓那些人敬重她一些。那些人最開始都覺得是先永平侯的安排,他們都認為昭陽長公主就是有個皇家女的身份而已。
從那些士兵家屬開始,昭陽長公主一點點地讓那些人信任她,讓那些人認為朝廷的好,而不是單單隻感謝先永平侯一個人。
世人都說先永平侯十分深愛昭陽長公主,可皇帝卻認為先永平侯做得不夠好。特別是在他得知先永平侯還有別的女人孩子之後,他越發覺得先永平侯虛偽。
“你姑母是一個要強的人,還總說男人都是要臉麵的。”皇帝道,“縱然你姑母身份高貴,她還是有給她丈夫顏麵。你姑母以前總是說,女人不比男子差,可真要是嫁人了……她還是妥協了。”
皇帝希望他的皇姐能肆意一些,皇姐當年為了他坐穩皇位,她難免要低頭要妥協。時間長了,皇姐也就習慣了那樣的生活。而這一次,皇帝不希望他的皇姐還跟之前那樣,他要讓皇姐重新安插上翅膀,讓皇姐重新飛翔起來。
“日後,若是你登基為帝,不可忘卻你姑母昔日的好。”皇帝道,“便是她真有一天老了,糊塗了,也該多擔待一些。但你姑母應該不會真的就變成老糊塗,她懂得分寸的。”
皇帝說到昭陽長公主懂得分寸的時候,內心就越發悲哀。
皇帝還記得他很小的時候,皇姐就護著他,皇姐還說他要厲害一點,等他以後成為皇帝,她就能肆意張揚。別人要是說她,她就說她的親弟弟是皇帝,不管那些人說什麽,她隻要說那一句話就夠了。
“將軍!”皇帝臉上帶著笑意,“你輸了!”
“輸得太快了一些……”太子本來以為自己還能掙紮一下。
“輸了就是要輸了,打臉就是得快、準、狠。”這是皇姐教導他的,皇帝想到他們過去的美好時光,他就覺得很舒適。隻可惜皇姐當了母親之後,皇姐對那些孽障兒女倒是寬容很多,對待親人總是無法太過果斷。
就好比他們對待太後,別看太後現在比較少作妖,太後在皇帝剛剛登基的那一會兒沒少作妖,甚至一度讓皇帝想要快點弄死太後。
那個時候,太後聽信那些大臣的話,還要往皇帝的後宮塞人。那人是能亂塞的麽,弄不好皇帝就被人架空,別人等著弄死皇帝,讓年幼的皇子登基呢。
當時,昭陽長公主直接衝進太後的慈寧宮,她問太後是想去給先帝陪葬,還是大家安穩過日子。這也是昭陽長公主被詬病的一點,她為皇帝遮擋了太多風雨。
“普通的父子溫和一點,在皇家,朕對你溫和,那就是害了你。”皇帝道,“你太過仁慈了,你的兄弟也想著你再仁慈一點,直接成為廢太子吧。”
“兒臣再努力。”太子爭取下一次不要輸得這麽快。
“你在努力,別人也在努力。”皇帝道,“要努力對方式,否則,徒勞無功。”
“是。”太子應聲。
眼看快要過年了,鬱淑嫻就算不回門,她也得給娘家送年禮。當柳姨娘身邊的人過來找鬱淑嫻,說是柳姨娘搬回原來的住處了,這讓鬱淑嫻頗為不悅。
鬱家人之前不是答應把鬱大少爺的院子拿出來給柳姨娘住了麽,怎麽現在又不給?
如此反複,不過就是欺負她現在沒有成為侯夫人罷了。
不行,鬱淑嫻不是一個願意任由那些人欺負的人。她始終覺得是別人欺負了她,而不是她自己沒有禮數。
鬱淑嫻出門之前,她還想到了一點,她低頭看看肚子。假懷孕,肚子裏沒有孩子,她不能把流產栽贓到昭陽長公主的身上,那就把這個栽贓到鬱大夫人的頭上。
趙元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的,一介白身,又在為先永平侯守孝,來找他的人就更少了。
“今天回門?”趙元凱聽到鬱淑嫻的話,還皺起了眉頭。
鬱淑嫻先前還說家裏有事情,趙雪貞要出嫁,趙靜秋又才過來沒有多久,他們得先見了太後,再回去鬱家。
而現在,趙元凱在皇帝那邊碰了釘子,他就有些不大想出門。他這個時候出門,別人是不是都得笑話他兩句。
“躲不過的。”鬱淑嫻道,“倒也不用怕他們,你到底還是先永平侯的兒子,也是昭陽長公主的親生兒子。打狗都得看主人呢,他們還是得敬著你的。”
“嗯……”趙元凱有預感,那些人不一定會跟以前那樣敬著自己。自己不但成為了白身,還被趙元慎給分出來了。
“走吧,趁著時間還早,早早過去一趟。”鬱淑嫻道,“想在那邊吃一頓飯,那就吃,不吃的話,我們就早早回來。”
鬱淑嫻到底要過去鬱家一趟,得為原主的親娘做主,也得想著肚子裏的這一塊假肉如何掉了。
趙元凱不去關心隔壁侯府是不是出事了,他已經知道錦衣衛去了侯府,想的還是自己不是世子了,這不關自己的事情。分家了,那就是徹底的兩家人,除非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否則,這也牽連不到他。
當鬱家人看到鬱淑嫻和趙元凱一塊兒來的時候,他們還想著這兩個人還有心思過來啊。趙元凱被永平侯府分出來了,永平侯府的人也派人到鬱家說了一聲。
可能因為鬱淑嫻是趙元凱的妻子,所以永平侯府就通知一聲。有的人家分家很講究,也會通知兒媳婦的娘家一聲。
顯然,永平侯府就屬於分家也告訴兒媳婦娘家的那一種。
鬱大人得知這一件事情的事情,心情就更不美妙了。原本他還以為女兒能成為侯夫人,就算女兒沒有成為侯夫人,女兒也是侯府裏的人,結果一次比一次更差。
再下一次……鬱大人就怕自己聽到永平侯和趙元凱斷親的消息。
“來了啊。”鬱大夫人不想瞧見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來了,她還是得招待一下。
鬱家人對趙元凱沒有了之前的熱切,趙元凱失寵了,他以後能不能起來,那還不一定呢。隻不過因著趙元凱是侯府出來的,他們這些人還是不敢小覷趙元凱。
“聽說你們讓我娘搬出那個院子了?”鬱淑嫻直接發難。
“來年,你大哥也要成親了,那個院子大,還是得給他當婚房的。”鬱大夫人道。
“我娘住過的院子,也好讓大哥大嫂住?”鬱淑嫻故意道,“他們就不嫌棄那院子是一個妾室住過的地方嗎?”
“……”鬱大夫人看著鬱淑嫻,鬱淑嫻都沒有當侯夫人還這麽囂張,“就是一個住處,哪裏有這麽多講究。真要講究,換了裏頭的東西就是。”
“你們家又不是沒有別的院子,就非得盯著我娘住的地方?”鬱淑嫻問。
“那也是您先盯著大少爺的院子。”旁邊的婆子道。
“真沒有規矩。”鬱淑嫻咬牙,“一個下人都敢在主子的麵前這麽說話。母親,你就是這麽管教下人的?”
“是,是我沒有管好。”鬱大夫人道,“我也沒有管好你這個庶女,害得我們家被人笑話。”
鬱大夫人心裏有氣,趙元凱世子之位沒有被廢的時候,還有那麽幾個人恭賀他們。等鬱淑嫻和趙元凱成親當天,趙元凱被廢了世子之位的時候,那些人表麵上恭賀他們,實則就是挖苦他們。
這就是無妄之災!
鬱大夫人夫妻之前也不曾想過要高攀侯府世子,他們給嫡女定的親事,那都是中規中矩的。到了鬱淑嫻這邊,鬱淑嫻不受他們的控製,他們管不住,就隻能任由鬱淑嫻。
在鬱淑嫻出去住一段時間時,鬱大夫人就曾提議過把鬱淑嫻送去莊子上。當他們得知鬱淑嫻住在永平侯世子安排的院子,他們就沉默了,沒有找上門去。
其實鬱大人夫妻當時也是想著鬱淑嫻能跟了永平侯世子也好,鬱淑嫻是小官庶女,就算她不能當正室,也能當妾室,決不能當一個外室。要是永平侯府世子不認,他們就想辦法逼著他認下鬱淑嫻。
因此,鬱家這些人也不無辜,家裏少了那麽一個大活人,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不過就是假裝不知道,甚至還要遮掩一下,不讓外人知道家裏的姑娘不見了。
“那是你們活該!”鬱淑嫻翻白眼,“從小到大,就因為我是庶女,你們對我好過嗎?”
鬱淑嫻認為原主過得很不好,一個庶女,大氣都不敢喘,還得小心翼翼地生活。而自己不是原主,她不可能等著以後被嫡母嫁給一個老頭子做妾,即便嫡母不曾那麽說過,但是鬱淑嫻認為大體是了。
她可是穿越女,很多小說都是寫穿越女被為難的,穿越庶女被嫡母嫁給老頭子做妾,那都是基本操作。
“好了。”鬱大人聽不下去,“來了就坐一會兒吃一頓飯再走,就別說……”
“父親,您要是公平一點,對我娘好一點,我又何必如此?”鬱淑嫻道。
“妻妾有別,你是要你父親寵妾滅妻嗎?”鬱大夫人道,“你自己也是當正妻的了,難道要讓你丈夫也……”
“咳。”趙元凱輕咳。
“算了,不過就是一個破院子,你們當我娘稀罕嗎?”鬱淑嫻怕趙元凱太過不高興,便又不再說下去。
鬱淑嫻就是覺得憋屈,好不容易打臉他們了,這都還沒有過半個月呢,她又被打臉回來。鬱家這般動作,這不是讓外人都覺得鬱家認定趙元凱不中用了麽。
但凡趙元凱中用一點,鬱家人哪裏敢這麽做?當嶽父的都開始瞧不起女婿了,更別說其他人。
鬱淑嫻看向趙元凱,她生怕丈夫不高興。
“夫君,你們坐著。”鬱淑嫻道,“我也坐下跟母親聊聊。”
於是鬱淑嫻和趙元凱彼此分開坐在不同的地方,距離不遠,還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鬱淑嫻就故意摔倒在地,趙元凱沒有在現場,他就隻聽到哎喲一聲,他趕忙過去,隨即就看到鬱淑嫻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一旁的丫鬟還焦急地道,“夫人,夫人,夫人,您怎麽了?是不是哪裏痛?”
趙元凱心裏咯噔一下,他連忙抱起鬱淑嫻。
“回去……我們回去……”鬱淑嫻故作有氣無力的模樣,她不能留在這邊,得回去看大夫。
“女婿,先找個大夫看看吧。”鬱大人道。
“馬車顛簸,先瞧一瞧好。”鬱大夫人感覺不大對勁兒,她都沒有推鬱淑嫻,鬱淑嫻就到底了。他們不過就是說幾句話而已,在趙元凱在的時候相對刺耳幾點,趙元凱沒在,鬱淑嫻平靜許多。
鬱大夫人本以為今天的回門就這樣了,誰能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會不會是鬱淑嫻根本就沒有懷孕?
鬱大夫人的腦子湧入這一個想法,這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有外室假懷孕逼迫正室夫人讓她進門,也有人是直接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這才帶著孩子來要進門的。
當外室到底不如當妾室的好,紅顏易老,男人本質上還是喜歡女人的好顏色。外室老了,不得寵了,若是還沒有進府,怕是日子就更不好過,進府了,就算失寵了,後麵好歹每個月都還有月例,兒女的生活也能得到保障。
“不,回去,回去。”鬱淑嫻又看向鬱大夫人,“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鬱大夫人想自己根本就沒有算計,又何來得逞不得逞。
“夫人一向瞧不起我們姑娘,又認定我們姑娘未婚先孕,珠胎暗結,必然是不想我們姑娘生下孩子,怕這孩子影響到你們的顏麵。”鬱淑嫻身邊的丫鬟明白主子的意思,當即就說這些,“外頭的人早就知道了,便是我們姑娘沒有生下孩子,這事情也都傳出去了。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夫人怎麽就忍心呢?”
鬱大夫人見這個丫鬟說了這麽長串的話,她就越發認定鬱淑嫻有問題。鬱淑嫻當真要是怕流產的話,那麽他們就應該盡快找大夫,而不是在這邊說這些有的沒有的。
“大夫很快就來了。”鬱大夫人道,“你們……”
“走,走,回去。”鬱淑嫻還在那邊衝著趙元凱道。
趙元凱遲疑,他也擔心馬車顛簸,怕鬱淑嫻真的出事。
鬱淑嫻本來以為趙元凱會配合自己,可她沒有想到趙元凱竟然讓她留在了鬱家,要先看了大夫就走。
如此一來,鬱淑嫻假懷孕的事情被揭開了。
鬱大夫人又哪裏甘願背黑鍋,也不想被人以為自己害了鬱淑嫻流產。她當時還隻是猜測,等大夫看過之後,她就確定了。
趙元凱整個人都懵了,他沒有想到鬱淑嫻竟然是假懷孕。他那麽愛鬱淑嫻,鬱淑嫻竟然欺騙他。
“不,是夫人你陷害我們姑娘的。”丫鬟還在那邊道。
可鬱淑嫻明白了,瞞不下去了,沒有懷孕就是沒有懷孕,躲不過去。鬱淑嫻曾經以為她能輕易陷害到這些人,誰能想到她想要栽贓給鬱大夫人都沒有成功,如果她去栽贓昭陽長公主,那就更不可能成功。
女子有沒有懷過身孕,有沒有生下孩子過,這些人一把脈就能知道。有很多大夫都特別厲害,宮裏的那些太醫更是了不得。
趙元凱神色複雜地盯著鬱淑嫻,他為了鬱淑嫻被廢了世子之位,而她卻騙他,她騙了他啊。
“元凱,元凱,我不是故意的。”鬱淑嫻連忙抱著趙元凱的腿,“我是太愛你了,也是想著讓父親都去世了,讓他安心一點,讓他知道你後繼有人……對不起,對不起,我想跟你說的……又怕你不高興,怕你不要我……”
“那你何必要陷害我?”鬱大夫人問。
“是奴婢。”鬱淑嫻的丫鬟連忙跪下來,“夫人以前對姑娘不好,姑娘也沒少被陷害,奴婢就想……”
“你以前不是我們府裏的。”鬱大夫人道。
“不是你們府裏的,就不能知道這些事情嗎?”丫鬟牙尖嘴利,“姑娘就是太愛老爺了,她害怕,不敢做,奴婢去幫她做。”
丫鬟把罪責都攏到自己的身上,她又看向趙元凱,“老爺,姑娘沒有懷有身孕,也是奴婢跟她提議假懷孕。那一陣子,老爺總是忙碌,過來的次數少,姑娘鬱鬱寡歡,奴婢這才想著這一招,也是為了能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趙元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有情人終成眷屬,如果他現在生氣,不就是說明他和鬱淑嫻不是有情人?
趙元凱是真的很喜歡鬱淑嫻,隻是他沒有想過她會騙他。到了這個時候,他不想再讓別人笑話他,他攙扶起鬱淑嫻。
“不怪你,是我忽略了你。”趙元凱表現得極為深情。
而鬱淑嫻則想著男人表麵越平靜,內裏就越是驚濤駭浪。這一件事情必定成為趙元凱心中的一根刺,她還是得早些懷上身孕才好,早點生下嫡子,她的地位才能穩固。
一個穿越女,她現在還是想著要懷孕要生子,她一開始就是想著靠男人上位,或許她還覺得這是她依靠自己的能力嫁給一個身份高的男人,是她自己的功勞。
鬱淑嫻根本就沒有發現她這樣的想法跟很多古代女子別無二致,孩子,地位……
不到半天的時間,鬱淑嫻假懷孕的事情就被傳出去了。到底是給鬱淑嫻把脈的大夫說出去的,還是鬱家的奴仆說出去的,這都不得而知。
當昭陽長公主秦如玥得知鬱淑嫻假懷孕,她不意外。鬱淑嫻幾次表現得被氣到被傷到,竟然都沒有讓趙元凱去請禦醫,趙元凱想要請禦醫的舉動都被鬱淑嫻阻止了。
鬱淑嫻說是不想叨擾到別人,實則是她不敢,她頂多就是敢表現出身體不適,她要讓趙元凱誤會,讓趙元凱和昭陽長公主之間的裂縫更大。
秦如玥沒有去請太醫,那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把鬱淑嫻放在眼裏。鬱淑嫻就是一個跳梁小醜而已,一個自以為是的穿越女,若是秦如玥跟鬱淑嫻認真計較,那就是秦如玥輸了。
快到用晚飯的時間了,秦如玥見沈默那些人查賬也差不多要結束,他們得明天再來。
“沈大人可要在這兒用飯?”秦如玥客氣地問一句。
“好啊。”沈默自然而然地回答,這麽好的機會當然得留下來。
“……”秦如玥還以為沈默要去忙呢,錦衣衛指揮使又怎麽會隨隨便便在別人吃飯。
“下官回去也是一個人,倒不如在這兒用飯,也承了長公主的情。”沈默當即解釋道,他又沒有妻妾,也沒有通房丫鬟,孤家寡人一個,養他的叔叔最近也沒有在家,他一個人回去也是隨便應付幾口。
而沈默的下屬,他們想著大人一定有深意,也許是大人看出了什麽門道來,莫非先永平侯真的貪汙受賄?先永平侯藏得真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