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算計

陳文麗和於招娣兩個女同誌打成一團。

現在天氣暖和了, 穿的也少,不過好在她們兩個女同誌倒還是很文明的,不管是扇嘴巴子還是互踹, 最起碼,她們不扯對方的衣服。不得不說, 一個穿書一個重生, 在這方麵還是有點素質的。

打架歸打架, 可不會露給你們看!

別想!

這個默契是有的!

陳文麗今天就是故意來找茬兒, 她就是想知道,於招娣跟這邊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於招娣平白無故的有錢了,最震驚的當屬陳文麗了。

要知道,上輩子於招娣沒有錢啊。

而且, 於招娣也沒跟於家鬧掰啊, 於招娣不僅沒有跟於家鬧掰, 她跟顧凜婚姻不順, 還時常回娘家小住呢。再後來她虐待孩子被揭發之後,於家也是多番維護於招娣的。

後來於大媽還托了人給於招娣嫁到了外地。

畢竟, 本地人誰都知道於招娣那點破事兒,但是外鄉人可不知道,後來她就沒有於招娣的消息了,但是於招娣跟娘家還是有來往的,這個她是多少聽說了的。

可是這輩子於招娣竟然跟於家鬧掰了,而且,於招娣的做派跟上輩子截然不同了。

除了還是依舊愛慕顧凜, 竟然跟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之前陳文麗沒有在意,但是這住在一起之後, 她就察覺不對了。這個於招娣不管是說話方式還是行為做派,這怎麽看都不像是這個年代的人。

陳文麗自己就是重生的,雖然自以為自己算是天道寵兒,但是乍一遇見不對的,也不是不會猜測的,她就覺得,於招娣有問題。於招娣這個樣子,如果不是跟她一樣是個重生的,就是穿越的。

應該是重生的,不然於招娣怎麽可能弄到錢?她可不相信於招娣是憑本事。至於她為什麽跟娘家關係不好了,陳文麗不好揣測,不過也不奇怪。她上輩子這個時候也對娘家抱有希望呢。這輩子還不是不來往了。

於招娣有可能一樣。

許是上輩子被辜負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誰知道於家後來又給她找了一個什麽人家。也許她跟自己一樣,十分記恨家裏呢,這是很有可能的。

而好巧哦,可以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於招娣也覺得陳文麗不對了。

倒不是她多了解陳文麗,一個小配角,一個路人甲,誰會在意?她原本根本沒有去注意這個人,可是,人住在一起,她也覺得不對了。

還是那句話,生活習慣。

陳文麗雖然彪悍雖然潑辣雖然不講道理,但是她畢竟是從幾十年後來的,生活習慣肯定是跟這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不一樣,正是因此,她狀態也不太對,兩個人這就互相懷疑上了。

十分的懷疑。

這不,陳文麗今天請假就是偷偷跟著於招娣,她想到是,於招娣既然也是重生,那麽肯定是對村裏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她保不齊是靠著搶奪別人的機緣賺錢。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她自己都是這樣的。

所以她就是想跟著於招娣,想探聽於招娣的虛實,於招娣能賺錢,她憑什麽不能賺錢?她也可以走於招娣的路線啊。當然前提是,摸清楚於招娣的路子。

陳文麗盯著於招娣,於招娣自然也盯著陳文麗。

她去知青點之前,陳文麗整天盯著遲盼兒。她來了知青點,他們倒是都盯上了她。其實知青點的日子也不好過,有個賊——遲盼兒,大家幾乎都是心裏有數兒。

還有臭腳丫子味兒,吃飯做事情屁事兒也多,可是於招娣卻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雖然在於家住著條件更好,但是她倒是也不樂意的,如果在於家住,那麽以後有好處倒是也不能不管於家,她不要。

她現在都是強忍著,隻盼著顧凜能夠快快看到她的好,她可以早一點嫁到顧家。

可是,陳文麗竟然跟她搶,這人也相中顧凜了。

兩人這一打起來。那是分外眼紅。

陳文麗揪著於招娣,於招娣也反手薅著陳文麗。

作為“特殊的人”,他們都覺得自己才是最特別的,現在有了個和自己一樣特別的,那麽自然是十分敵視對方了,老鄉見老鄉,可沒有兩眼淚汪汪。

他們都是恨不能叉對方一刀。

倆人啪啪啪的大嘴巴扇的,於招娣怒道:“陳文麗,你別以為自己多厲害,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不管你是怎麽回事兒,但是我告訴你,我懶得理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有錢沒錢我都不關心,但是你要是搶我的顧凜,就不行。”

陳文麗一聽,也火了,呸了一聲,說:“你的顧凜?你怎麽那麽不要臉呢?這顧凜怎麽就是你的了?男未婚女未嫁,我跟顧凜才是天作之合。你以為你給顧家花點錢,他們就多相中你了?天真!給男人花錢的女人,最是愚蠢!等你沒有錢了,他們就會像是破抹布一樣扔了你。我告訴你,隻有我跟顧凜才最合適!”

作為上輩子活了幾十年的老大媽內芯來說,陳文麗覺得自己可比於招娣更能看透顧凜。顧凜這人對於招娣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他骨子裏是有點自私的。

不過陳文麗不在乎,她不在乎顧凜自私與否,她就在乎顧凜是能成為北方首富的。

也許,也正是因為這種骨子裏有點自私的個性才能創業成功,這成功人,有幾個單純的小白兔?所以陳文麗覺得沒有什麽,她隻要做顧太太,就算是顧凜在外麵彩旗飄飄都沒關係。

前提是,她得過好日子得有錢拿。

陳文麗:“你別以為自己多了解顧凜。你在顧凜的心裏就是提款機,你知道嗎?提款機!”

“你胡說!”於招娣氣急敗壞:“我撕爛你的嘴。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跟顧大哥感情好。你自己上杆子也沒人要。”

她一把就抓住了陳文麗,陳文麗直接推搡開於招娣,說:“你等著,你等著我一定會盡快跟顧凜結婚,你別想了!”

陳文麗凶猛的瞪了於招娣一眼,於招娣:“你放屁!”

兩人嗷嗷的,眾人吃瓜那是吃的如癡如醉,這玩意兒誰不樂意看打架呢,這比那電匣子裏的評書還好聽呢,評書是假的,這是真的啊。

“陳文麗,你放過我們好不好,我跟顧大哥是情投意合。你就不要在我們之間攪合了。”

“你才不要攪合……”

兩人從對罵裏已經確認了,對方就是重生!

於招娣猜對了。

陳文麗倒是猜錯了,她自以為於招娣對村裏人這麽熟悉那就不可能是穿越,應該也是重生。

可是卻不知道,還有一種情況叫穿書。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不管是什麽情況都無所謂,重點是他們都確認了對方的不同,也確認了對方對顧凜的覬覦。

她知道顧凜將來會發財會成為首富。

兩個人都想到了這一點,看著對方的眼神更是霹靂啪的帶火花。

田巧花抱著寶丫,覺得自己這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爭男人爭到這個地步的。現在誰還管他們開始的時候是為了什麽才打架嗎?大家已經全然都不記得了。

甚至於最開始參與進來的服務員都退在一邊,看的津津有味兒。

兩人目不斜視,滋啦滋啦。

田巧花倒是真的感慨,覺得回去還是要給家裏的女娃兒講一些那種負心漢的故事。可不能讓他們家的幾個姑娘像這兩個這樣,丟人倒是小事兒,關鍵是這樣下去以後可怎麽辦?

田巧花推己及人,深深為自己女娃兒憂心,決定回去就要給家裏的小崽子們開課。讓他們知道一下,這找對象,可不能這麽胡來。這都是幹啥啊。

再說。這倆丫頭什麽眼神兒啊,顧凜哪裏值得爭搶啊。

這個時候她還不忘叮囑寶丫:“你看到了吧?咱可不能為了男人這麽丟人,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到處都是。”

寶丫:“哦哦哦。”

田巧花:“哎媽呀。”

這說起來,田巧花真是不懂,這大隊是打不開他們了,還要來公社打架,這是怕丟人不夠廣泛?真以為這些雜碎的碗碗筷筷不用給錢啊。

田巧花掃了一眼,還真是碎了一地。還有倒了的桌子以及臉腫的服務員……

田巧花倒吸一口氣:“嗞!”

這得賠償多少啊!

她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覺得太心疼了。這有點錢幹啥不好啊,這咋就能這麽衝動?

她十分好心的攔著兩個姑娘,說:“你們可別打了,再打下去,你們賠的就更多了。”

於招娣冷笑:“我是差幾個錢的人?”

這麽一聽,陳文麗也不客氣:“你都不差,當我差了?我又比你差哪兒了?”

“你們這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田巧花覺得,自己多餘開口。

“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們異口同聲,兩個隨即更加滋啦滋啦,那眼神兒哎,都要吃人。

“讓一讓,你們都讓一讓。這是怎麽回事兒?”

過來幾個公安同誌,不知道是誰叫了公安。

公安:“誰在這裏打架?”

“他們!”大家的手指頭齊刷刷的指向了陳文麗和於招娣。

他們兩個人倒是都嘴硬:“不過就是切磋一下,打就打了,能怎麽的?”

“就是,大不了賠錢就是了。”

公安同誌本來也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兩個還挺硬氣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張公安,是的,就是之前王一城遇見的那位。

被傅公安安排回去做口供的那位,他真是覺得人都麻了。

這要是擱了一般人,見了公安都是趕緊澄清一下,互相認個錯,賠償一下國營飯店,這事兒就了了。但是這兩個不走尋常路,擺明了是想要去他們公安局一日遊了。

這就很離譜。

他提點:“你們做錯了事情,這樣是不對的,都是女同誌,何必鬧成這樣。”

“關你屁事!”陳文麗和於招娣異口同聲。

張公安:“……”

麻了,徹底麻了!

這兩個是什麽人啊,他們最近忙著辦綁架拐賣的大案子,真是分不出人手啊,但是眼看這兩個這個德行,行了走吧。

他拉下臉,說:“你們跟我走一趟吧。”

“去就去,本來也不是我的錯。”

“難道是我的錯?”

兩個人就這麽跟著張公安走了。

國營飯店這邊倒是也不怕人跑了,人都進了公安局肯定跑不了,總歸得賠償,他們很快的跟上,這樣的事兒,他們得去作證啊。

田巧花:“……”

你說說,這都什麽事兒。

她真就看不懂了,這些都是啥事兒。

不過很快的,田巧花忍不住拍頭:“大哥這又要頭疼了。”

是了,這兩個人進了公安局,作為大隊長,還不是田建國得過來領人?

田巧花為堂哥掬一把同情的淚。

這擱了這麽兩個人,真是愁死了。

他們大隊是做了什麽孽,就得給她們擦屁股。

“陳文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你看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知道這個名字,你知道隔壁縣那個知青鬧事兒事件吧?當事人不就是陳文麗?”

“啊,是她啊。”

“那可不。”

一聽說是這位大姐,大家瞬間就不奇怪了。陳文麗現在也算是有點名號了,真是做啥事兒都不奇怪了。

小寶丫好奇的問:“奶奶,陳知青這麽有名的嗎?”

田巧花:“這種名聲,不要也罷。”

難道還是什麽好事兒?

她把寶丫放下來,說:“行了,沒事兒了,你自己走。”

寶丫:“好的。”

雖然往回走,但是寶丫這一路上嘴巴倒是沒停,她不斷地問:“奶奶,她們為什麽都喜歡香織的爸爸啊?香織的爸爸也不是什麽好爸爸啊。”

小小寶丫別看小,但是有自己的見解,她覺得寶丫爸爸連自己的小孩兒都不喜歡,怎麽可能喜歡別人呢?

她又問:“陳知青和於招娣姐姐都進了公安局,那麽會不會蹲笆籬子啊?”

小姑娘又想了想,問:“奶奶,什麽叫提款機啊,陳知青說於姐姐是提款機。可是提款機是什麽呢?”

她還有不懂的,她繼續問:“那香織爸爸會娶誰啊?”

他們小孩子,還打賭過呢。

寶丫說:“奶,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啊。”

田巧花自認為自己都挺能說了,但是這個孫女兒更是能叭叭,簡直就跟個小喇叭一樣。這說個不停,腦子都嗡嗡的,不過倒是沒煩躁,應和了一聲:“什麽秘密?”

寶丫:“我們好多個小孩子打賭了,賭香織的爸爸最後會娶誰。”

田巧花笑了起來:“這個我知道的。”

寶丫瞪大眼:“你知道?”

田巧花:“全村誰不知道?”就小孩子們自己覺得這事兒是個大秘密,其實大家都知道的。

她說:“寶丫,我跟你說……唉我去!”

田巧花突然頓住,小聲說:“別出動靜!”

她看到遠處竟然有一隻野雞,田巧花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呼啦一下撲過去。

野雞噗嗤一飛,竄了出去,田巧花撲了個空,不過她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這一下子不中,她幾乎沒有猶豫又往前衝了一大步。整個人往前一嘩啦——咯咯咯。

田巧花一下子抓到了雞爪子,她用力一拽,一隻野雞盡在掌握!

寶丫目瞪口呆:“!”

她立刻鼓掌,說:“奶,你可太厲害了!”

她奶簡直是厲害大發了,簡直是勇士,超棒!

田巧花得意的笑,說:“唉呀媽呀,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兒,你看,平時啊,奶是沒有看見,但凡是看見,抓這種東西還不是輕輕鬆鬆?”

她驕傲的叉腰。

寶丫也叉著腰,跟她奶一樣的得意,說:“奶,你這麽厲害,也教教我吧,我就能抓到很多野雞野兔了。”

田巧花:“你還小,這麽撲容易受傷,現在不行,等你大一點的。”

寶丫趕緊點頭。

“我可真厲害。”

“奶你可真厲害。”

兩個人都十分的得意,走路都帶著囂張,反正就是走路帶風,囂張八字步!

田巧花領著寶丫一路走回家,剛進村就看到於大媽在河裏洗衣服,於大媽:“哎呀,老田,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髒?啊啊啊。這不是野雞?你擱哪兒抓的啊?”

她眼珠子黏在了野雞上,滿滿都是兩個字“想要”。

這年頭,誰不想吃點葷的?

田巧花:“嗐,我這不是去公社一趟嗎?回來就遇到一隻野雞,我是什麽人啊,那是抓雞小能手,這一下子就給擒住了,你還別說,這隻野雞還挺肥。”

“我奶奶就這樣飛奔,一撲!咻!就抓到了。”寶丫跟著顯擺。

田巧花微微一笑,覺得自己是村裏最厲害的老太太。

於大媽羨慕的啊,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她念叨:“你這也太幸運了。”

不過於大媽倒是很快也說:“哎呀你這隻野雞是立刻吃嗎?如果不吃可得好好藏起來。我可聽說了,咱們這邊可是出了一個偷雞賊。”

她羨慕嫉妒恨啊,所以巴不得說這些讓田巧花緊張。

“你聽說了吧?隔壁村子就已經被光顧好幾次了。”

田巧花怎麽不知道?她的消息也是很靈通的,她微微一笑,說:“我當然知道,不過我們王家可不是偷雞賊能隨隨便便能光顧的地方,我家可是四個兒子呢。再說了,我田巧花是一般人嗎?我一個人就能頂上十個大男人,但凡偷雞賊要是趕來,我就給他打出粑粑!那人可別想在我這裏討到一絲便宜。再說了,偷雞賊不是在隔壁村子?我家可沒什麽擔心的。”

停頓一下,她拍著頭說:“哦對,我忘記個事兒,於大媽,你過來一下。”

於大媽:“啥事兒?有什麽你直接說就行了。幹什麽這麽鬼鬼祟祟的,事無不可對人言,我也不是那鬼祟的人。”

她說話的同時還挺得意。

田巧花:“……”

真是給你遮羞布,你都不會用啊。

她死魚眼說:“我們剛從公社回來,遇見你家於招娣了,她跟陳文麗在國營飯店打架,被抓到公安局了。”

她還可好心的補充了一句:“他們砸了挺多東西,估計都要賠錢。”

於大媽:“什麽!”

雖然這個閨女看起來神頭鬼臉的不太對,但是到底也是自己閨女的身體啊。

於大媽嗷嗷的:“這個該死的陳文麗,她這是欺負我們於家沒有人啊。”

“哎呦,你們於家不是都跟於招娣斷絕關係了?五百塊錢呢,真多啊。”看熱鬧的朱大嬸插嘴說道。

“我家的事兒要你管。”

“嗬嗬,當我們想管啊,都給自家閨女逼出家門了,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兒。”

於大媽氣的大喘氣,用力把衣服往盆裏一摜,提著就走。

別看她跟於招娣斷絕關係拿到了很多錢,但是其實心裏也不是那麽好受。她就覺得於招娣被黃皮子迷了,再加上,因為於招娣的堅定,村裏不少人都覺得是他們夫妻太刻薄,於招娣才堅持要斷絕關係。

總之,他們家的名聲也不是很好。

正是因此,她心情是十分不舒坦的。

於大媽走了,田巧花說:“走,咱也回家。”

倒是一旁也在洗衣服的吳阿婆痛心疾首,在心裏罵罵咧咧,這打砸了人家東西就要賠錢,吳阿婆怎麽能不心疼?畢竟誰不知道,這錢要是不賠償,那麽可就是她的了。

於招娣可是很能討好她的,她最近日子過得都比較好,二驢子還有香織的學費都是於招娣拿的呢。

這於招娣浪費的錢,就相當於浪費她的錢了,吳阿婆心裏痛苦啊。還有那個陳文麗,陳文麗雖然不怎麽給她花錢,但是也是討好他兒子的,他們的錢,都是他家的!

這要是賠償,那麽就相當於她損失了啊。

吳阿婆覺得人都要喘不上來氣了,她按著心口窩,十分難受。

不過她這樣倒是沒人多問,有些看出她表情不對的也互相使一個眼色,眼神十分的鄙夷。

田巧花帶著野雞回家,家裏的小孩兒立刻嗷嗷高興起來。

田巧花:“一個個都給我起開,這個可不是現在吃的,等過一段秋收的時候幹活兒累,到時候再吃。”

“啊!”小孩子們一算還有很久,一個個都蔫了。

紹勇:“寶丫,出去玩兒?”

寶丫:“好!”

“我也去。”

“我也去。”

幾個小孩兒一起出去玩兒,雖然先頭兒遇見了壞人,但是倒是沒有造成什麽心理創傷,現在的小孩兒養的糙兒,大家也是見過打獵,自然不那麽怕。

寶丫一群小孩跑出門,說:“我們去河邊壘房子玩兒吧。”

“好。”

河邊有沙子,小孩子們可喜歡用沙子壘小屋子了。

小孩子們蹦蹦跳跳的來到河邊,還沒走到,就看到大蘭子站在河邊,一個人用力的踢著土,罵罵咧咧:“該死的該死的,竟然還敢看不上我,我大蘭子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一個個都敢看不起我,憑什麽!”

小孩子們麵麵相覷,不敢上前了。

大蘭子姐姐,這人有前科啊。

所以小孩子們都不敢湊過去,寶丫:“要不,我們上別的地方玩兒吧。”

“行!”

大家都很果斷,這要是被大蘭子姐姐踢到水裏就完啦。

小孩子們一個個的躡手躡腳,很快的厲害,倒是寶丫回頭又多看了大蘭子一眼,大蘭子並沒有察覺身後一群小孩兒,攥緊了拳頭,盯著河麵:“要是逼急了我,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嗬嗬嗬,不就是男人?我就不信有多難……”

寶丫嚇了一跳,趕緊嗖嗖嗖的跑開。

大蘭子想要嫁給工人,這個想法都已經魔怔了,她也不跟別人比,就是要跟王一紅比。她自認為長得可比王一紅強。憑什麽王一紅就能嫁到城裏,就能讓婆家給找個好工作,她又差哪兒了?

她怨念的很,正是因為怨念,她就更執念了。

這找個工人,是她一直以來的追求,可是她自己也相親了幾次,無一例外,人家都沒看上她。這年頭城裏有正式工作的工人,基本不會找農村的,畢竟到時候生了孩子也負擔重,孩子都要跟著當媽的戶口走的。

所以但凡是樂意找農村的,基本都是自己有點毛病的,大蘭子相親的都是這種,她心裏十分不樂意,可是就這,人家還沒看上她。因為人家就算是有缺陷,也更想找個好看的,大蘭子自覺挺好看,可是又不是特別好看。就還不到那個別人能忽略條件相中她的地步。

正因此,她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

這半年來,她的真麵目被拆穿,就更不好找了。農村條件好的也不會看上她。

大蘭子現在是難上加難,雖說這次汽修二廠招工讓不少人都改變了門庭,但是他們大隊未婚的就兩個,這兩個都躲得她八百裏地遠。人家已經放出風聲了,也要找個工人,不考慮沒有工作的姑娘。

除卻這兩個,就是王一城。

她願意退而求其次選擇王一城,沒想到王一城竟然沒看上她,大蘭子怒火中燒。隻覺得王一城真是不識好歹。她不是非王一城不可,但是也曉得,就朱晨這樣的未婚的,她就是使了手段,人家怕是魚死網破也還是不會樂意的。

說來說去,算來算去,她還是覺得王一城最合適,王一城名聲並不是實打實的好,他也接過兩次婚,如果真是算計王一城。那麽他為了名聲未必會魚死網破。

雖然他說的很堅定,但是實際上可不好說。

保不齊他就認命了。

而且他如果不認也不行,她一個大姑娘,到時候想要訛上這個結婚兩次的,總是更容易的。

正是因此,大蘭子有些主意……

她站在河水邊,遠遠的,顧凜就看到妹妹這個蕭瑟的樣子,他飛快的走了幾步,立刻衝了上來。一下子抱住大蘭子,說:“大蘭子,你這是幹什麽!你就算是有什麽想不開的,也不能自尋短見啊!你這樣,哥哥得擔心成什麽樣?你可不能想不開啊!我的好妹妹。”

大蘭子:“?”

她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嚶嚶嚶的靠在了哥哥的肩膀,說:“哥,我怎麽辦啊,我就想找個工人,有錯嗎?為什麽大家都看不上我?我不想活了……”

顧凜:“不許你這麽說!你這麽說,不是拿錐子刺穿我這個當哥哥的心,你怎麽能這樣想?你這樣好,什麽樣的人找不到?你怎麽能這樣做?”

兩個人都枉顧了,這個河水,小孩子下去也就在膝蓋!

想要跳河自殺淹死人,那可太有難度了。

大蘭子委屈的說:“可是,可是大家都看不上我,就連王一城這種結婚兩次的都看不上我,哥,我好苦啊……”

顧凜:“這該死的,憑什麽看不上我的好妹妹!”

寶丫:“……”

她去而複返,正好聽到這一句。

小姑娘默默的蹲在了草叢裏。

她哦,是知道這個大蘭子姐姐不是好人,再加上這人還跟她爸爸鬧過矛盾,所以小寶丫十分不放心,還是決定過來偷聽一下下。她不冒泡,就偷聽。

大蘭子嚶嚶嚶,顧凜咬牙:“這個該死的,他有什麽臉嫌棄你。”

大蘭子假哭,楚楚可憐抬頭:“哥哥,你幫幫我吧。”

顧凜:“嗯?”

大蘭子:“哥哥,你幫幫我,他就算是看不上我,我也一定要嫁給他。”

“你這是何必?你這樣好,嫁給公社的領導都是他們高攀,你又何必非要嫁給王一城這種人。這種垃圾,成為我們家的姻親都惡心,我是真的一點也看不上他。”顧凜是同意的。

大蘭子:“不,我一定要嫁給他,他看不起我,我就是要嫁給他,等我嫁給他先湊合幾年,然後忽悠他把工作讓給我再甩了他!我讓他知道,我大蘭子也不是非他不可。”

顧凜心疼:“你這又是何苦。”

倒是寶丫撓頭,覺得這個邏輯怎麽是怪怪的呀。

這話不對呀。

小姑娘覺得,他們奇奇怪怪。

不過,他們算計爸爸,寶丫更得偷聽了!

大蘭子根本不知道有人偷聽,顧凜也不曉得。

大蘭子:“哥,你來幫我,我想過了,最快的辦法就是強行把我們綁在一起。”

顧凜:“怎麽說?”

大蘭子看著河水,幽幽的說:“我可以在他路過的地方假裝落水,我就不信他不下水救人。到時候你就帶人過來抓奸。反正那個時候我們都渾身濕透了,救人又少不得摟摟抱抱,到時候他是有一百張嘴,再會說也說不清了。到時候我尋死覓活,就能逼著他娶我了。”

“不行,這喝水這麽涼,你怎麽扛得住?”

顧凜:“再說你之前落水過一次,那是遭了罪的,哥哥哪裏能見你如此?不如我打暈他給你們放在一起,到時候帶人捉奸……”

大蘭子:“你的方法太難了,而且一個操作不好就會被發現,我這種更自然……”

顧凜抿著嘴,心疼妹妹,但是又覺得這是妹妹的心願。

他說:“那……你是真的要遭罪了。”

大蘭子:“我樂意,現在我不過都是忍辱負重,等我拿到了工作,甩了他就是了。他們家都看不起我,我一定攪合的他家宅不寧,如果可以,說不定我還能忽悠到他家其他幾個爺們,到時候讓他們把工作都讓給哥哥你們,那麽我們家可就不同了。他們家一直都不如我們家,憑什麽現在比我們家更好?隻要我嫁進他們家,憑借我的聰明才智從中挑撥,必然可以把所有工作都拿下。到時候多的幾個工作,還能給咱們家人。”

想到這裏,大蘭子咯咯咯的笑了出來,覺得格外的痛快。

這種事兒真是想一想就覺得快活。

顧凜聽到工作,眼皮兒跳了跳,點頭:“行,都聽你的。”

大蘭子:“那就這麽說定了,哥哥你看我們什麽時候動手合適?”

顧凜:“等幾天,最近早晚水還是有點涼。王一城上班白天也不在村裏,下班都傍晚了,我們等過幾天,暖和一點。”

大蘭子搖頭:“不,這事兒耽誤不得,我就怕有別人用了,到時候讓王一城起了防備的心。”

顧凜:“那最近吧,我先盯著王一城。”

“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

顧凜:“那是自然。”

寶丫:“……”

小寶丫氣的小臉兒通紅,她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麽壞,竟然要算計她爸爸,還要搶家裏人的工作。寶丫是知道的,工作很重要,自從有了工作,幾個伯母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就跟鬥雞一樣,但是現在已經好久都沒有爭吵了。

她爸爸說,有錢人就沒那麽愛生氣。

寶丫覺得很有道理。

而且哦,幾個伯伯還有爸爸都有用功讀書才考上的工人,大蘭子姐姐,不,大蘭子姑姑太壞了!香織爸爸也很壞。

她小眉毛皺成了囧字,氣的不行,但是眼看那兩個壞人還在叭叭叭,小姑娘默默的撤退,很快的咚咚咚跑開,去找自己的小夥伴。紹勇:“寶丫你上廁所怎麽這麽久?”

寶丫抿著小嘴兒,沒言語。

“怎麽啦?”

寶丫:“我想我爸爸了。”

紹勇:“?”

你果然很孩子氣啊。

他說:“想小叔幹啥,走,我們去玩兒,我跟朱壯壯約好了,比一比看誰尿的遠。”

寶丫:“……”

這有啥好比的啊。

寶丫滿腦子都是壞人與壞事兒,小姑娘琢磨著,等爸爸回來,一定要告訴爸爸!爸爸最聰明,一定不怕他們!

寶丫小嘴兒嘟嘟,心裏使勁兒詛咒這兩個壞人走路踩狗屎,真是壞人!

寶丫滿腦子都等著爸爸回來呢,王一城也總算是混到了下班,他接連兩天沒有上班,今天還是有些忙碌的,不過好在,終於下班了。這人生最快樂的鈴聲,下班鈴首當其衝啊。

王一城伸著懶腰,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兒,這才把門窗都鎖好,出了門。

“王一城。”

王一城還沒出廠子,就看到洪廠長竟然站在走廊叫他。

他詫異的揚眉,隨即說:“廠長,我在呢。”

洪廠長把王一城叫到了辦公室,十分不好意思,但是還是開了口。她說:“王同誌,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有點私事兒想要麻煩你。”

王一城:“有什麽您直接說就行。”

他笑著說:“我能幫上您,也挺不容易的。”

洪廠長:“其實是我家小錚,小錚聽寶丫說你特別會熬粥,我就想著能不能請您幫個忙,幫我熬點粥明早捎給孩子。”她也知道自己說這個話實在是太離譜了。

但是她平時已經夠忽略孩子了,自然想在一些小地方彌補一下。

其實這也不是小錚提的,而是他語氣中帶著憧憬,當媽的自然聽得出來。她本來覺得沒什麽的,但是真的開口才反應過來這麽說真是有點不太好。但是,開口都開口了,總是不能咽回去。

“我知道這可能太麻煩你了,實在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解釋更好,倒是王一城看她這樣,主動說:“沒事兒,這些都是小事兒,不算什麽的。其實我做飯也稱不上多好,但是這孩子都覺得自家的父母最好,在我家寶丫心裏,我做的就算是刷鍋水,我們家寶丫都覺得是最好的。到時候小高錚不失望就行。”

洪廠長:“真是謝謝你了。”

眼看王一城答應了,她倒是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這是我們買好的菜和肉,還有飯盒,真是麻煩你了。”

王一城:“沒事兒,正好給我個機會展示一下我的手藝,讓小高錚嚐嚐。”

他提著東西出門,出門時候自己倒是有點恍惚,他閨女真是能給他找事兒,這還攬了一個差事。

好在,不吃虧。

他隨手一拎就知道這個分量是人家多給了。

這就很不錯,他跟閨女也跟著蹭一頓。

王一城出了門,王家幾個兄弟都在等他,王一山好奇:“你這是……”

他看著袋子:你出去買東西了?“

王一城:“不是,是洪廠長找我幫忙,走吧。”

王家兄弟:“……”

堂堂一個廠長找他弟弟幫忙?

這怎麽這麽能吹了呢?

他弟弟吹牛的水平又誇張了?

不過幾個兄弟回家之後才發現,王一城還真是不是吹牛,這就很離譜。

王一城:“我閨女是真能給我找活兒幹。”

他們一行人回家,剛進院子小寶丫就咚咚咚跑出來,說:“爸爸,我有話跟你說。”

王一城:“走,回屋。”

小寶丫嚴肅的跟著爸爸回屋,也沒有問爸爸帶著什麽,而是認真地說:“爸爸,你攤上事兒了。”

王一城挑眉:“什麽?”

寶丫立刻呱呱呱,小姑娘一人分別演了兩個人,表演的惟妙惟肖,她演完了,虎著一張小臉兒說:“你看,就是這樣!”

王一城麵無表情了幾秒,隨即輕輕的笑:“想要訛上我啊。”

寶丫點頭:“是啊,他們就是要訛上爸爸,爸爸,這可怎麽辦啊?”

寶丫可不想大蘭子姑姑來他們家做她的媽媽,這個人一看就太壞了。

王一城:“沒事,這種事兒不會發生的,爸爸會小心的。”

寶丫還是很憂愁:“可是小人難防呀。”

這小小的孩子,倒是跟小大人兒一樣。

王一城失笑,他拉著閨女坐下,認真說:“你相信爸爸嗎?”

寶丫:“相信!”

王一城:“那你就該知道,爸爸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爸爸說了不會被坑,就一定不會的,寶丫不用擔心。”

寶丫抿抿嘴。

“小孩子不用為大人操心,小孩子隻要快樂就好。”王一城柔聲:“這想要算計我,也得看看他自己有沒有能力,自己都一屁股粑粑呢還敢算計我,真是當我好欺負,閨女你放心,保準沒事兒!”

他不以牙還牙,他都不叫王一城。

寶丫眨眨眼,問:“真的沒事兒嗎?”

“真的!”

小寶丫想一想,點頭:“那好吧。”

王一城:“乖了。”

寶丫鼓鼓臉蛋兒,果然把這件事兒放下了,她很快的就看到了爸爸的袋子,好奇的問:“爸爸這是什麽啊?”

王一城:“這是大米吧,應該還有肉,就是……”

王一城說:“明天早上爸爸給小高錚做粥,到時候也給寶丫留飯。”

寶丫趕緊點頭,說:“我告訴小哥哥的,爸爸很厲害。”

不過很快的又問:“這個是給小哥哥的,我們吃,這樣好嗎?”

王一城:“他們家給的多,就是這個意思。”

他笑著說:“其實也是好事兒,正好光明正大的吃點好的。”

按理說,這種事兒要是擱了一般的男同誌心裏肯定是不舒坦的,這多掉臉麵啊。就說村裏的男人,那都是不下廚的,這要是提起來真是有點微妙。

不過王一城倒是不在意,他就看自己能得到什麽,他們賺一點好吃的,這不是挺好?

至於臉麵,那又不能當飯吃。

王一城喜滋滋的說:“閨女啊,這一點你倒是說對了,爸爸的手藝,那是最好的。你吹的倒是也沒錯!”

當然好了,上輩子他可是練過的,這在深宮裏,學的可是禦廚的手藝。王一城對那些大菜確實沒什麽研究,人家也不會露給他。但是熬個粥做個點心這種小廚房常備的,他是頂頂不差的。

你看,人啊,學到的東西真是不知道啥時候就用得上了。

誰能想到他覺醒了上輩子的記憶,這都用得上啊。

他說:“你就瞧好兒吧。”

寶丫開開心心:“爸爸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