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見義勇為
王一城說到做到, 動作快的不得了。
這頭兒說了要去結紮,轉頭兒就去市裏了。
據說他們縣裏其實也能做,但是王一城覺得這畢竟是男人的重要位置, 還是去了市裏,市裏接觸的病人多, 多少總是比縣裏強一點的。
當然, 他還有點逼數兒, 曉得自己幹這個, 他老娘是堅決不會拿錢出來的。好在,他媳婦兒給他留了點傍身錢, 這就是找一個有錢媳婦兒的好處。
要不說王家人自己都說王一城奇葩呢,一般人真是幹這種事兒,也是偷偷摸摸。但是王一城偏不, 他竟然一點也不避諱, 不知道的, 還以為是啥好事兒呢。
村裏人瞬間就震驚了, 因為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兒啊。
真的,有的老人自認為活了八十年, 也沒見過不想生孩子的男人,更是沒見過,男同誌竟然還能做手術。果然是人隻要活的夠久,就什麽稀奇事兒都能遇見。
村裏好幾個老大爺老大媽聚在一起嘮嗑兒,都忍不住感歎,這是個狠人啊。
這算不算是絕了自己的根?
難得的,田建國也對田巧花發了火, 說她:“你怎麽就能由著小五子胡來?他年紀輕不懂事兒,你還不懂事兒?他連個兒子都沒有, 這以後咋辦啊。”
田巧花:“那我也得能管得住他啊,我不同意,他也不聽啊。”
田建國氣的不行,說:“你看你,平時看你倒是厲害的,但是關鍵時候什麽都不行,連個兒子都拿不住。”
田巧花:“……”
她真心的說:“大哥,小五子打小兒就有主意,你說我管他,他肯聽嗎?自從他爹走了,我操持著日子,也沒工夫多管他,這小子就不像小時候那麽愛撒嬌愛粘人了,他這一路長大就長成了這樣,現在你讓他改,改的過來嗎?我想著啊,他既然堅持,就隨著他吧。好在老大家裏小子多,到時候多照看一下這個叔叔,也是可以的。”
田建國自然知道堂妹的難處,他跟著歎息一聲,說:“我該是更多照顧你們的。”
這要是這麽說,田巧花倒是搖頭,她說:“你照顧我這個妹妹已經夠多了,你自己還要過日子呢,再說了,我這琢磨一下也想開了。小五子不想要,就不要吧。不然生了孩子不喜歡,還不如不生。”
田建國:“你倒是能給他找借口。”
田巧花:“那還能咋辦?小五子是我親生的,我總不能給他掐死吧?反正這小子氣我也不止這麽一件事兒,隨他吧。”
田巧花覺得自己最近說的最多的就是隨他吧,那不然還能咋辦?
田建國:“唉。”
他跟著歎息一聲,說:“他這結紮了,以後找對象也不好找,人家就算是寡婦再嫁,恐怕也想再生的吧。”這年頭講究多子多福,不樂意生孩子的人還真是少見的不得了,稀奇啊。
田巧花:“那還不是他自己作?娶不上是他活該!”
田巧花說著氣話,隨即又說:“他這三天不上工了,稍後再給他多三天假吧,讓他多養養,畢竟是個手術。”
田建國:“到時候看情況吧,不行多養幾天。他去醫院定了三天?”
田巧花點頭,說:“其實這個手術說是做完了就能直接走人的,但是小五子自己都不放心,畢竟是那種地方,他還是住院三天。我琢磨著這樣也對,雖說回來更省錢,但是這路也不近,如果非要省錢回來,路上再造成傷口不好,那麽不是就要反複花更多錢?所以我想著既然他要住院,那就住吧。花小錢兒是為了以後不花大錢兒,這個我會算的。再說他也沒好意思跟我要醫藥費,又不是我花錢。寶丫在家我照顧著,他自己一個人去住院,倒是也沒啥操心的。”
田建國:“要不讓我家小子跟著去陪護照顧?”
田巧花:“不用,他能自己照顧自己,我聽說了,不是大手術,什麽也不耽誤的。”
田建國:“行吧。”
“奶,奶!”田巧花正在上班,就看到一個小腦袋在大隊部外麵往裏看,軟軟糯糯的:“奶!”
田巧花:“寶丫啊,你咋來了?”
寶丫勾勾小手指,田巧花:“這娃兒真是……”
她起身來到門口,說:“你幹啥?”
寶丫掏出一把毛栗子,說:“奶,我有毛栗子,我想去醫院看我爸爸,給我爸爸送好吃的毛栗子。”
田巧花:“……”
她搖頭,果斷的說:“不行,你自己玩兒,你爸爸再有兩天就回來了。你把毛栗子攢著,等你爸爸回來再給他。我哪兒有那個功夫領你去城裏?這一來一回路費都好幾毛錢,有那個錢,咱買肉吃不好嗎?”
寶丫抿抿嘴,她想去看爸爸。
“去去去,自己去玩兒,別在我這兒給我搗蛋。”
田巧花趕人,寶丫鼓起了小臉蛋兒,小憂愁的耷拉腦袋走了。
寶丫今天不想找小朋友玩兒,也不想去山上挖菜,什麽都不想做。寶丫想找一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坐下想爸爸。她繞到了河邊,小姑娘好謹慎呢,還不去水深的地方,找了一處水淺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爸爸不在家的第一天,想他。
小姑娘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到詫異的叫聲:“寶丫?”
寶丫回頭一看,是知青點的唐姐姐。
她立刻脆生生的叫人:“唐姐姐好。”
唐可欣也想找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沒想到竟然碰見了小不點,她湊過去坐下,問:“你咋一個人?”
雖然來的時間不長,唐可欣的口音已經被帶偏了,嗯,魔力方言是可以帶偏所有人的。
寶丫撿起小石頭,扔到水裏,打了一個水花兒,說:“我想我爸爸,姐姐你呢?你是大人,為什麽不上工?”
唐可欣抱著膝蓋坐下,說:“我心情不好。”
寶丫:“好巧哦,我也是,那姐姐你為什麽心情不好?”
大人好像很容易就心情不好。
唐可欣:“我想家了,我想我爸媽了。”
寶丫重重點頭:“我也是。”
小孩子覺得他們好有共同語言哦。
寶丫:“那你為什麽要離開家呢?”
小姑娘好奇的問,唐可欣臉紅了幾分,她下巴擱在膝蓋上,說:“是我高估我自己了,其實我們城裏要求每一家都必須有人下鄉,我家也是一樣,但是我幾個哥哥都工作了。隻有我,隻有我正好畢業。不下鄉是不行的,我哥哥就說,他把工作給我,然後他下鄉。他是男娃兒,下鄉吃苦沒關係。可是當時我有一個好朋友,她知道了就罵我自私,說我其實骨子裏就想占便宜,就不想響應國家號召,思想落後,品格卑劣。我當時被她激的,直接就去知青辦給自己報名了,然後就來了這裏。”
寶丫歪著頭,不是很懂了。
她眨巴眼,問:“你的好朋友為什麽要這樣說呀?”
雖然寶丫不懂,但是寶丫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呢。
唐可欣臉更紅了,她說:“她不是我的好朋友了,我報名之後才知道,她相中了我哥哥,想跟我哥哥結婚,生怕我哥哥下鄉,所以故意激了我。”
“啊?”
好複雜的大人哦。
唐可欣也是沒人說心裏話,對著小孩兒倒是也說個不停:“如果不是我媽告訴我真相,我都不知道她存著這樣的心思,不過我媽說了,除非她死,不然這個人是絕對別想進我們家門。”
寶丫:“哦哦。”
城裏人好複雜。
唐可欣:“我原以為自己下鄉能夠大展拳腳的,但是沒想到我自己這麽沒用,一來就被生活壓垮了。”
她嘟嘟囔囔:“我想我爸媽,想我哥哥,我也不喜歡我們知青點的人。”
她今天之所以沒上工是因為她摔倒了提前回去,結果竟然發現有人翻她的東西。雖然因為聽到她回去的動靜兒,那個人很快的翻窗走了。她沒看到是誰,但是可以肯定是他們一個屋子的女知青。
她看到了踩在窗台的腳印,不大。
而且知道她錢大概位置的,都是住在一起的人。
這次也幸好是她提前回去了,這才避免了丟東西,隻有幾件衣服從箱子裏拿出來了,如若真是給那人時間仔細翻找,想必也是可以找到她藏在箱子夾層的一百塊錢的。
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心裏發冷,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可唐可欣也知道,不能隨便冤枉人,他們上工的時候,好幾個女知青不在,真是說不好是誰。
陳文麗是單獨一個人掏糞,跟他們不在一起;薑小蘋今天請假去公社了,說是有事兒;還有遲盼兒,遲盼兒肚子疼頻繁離開上廁所,也不在。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唐可欣歎息一聲,說:“你說咋這麽難呢?”
寶丫不太懂啦,她歪歪頭,說:“你要打起精神呀,我爸爸說,不管什麽時候,人都要有精神的。精氣神兒完了,人就不行了。”
這小丫頭跟個小大人兒一樣。
唐可欣笑著說:“你懂的還挺多。”
寶丫驕傲的挺胸,說:“那是當然啊,我爸爸都有教我的,我可是聰明的小孩兒。”
唐可欣揉揉她的頭,覺得寶丫真是超可愛的。
她深吸一口氣,說:“不說我了,我一個大人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怎麽自己坐在這裏?”
寶丫嘟嘟嘴,說:“我想爸爸了,我爸爸去醫院了。”
她小憂愁的說:“奶奶不帶我去看爸爸。”
關於王一城的事兒,唐可欣也隱隱約約聽說了一些,講真,不是很能理解的。但是唐可欣還是覺得,既然王一城決定了,其他人也不好指指點點。
他們又不是王一城,怎麽知道他怎麽想。
總之,唐可欣是很支持王一城的。
無條件支持啊。
王一城之前都幫助她了呢,是個頂頂的大好人。
她說:“那,要不我帶你去城裏看你爸爸吧?”
寶丫眼睛一下子睜的大大的,好不可置信,不過很快的,小姑娘好堅定的搖頭,拒絕了:“我不!”
她軟軟糯糯的說:“謝謝姐姐,但是我決定在家裏等爸爸了。”
唐可欣納悶兒:“你不是很想去找爸爸?”
寶丫:“對呀,但是我爸爸讓我在家等他。”
奶奶帶她去可以,但是其他人都不可以。
哦,姑姑也可以,其他人一定不可以。
寶丫小胳膊張開,大聲:“我爸爸很快就會回來啦。”
她吼了出來,唐可欣失笑,說:“真的不用我帶你去?”
寶丫堅定搖頭:“不用!”
她爸要是知道她跟別人走,一定會打她屁股的。
寶丫揉揉屁股,不想挨打,很堅定,聽說呀,有些拐子就會騙人。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唐姐姐一眼,覺得唐姐姐是個好人,但是但是,好人也不能跟唐姐姐走。
寶丫:“唐姐姐,我告訴你哦。”
唐可欣:“嗯?”
寶丫神秘兮兮的:“我二伯母他們都說,我爸以後找不到媳婦兒了。”
她氣呼呼的:“他們背地裏說我爸小話兒,是不是很壞?”
唐可欣大聲:“那怎麽可能,隻要你爸願意,肯定能找到。”
說到這裏,她有幾分臉紅,很快的說:“寶丫啊,那個,那個……”
寶丫歪頭:“嗯?”
唐可欣猶猶豫豫:“你爸爸,你爸爸啊,想找什麽樣的對象?”
她不是對王一城有意思啊,就是問問,嗯,對,問問。
寶丫攤手手:“我也不知道啊。”
她想了想說:“小孩子不知道這些的。”
唐可欣:“哦。”
有點失落。
寶丫:“不過我知道的,我爸爸不管找誰,都會對我很好的。”
唐可欣笑了:“為啥啊?”
寶丫理直氣壯:“因為我們是相依為命的父女倆呀,我爸說,養一個寶丫很不容易,所以要好好養。”
唐可欣:“單親帶孩子真的很難。”
她拉了拉寶丫,說:“累不累?來,靠著我。”
寶丫:“好的呀。”
一大一小兩個人靠在一起,唐可欣:“跟你在一起,比在知青點舒服多了。”
她明明被偷了,但是大家都不讚成她找公安,大家都說,如果真是找了村裏或者找了公安,那麽他們女知青的名聲就完了,她真是越想越生氣,但是又不想得罪所有女知青,隻能忍了。
這一口氣啊,上不去下不來的。
一陣風吹過,唐可欣攏了攏衣服:“冷不冷?”
寶丫點頭:“有一點點,我們回家加衣服吧。”
唐可欣:“不想走。”
她在周圍看了看,說:“走,我們去樹邊兒。”
寶丫:“也行呀。”
倆人竄過去,唐可欣倚在樹上,還別說,大樹還挺擋風的,她抱住了寶丫,說:“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寶丫點頭:“有。”
唐可欣坐在樹下,靠著樹,懷裏抱著小寶丫,看著平靜的河麵,覺得還別說,真是有幾分寧靜。倆人都有幾分昏昏欲睡了。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唐可欣原本昏昏欲睡的心一下子警醒起來。
她打個哈切,側頭看過去,就見一個小村姑一個人跑到了河邊,她一路跑著,怪不得腳步聲這麽沉重。再看她的額頭,纏著厚厚的紗布。
唐可欣對村裏人還認不全呢,眼前這個也不認識。
但是看著她額頭包著紗布,唐可欣倒是大概知道這人是誰了。
這個人應該是叫於招娣。
村裏最近隻有於招娣受了傷,她跟於招娣不認識,自然不會多打招呼,轉頭兒就不管了。
唐可欣看見了於招娣,於招娣倒是沒有看見唐可欣,她在家裏受了委屈,一個人跑來了河邊,衝著河堤尖叫:“啊啊啊!”
唐可欣趕緊捂住寶丫的耳朵,寶丫昏昏欲睡,往唐可欣懷裏更加靠了靠。
於招娣喊完了,還不解恨,罵罵咧咧:“偏心眼,就隻會偏心眼,永遠腦子裏隻有兒子,兒子就當成寶,女兒是個草。你兒子就怎麽都行,我就吃一個雞蛋補一補都要罵我,該死的!”
她憤怒的不行,她都傷成這樣了,吃個雞蛋怎麽了,難道還是什麽值錢的了不得東西?她受傷差點死了啊,才吃一個雞蛋,她媽竟然就拎著掃帚要打死她。
天氣這麽冷了,一家子都住著有玻璃的房間,隻有她的房間是油氈布糊住的。他媽口口聲聲說是顧家人打碎的,但是於招娣是一點也不相信的,她看書的時候是知道顧家的情況的,顧家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兒。
顧老爺子聰明睿智,將一家子管理的井井有條。吳阿婆雖然有幾分潑辣,但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是個知道疼女兒的。同樣都是對女兒,她媽對她可不如吳阿婆對大蘭子。
吳阿婆對大蘭子,那可是很疼惜的。
再看她媽,她怎麽就攤上這麽個媽。
還說什麽“你這麽想要營養,就讓老顧家給你補。”
以及什麽“女生外向,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不懂事兒的,滿心滿眼就是男人,犯了花癡病了。”
這是當媽說的?
這還不如她上輩子的父母,她上輩子的父母也是偏心眼。但是再偏心,也沒說一個雞蛋也不讓吃。
她氣的不行,對著河堤咒罵:“小家子氣,一個雞蛋也當個寶,活該窮一輩子。你等我富貴了,我是絕對不會管你們的。”
於招娣罵罵咧咧,寶丫這個時候已經醒了,探頭探腦,小聲地說:“雞蛋很珍貴的呀。”
她奶說,雞蛋能賣錢,能換東西,最最重要。
老母雞就是“雞屁股銀行”。
寶丫疑惑的看著於招娣罵罵咧咧,就很不懂,明明,就是很珍貴的呀。
唐可欣也覺得雞蛋珍貴,他們城裏人有工資,也知道雞蛋是貴重的東西,她也不是很懂於招娣一個鄉下丫頭,為什麽口氣那麽大。
不得不說,這就是穿越和土著的鴻溝了。
於招娣就算是窮人家的女娃兒,那其實生活的也比這個時代城裏人過的更好。畢竟,五十多年的時代變遷呢。
於招娣心情不是很好,罵罵咧咧夠了,也琢磨起來,她雖然已經認準了顧凜,但是沒嫁人之前,自己還是得有點私房錢,不然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她穿越到現在,一口肉都沒吃過,嘴巴都淡出鳥兒。
本來顧凜說要給她送一隻兔子的,但是她為了裝作深明大義,後來又拒絕了顧凜,她就是要這樣做,讓顧凜知道,她不是貪圖他的錢,她稀罕的,是這個人。
畢竟男人是不可能喜歡愛錢的女人。
她現在啥也沒有,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她都照過鏡子了,真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她必須得補一補,不然的話就這個幹瘦的黃毛丫頭樣子,男人哪裏會喜歡?
可是,上哪裏搞錢呢?
她對這個村子是一點也不熟悉的,對這個年代更是不熟悉,想要搞錢,真是很難啊。
若說有辦法,隻能是回想書中情節,可是書裏麵前期描述的都是感情戲,後來才是開啟商戰,而且因為自己跟惡毒女配同名,她就隨手翻了翻,跳躍著看,還真是說不好哪裏有賺錢的情節。
不過她記得,顧家確實還是發過財的……
她記得,是野豬。
村會計徐會計女兒徐小蝶上山采蘑菇,遭遇了野豬攻擊,是顧凜救了她,從此徐小蝶就對顧凜情根深種,按理說,應該也就是最近的事兒了。
兩個人因此生情正是於招娣嫁進顧家的前三天,顧凜還曾經不想娶於招娣,但是於招娣堅持要嫁。不過因為野豬這種大東西,顧凜沒有上報,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顧老爺子出了主意,偷偷給賣到了公社的黑市兒,他們家賺了七八十呢。
當時顧凜還說服了徐小蝶不要告訴別人,所以村裏根本沒人知道顧家發了這麽一筆財,徐小蝶也壓根兒沒告訴自己父母,真心的幫著顧凜隱瞞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從這件事兒上挑撥了他們的關係,不能讓他們再次相愛。如果這個野豬她能分一杯羹,那就有錢了。不過再一想,也很難,她在顧凜麵前立的就是不貪財的人設,如果到時候自己撞上又要分錢,恐怕就破壞了她在顧凜心目中的形象。
這不可以。
啊啊啊,她真的好難啊。
這怎麽回到六十年代,賺錢一樣這麽難呢。
人家別的穿越女都這麽容易,她怎麽就這麽不容易。於招娣惆悵對著河堤鬼哭狼嚎的大吼。
寶丫聽得呲牙裂嘴,說:“這個姨姨,不太正常。”
唐可欣心有戚戚焉的點頭。
這自從下鄉,遇見不正常人的概率怎麽就變得這麽高了呢,真是太無語了。不過很快的,她又說:“你叫他姨姨,叫我姐姐?”
寶丫理所當然:“那是當然呀,你又好看又年輕,當然是姐姐。招娣阿姨歲數大,就是阿姨啊。”
唐可欣心情立刻好起來。
哎呦,小孩子哪裏會說假話呢。
你看,就是這麽實在,說的話就是這麽真誠。
她就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唐可欣被誇了,高興的笑起來,揉揉她的眼睛,說:“你真懂事,你是姐姐見過最聰明最懂事最可愛的小女孩兒。”
寶丫驕傲的挺胸。
唐可欣:“姐姐覺得你最棒棒。”
寶丫:“嘻嘻。”
唐可欣:“你等著,姐姐哪兒還有最後一包餅幹,姐姐去拿,我們一起吃。”
寶丫眼睛一下子睜大,小手兒拽住了衣服,說:“這這……”
小姑娘好猶豫好糾結:“我爸爸說,我是小孩子,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
唐可欣:“姐姐不是給你,而是跟你一起吃。我們可是好朋友,你看,我們剛才都一起說心事了。我們是好朋友吧?既然是好朋友,就一起吃零食,怎麽樣?”
寶丫:“那那,那好吧。”
她忍不住啦,她果然是個嘴饞的小孩兒。
唐可欣:“我們走。”
她正想起身,又有點猶豫了,不是不舍得給寶丫拿餅幹啊,而是於招娣還在呢。他們這樣出去,會不會不好?
於招娣剛才鬼哭狼嚎的,這要是知道他們都看見了,不會發瘋吧?
唐可欣想了想,低聲:“等一下,於招娣走了我們再走。”
寶丫慎重點頭,小腦袋點了點。
於招娣此時坐在河邊,也不想走,她不想回家幹活兒,又苦於沒有賺錢的渠道,隻覺得鬧心。如果實在不行,隻能帶著於家人發財了。
她穿越之前,是在點心店打工的,雖然不是什麽知名品牌,但是她也是會做點心的。如果可以說服於家人,那麽她就能做了點心去黑市兒賣了。
隻不過,問題也有,就怕這錢賺了也落不到自己手裏。
她是不怕自己不賺錢的,這個年代的人沒見過什麽世麵,她相信自己的點心可以得到大家的喜歡。就怕,於家人貪錢啊。
真難。
她想了想,打算把這個作為自己最後一步,實在沒辦法就這樣做。如今先幹什麽呢?她決定上山看看,年代文穿越女哪有不上山的。她覺得,自己說不定就有收獲。
對,去看看,隨隨便便如果能挖到人參就好了。
這可是年代文女主必備。
於招娣終於起身離開,唐可欣鬆了一口氣,牽著寶丫回知青點。
寶丫沒進來過知青點,好奇的看,隨即捂著小鼻子,說:“這裏好臭臭啊。”
一說這事兒,唐可欣就來氣:“可不是,不知道是誰,腳臭不洗腳,煩死了。”
這一直在屋裏感覺還差一點,乍一從外麵進來,真是熏得腳打後腦勺兒,但她又不能挨個聞,隻能忍著,真是操蛋了。她牽著寶丫很快的出去,兩個人都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寶丫:“哎呀媽啊。”
唐可欣:“走,我們還去河邊的大樹哪兒。”
寶丫:“好。“
兩個人手牽手,搖擺走。
這邊小寶丫不失落了,那頭兒市立醫院,王一城已經做好了手術住進了病房,誠如他谘詢的那樣兒,這確實就是個小手術。一般住在市裏的,都會選擇回家。
畢竟住在醫院還花錢呢,沒必要浪費這個錢。
不過王一城還是要住三天,他一個人回到病房,打了一個消炎的點滴,整個人躺在病**懶洋洋的。你別看現在住院也不便宜,但是這醫院人仍舊是不少的,他們這個病房六張床,都住滿了。
王一城是倒數第二個進來的,正好趕在了窗口的位置,還算是不錯,他一個人躺在病**,對麵的大媽好奇的問:“小夥兒,你怎麽就一個人?你這啥病啊?不用陪護?”
王一城:“我結紮。”
“結紮?”
老太太愣是沒懂,可見就算是城裏人,也不是人人都懂的。
王一城笑眯眯,說:“我這做了手術,以後就不生娃了,這就跟女的上環一樣,男的也有這麽一個手術。”
老太太:“!”
她懵了,結巴:“這這這……這做這個手術幹啥?”
王一城:“不想生了唄,大媽你不知道啊,這生孩子苦啊。”
大媽終於回了點神:“又不是你生,有啥苦的?”
“那咋不苦?您是不知道啊。我們農村日子過得窮啊,日子過得苦,那孩子越多越辛苦。您想啊,女人懷孕得補充營養吧?這要錢的吧?等孩子生下來坐月子也要補充營養吧?孩子吃奶總得吃點好的吧?小孩子斷了奶,怎麽的也得吃點營養的吧?你看看,這左一個營養,右一個營養,這不都是錢?我們農村日子可不像你們城裏那麽好,每個月開餉,我們一年下來剩不下幾個錢,這越生孩子越難。我隻有忍痛不生了,嗚嗚,誰不喜歡孩子啊。這不是日子不允許?”
老太太聽得十分感慨:“小夥兒你別難過,這日子真不容易啊。”
王一城:“可不是!”
“那你媳婦兒不來照顧?”
王一城:“哦,我沒媳婦兒。”
老太太:“……”
那你剛才說的那些是個啥?
王一城理直氣壯:“我是打算再找的,但是再找之前不得給自己事情解決清楚了?到時候我就算是相親,這事兒不也是事先說明白的我是不耽誤人啊。”
他笑著說:“大娘您認識合適人,幫我介紹一個?”
老太太:“……”
她尷尬的笑:“我身邊沒有合適的。”她有閨女,但是堅決不能介紹給這種人。
頓了一下,趕緊扯開話題:“你吊瓶沒了。”
王一城:“護士,小護士……”
很快的,就有個黑臉護士過來,嗖的拔針,說:“就一個點滴,你休息一下吧。”
雖然臉黑,但是她態度挺好的,畢竟這年頭樂意結紮的男同誌,還是很少見的。她是覺得,如果真是不想生孩子,這種做法比女人上環強,挺好的。
王一城:“謝謝啊。”
護士點點頭離開。
王一城躺在病**,繼續跟老太太搭話兒,說:“大媽,這住院吃食堂,要糧票不?我們村裏的沒有糧票,是不是吃不了啊。”
老太太:“你住院,是可以買飯的,醫院對病號有優待。對了,你住院,開了小米嗎?做過手術的都能開一斤小米補一補。”
王一城:“開了開了。”
他笑了出來:“這能去吃飯就行,我就怕這沒地兒吃飯。”
老太太:“那不能,現在政策很好的,可不會苛待人。”
王一城:“那肯定的啊。”
老太太:“你是哪個村兒的?”
王一城:“清水大隊的,早年的清水村。”
老太太還真是不太知道,不過倒是點頭說:“你們村裏這秋收不錯?”
王一城:“嗐,還成。大媽,您這是啥病啊?咋也一個人在醫院?”
王一城向來是自來熟的。
老大媽:“我是啥闌尾炎,我兒女都上班呢,我家可是光榮的工人家庭。”
倆人一來二去的就叨叨上了,等到了傍晚,倆人都已經開始大姐老弟兒了。
老大媽壓低聲音說:“你們村裏菜多吧?能勻出來點不?我們城裏這定量也不多,冬天也是不夠吃,你們農村不怕缺菜吧?”
王一城眼神閃了閃,說:“也缺啊,這哪兒有不缺的。”
雖然看起來雙方很熱情,但是王一城可不會換這個,他可信不過別人,以前無所謂的,但是現在政策不是那麽回事兒了。現在這管得嚴格了,王一城可不往那上麵湊。
他從不去黑市兒,也不會真的跟信不過的人倒騰東西,不然被人咬了,那還不完犢子?
他不肯換,老大娘歎了口氣,王一城起身:“我去上趟廁所。”
他溜達出來,這逗個悶子可以,但是他可不傻。
雖說也是賺錢,但是他不冒險,他整天在農村待著,有錢又咋地?沒票也不好花。
王一城溜達出來,奔著走廊盡頭的廁所,還沒走到,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表情鬼鬼祟祟,抱著孩子不停的在靠近廁所的幾個病房門口徘徊。王一城知道的,這邊幾個病房住的都是產婦。
雖然覺得覺得這娘們表情不太對,但是她身上抱著孩子,他倒是也沒想太多。
他若無其事的走過去,與那人擦肩而過,他掃了一眼,就見孩子臉色黃黃的,臉側耳朵略上有一個小小的小痣,很小很小。因為大哥家紹傑也在這個位置有個小痣,他多看了一眼,走進了廁所。而這個時候,就看到那個中年婦女已經進了一間病房,王一城沒放在心上,徑自進了廁所解決“小問題”。
不過吧,這再從廁所出來,王一城倒是又遇見了這個中年女人,她抱著孩子倉皇的從病房裏出來,表情惶恐中又透著詭異的喜悅。
兩人四目相對,女人假裝鎮定,轉身就要走。
王一城瞬間覺得不對,主要是這個女人真的有點奇怪,雖然說不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王一城卻還是抻著脖子看了一眼,這一看,瞬間就覺得不對了。
同樣是小孩子,這個小孩子明顯沒有剛才小孩子黃,雖然差的不多,但是,他耳上沒有痣。
王一城直接就看向了那個小痣的位置,什麽也沒有。
這個小孩兒,不是剛才的小孩兒。
他立刻轉身,直接跟上中年婦女,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中年婦女一愣,說:“你幹啥?”
她瞬間慌了,叫:“你幹啥?你是不是想搶孩子?救命啊,有人搶孩子?”
她一邊喊一邊掙脫就要跑,王一城倒是不撒手,聲音比她還大,叫:“來人啊!有人偷偷換孩子!有人換孩子啦!”
他嗷嗷的叫,震耳欲聾,走廊裏瞬間有人出來,護士站也有小護士衝出來:“怎麽回事兒。”
中年婦女還沒等說話,王一城就叫:“快來。這個女的不知道偷偷換了誰家的孩子!別讓她跑了。”
王一城抓著中年婦女不放,中年婦女直接用孩子就砸向了王一城,王一城:“臥槽!”
他一把接過孩子,那女人剛想跑,王一城果斷伸腳……
咣當!
她被絆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啪嘰一下子。
“快來人啊!”
王一城跟個尖叫雞一樣,嗷嗷的,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趕緊幫著按住了中年婦女,中年婦女立刻回手掏。
“啊!”一個見義勇為男同誌中招。
她掙紮著想跑。王一城毫不客氣,一腳踩在了女同誌的手腕上,叫:“快點快點!”
“這個壞女人。”
“快!”
“抓住她!”
幾個人很快的製住了中年婦女,醫院保衛科這時也上來了,很快就把人按住。女人歇斯底裏:“我沒有換孩子,你們誤會了,你們真的誤會了,這是我的孩子……”
她又叫:“放開我,快放開我,把孩子還給我,我要回家。你們不要相信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胡說八道的,這就是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
王一城根本不理這個女人叫什麽,給孩子交給了護士,又跟上來的保衛科班長說:“同誌,我剛才上廁所看到她抱著一個耳朵上有小痣的孩子在病房門口徘徊,因為我侄子在這個位置也有一個小痣,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並且記下了。剛才從廁所出來,我又遇見她,她一看到我就嚇的趕緊走。我當時就覺得不對,探頭一看,就見這孩子根本不是剛才那個。我立刻就抓住了她,這個時候她就直接把孩子丟出來砸我了。現場也有別的同誌看到了,你說這要是自家孩子,舍得這麽對待嗎?要不是我接住孩子,這孩子一摔還不死啊。”
“對對對,這個小夥子說得對,我看到她拿孩子砸人了。”
“我也看到了。”
王一城闡述的很清楚,保衛科也點頭:“真是謝謝你同誌,我們會立刻調查。”
小護士也說:“我去讓產婦們都看一看自己的孩子,看看誰的孩子被人換了,這種人真是該下地獄,喪盡天良。”
“可不是,這人喪良心。”
“媽的,她還掏襠,真是其心可誅的惡毒。”
現場很快的熱鬧起來,幾個還在崗的護士趕緊挨個病房轉,也有一些好心的病人跟著提醒大家檢查孩子。外麵鬧得這麽大聲,大家也都聽見到底發生啥事兒了,都嚇了一大跳,一個個趕緊的匆忙的就扒拉自己的孩子。
“啊!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人偷走了。這個是別人家的孩子!”一個產婦檢查完了孩子,突然叫了出來。她飛快的起身,強撐著剛生產完沒多久的身體,從病**爬起來。
她幾乎是強撐著,按著肚子從病房裏出來,哭喊:“她換的是我的孩子!”
她衝出來,一眼看見被按住的女人,撲了上去:“你個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