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又有熱鬧
四個人四下逃竄, 王一城還拎著一隻雞!
雖然人很著急的逃竄。
但是,雞不能丟!
這可不是普通的雞, 是小雞燉蘑菇的雞!
王一城嗖嗖的從小道兒竄下山,這總是幹這種事兒的人,誰還不準備幾條小道兒?
王一城嗷嗷的跑,他雖說現在在城裏上班,但是每天來來回回的運動量也不少,自然不耽誤逃竄。他是第一個跑下山的, 飛快的奔著自家去了。
他一路狂竄,眼看到家門口了,剛到小巷子門口, 就看到一個小女娃兒也拎著一隻雞,嗷嗷的往這邊跑。倆人差點撞車。
王一城:“!”
香織:“!”
兩個人又互相看了看對方手裏的雞, 都彼此給了對方一個保密的眼神兒, 隨即趕緊回家。
得, 誰也別說誰了。
大家的雞,都來源不明。
王一城跑回家, 這下子很肯定了, 最近在隔壁村子流傳比較猛的偷雞賊, 應該還是顧香織。雖然以前他就懷疑是香織,但是也沒啥證據。
現在算是確定了。
聽說, 香織的舅舅也是受害者, 丟了四五次了。
嗯, 果然是殺熟小能手。
不過沒想到這小孩兒倒是挺有精神的, 上午上學, 下午上山幹活兒,傍晚還能砍柴, 就連深夜都能跋山涉水的去隔壁村子偷雞,你看看這是怎樣的精神!
這可真是……她好像都不用睡覺的?
服了服了。
王一城倒是不想想自己,他自己還不是一樣,白天上班,傍晚還能出去盯梢兒扒人家的陷阱呢。
至於會不會被顧香織誤會自己也是偷雞賊,這個王一城是一點也不懷疑的,別人看見他可能會懷疑,但是作為真正的偷雞賊,香織知道他不是啊。
王一城喘息著把雞藏在了櫃子下麵,這才洗手換下衣服。
且不說香織是偷雞賊這個事兒,就說今天山裏的黑影兒是誰啊?
後頭他好像還聽到女人的叫聲了,有點像陳文麗,不過不奇怪,他是知道的,陳文麗也總是卻扒拉何家的陷阱,大家都是“誌同道合”啊。
但是黑影不是她。
王一城嘖了一聲。
不過他很快的就把這些拋諸腦後,想那麽多幹啥,管他是誰,反正他順利安全的逃回家了。
其他的,愛誰誰!
其他的……其他的人還真是也順利的逃回家了。
畢竟,他們可是往四個方向跑的,這能有問題嗎?
陳文麗嗷嗷的竄回知青點,氣喘籲籲,正要躺下,看到遲盼兒的頭發上沾了一根枯草,她哼了一聲,嘲弄的笑了下。其實陳文麗已經知道了,遲盼兒在外麵跟人幽會。
可惜她一直沒有發現是誰,因為遲盼兒最防備的就是她。
這一看還有什麽不懂,她八成是趁著自己出去,然後也偷偷摸出去了。
陳文麗十分鄙夷遲盼兒,她是過來人,是生過孩子的,而且生過兩個,自然知道懷孕是什麽狀態,遲盼兒看起來,真的不太對。也就是陳文麗沒拿這個事兒要挾遲盼兒,不然一準兒拿捏她。
人吧,都有兩麵,陳文麗也是。
她雖然也發癲發飆,自私不講理,但是在男女關係上,卻不會用這件事兒拿捏別人,特別是對女同誌。畢竟上輩子她嫁了好幾次是吃過這個苦的。
那個時候多少個人講她小話兒,所以她不會用這個事兒攻擊人。
她愛動手,嘴巴壞,真是涉及到自己能下狠手,就像是舉報了於招娣,她巴不得於招娣坐牢,但是卻不會用男女那方麵的事兒去拿捏人。
即便是她討厭的遲盼兒也不會。
換了於招娣和徐小蝶這種情敵,她也不會。
這是她的底線。
不過這個遲盼兒也太蠢了,什麽也得不到就跟人亂來。遲早吃大虧。
說實話啊,她提醒過遲盼兒一次,但是遲盼兒一副她故意陷害的樣子,嘖嘖。
陳文麗再看遲盼兒,隻覺得這個人腦子不清楚,愚蠢到了頭,她哼笑了一聲躺下,也不知道,今天是誰在山裏逃竄。她想到這裏,也陷入了沉思……
有可能是她一樣去山裏扒拉陷阱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算了算了,管他是誰!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王一城跟陳文麗想的一樣,這知道了又這麽樣,又跟自己沒啥關係,算了,不管他。
這兩個人都不想那麽多,倒是何三柱兒回家翻來覆去睡不著,就琢磨到底是誰啊!
他現在回家了才琢磨這事兒,怎麽就覺得,那是去偷自家的獵物呢。
雖說大山裏的東西,不是哪個人的,但是既然進了他家陷阱,那就是他家的。
虧了啊!
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掏陷阱的!
一定要!
不過,這可真是不好找,主要是,這人一三五、二四六,感覺也不分日子,當然,他最懷疑的是陳文麗。
自從他跟遲盼兒好了,自然就知道陳文麗更多事兒,陳文麗偶爾會帶獵物回知青點,自然也是曉得的。再加上,確實是自從知青來了,他們家獵物別人動的次數更多,那肯定是有陳文麗了。
就像是今天聽到那個女人的叫聲就有點像陳文麗,但是陳文麗來之前就有這個事兒了啊。那肯定是村裏人,而且陳文麗一來村裏就知道陷阱,肯定是有人告訴她。
保不齊以前那個偷雞賊跟陳文麗是一夥兒的,他告訴的陳文麗,不然都解釋不清楚陳文麗怎麽會知道他們家的陷阱。他想要順藤摸瓜,可是也沒找到啥證據。
到底是誰啊!
除了陳文麗,還有誰啊!
何三柱兒睡不著覺了。
不過現在這個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有兒子了。他何三柱兒可是要有兒子的人了。
何三柱兒嘿嘿的笑了出來,隻覺得心滿意足。
呼呼呼~
他轉頭看向還在打呼嚕的媳婦兒,一個娘們竟然這麽粗魯,他嫌棄的撇嘴,等秋收結束,一定給你掃地出門。
何三柱兒這麽想著,心情越發的好了起來。
至於另一個黑影兒……那人是誰,大家壓根就沒有想過。
陳文麗和何三柱兒壓根沒看見,至於王一城,沒放在心裏。
這上山倒騰東西的,又不是隻有他。
大家各有心思,但是倒是一個個都很快的睡覺了,畢竟,晚上不睡,白天崩潰啊。
這可是秋收!
王一城倒是不用體驗秋收,但是他也不是鐵打的,白天一樣要上班的啊。
好在,年輕人精力旺盛,王一城早起倒是也有精神。
嗯。比他幾個哥哥有精神。
畢竟幾個哥哥都有媳婦兒,有時候也少不得“忙碌”。他就沒有這種煩惱了。
王一城看著三哥的黑眼圈,說:“三哥啊,你這大黑眼圈子哎,眼袋都要耷拉到嘴角了。你多少也悠著點啊。”
王一林不好意思:“要你管。”
王一城:“嗬嗬嗬嗬。”
王一林上下打量王一城,忍不住悄悄問,“小弟啊,你有啥秘方嗎?我怎麽覺得你一直都很有精神。”
王一城無辜的挑眉,說:“我就是天生的身體好,不行嗎?”
“你不是天生的身體差?”王一山問。
他可真是老實人,把王一城以前整天用來偷懶的借口拎出來了。
王一城:“……”
快,抓住他,這裏有個老實人。
王一城嗬嗬一聲,說:“我是該好的時候好,該差的時候差。”
他可不會說,自己這兩次都是假結婚。
不過有什麽關係呢。
他本身也不是很需要。
這有那個時間,搞點吃吃喝喝才是正經啊!
人啊,得補一補才能活的長遠。
王一城:“走了走了,準備上班了。”
這住在村裏就是這點好,早上不用早起啊。
雖說騎自行車也不算慢,但是到底還是得至少早起個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啊,廁所都能蹲好幾次了。
他揉了揉胳膊,說:“大哥你載我。”
王一山:“行。”
王一城盤算今天的事兒,他今天可是挺忙的。
嗯,忙別人家的事兒。
哎,誰讓他做人有底線呢。
這遇見不平總是得管點閑事兒,說實話,這要就是何三柱兒媳婦兒的事兒,他是完全不管,吃飽了撐的。這娘們為了自家男人都能反咬一口別人的,真是一點也不值得幫助。
但是吧,他家孩子總是無辜的。
小孩子那麽小,要真是被何三柱兒害死就完了。
何三柱兒的媳婦兒不是什麽透亮的人,但是黃翠芬她娘家倒不是完全的糊塗蟲。
王一城到了單位,找了一張紙準備寫紙條,他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默默的脫下鞋襪,直接用腳寫。
雖然他字兒太好了呢。
還別說,他是第一次用腳寫字兒,還……挺稀奇的體驗。
王一城認真的寫字,用了好一會兒。沒辦法嘛,誰讓這是腳丫子呢。
他很快的把紙條寫好了。
再看上麵的字兒,真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不過倒是也能清晰的看出寫的是個啥,王一城呲牙裂嘴,覺得自己到了下輩子都不能承認這字兒是他寫的,這也太差了。就算是腳寫的也不能允許。
太丟臉了。
王一城嫌棄的撇嘴。
他默默的給紙條收起來,希望今天晚上的黃家人能夠給力一點。
這可是他給他們創造的好機會啊!
他們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扒下何三柱兒的臉皮,多給娘倆兒爭取點錢,那才是蠢了。
王一城寫好了,也不著急去送信,傍晚再說。
其實怎麽說呢,黃家人也未必就靠譜,但是何三柱兒都想害人命了,再怎麽個情況,吃苦也比丟了命好。再說他也打聽了,黃翠芬雖然處處向著自己男人,蠢了點,但是黃家父子在他們村算是精明人。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王一城這時都給東西收起來了,自然不擔心什麽,說:“進來。”
進來的是陳主任,陳主任笑著說:“你這倒是不忙啊。”
王一城:“可不是不忙,不然我也沒工夫整天請假。”
他笑著說:“您快坐,我給你倒杯水。”
陳主任:“不用,我剛才去公社對接工作,喝了一肚子水,可是喝不下了。”
王一城:“您這工作倒是忙,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您吩咐我,我正好閑著沒事兒。”
陳主任爽朗的笑:“你當我有事兒不吩咐你啊。”
她說:“我可沒跟你客氣過。”
王一城:“哪兒啊,我可沒幫您幹過什麽。”
“那咋沒,可挺多的。”
陳主任寒暄過了,說:“行了,我不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跟你說點正事兒。”
王一城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陳主任:“副食品收購站缺一個業務員,我想推薦你過去,你有啥想法嗎?”
王一城:“業務員?我能做這個嗎?”
陳主任:“那有什麽不能的?我覺得正適合你,你這人嘴甜,會跟人打交道。真是做業務員其實挺好的。而且我想了,你這邊也得時間自由點。這不是正好了?”
說到底啊,這業務員說是出去收山貨了,但是去沒去的誰知道啊。這時間可不是就自己把握,王一城這邊要照顧孩子多,自然是需要更多自己的時間。那這麽看來這個工作就很適合他了。
王一城:“那倒是也行,真是謝謝您,還為我操心。您看,又是給我介紹對象,現在又為了我的工作操心,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您好了。”
陳主任:“嗐,都是應該的,大家都是一個廠子的,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說實話啊,你跟洪廠長在一個廠子上班確實不太合適。主要是她做領導,這就容易引人閑話。也對你以後的升遷什麽的都不利。你就算是能做出成績,人家都得說你是靠裙帶關係,所以真是不太好。但是你要是調走了就不同了。”
王一城:“我懂的。”
他笑了笑,說:“這些道理我都懂,所以真的特別感謝您。我自己都沒想到,您就幫我想到了。您就跟我親姐姐一樣。你說我怎麽這麽幸運啊,這認識的都是好人,人好心地好。”
陳主任聽了好話眉開眼笑,這誰不樂意聽好話啊。
她翹著嘴角說:“你看你這小子,就是實在人。”
王一城:“您更實在啊,說了幫我留意,這麽快就找到合適的了。”
陳主任:“這事兒還真是湊巧,我本來是想給你留意一個輕鬆些,時間自由一些的活兒,這不是今天正好去公社對接業務,恰好跟公社的李主任聊了起來,好麽,正好她想給她兒媳婦兒調動工作。她兒媳婦兒就是收購站的業務員。這老百姓看著收購站是挺好的,坐在那兒收個雞蛋什麽的。但是鋪麵的工作人員才幾個啊,還有業務員得下去跟各個大隊收山貨的。不然怎麽供應出來啊。她兒媳婦兒就是業務員,一個女同誌要往下跑,真是挺不方便的。各村領導都是男同誌多,當然現在男女平等也沒什麽,但是架不住一些老古板的,就更看重男人,她每個月收的不如男同誌多,心裏也憋氣。這倒是不影響工資,可是那小媳婦兒要強,就生悶氣。再加上最近還懷孕了,她婆婆這哪裏放心的下,就想跟人換個工作。看來看去的,都找不到合適的。都已經一個多月了,今天還跟我說讓我留意,我一聽,嗐,這不是巧了麽。你們兩個要是換一換真是正好。”
王一城笑著點頭。
陳主任:“她一個孕婦在檔案室工作什麽也不影響。你那邊時間也自由了。”
至於說王一城能不能工作好,這個陳主任根本不擔心,王一城本來就是本地人,又是清水大隊出來的。清水大隊的田建國就是他舅舅,怎麽可能不支持外甥的工作。
而且吧,王一城本來就嘴巴甜,會說話。他幹這個根本不可能不行。
陳主任覺得自己已經透過外表看穿了本質。
“你覺得行嗎?你放心,如果是你跟他們換,咱們都不用托人,公社李主任那邊就能直接去找他們領導,保準妥妥的。而且捏也不用擔心新同事不好相處,那邊都是往外跑的。大家接觸不多,再說……”她笑了笑:“誰都知道你跟洪廠長是夫妻,不會有人腦子發蒙故意找事兒的。”
這話說的很直白,但是確實又是這麽一個道理。
就沒有那個得罪他的必要,所以不至於被人排擠什麽的。
王一城:“行啊,我沒問題。”
他答應的倒是痛快,這倒是也因為,他知道這個工作都是做什麽。所以覺得挺適合他的。
陳主任:“那就好,那我再跑一趟,給公社李主任那邊回個信。”
王一城:“行。”
他起身:“就麻煩您了。”
“嗐,這算什麽,都是應該的。”
陳主任風風火火的,王一城也沒想到事情進展這麽快,不過他也曉得事情是有陳主任在,所以才進展的快,要是單靠自己打聽,那就不知道得多少時間了。
王一城伸個懶腰,覺得自己換個工作其實也挺好,雖然這個工作很清閑,但是確實每天都沒啥事兒,也怪悶的。這要是檔案室在他們村地頭兒就好了。
這真是一開門就能看熱鬧。
嘿,那日子,就是一個美。
王一城幻想了一下,嘿嘿嘿笑出來,覺得自己果然想多了。
這人果然是不知足,以前還在地裏幹活兒的時候就想著如果能不幹活兒就好了。如果是個工人就好了,但是等做了工人,他又想如果能活輕鬆不累就好了。這真是不累了,他還要求快樂了。
你說,真是不知足啊。
王一城數落了自己一句,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想沒毛病啊,正常人誰不想希望自己越來越好呢,所以他也沒毛病。
因為工作的事情有了變數,王一城下班的事情心情不錯,他倒是沒等三個哥哥,說是要回家拿點東西再往回走。王一山他們也沒等他。
黃翠芬的娘家在外村,不是隔壁的村子,倒是有點距離,好在王一城還有自行車。
他很快的回家拿了自己萬年不變的長裙子,很快的騎車就竄到了黃家所在的村子,為了趕時間,他真是給自行車都蹬出火星子了。王一城嗷嗷的,還沒進村把自行車在村外的樹林裏一鎖。這才“打扮”了一下進村,目標就是:小孩子。
這陌生人進村,都是被人留意的,他倒是也不擔心什麽,直接找了一個半大的小子,捏著嗓子交代了送信,又給了他一把糖,七八塊的樣子。
村裏的小孩兒哪裏見過這樣的事兒,趕緊揣著就跑。生怕慢一點這個活兒就讓別人撬走了。
王一城也不多管,直接出了村子,急匆匆的離開。
他是不怕信沒送到的,村口可是做了好幾個大爺大媽,大家都看在眼裏,這信不可能送不到。畢竟一個村子沒有秘密。等黃家人拿了信找出來的時候,王一城早就走了八百裏地遠了。
他半道兒把偽裝脫下來,這才騎車回村。
王一城回村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九月裏天黑的不算早,他這屬實是回來的挺晚了。
田巧花飯都馬上好了,碎碎念:“你怎麽不後半夜再回來?”
王一城:“媽。你這就過分了啊。我這回來這麽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大家?你要是這麽說,我可傷心了。”
田巧花:“還為了我?”
王一城:“哼!”
他徑自進門,很快的出來,手裏提著一隻雞,說:“我要不是等著買這隻雞,哪裏至於耽誤這麽久?”
寶丫:“呀!”
王一城:“我閨女想吃小雞燉蘑菇,蘑菇都采來了,哪能沒有小雞?我聽我們廠子人說傍晚下班那會兒路邊有人賣山雞,這不,我就專門去等了一會兒。好麽,天都要等的黑下來了。這才看到有人拎著山雞。”
這謊話說的可順溜兒了。
王一山:“原來你是要去買野雞。”
王一城:“那不然呢,你看看我多好,我就在家吃幾頓飯,我可是就貢獻了一隻野雞,幾個嫂子可別在背後嘀咕我啊。這一隻野雞都夠我們吃多少頓了。我可是虧大了。”
田秀娟:“誰要是敢說你,我就錘死她。”
哎呦,這野雞看著還挺肥的啊。
陳冬梅眼珠子嘰裏咕嚕的,但是那是真高興,她說:“我可沒說什麽,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說小弟的壞話,別說你就吃這麽幾天,你天天吃也應該啊。”
哎呦。這野雞毛都能給她兒子做個雞毛毽子了。
柳來弟:“嗬嗬嗬嗬,小弟你人可真好啊。”
反正給她吃就好,她和她男人多補一補,為了生兒子再接再厲。
王一城不管大家說啥,說:“我不管別的哈,雞腿肉得給我跟我們家兩個小孩兒一人一塊吧。”
他也不要一隻,反正他媽肯定是會剁碎的,但是要一大塊好的總是應該的。
他要有,小錚跟寶丫也得有。
田巧花:“給你給你!你要是甜甜給我雞,我天天給你雞腿。”
王一城笑了出來:“媽,你可真直白。”
田巧花:“怎麽,不行?你哥哥要是抓了雞回來,我也給他們雞腿。”
王一林:“野雞哪兒那麽好抓啊。”
他問:“小弟,野雞一隻多少錢啊?”
王一城:“兩塊。”
“啊,家養的也才兩塊啊。”王一林表示沒這個道理。
王一城:“秋收啊,你當時平常?秋收還有過年,哪有不貴的?現在家養的雞沒有兩塊五你下得來嗎?”
“啥兩塊五啊。”王一海壓低聲音:“我們班的小張在黑市兒買了一隻,三塊錢呢。最近真漲價了。”
幾個人紛紛咋舌。
“真敢要啊,三塊錢。瘋了。”
“誰讓大家都想補一補,再說好些個人家都是秋收後結婚。這可不是就水漲船高。”
田巧花:“你們吃歸吃,別出去瞎說,這從私人手裏買東西總歸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事兒,別是給你們改善了生活,你們還屁話多。”
“媽,知道的。”
“你放心吧,不會出去瞎說的。”
“這人啊,不能多炫耀,多炫耀了,保不齊就招賊。就隔壁村子有一家,就顧三他媳婦兒的娘家哥哥,這不是早年他家老娘做繡娘的,攢了點家底兒。那個顯擺啊,這都多少年了,還顯擺呢,這怎麽著?他家就招賊了,聽說他家被偷了五次雞了。你看看這就是顯擺的下場。”田巧花知道的多。
“啊!五次?”
“可不,聽說昨晚又被偷了。”
“他家都是家養的雞,這一隻雞就三塊,嗞~十五塊錢沒了啊。”王一山都替他們家心疼了。
“誰說不是啊,所以真是不能顯擺,咱們村還好,就最早的時候於家丟過一次,隔壁顧家丟過一次。再就沒那事兒了。但是隔壁村子可真是,從過年那會兒到現在,丟了沒有二十隻,也有十幾隻了。不知道是不是黃鼠狼成精了,這在專偷雞。”
王一城聽到熱鬧,說:“他們村子這麽丟,沒有想點什麽辦法?這哪是個事兒啊。”
“咋沒想?這想了有啥用?那偷雞賊也沒什麽規律。”田巧花:“他們自己都沒轍了,聽說今天他們村子又鬧了一場,好像是說要組織個巡邏隊。”
王一城:“這有啥用,那小偷也不是天天去,他們還得上工還得巡邏,身體扛得住嗎?”
“是啊。”
大家討論夠了,田巧花也把雞薅了毛,雖說隔壁大隊丟了雞,但是他們吃雞是不怕的。沒有道理隔壁大隊丟了雞,他們就不能吃。再說,大家都是村裏人,誰認不出家養的雞和野雞的區別啊。
那區別可挺大的。
田巧花:“今天都做好了飯,明天燉給你們吃。”
“啊,太好了。”
“明天可以吃雞肉了。”
“真好!”
三丫:“小叔,以後你天天回來住吧,你回來住就有好吃的了。”
小叔真的好大方哦。
王一城笑著說:“你的意思是家裏吃的不好啊?”
三丫感覺到她奶的死亡凝視,趕緊說:“沒有!”
寶丫笑眯眯:“三丫姐你好膽小。”
三丫:“你大膽你說啊!”
寶丫立刻理直氣壯:“我覺得在家吃的很好,我沒有什麽可說的,這就是我的實話。”
三丫:“……馬屁精。”
寶丫:“我說實話呀,奶奶做的飯菜很好吃。“
田巧花:“你看看人家寶丫。”
小朋友們:“……”
你好不真誠。
寶丫:“咯咯咯!”
她說:“好了,吃飯了。”
大家趕緊都上桌,昨晚天氣陰沉沉了一晚上也沒下雨,今天倒是放晴了,還有點悶熱。田巧花把飯桌擺在院子裏,雖說有點擦黑,但是不影響什麽的。
一家人一起吃飯,王一城沒說自己要調動工作的事情,沒有完全成功之前說了沒用。
他倒是問起新知青,頗為八卦:“媽,今天新知青鬧幺蛾子了嗎?”
田巧花:“……你這人品,真是夠嗆。”
田秀娟趕緊說:“沒有,他們今天上工都累的要死要活的,肯定是沒工夫搞幺蛾子了。不過幾個知青大概是知道了陳文麗在村裏一年的壯舉,現在一個個看見陳文麗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陳冬梅:“上一茬兒的女知青不好惹,男知青一點存在感也沒有。這一茬兒正好相反,女知青沒有存在感,幾個男知青倒是都挺能折騰。有個長得不錯的,叫白斯文,今天上工還穿著白襯衫,惹得村裏那些小姑娘一個個都移不開眼了。”
“這話讓你說兒,誰不喜歡俊俏的後生。”
“那倒是。”
王一城:“這熱鬧啊。”
田巧花:“你好好上班,在熱鬧也跟你沒關係,你可少請點假吧。一個大老爺們總是請假,別人怎麽說你啊。”
王一城:“這有啥。”
他說:“我確實有事兒啊。對吧?”
高錚跟寶丫點頭,認可這個說法。
他們家進賊了,所以才起晚了啊。不然才不會遲到。
一家子飯桌碎碎念,不過倒是熱熱鬧鬧的,王一城:“小錚,寶丫,你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領你們上山去洗澡。”
“上山?”
所有人都看王一城。
王一城:“就山上那個溫泉,我看天氣挺好的,明天傍晚領他們去泡一會兒。”
田巧花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他家小五子,怎麽總是起幺蛾子。
她說:“你上山是不怕遇見野獸是吧,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王一城:“這咋就是有病了?我不往裏麵走,我就找一處不涼的地方就行。都時候弄個簾子在周圍一擋,嘿,正好泡個溫泉舒坦舒坦,要知道,這古代的皇帝老兒也不是能經常泡溫泉的。我們難得有,幹啥不舒坦一下?據說很解乏的。”
他張羅起來:“媽。你到時候跟我一起去,你領著寶丫進去,我給你放風。到時候我領著小錚進去,你放風。”
田巧花:“……”
她,心動了。
“你找個簾子?”
王一城:“我找。”
他說:“我想過了,不難的,找四個角訂個小木樁,豎個杆兒,到時候一圍上那是妥妥的。這溫泉雖然看著簡陋,可比澡堂子高檔多了。”
田巧花:“行。這事兒交給你了。”
“小弟……”王一林:“我也想去。”
王一城:“你一個大老爺們什麽時候去不成?誰偷看你,被看了那也不是你吃虧。是看你的人吃了虧。我這是為了我閨女,不然大老爺們的擋什麽簾子?”
“哎對啊,你說得對,我怎麽沒反應過來這一茬兒。”
王一城:“你看看。”
“小弟……也帶個我吧,我跟三丫也跟著去,到時候我給你洗衣服。”要不說作為大嫂加表姐雙重身份的田秀娟更了解王一城呢,這還是第一時間就交換是最合適的。
王一城:“行啊,我也沒有特別大的簾子能夠一群人洗,就兩個兩個進唄。到時候你們把簾子洗幹淨收給我就行。”
“妥了。”連陳冬梅都喜出望外,他們都是在家洗澡,還沒感受過山裏的溫泉。
這要說起來,王一城他們也沒感受過,以前山裏沒有的,估計也就是這幾年才慢慢形成的。不過也不奇怪,山裏有變化太正常了。
因為說起泡溫泉,大家又來了幾分興致,倒是田巧花覺得真是虧了啊,他們去年年末就發現溫泉了,咋早沒想著去洗呢。這天暖和了就過去,那省多少柴火啊。
至於人要上山,這腿著又不浪費什麽。
虧了。真是虧了。
她都有點睡不著了。
大家吃完飯散夥兒各自回房,寶丫和小錚洗漱好了,兩個小孩兒坐在炕上翻花繩。這可不是女孩兒的專利,現在可玩兒的那麽少,男孩兒也是可以玩的。
不過小錚不是寶丫的對手,誰讓寶丫玩的多呢。
寶丫:“你又輸了。”
小錚:“沒關係,我繼續多玩幾次總是會贏的。”
王一城:“小錚,這裏教的難不難?跟你以前比起來感覺怎麽樣?”
他倒是沒問寶丫,一年級的小豆丁,學的就是那麽仨瓜倆棗兒,還是半天的課,真是沒啥可問的。
小高錚:“現在跟以前一樣,都是教那麽些內容。嗯,這邊更細致一點,我覺得城裏反而更粗一點。”
按理說,該是正相反的,但是恰恰不是那樣。
隻能說,城裏的學校和老師都怕了啊,現在的政策,誰不怕惹事兒啊。倒是村裏這種風氣不大,對知識分子影響也不大,所以反而能深講一些。
“那你能學會嗎?”
“能。不難!”
寶丫在一旁跟著嘀咕:“是啊,都不難的,我都有認真學。”
她坐在一旁嚷嚷:“爸爸,今天黃婷婷說她爺爺會吹笛子,教給她了。你會嗎?”
王一城:“會啊!你想學啊?爸爸教你。”
嘿,他不僅會笛子,還會古箏還會琵琶呢,你看看,這沒兩樣才藝,都不好意思在宮裏混,這得隨時讓主子高興啊,萬能才最重要。
本事多了,活命的機會多。
他說:“不就是笛子?等爸爸教你!”
他問:“小錚要學嗎?我可以一起教你。”
小錚點頭:“要!”
其實他也不是十分喜歡,但是寶丫都學,他怎麽可以不學呢?
小高錚說:“我會彈鋼琴。”
“鋼琴?”王一城立刻問:“難不難?這個我不會!”
他們那會兒沒有啊!
小高錚立刻抬頭挺胸:“還好,我學了一段時間就不學了,老師不敢教了。她怕別人說她。”
王一城:“我懂。”
他是知道政策會變化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變,到時候,他倒是可以學一學啊。
反正,技多不壓身啊。
王一城:“我對這個倒是有點意思,不過以後再說吧。等爸爸找個笛子,先教你們。”
寶丫:“好耶!”
她開心的笑了出來。
她的爸爸果然什麽都會。
寶丫套上大汗衫,拆開了小辮子,準備睡覺。
王一城:“去上個廁所再睡覺,不然還要起夜。”
“好。”
王一城領著兩個小孩兒上廁所,剛回屋,人還沒睡,就聽到外麵傳來吵雜的聲音。
寶丫眨巴眼:“爸爸,怎麽了?”
王一城心裏有些揣測,說:“我也不知道,等我出去看看,你們別出去了。困了就早點睡。”
王一城很快的提著手電筒出去,剛出來就看到自家的人也都出來了,互相說:“怎麽了?”
“不知道啊,就聽到外麵有動靜。”
王一城:“我出去看看。”
田巧花:“我跟你一起,老大你就別出去了,家裏不能沒有男人。”
王一海著急:“我也出去看看。”
看熱鬧,不想留下啊。
小孩兒都沒怎麽睡呢,不過倒是不被允許出門,王一城倒是和田巧花一起出門,還有王家其他幾個,隔壁何大媽已經一早就竄出來了,顧家人也出來了。
這有熱鬧看,沒有一個人是磨蹭的。
王一城猜測可能是何三柱兒的事兒,但是這也太早了吧?昨晚不是都挺晚才出來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出了變故,不過倒是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麵,別說他們家聽到動靜了,村裏不少人都聽到動靜兒了,晚上本來就夜深人靜的,有點動靜太明顯了。
再加上,這個時候好些人家都沒睡呢。
王一城眼看著大家都奔著山腳下的放下,拉住一個人問:“咋了?”
“不知道啊?聽說是抓奸。”
王一城:“!”
他趕緊快走幾步,其他人也趕緊的。
這種事兒,當然很積極啊。
大家急匆匆的來到山腳下,果然,大家都圍在山腳下的廢屋邊,裏三層外三層的,王一城他們來的都不算是找了。王一城:“哎呦。”
他擠過人群一看,果然,就見何三柱兒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臉上鼻青臉腫的,遲盼兒則是捂著臉在一邊兒嗚嗚嗚的哭泣,頭發亂糟糟,臉上還有巴掌印。
但是就這,她也是在何三柱兒的後麵,何三柱兒護著她呢。
為首的老頭兒氣急敗壞,提著火把,罵罵咧咧:“你還哭?我閨女還沒哭呢?你們還有臉哭?你們還是個人嗎?竟然幹出這種事兒,可憐我閨女啊,為老何家勞心勞力的。她可太難了啊。”
黃翠芬也在,她死死地盯著遲盼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王一城:“!”
雖然事情提早了,但是倒是沒有變化的。
他看著他們,問:“咋回事兒?”
這還問到二賴子身上了。
二賴子激動極了。
他說:“哎呀你不知道,這事兒真是……哎呀哎呀,我這不是傍晚睡不著坐在院子裏賞月,就聽到外麵有人走過,我不放心啊。趕緊出來,一出來就看到老黃家人了。”
他說的老黃家人,自然不是他們村小姑娘黃婷婷他們家,而是何三柱兒的媳婦兒黃翠芬的娘家人。
“黃家人竟然是來抓奸的,他們躡手躡腳的進村,問我村裏的老看山人廢屋怎麽走,我多好的人啊,立刻就拍拍屁股帶她們去了。我這也是做好事兒,我們就一起等在廢屋子,我本來還以為他們是胡說八道呢,可誰曾想,這沒等多少一會兒,就看何三柱兒來了,再等一會兒,遲知青也來了。我們還怕冤枉了人呢。結果咧,他們這一來就抱著啃上了。唉呀媽呀!你可不知道,可激烈了。當時黃老頭氣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反正上前就薅住何三柱兒,直接打人了。”
王一城:“哦豁!”
後麵來了不知前情的,聽得目瞪口呆。
王一城:“那遲知青的臉……”
“黃翠芬打的啊,黃老頭都給人堵住了才去叫的黃翠芬,原來黃翠芬根本不知道這一茬兒,來了還一團懵呢,知道何三柱兒跟遲知青搞在一起,上去就開始打人了,不過何三柱兒護著遲知青,氣的黃翠芬都要昏過去了。”二賴子激動的像是過年啊。
王一城:“哦豁!”
二賴子:“何三柱兒還說黃翠芬生不出兒子,要跟黃翠芬離婚。但是黃家人可是捉奸當場了,現在可由不得何三柱兒說什麽。”
二賴子越說越激動,他說:“剛才黃翠芬和遲盼兒還在爭搶何三柱兒,你就說他長得醜玩的花,哪來的魔力啊!”
正說著,不遠處又看熱鬧又莫名丟人的何四柱兒突然就哭了,他突然就仰天長嘯:“蒼天不公啊,我三哥都找兩個了,我咋一個也沒有啊!”
他這痛苦的一嗓子,二賴子也懵了。
很快的,二賴子也悲從中來:“我這還叭叭的笑話別人,其實,我也是個光棍啊!”
一時間,兩個人都痛哭了。
王一城:“……?”
哎不是,這裏有你們什麽事兒?
你們怎麽也加入唱戲了?
就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