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對比啊
王一城載著兩個小孩兒, 但是今天,兩個小孩兒都跟打了雞血一樣, 一個個使勁兒挺著小胸脯,昂著頭,就是主打兩個字兒——驕傲!
這能不驕傲嗎?
他們竟然釣到不少魚。
雖然個頭不大,但是主打一個多,兩個小孩兒都很得意了。
王一城車簍子裏除了裝了一兜子小魚,還有一些水靈的小菜。
他這也算是給他老娘創收了不是?又不白拿!
他騎車往外走, 還沒走多遠,就被於大媽攔住,王一城嘎吱一下子停住, 笑著問:“於大媽,你這堵我幹啥啊!嚇我一跳。”
於大媽攔住他, 手裏提著一個籃子, 說:“小五子, 我聽你舅媽說,他家的雞蛋是你給捎到收購站的?”
王一城點頭:“嗯對, 咋的?你也讓我捎啊。你可別啊, 這玩意兒這麽容易碎, 你這讓我捎過去,碎了咋整啊, 難道我還得賠啊!不幹不幹。”
於大媽拽著王一城不撒手, 那真是老當益壯。
她堅定:“你看你, 小五子, 咱倆誰跟誰啊!我雖然不是你舅媽, 但是我們也是最說得來的忘年交啊,你就幫我一把, 這雞蛋碎了算我的還不成嗎?”
她說:“我信得過你。”
王一城:“你現在是這麽說,到時候真碎了你肯定不樂意,我到時候吃力不討好,我……”
“你說這話就是外道了,碎了算我的,我保證不跟你嘰歪,我這人雖然碎嘴子,但是人品可不差。”於大媽反正就是不鬆手,她掏出一把瓜子兒,塞給寶丫和小高錚。
你看看,這還是精明人。
她笑著說:“嚐嚐瓜子兒,自家炒的,可香了。”
王一城:“那……”
他停頓了一下,看看瓜子兒,說:“行吧。”
於大媽樂嗬嗬:“那你數數,一共四十個雞蛋。”
王一城調侃:“於大媽,您這可夠能攢的。”
於大媽:“嗐,我家雞養得好唄。”
她樂嗬嗬的,說:“這籃子你就提著,明天給我捎回來就行。”
王一城:“可以的。”
他大概一掃就看清楚個數了,嘴上說的好聽:“不用數了,這個我倒是也信得過您。您要不是個實在人,我還不敢幫忙呢。”
於大媽眉開眼笑。
王一城:“那行了,我先走了。”
“哎,你小心點哈。”
王一城:“知道。”
車子很快的騎遠了,寶丫碎碎念:“爸爸,你可不是那麽助人為樂的人。”
王一城:“嗐,你這個小不點,你什麽意思,你看不上你爸爸是吧?我就不能做點好事兒了,這也不耽誤我什麽事兒。”
寶丫翹著小嘴兒,說:“我沒有看不上爸爸呀,我最喜歡爸爸了,寶丫說的都是實話。”
要是外人,她還不說呢。
王一城笑了,說:“這方便了她,方便了我,那幹啥不幹?”
“方便你?”
王一城:“咱家總是要吃雞蛋的,這定量是有限的,我們按照收購站的價格給他們……”
巴拉巴拉,王一城倒是不瞞著兩個孩子,說的很是詳細。
他本來就是個話癆兒,掰碎了講,倒是給兩個孩子講的很通透,這擱一般家長這種事兒可都是要瞞著孩子,但是王一城偏不,他有什麽大小事兒都事無巨細。
除了上一次發現大箱子,其他的事兒啊,他是能說就說,並不瞞著小孩兒。多少也是從實踐中教孩子。
如果孩子到處宣揚,那就說明是個小快嘴簾兒。
以後就注意點,慢慢教。
但是他們家寶丫是個嘴嚴的小孩兒,他就放心很多了。
王一城騎著車子回到他們小區的樓下,大夏天的,一群小孩子在樓下玩兒,王一城拎著東西上樓,把自行車鎖在樓下,準備等一下再下來一趟。
一樓住著的許大爺探頭一看,嗬了一聲,震驚:“你這是打劫回來啊?”
王一城笑著說:“您看您這話說的,我上哪兒打劫啊,我這是剛從村裏回來。”
“那這……”
王一城驕傲的揚了揚下巴,說:“還不是我們家兩個小孩兒厲害。小錚,告訴你許爺爺你的能耐。”
小高錚有點不好意思,他都是個大孩子了,還要這樣顯擺,真不好意思啊。
不過吧,他心裏偷偷的笑了一下,還是有點高興的。
“這些小雜魚是我釣上來的。”
寶丫趕緊說:“我也有幫忙。”
小高錚點頭:“妹妹放學去挖了蚯蚓,然後我們一起去釣的魚。”
王一城得意洋洋,說:“我們家小孩兒就是厲害,別人家的還在外麵撒尿和泥玩兒呢,我家這兩個都知道釣魚了,今晚我家就吃魚,你說這日子真是不錯啊。哎對了,許大爺,你知道咱公社哪兒有釣魚的好地方嗎?我看我們小錚是神釣手啊,我得領他去更好的天地好好的大展拳腳一下。”
寶丫:“還有我還有我!”
王一城:“當然有你,沒有我們寶丫準備蚯蚓,哪兒那麽容易釣上來?可惜小溪不行,不過雖然小溪不行,你們也大豐收了,我們家小孩兒啊,就是厲害。不僅人長得可愛,你看看,還特別能幹!”
王一城聲音響亮,當然了,吹牛逼能不響亮嗎?
他這嗓門啊,好幾家都貼在門上偷聽了。
王一城吹著小朋友,小朋友自己也吹噓呢。
寶丫響呱呱的:“我們今天釣魚,明天上山撿蘑菇,剛下完雨,山上有好多小蘑菇呢,小蘑菇可好吃了,特別鮮美。如果燉雞,那就更好更好了。”
王一城:“哎呦閨女,你要是真能多撿點蘑菇回來,咱家就燉雞。”
寶丫眼睛亮晶晶:“真的嗎?”
王一城:“你看,我還能騙你不成?我可是你親爹。”
她激動的搖晃小高錚,高錚也眼睛亮亮的,說:“那我們明天努力。”
寶丫:“好!”
許大爺就問了一句,這一家子就吹了十幾分鍾。許大爺表示壓力很大,你們家人這什麽德行啊。
不過吧,他倒是說:“往縣城走那邊有條大河,那條河魚不少。我們這些老菜幫子都是去那邊釣魚。”
王一城:“行了,謝謝您哎。”
許大爺想了想說:“那邊水深,可得小心,小孩子最好不要去。”
王一城:“那肯定的啊,我不能讓他們自己去的,到時候我領著他們去,這事兒我也有經驗。不就釣魚嗎,我覺得我這水平也是不錯的。其實我小時候就……”
十分鍾過去了。
二十分鍾過去了。
許大爺:“……”
他堅定:“我還得做飯,先走了。”
嗖嗖的竄回家。
這小子怎麽這麽能叨叨,能叨叨也就算了,你說別的啊,你吹自己算怎麽回事兒。
王一城看著許大爺離開,十分意猶未盡。
寶丫揉著小肚子,說:“爸爸,回家做飯吧,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小高錚點頭。
王一城:“那走。”
他領著兩個小孩兒回家,把東西放下又下來拿自行車,剛下來就看到幾個不用做飯的老大媽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王一城隱約聽到“臉皮厚”的字樣。
他也不當一回事兒,帶著笑容回家。
這要是整天都琢磨別人的看法,那得活的多難受。
他進了屋,洗手做飯,王一城:“我們今天炸魚。”
小高錚一下子從沙發上竄起來,寶丫也高興的搖晃:“爸爸,炸魚嗎?真的炸魚嗎?”
王一城點頭:“這麽小的魚,燉著吃全是刺兒,沒什麽吃頭了。炸魚還是很香的。”
兩個小孩兒用力點頭。
他們今天還討論到這個了呢。
不過王一城倒是不怕費油,他家其實油也是有定量,好在他們家是雙職工,家庭負擔又輕,總的來說比別人家還強一些,再加上,但凡是有點肥肉,他都會熬一些油,所以他家也緊緊巴巴,但是偶爾吃一次油炸還是可以的。
洪月新今天難得這個時間下班,她沒用司機,自己走了回來,剛走到樓道口,就聽到樓裏傳來香噴噴的聲音,這住樓房就是這樣,但凡是誰家做點好吃的,那可真是整棟樓家家戶戶都知道了。
今個兒也不知道是誰家,這聞起來真是香啊。作為廠長,她肯定是不太缺吃喝的,但是現在大家肚子裏都沒有油水兒,即便是吃的不差,聞到這噴香還是覺得饞了。
她一路回家,剛開門,瞬間香氣撲鼻。
敢情兒今天是她家?
洪月新有點恍恍惚惚。
講真,從她二十出頭結婚到現在,她幾乎沒有感受過一開門家裏就香飄四溢。那個時候她明明上班,下班還要操持家裏的事情。她前夫大男子主義,講究的是君子遠庖廚。
其實就是個屁。骨子裏就是個十足的小人。
啊呸呸呸,這好端端的想起那個玩意兒,真是讓人倒胃口。
不過好在這一家子都完犢子了。
她調整了一下神態,說:“我回來了。”
王一城:“你今天下班挺早的啊,趕緊洗手準備吃飯,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我跟你講,你可得好好嚐一嚐今天的小炸魚。今天的小炸魚,是我們小錚親自釣上來的,沒有任何人幫忙,全是他自己。哎呦喂,你不知道我去接孩子這一看,嘿,這小子厲害啊,釣的賊多。我大哥家兩個常釣魚改善生活的,都不如他呢。真真兒是個釣魚小能手。趕緊的,我剛才炸的時候偷偷嚐過了,這小魚特別的鮮美。”
小高錚抿著小嘴兒看著媽媽,洪月新在王一城叨叨的時候已經洗了手,她夾起小炸魚,咬了一口,隨即點頭:“真的很香啊。”
王一城:“那可不!這小魚啊,隻要是新鮮的,炸的就特別好吃。快,你們兩個還等什麽?吃的時候小心魚刺哈。”
“知道啦!”
一家子很快的坐下,王一城做了兩個菜一個湯。
洪月新挺納悶兒的,王一城這習慣倒是跟本地人風格不太一樣,他基本上每頓飯都有湯。有葷有素有湯看著挺正常的,但其實不是本地的習慣。
不過她也不想那麽多,很快的就吃了起來。
“這小青菜也不錯啊。”
王一城點頭:“我用炸魚的油炒的,帶了幾分魚的鮮美香氣,那自然是不錯。”
他抬腳踢了洪月新一下。
洪月新:“?”
她抬頭看著王一城,有幾分迷茫,王一城無語的翻個白眼,示意了一下小高錚。
洪月新:“……”
她這才反應過來,雖然經人提醒才說有點尷尬,但是她看著兒子的臉,還是抿抿嘴開口:“小錚,你也太厲害了吧?竟然能釣到這麽多魚,這魚真的很好吃。”
小高錚立刻眉開眼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他說:“嘿嘿。”
洪月新在大家齊刷刷的視線下又說:“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一點也做不到,你果然比媽媽強。”
小高錚驕傲的頭發都要翹起來了,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子成功的喜悅,他嘿嘿嘿,吃飯都更大口了。
“媽媽也很棒。”
洪月新:“?”
她兒子以前可不會說這種話,但是眼看小孩兒開心的笑臉,她也笑了出來,放鬆幾分。
“那我們都很棒。”
“嗯。”
寶丫:“我小哥哥當然很棒啊,我們還說好明天放學去采蘑菇的,我們……巴拉巴拉……”
這小孩兒立刻開口,洪月新笑著說:“你也很棒。”
寶丫抿著小嘴兒,翹了起來。
沒有人不樂意被人表揚啊。
寶丫也不例外。
小孩子軟乎乎:“我們就是最最能幹的一家人。”
洪月新笑出來:“嗯,你說得對。”
“對了,我明天就出差了,這幾天都不在,你多照顧點家裏。”
王一城點頭,其實她出不出差,都不怎麽在家,這個話沒有必要交代的。不過王一城也不說什麽,點頭應了就是了。
他說:“你周一能回來吧?”
他又踢了洪月新一腳。
洪月新無語抽了抽嘴角,這個王一城把她當傻子啊,她再一看兒子期待的眼神,柔和起來:“我當然會回來,小錚周一過生日,我。我專門把時間都壓縮了一下,爭取這幾天完事兒,周一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咱吃點好的。”
王一城:“我看行。”
洪月新想了想,說:“我今天跟陳主任說了一下你工作的事情,她幫忙打聽了,看看哪個崗位比較清閑時間鬆,到時候給你調整一下。”
王一城點頭:“行。”
“這事兒反正也不急。”他說了一句,起身去倒水,隨即又說:“這兩天你不在家,我領他們回村裏住兩天行不?”
洪月新:“你做主吧。”
王一城問:“你們想在村裏住兩天嗎?我們周天早上回來。這在村裏住兩三天,你們上學也不用早起,還能睡個懶覺。”
小寶丫:“我可以的呀。小哥哥你呢?”
雖然住在樓房很好,但是住在村裏她也很習慣的,那可是她住了好久的地方。
小高錚:“我也行。”
雖然農村條件不如城裏,但是他還是很樂意在村裏撒歡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小孩子本來就不在意條件好不好,他們能玩的快樂就很重要的。
王一城:“那就這麽說定了。”
他補充:“你奶家可能吃的不太好,不過沒關係,我給你們開小灶。”
“這樣不好吧?”洪月新抿嘴。
王一城:“有什麽不好的?以前我們也偷吃,全家都知道。”
“可是……”洪月新總是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很顯然王一城是不太放在心裏的。他笑著說:“你就別管我了,我們家人心裏有數兒的。”
他感慨:“我發現你這人特別在意別人怎麽看,我跟你講啊,隻要不涉及到原則大問題,別的都無所謂的。你太在意別人怎麽看,人多累啊。”
其實如果不是怕被人上綱上線,原則大問題他都無所謂。
注意一些,那是為了自己。
但其實,他不在意的。
王一城就覺得,洪月新這人好像格外容易在意別人的眼光,小錚也是這樣。
洪月新抿抿嘴,說:“人的名樹的影。”
王一城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就是想多了,累不累啊你,真是沒必要。”
他戳戳寶丫:“寶丫,誰最美。”
寶丫:“我!”
王一城:“你看我們寶丫不在意別人眼光又自信多可愛啊。”
寶丫咯咯咯,她已經吃完啦,小姑娘坐在餐桌上撐著臉蛋兒,洪月新:“你去玩兒吧。”
寶丫:“我等一下要收拾飯桌呀。”
雖然不做飯,但是她跟小哥哥都要幫忙收拾飯桌的。爸爸說,大家都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誰也不能偷懶。
洪月新:“等一下我收拾,你們吃完都走吧。”
“好耶!”
兩個小孩兒開心的起來,屁顛兒的跑到沙發上窩著聽收音機。
小高錚以前可沒覺得收音機這麽有意思,但是寶丫很喜歡,他跟著聽也慢慢的來了興趣。兩個人還能討論呢,以前他聽過就算,現在還會跟著分析呢。
也不管是不是瞎說瞎分析,但是兩個小孩兒很快樂。
洪月新:“你也去歇一會兒,我來吧。”
王一城:“行啊。”
一個家本來就是這樣,所有人都多少付出一些。
洪月新:“你這說起要麵子,我想起一茬兒。”
王一城:“什麽?”
洪月新:“隔壁的一家子申請調走了。”
王一城:“老胡家啊?咋的?覺得丟人?”
洪月新:“據說是啊,我聽高寧跟我說的。隔壁的小胡是個特別特別要麵子的人,而且很要求進步,他媽丟了這麽大的人,雖然最終不會追究什麽。但是丟人是肯定丟人的。咱們整個大院兒沒有不清楚的,因為這個事兒,近年他也很難升遷了。應該是雙方麵的原因吧,聽說打了報告申請調走。”
王一城:“那可真是要求進步,這麽要求進步,怎麽不管好他老娘呢。”
“誰說不是呢。”
王一城:“現在想調走麽那麽容易吧?”
洪月新:“他先申請著,但凡是有調去外地的情況,那肯定就會安排他了。這可長可短的,還是看情況,有的打了申請一兩年也調不走,也有的可能幾天就調走了。”
王一城笑:“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故意的,知道調不走,故意這麽做為自己挽回聲譽。進而來表示,你看,我是真的覺得羞愧了,這事兒真的就是我老娘的事兒,我是不知情的,我覺得丟臉。你們不能因為這個事兒埋怨我,背地裏說道我。我是多麽的無辜,我都不想見人了。或者還有,本來不大的事兒,但是王一城非要鬧大,結果我現在這樣,這是要逼走我啊。我又走不到,我好難啊!大家都來同情我。這樣我就能站在委屈的製高點了。”
洪月新:“……”
她回頭:“你倒是把人想的很複雜。”
王一城:“人本來就複雜。”
他上輩子可是見過宮鬥的,那廝殺,嘖嘖,人真的是最複雜的,今日還是生死相交的手帕交,明日就是恨不能讓其死的絕世仇人。他那幾年為什麽在宮裏那麽膽戰心驚,就是見得多了。
有時候都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包括身後的家族榮耀。
所以再好的姐妹情都能反目,再真摯的感情都能互相陷害。
後宮那孩子沒的,一個個的……嘖嘖!
雖說現在和那時候不一樣,但是他可不小看人。
王一城:“你不相信就算了。”
他起身去翻書,講真,看書也是很有意思的,這個年代教的東西,跟古代並不一樣,很多東西都讓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但是又不得不感歎精妙。
“你看的是什麽?”
“物理。”
洪月新沒打擾他,說:“那你看吧,我回屋了。”
雖然人回來了,但是她還是帶了一些工作回來。
“哎對了,你進來一下,我跟你說點事兒。”
這是不想讓孩子聽了。
王一城:“行。”
他們一起進了房間,洪月新:“我聽說你去車間找大師傅問做小汽車的事兒?”
王一城點頭:“嗯,小錚要生日了,總要送他一個禮物的吧?”
他挑眉:“這個也沒不符合規矩吧?”
洪月新:“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你不符合規矩,你用邊角料做個小玩具沒什麽的。我就是想問你怎麽想到的,讓小汽車跑動這個。”
王一城:“那不就那麽想的,本來汽車本來就能跑啊,那小汽車雖然是玩具,但是如果不跑一點,怎麽能叫小汽車呢。其實我也就是有這麽一個想法,但是實際上我是不懂這些個的。我主要是問了保叔,就是廢品收購站的保叔,還有車間幾個大師傅,才跟他們一起研究的,大家也覺得做著玩兒挺有意思的。這都是他們的功勞。”
他笑了出來:“我是有這麽一個設想的,但是要說細致和完善,都是人家專業的。我就是聽著人家給我分析講解,然後打算自己動手而已。畢竟,親手做的更有意義嘛。怎麽?你對小汽車有什麽看法?”
洪月新今天問起這個,那肯定不是隨隨便便問兩句啊。
洪月新看了王一城一眼,說:“你也知道,咱們廠子雖然是汽修廠,但是沒有多少汽修廠的活兒。”
王一城點頭:“我看出來了,咱們都是做一些小件兒。”
洪月新點頭:“對,是這樣。汽修廠是省城最大的幾個廠子之一,當時之所以決定要建二廠,也是因為實在是承擔不了現有的生產任務。這既然忙不過來,總是要想辦法的。廠裏接續開會了好多次討論,最終是決定擴建。但是這個報上去之後,上麵沒有批。說實話這是多方麵因素導致的,咱們就不提這個擴建了。但是廠裏的生產任務根本完不成,沒有辦法,這邊又開會,最終決定籌建二廠,用來緩解汽修廠的生產壓力。”
她娓娓道來。
“這一次,上麵批準了,但是省城本來就是重工業基地,好幾個大廠子都在省城,出於各方麵考慮,最終決定在鐵路沿線的外市籌建。這個位置距離省城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這樣才符合整體的工作需求。所以最終選擇了咱們市,想必你也聽說了,你們調過來的新書記是有門路的,他本來就是下來鍛煉的,那自然是要做出成績,在他的爭取下,最終二廠,也就是汽修分廠就建在了咱們公社。因為這邊是小地方,又是個小廠子,大家都不樂意過來,而又必須有一個副廠長過來做廠長坐鎮,所以我主動請纓過來了。這事兒本來就是好好的,廠裏會把訂單任務分派過來。但是這建廠又涉及稅收。各市之間總是有些掰扯的,一來二去的,在多方的溝通下,咱們廠子雖然是分廠,但是稅收歸本地。雖然掛著汽修二廠的牌子,但是其實是所有財務獨立的。既然這樣,那總廠那邊就不樂意分派訂單過來了。現在是我的老關係,所以那邊還會勻過來一些小件兒的活兒,但是時間長了,那邊肯定會慢慢的更加抽離的。所以我們得自己開拓起來。這也是我現在這麽忙的原因。”
她苦笑一下,說:“我本來沒想到事情會走成現在這個地步,但是事情既然來了,我也不能慫,所以家裏真的要多麻煩你了。”
王一城笑著說:“我們開始就說好了,我自然不會埋怨你。”
洪月新:“那就好。”
王一城:“可是你們總廠不是幹不過來?”
洪月新挑眉:“幹不過來也未必要便宜別人。”
這麽多年,她早就看明白了。
她說:“不過我走到今天這個地位,也不是混日子的,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是能帶領大家渡過這一段日子的。我們廠子,會好起來的。”
王一城:“我也相信你可以。”
洪月新笑了出來,說:“我一定可以。”
她很有誌氣。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說:“你讓人做的這個小汽車,我仔細研究了一下,我覺得也是可以作為我們廠子的產品。”
王一城:“啊,這個?”
洪月新:“當然,就算是現在日子不好過,也不代表小孩子沒有任何玩具啊。其實鐵的小汽車早些年就有了,不過現在生產的很少了就是。一些大廠子生產任務太多,根本忙不過來,不會倒騰這些小東西。人家看不上,但是咱們廠子小,看得上啊。這種小東西,甚至邊角料都能做到。我覺得也是一個好的方向,大廠子有大廠子的打法,小廠子有小廠子的打法。反正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我是覺得,這個可行的。”
王一城看著洪月新認真的樣子,覺得怪不得她一個女同誌就能做廠長。像是他幾個嫂子還在家裏家長裏短,每天研究生兒子,人家研究的是怎麽能讓廠子發展的更好。
“你覺得行就行。”
洪月新:“這是你先想到的,我當然要跟你說,不過因為我們的關係,就算是你先想到的,可能也不會獎勵你……”她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王一城笑了出來,說:“這點事兒要什麽獎勵,我雖然無利不起早吧,但是也不至於算計這個。”
他笑夠了,認真說:“你很能幹,我相信你會做的很好,我是不太懂這些東西的。我隻是提一個參考意見,具體肯定還要你們這些大師傅來完善。而且你也說了,這不是我最先想出來的,所以即便是沒有獎勵,我也沒什麽。你如果要把這個批量做出來賣,不用跟我說的。我沒什麽意見,真的厲害的是廠裏的大師傅,你不獎勵我沒什麽,但是不能不管人家啊。”
洪月新:“謝謝你。”
這些她都懂。
王一城:“嗐,這算什麽,反正你讓陳主任給我換工作的時候,多留心點,最好是錢多事少離家近,還能翹班的。這就是對我最好得了。”
洪月新:“你可真是……”
她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了。
王一城:“你看,我是實在人,這實話實說總是對的吧。”
“我也沒說你不對,我就是納悶兒,你咋不努力呢。”
這年頭,大家可都是積極向上的。
王一城:“嗐,積極的人那麽多,也不差我一個啊。再說了,咱廠子也有不積極的啊,那廁所裏偷懶的也不少。”
洪月新:“我已經跟保安隊長知會過了,會管的嚴格一些。”
王一城眼神微妙:“你們不會上廁所都要計時吧?這就過分了啊。”
洪月新無語:“那倒是也沒有。”
王一城拍胸:“要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他嘖嘖一聲,看著她放在桌上的材料,說:“那行,你忙吧,我出去了。”
洪月新:“好,孩子麻煩你了。”
王一城:“沒事兒。”
他自己不想努力,但是不影響別人努力。王一城來到沙發上一趟,開始翻書,寶丫嘟囔:“爸爸,你占了好大的地方哦。”
王一城:“我樂意啊!”
他驕傲:“誰讓我是大人呢。”
寶丫:“哼!”
王一城:“嘿嘿嘿。”
他說:“寶丫,小錚,你們今天晚上要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咱們要在村裏住到周天早上的,換洗衣服要帶著。”
“知道啦。”
寶丫伸了個懶腰,說:“我要帶玩具。”
王一城:“就那麽幾天,就別帶玩具了。”
他睨了閨女一眼:“在外麵就夠你玩兒了。”
寶丫:“也對哦。”
王一城:“村裏有些大人就愛熱鬧,你們別往上湊。”
“知道啦!”
寶丫知道爸爸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也相信爸爸能解決的。
“小哥哥,我們明天上山采蘑菇,我等你哦。”
“好!”
小高錚嚴肅臉:“我放學立刻往回跑。”
寶丫咯咯咯的笑。
他們家其樂融融,但是別人家就未必了。
作為對照組,顧家可不是這樣。
對照組,總是相互的。
顧凜黑著一張臉,臉色十分的難看,坐在門口抽旱煙。
他們家不僅僅是他,其他的人臉色也不怎麽好,他們也不是今天才不好的,前幾天就很不好了。畢竟,已經證實金條是假的了。這對顧家來說可是晴天霹靂。
他們可以忍受所有的事情,但是獨獨這個不行。
十分的不行。
不管是顧老頭還是顧凜,亦或者是顧家其他的人,各個都火氣很大。
至於吳阿婆,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躺在炕上哀嚎。顧凜的身後,站在廚房做飯的,是年僅七歲的香織。吳阿婆沒有在廚房盯著,自然也信不過兒媳婦兒,這個做飯的重任就丟在孫女兒香織身上了。
雖然招娣還有棗花都比香織大,但是香織做飯比他們好吃。吳阿婆自然要用香織。
也是因為香織還有這個能做飯的優點,所以在吳阿婆這裏,算是比其他幾個女娃兒強了點。
雖說村裏小孩子幹活兒早,女娃兒也不是那麽受重視,但是七歲就開始上灶的,真是不多。但是香織是樂意的,因為……她可以偷吃!
她總不能見天兒的去謔謔別人家的雞,雖然成功了好多次,但是那幾個人家已經有防備了。
至於其他人家,跟她沒有仇的,她也不好意思去霍霍人家。她現在針對的都是上輩子針對過她算計過她的,人家有防備,她隻能扛著了。
好在家裏還能偷吃,雖說她做飯盯著她的人也不少,但是上輩子那麽多年在灶台邊打下手兒,她偷吃的經驗還是很有的。這要是隨隨便便就讓人看見,那她可真是個餅子。
她在灶上做飯,能獲得一點點的優待,又能偷吃。所以香織是樂意幹這個活兒的。
她炒菜一頭汗,這時顧凜一根煙也抽完了,他起身進門,目不斜視,一點也沒關心站在鍋台前的閨女,香織瞄了一眼,見他爸爸不搭理她,小小的傷心了一下。
不過也隻是那麽一下下,畢竟,她都習慣了。
她認真做菜,但是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屋裏的動靜。
最近家裏風聲鶴唳啊!
顧凜進了門,就見吳阿婆躺在**咿咿呀呀的,顧老頭板著臉在屋裏抽旱煙,他坐在了顧老頭對麵。
顧老頭:“你有事兒?”
他的語氣不是很好。
雖然自己貪心,但是他現在是把過錯都推在兒子身上了。愣是看顧凜橫挑鼻子豎挑眼,十分不順眼。
顧凜:“爸,我有個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說。”
顧老頭抬了一下眼皮,聽到老伴兒還在哎哎呀呀的,他煩的不行,回頭斥責:“你給我閉嘴,當你的聲好聽啊,煩死了。”
吳阿婆瞬間一個屁都不敢放了。
房間內安靜下來。
顧凜說:“爸,陳文麗是不會娶的,這樣的女人娶進門,那家裏就雞犬不寧了。”
吳阿婆一咕嚕坐起來,說:“對,對對。我也不同意她進門。”
顧老頭兒:“你能說服她?她可是鐵了心,你不幹,她要告你呢?”
顧凜陰冷的笑,說:“她告我?她憑什麽告我?我先前就是想的太複雜了。她告我總不能是靠她自己一張嘴。她說我在水裏抱了她對她摸摸搜搜,那她有證據嗎?她掰扯當時在岸上的人,誰會給她作證?”
“小五子他們可都在,他跟你關係可不好。”顧老頭開了口。
顧凜:“小五子那個人雖然碎嘴子,但是卻從不樂意沾事兒上身,這麽多年誰不知道誰,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再說咱們才是一個村子的,那陳文麗是外人。他應該不會幫著外人的。即便是他真的發瘋幫了,我就說他們冤枉我,我相信當時在場的徐小蝶也會幫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到的還比徐小蝶晚,咱們這邊更有優勢。而且你看啊,她說我跟她在水裏這樣那樣,我也可以說,我是救人被訛上,這事兒掰扯不清楚的。”
“有道理。”
顧凜:“我開頭就是想的太複雜,才讓事情變成這樣。當然這樣鬧得魚死網破也不是好事兒,所以我可以先拖,現在也沒必要魚死網破,陳文麗是真的容易發瘋。但是我們可以拖,就是一個拖字訣。她一個大姑娘青春有幾年,我不相信她拖得起。她拖不起要結婚,鬧起來,我就跟她對峙,如果還沒到那個份兒上,我就先不動。時間越長對她越不利,對我卻沒有什麽關係。我跟徐小蝶才是兩情相悅,我會說服她等我。”
顧老頭冷笑:“你又能說服她?你可別忘了,她爹可不怎麽待見你。再說你也別對自己很有信心,你還覺得自己把握住了於招娣,結果呢?於招娣怎麽對你的?她騙了你,她明知道那是假的,還要用來籠絡你。”
顧凜臉色難看,不過還是咬牙切齒:“以後不會了。”
顧老頭:“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吧,但是我不想在看到陳文麗騷擾你媽,我們家丟不起那個人,你懂嗎?”
這老太太雖然老麽哢哧眼不招人喜歡,但是到底是顧家人。
那得叫一聲顧吳氏,丟人,丟的是他們顧家的。
顧凜陰冷的臉色更黑幾分,低聲:“我有一個一舉兩得的主意。”
顧老頭示意他說。
顧凜:“我們家那些假的金磚頭不是不知道怎麽處理才好?不如就扔到知青點,找個機會塞到陳文麗哪兒,到時候再散播消息,說是陳文麗藏著金轉,如果她能被抓走自然更好。如果不能被抓走,也讓她沾一身腥。這樣正好我們也把金磚頭處理了。”
顧老頭:“你這說的倒是有點意思。”
他來了精神:“你再給我詳細說說。”
顧凜:“我們宣傳她藏著金磚,那到時候肯定是有人去調查的。到時候一查發現不是金磚是假的,保不齊跟山上的事兒聯係起來。說不定還會給她打入騙子團夥。她最好是能被抓走,這樣我們就不用擔心其他了,我也省了後麵那些擺脫她的伎倆。”
他陰狠的說,不留餘地。
他沒想要陳文麗的命,但是陳文麗如果進去蹲個十年八年,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顧凜這狠毒的提議,顧老頭和吳阿婆竟然有誌一同的讚揚:“你這麽多年了,總算是想了一個像樣的主意。”
顧凜微微一笑。
顧老頭讚揚夠了,開了口:“既然要藏,給於招娣哪兒也藏一點,這個賤人竟然敢忽悠我們家,我們不能讓她好過。”
吳阿婆點頭:“應該的,這個賤人更該死。”
她已經不想之前從於招娣那裏拿好處的事兒了。她現在也是極恨於招娣,這金磚怎麽就不是真的,怎麽就不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他們家就發了啊!
“咱們也不能放了這個小賤人,他們兩個,每個人都塞一些,但是不能被發現。”
“這必須的。”顧凜低聲:“這磚頭的事兒,我今天就做,爸,你看讓大哥他們幾個幫我……”
“不!”顧老頭堅定:“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這個事不要跟人說了,你全權負責。”
顧凜臉色又有點不好看,他們不摻和,那事情不是都在他身上了?
他心裏不開心,但是看著老爹老娘,又覺得他們原本也是很偏疼自己,現在可能就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給他露出馬腳、畢竟,兄弟幾個都蠢。
他想了想,點頭:“行,這事兒我來。”
幾個人說著陰毒的主意,但是卻不知道,在外麵炒菜的香織不知道什麽時候貼在了門上,聽得一清二楚。
香織:“……”
這都一群什麽人啊!
她有那麽一瞬間,真想找公安給這一家子都抓了。
太壞了!